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妾為寵 第32節(jié)
“你倒是忠心?!弊尣恢赖娜艘娏诉€以為她不是睿親王府里出來的人,而是聶寶鳶從蘇州帶來的呢。 夏荷恭敬的磕了一個頭,再開口時聲音有些哽咽。 “姑娘性情柔順,待奴婢也好,奴婢不敢不忠心?!?/br> 姜行舟端起茶盞,茶蓋有一下沒一下的刮著茶葉的浮沫,瓷器相碰發(fā)出了輕響聲。 他擰眉沉思著,聶寶鳶一個手無寸鐵的女子既然能從姜郁手下安然逃脫,那事先定然是做足了準備的。 她既安全逃走,為何又不回來向他求助? 難道是? 她想離開他?或是離開京城? 思及此,姜行舟手中的茶蓋一個沒拿穩(wěn)砸在了茶盞上,濺出了幾滴guntang的茶水來,水滴落在手背上,他竟也沒察覺到疼,急聲問道。 “你細想想這幾日聶寶鳶可有什么不一樣的地方?” 夏荷偏頭想了起來。 “倒也沒什么,只那一日去見了她舅舅......”她恍然記起了什么似的,驚呼了一聲,“我記得那天姑娘打發(fā)奴婢去前頭的點心鋪子買了些糕點,等奴婢出來的時候好像看到姑娘從藥鋪里出來,奴婢當(dāng)時瞧得也不真切,便也沒多問?!?/br> 姜行舟對著守在門外的周棟道:“你去查查!” 周棟辦事的速度倒是極快,不過一炷香的功夫就回來了。 “屬下問了那藥鋪老板,因著寶鳶姑娘長的好看,且發(fā)生的時間也不長,所以老板記得清楚,寶鳶姑娘當(dāng)時是拿著藥方去抓藥的,還說這藥是用來安眠的?!?/br> 姜行舟雙眸微微瞇起。 “本王記得她家里似乎是做香料生意的?” 周棟答了是。 姜行舟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吩咐下去,出入京城的官道和水路都給本王留意著,城內(nèi)也不要放松,尤其是大青山一帶?!?/br> ...... 大青山腳下的一處村落里。 昏黃的油燈下,聶寶鳶正在縫補衣裳,她偏過頭連打了兩個噴嚏。 一旁的老婆婆笑著道:“定是你家里人念叨你呢,可憐的女娃娃,竟然跟家人走散了。” 聶寶鳶放下手中的針線活,沖著老婆婆笑了笑。 “婆婆,你就別取笑我了,等我腿上的傷好了就可以回家了?!?/br> 從山上逃下來之后,她心里面清楚無論是姜郁還是姜行舟定會四處派人找她,眼下她唯有在這里多躲幾日,等風(fēng)頭過了再想門路回蘇州去。 好在她運氣不錯竟在山里頭遇到了一個小村子。 老婆婆的兒子和兒媳都去京城里討生活了,大多時候老人家都是一個人在家里,乍然來了個說話的人,且聶寶鳶又乖巧懂事,還主動幫她縫衣干活。 老婆婆也樂得高興。 “不急,且等養(yǎng)好了傷再回去也不遲?!?/br> 老人家滿頭銀發(fā)一絲不茍的梳在腦后,佝僂著腰提著一盞油燈,去了東側(cè)的廚房燒水。 “時間也不早了,洗洗便歇著吧。左右這衣裳也不著急穿,放著明兒再做也是一樣的?!?/br> 第26章 一個女人而已。 太子府。 “大膽!” 姜行彰面色黑沉的吼了一句。 他年少被立為太子后, 景和帝對他要求便格外的嚴格,詩書騎射皆都要拔尖,若是有哪一日稍稍松懈了些, 景和帝便是一頓責(zé)罵, 終日掛在嘴邊的都是“你是大渝的太子, 說近了說你得給下面的弟妹們樹立個好的榜樣, 往大了說你得給全天下的臣民們一個交代”。 他資質(zhì)不算太好,唯有日夜苦讀, 勤加練習(xí)。 他原以為天底下的父親皆都是一樣的,直到老十六出生后, 他才知曉同樣都是兒子, 也并不都是相同的。 除卻景和帝的督促教導(dǎo)外, 在他的記憶里母后自小就對他耳提面命讓他各方面都要出挑,這樣才能博得父皇的眼光, 討得父皇的疼愛。 他此生得不到的溫暖, 可不想加諸在自己孩子的身上。 姜郁是他的第一個孩子,也是他唯一的一個孩子。 眼瞧著他吊在脖子上的斷臂,以及脖側(cè)上的傷痕, 叫他這個當(dāng)父親的如何能不生氣。 “姜行舟真是愈發(fā)的無法無天了, 我看他就是要借機打孤的臉?!?/br> 姜郁垂著眸子也不說話。 太子妃紅著眼圈,哭道:“姜行舟那個混賬東西, 再不濟郁兒也是他的侄子,他這個當(dāng)叔叔的怎么能這么狠心?!?/br> 她越說越氣,對著外頭喊道:“來人啊,備車,我要進宮。” 于是一家三口一道進了宮。 先是去了皇后宮里好生的哭訴了一番,跟著又同皇后一道去了養(yǎng)心殿要請景和帝來主持公道。 養(yǎng)心殿中。 景和帝斜倚在寬椅上, 這幾日他身上才覺好了些,這些個不省事的就來煩他,他的目光在眾人的面上一一掃過,最終停在了姜郁的身上。 “這些都是老十六干的?” 姜郁點頭,乖巧的答了是。 姜行彰見兒子不言語,便躬身道:“父皇,郁兒是兒臣的兒子,是大渝的皇太孫,睿親王深更半夜帶人闖進了太孫府中,斷了郁兒一條胳膊,還劃傷了他的脖子,您瞧瞧這傷口,若是再深些只怕就要要了了郁兒的命?!?