夭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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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暖流在心頭亂竄,言儀冷僵的筋脈漸漸疏活,疼痛也消弭了不少。 就在黎魄那只手要退回去時,他忽地一把抓住,借機游說道:“我知道是我母親對不住你,你若要尋仇,沖我一人來便可,我絕無怨言,只求你現(xiàn)在收手好不好?” 黎魄先是一愣,繼而果斷掙開了他,冷道:“不好!該是誰的錯就該誰來擔(dān)著!實不相瞞,我已經(jīng)仿造你的字跡修書給你父親伏桓,他看到信必然會來,放心,他和凜凰一個都跑不了!” “什么,你把父君也叫來了?黎魄,你到底要做什么?!”言儀一時激動,沒長記性,又去抓那冰柵欄,‘呲呲’兩聲又冒起了白煙,他的手掌瞬間結(jié)了一層冰霜。 “你說我要做什么?當(dāng)然是要血債血償了!我母親被誰害死的你心里沒點數(shù)嗎?換做你,你難道會善罷甘休嗎?哦,也許說不定不會,呵,我忘記了,你可是號稱為‘仁王’,心懷仁義,最是悲天憫人。不過你真以為仁義有用嗎?你心有明鏡,能夠看清萬相真假,但你看得清人心嗎?” 言儀被說得啞口無言,他其實是知道這個人心中有恨的,居然還一度妄想能夠感化他。 “你就在這里老實呆著,比在上面安全,”黎魄扯下身上披的裘衣往籠子里丟去,沒再去看那雙絕望的眼睛,“穿著吧,別先凍死在里面了。” 言儀目光呆滯地看著那個遠去的背影,有孤寂,有仇恨,也有義無反顧,他像是在跟他道別,也許出去再見之時,兩個人已形同陌路。 瞳孔中的影子漸行漸遠,逐漸縮小成一點,他忽然就想起了兒時的一些事情。 那時候是她母親剛生下三妹晴君不久,他大哥長宇已經(jīng)拜了星惑仙帝為師,正在西北幽天的某處仙山跟著師父求學(xué),故而只有他在母后的神殿外獨自一人玩耍。 他捧著一面父君送他的鏡子在認真地看著,倒不是他愛美,這鏡子據(jù)說是一件荒古神器,名喚‘懸世鏡’,從鏡子里面可窺探人間百態(tài),辨萬物真假。 不知玩了多久,頭頂忽然有片陰影落下,他抬起頭發(fā)現(xiàn)前面站著一個面容昳麗,身姿窈窕的女人。那女人的手上還牽著一個比他還小的小男孩,那孩子在吃著自己的小手指頭,小眼睛眨巴眨巴地看著他手里的鏡子,模樣很是乖巧可愛。 “小仙家,我想問問圣后是住在此處嗎”女人笑著問他,明明臉上還有未干的淚痕。 “你說的可是我的母后凜凰?她是住這沒錯?!毙⊙詢x如實答道。 女人微微驚訝地看著她,拘謹?shù)匕杨^上一綹發(fā)絲別去耳后,蹲下身子與他說話:“孩子,能不能帶我去見你母親,我……我些有話想跟她說?!?/br> “母后方才正在哄meimei入睡,你跟我進去吧,我?guī)闳ヒ娝!毙⊙詢x熱心地答應(yīng)了下來。 女人微笑地摸了摸他的頭,說了句:“謝謝你?!?/br> 她手上牽著的那個孩子也有樣學(xué)樣地摸了摸他的頭:“嘻嘻,謝謝你呀。” 小手上的口水沾濕了他一腦袋。 圣后宮的門口護衛(wèi)見二公子帶人回來自是不敢攔的,有貼身服侍言儀的仙娥見了,免不得要上前問問客人是哪位元君,她好去稟告。 女人支吾不答,目色窘迫,小言儀替她解了圍:“他們是我的朋友,你把母后請出來便是,其他不必多問?!?/br> 仙娥應(yīng)了一聲“是”,便去內(nèi)殿叫圣后去了。 三人在接客廳中等候,女人帶來的孩子喜歡這個比他大的哥哥,咿咿呀呀地圍著小言儀轉(zhuǎn),兩人十分投緣,女人看著高興,于是讓言儀把孩子帶去玩,她說自己留在廳中等他母后即可。 那女人在他臨走時特地囑咐:“二公子,請務(wù)必照顧好他?!?