/br> 太子妃“噗通”一聲跪了下去。 “還請父皇給我們做主啊。” 聲音凄苦無比,仿佛受了天大的冤屈一般。 一家三口齊齊的跪在堂中,景和帝有些心煩,只抿著唇并不說話。 太子又道:“前些日子父皇病重,讓兒臣監(jiān)國,想來十六弟是為了這個惱了兒臣,以至于拿郁兒來撒氣,兒臣自知從小就不討人喜歡,父皇若是也覺得兒臣德不配位,便廢了兒臣的太子身份,立十六弟為太子就是。兒臣就郁兒這一根獨苗......” 景和帝眉頭皺起,一掌拍在了桌上。 “褚泉,去把老十六叫來?!?/br> 他心里頭清楚,姜行舟雖性情古怪了些,可卻也不是那等囂張跋扈是非不分之人,此事他不可能只聽太子一家的片名之詞來做論斷。 傳旨的太監(jiān)去了睿親王府卻沒見著人,又跑去了小院才見到姜行舟。 姜行舟一早就猜到姜郁會進宮跟景和帝告狀,他絲毫也不擔(dān)心,隨著傳旨太監(jiān)一道進了宮。 甫一到了養(yǎng)心殿外,就聽到里頭女人的啜泣聲。 姜行舟心中冷笑,人道上陣父子兵,敢情太子府是告狀全家上啊。 他腳步穩(wěn)健的進了殿中,給景和帝行了禮。 “不知父皇這么急召兒臣進宮所為何事?” 太子猛地一下沖到他的跟前,咬牙切齒道:“姜行舟,你少在父皇面前裝蒜,好好的你為何要夜闖太孫府,還打傷了姜郁,好歹他也喊你一聲十六叔,你怎么忍心下得去手?!?/br> 男人說的口水直濺,姜行舟不著痕跡的往后退了兩步,他這動作落在太子眼里只以為是心虛。 太子說的愈發(fā)起勁了。 “姜行舟今兒你要是不給我一個滿意的說法,我跟你沒完。” 姜行舟睨了一眼跪在不遠處的姜郁,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太子殿下怎么不問問你那好兒子到底做了什么?” 太子愣了一下,姜郁一大早就來了太子府,他當(dāng)時見著兒子傷成這樣,只覺得憤怒至極,哪里還顧及問為什么。 “不論為了什么,你這當(dāng)叔叔的也不能如此行事,姜行舟在你眼中,還有沒有骨rou親情,綱常法紀了?” 這一頂大帽子兜頭扣了下來,姜行舟面色不改,對著景和帝躬身道。 “父皇可還記得前些日子兒臣新得的一位美人?” 景和帝皺著眉,一旁的褚泉小聲的提醒道:“就是賞花宴那一日的那個,從蘇州來的美人。” 姜行舟見景和帝想起來了,繼續(xù)道。 “太孫姜郁做為兒臣的侄子,卻覬覦兒臣的女人,父皇覺得兒臣不該對他略施小戒嗎?若是干出此等有悖倫理的事還不教訓(xùn),難道還要等著他來日弒父殺君嗎?只怕到時候想要教導(dǎo)也是遲了?!?/br> 他看向太子,“俗話說子不教父之過,我看太子殿下平日里未免也太過溺愛了些,以至于養(yǎng)成了姜郁這樣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 太子氣急,“你...你少在這胡言亂語,隨意攀咬我兒。” 姜郁既然敢將此事鬧到了御前,自然也曉得輕重,他苦著一張臉看向姜行舟。 “覬覦嬸嬸這樣有悖倫理的事,侄兒就算再不懂事那也知道不能做,還請皇祖父明察,孫兒前些日子是瞧上了一個商戶之女,名叫馮佩蕓。她同我說她有一表姐長的頗有幾分姿色,想要自薦枕席。孫兒年輕,難免心動。這才犯了糊涂,孫兒事先并不知曉此女是十六叔的人,若是一早就知道了,就算給孫兒一百個膽子孫兒也不敢要啊?!?/br> “而且...而且...十六叔不是一直未娶親,也未定親,孫兒哪里知道他在外頭養(yǎng)了一個外室?!?/br> 這甩鍋的技術(shù)可謂是爐火純青了。 姜行舟怒極反笑。 “我雖未定親,可聶寶鳶在父皇這兒是過了明路的,全京城里的人都知道我得了一個蘇州來的美人,怎的你卻不知道?” 姜行舟面向景和帝義憤填膺道。 “原只是個女人罷了,為了個女人傷了咱們叔侄的感情倒也不值,再一個鬧開了損害的也是皇家顏面,我想著給你些教訓(xùn),此事便了了。誰成想你們一家子人卻不顧臉不顧皮的鬧到了父皇這?!?/br> “既如此那也好辦,咱們就當(dāng)著父皇的面好好掰扯掰扯?,F(xiàn)下我的‘外室’”他故意將這兩個字咬重了些,“我的外室聶寶鳶現(xiàn)在生不見人死不見尸,來之前我已經(jīng)去順天府報了案。” 他一個眼風(fēng)掃向了姜郁。 “有道是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太孫既是最后一個見過聶寶鳶之人,合該要配合調(diào)查,到底是強|女|干未遂而失手殺了人,還是其他...等順天府尹破了案才知道?!?/br> 景和帝只覺腦仁突突直跳。 這些人就沒一日消停的,他冷著臉喝道:“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