/br> 小言儀興致盎然地答應(yīng)了下來。 在院內(nèi)有一只搖擺木馬,言儀便把孩子抱上了木馬,自己在旁邊搖著,旁邊還有凜凰養(yǎng)的幾只冰鳳凰在展翅起舞,兩個孩子一派天真爛漫,玩得不亦樂乎。 就在此時,廳中有人在大發(fā)雷霆,凜凰看見女人,厲聲斥責(zé)仙娥問是誰把她帶進來的,仙娥委屈道:“是二公子……” 凜凰寒眉冷豎,鋒銳的目光停留在女人身上,質(zhì)問:“你冒著危險到天界究竟意欲何為?哼,難不成還妄想惦記本后的位置?” 在院外的言儀聽見了吵鬧,知曉定是母后在責(zé)怪下人,于是想著要去解釋,剛走到門邊,就看見了那個女人跪在了母后面前,哭求道: “不不,夭熙從未奢想過名分,更不敢有這腦筋,只求您看在我兒也是龍帝親骨rou的份上,就讓他留在天界,您把他當(dāng)作兒子養(yǎng)著,他很乖的,長大后一定會盡心竭力地服侍您……” “這話你跟我說不著,也不必在這求我,”凜凰極盡克制著自個的情緒,端著圣后該有的莊重儀態(tài),側(cè)首對旁邊的仙娥吩咐道:“去請龍帝過來!” 仙娥知道事情不容置緩,乘了一只冰鳳凰速速飛向辰昇殿。 “我不明白,你大可以直接去辰昇殿找伏桓,為何偏偏要來我這圣后宮?”凜凰面容肅穆,那對冷冰冰的眸子折射出的寒光令人望而生畏。 “我,我見不著他,守門的天將不讓我進,要趕我,別無他法,夭熙只能來這了……” 夭熙把姿態(tài)放到微塵里,面前這位女人鳳儀天下,端莊典雅,她才是伏桓的最佳良配,她都不用和人家比,只要往她身邊一站,立馬就相形見絀,高下立見了。 “你就不該出現(xiàn)在天界,也不想想自己什么身份!”凜凰坐在墊著白色雪貂毛皮的鳳椅之上,手指不耐煩地敲著桌面,把頭偏著不去看女子,好像多看一眼要臟了她那雙高貴的眼睛。 “夭熙知道,您只要答應(yīng)把我兒留下,我立即便走,絕不多留!”夭熙真心誠意地祈求道。 在門口觀望的言儀不知道女人犯了什么錯,為何要跪在地上,他鮮少看見母后發(fā)那么大的怒氣,本想進去解釋又有些忌憚母后的威嚴。 正躊躇之前,后背突然被小手戳了戳,他轉(zhuǎn)頭看去,原來小家伙見他走開也跟了過來,見他蹲在門側(cè)以為他在躲貓貓,遂也偷偷跟著蹲在他身后。誰知言儀看得入神,半天沒理他,于是用手戳了戳他彰顯自己的存在感。 言儀用食指豎在唇中輕輕“噓”了一聲,示意他不要講話,又怕他亂跑到殿內(nèi)免不得惹怒母后,索性就把他抱在懷中,學(xué)著母后哄三妹那樣,用手溫柔地撫著他的頭哄了一陣。 小孩不哭也不鬧,安安靜靜地趴他懷里,沒過一會兒竟然睡著了。 沒過一會,他父親就神色匆忙地急急趕來了,經(jīng)過他身旁的時候垂眸看了眼他懷里的小孩,目光沒多停留,直接進去了。 再后來,殿內(nèi)的所有大門都被嚴嚴實實地關(guān)上,仙娥們都被請出來。 言儀個子還不高,沒辦法從窗戶上看,門也被關(guān)得嚴絲合縫,只好將耳朵貼著門縫聽聽里面到底在說什么。 先是她母后開了口:“伏桓,看看你做的好事!人家?guī)е⒆佣颊疑祥T來了,就沒有要對我解釋的嗎?” 聲音很大,沒了外人,他母后已經(jīng)遏制不住心中怒火,全無往日驕傲風(fēng)姿。 “凜凰,這事是本君做得不對,你不用管,放著本君來處理?!薄妇郎喓穸鴩烂C的聲音很好辨認,下一句似乎是對跪在地上的女人說的: “你到底來這做什么?我不是跟你說過我們之間已經(jīng)結(jié)束了嗎?” 女子哭訴道:“阿桓,別那么狠心,我懷了你的孩子,結(jié)果被族人發(fā)現(xiàn),他們剃盡我的魔筋,還要將我們的孩子獻祭魔主!不得已,我只好帶著孩子逃出來了……如今我和孩子無處可去,我不打緊的,但我們的孩子不該是這種命運,只要你肯留下他,讓我做什么都愿意!” 門口偷聽的言儀大吃一驚,雖然年紀尚小,但也大概知道內(nèi)容的含義,他懷里這個孩子,其實是他同父異母的弟弟! 他暗自吸了一口冷氣,又把耳朵靠近門縫,父君像是有點妥協(xié),在征求他母后的意見:“凜凰,不如就留下那孩子吧?” “伏桓,你荒唐也就罷了,我可以咬碎牙齒和血吞!但別忘了,你才剛剛上任不久,這攤混賬事要是讓其他仙家知曉,你覺得你這個天帝的位置還能坐得穩(wěn)嗎?這個受人詬病的污點你確定要留在身邊?” “不會的,別人不會知道,只是一個什么都不懂的孩子罷了!”女人依舊在竭盡全力為孩子爭取渺茫的權(quán)利。 他父君突然發(fā)問:“你如今沒了法術(shù),到底是誰帶你上來的?” “是,是陸崇道君見我們母子可憐……但是他一定不會說的!”女人堅持道。 接著他母后又說話了:“哈!嘴巴長在陸崇身上,你怎么知道他會不會說?還有,你帶著個孩子堂而皇之地去辰昇殿,你以為沒人看見嗎?哼,眾口鑠金,說不定龍帝和魔族公主的風(fēng)流韻事早就在天界流傳開了!這天底下沒有密不透風(fēng)的事,想要人不知道是不可能的,只有死人才不說話!” “究竟要怎樣你們才滿意?”女人心灰意冷,絕望道:“看來,夭熙只有一死才能成全我兒……” “住手!” 他父親在大喊,殿內(nèi)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 “娘親……” 懷里的孩子在睡夢中甜甜囈語,言儀嚇了一跳,慌忙用手捂住他的小嘴。 “凜凰,現(xiàn)在你可滿意了?”伏桓怒喝一聲。 殿內(nèi)的爭吵依舊沒有停止—— “少來怪我,你見她拿著刀子不也沒去阻止不是嗎?其實你巴不得沒了這個麻煩!真是可笑,別真把自個當(dāng)癡情種了,其實你就是個薄情寡義的負心漢罷了!當(dāng)初甜言蜜語哄人家,后來發(fā)現(xiàn)她是魔族,擔(dān)心毀了自己的聲譽就跟她撇清關(guān)系。伏桓,論起鐵石心腸來沒人比得過你!” “閉嘴!” “你讓我閉嘴我偏要說!我現(xiàn)在才明白,我們之間沒有半分感情,有的只是龍鳳兩族的利益!當(dāng)初我就不該自以為是地嫁給你,那時候我居然還期望著有朝一日能得來你的真心,看來是我太天真了!” 接著屋子里面有摔東西的聲音。 沒過多久,伏桓就抱著一個女人,確切地說應(yīng)該是抱著一個女人的尸體出來的,那時他不知道父君是怎樣的心情,是沒了牽絆的釋然多一點呢,還是永失所愛的難過多一點? 他不是父君,也永遠不可能成為父君,所以他永遠沒辦法了解。 小言儀感覺自己有點冷,他緊緊地摟住了懷里這個剛剛沒了娘親的孩子,沒想到一低頭,豆大的眼淚撲簌便掉下來,落在了孩子睡得粉撲撲的小臉上。 后來的事,天界人盡皆知,天帝和圣后不知生了什么嫌隙,在兩人大吵了一架之后,凜凰帶著二兒子和尚在襁褓的三女兒搬去了北辰山。 簡單來說,兩個人分居了,這一分就分到了現(xiàn)在。別的夫妻都是床頭打架床尾和,他們兩人倒好,至此不相往來,形同陌路一般。 凜凰要搬去北辰山時,言儀死活都要帶著夭熙的那個孩子,她二兒子跪在她的面前苦苦央求:“母后,您只要答應(yīng)留下這孩子,兒臣以后都聽您的,絕不違抗,求您了!他已經(jīng)沒有母親,夠可憐了,就留下他吧!” 凜凰最后拗不過言儀只得假意應(yīng)允,但還是想尋著個機會處理掉這個小禍害,以免日后貽害無窮。 孩子醒來后吵著哭著要娘親,言儀終日哄著他,騙他說他娘親有件很重要的事要辦,再過一個月就來接他,他要耐心等待,不然他娘親要不高興了。 那孩子懂事地點點頭,很耐心地等在北辰山上,他相信娘親一定會來接他走的。 這樣一騙,就騙了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