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妾為寵 第33節(jié)
殿中瞬間就安靜了下來。 “這是要鬧的天下人盡皆知嗎?” 姜行舟脊背挺的筆直,怡然不懼。 “父皇,這事不是兒臣想要鬧,兒臣作為受害者家屬為了顧及皇家顏面,太子臉面想要息事寧人的,可偏偏他們卻不肯,兒臣能有什么辦法,只得據(jù)實告訴天下人實情了?!?/br> 景和帝看了他一眼。 “你也少說兩句?!?/br> 姜行舟識相的閉了嘴,只抿著唇角立在那兒。 事情到了這一步,景和帝也算是聽明白了,他沉聲道:“太孫姜郁行為不端,禁足三月,沒有朕的旨意不準出門。這件事到此為止,都聽清楚了嗎?” 太子和太子妃自是一肚子的不滿和委屈,還想著要爭辯一番,見皇后沖著他們搖了搖頭,便同姜行舟一道應了是。 景和帝閉上眼睛,揮了揮手。 “無事就都退下吧。老十六留下?!?/br> 待到殿中只剩兩人時,景和帝睜開了眼睛,“你真的去順天府報案了?” “兒臣就算不顧及太子殿下和太孫的名聲,也不能不顧及父皇的顏面和身體?!?/br> 這話說的漂亮,景和帝聽的格外的舒服。 “一個女人而已,鬧大了只會傷害你們兄弟之間的感情。這件事你該教訓的也教訓了,氣也該消了?!?/br> 姜行舟沉聲回道。 “兒臣知道了。” ...... 拂曉時分才將下了一場雨,天亮后遠處的山頭攏在一層薄薄的霧氣里,愈發(fā)襯的小山村如同仙境一般。 這是寶鳶在這里的第五日。 這幾日她倒是過的悠閑自在,每天都在鳥鳴聲中醒來,又枕著蟲鳴聲入睡,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日子過的簡單而平靜。 她昨晚睡的早,今兒早上起的也早,原想著給老婆婆做一回早飯,誰成想她到廚房的時候,老婆婆早已經將早飯給做好了。 老婆婆見著她來了,笑的格外的慈祥。 “丫頭,起來啦。” 寶鳶笑著點了點頭,幫著盛了稀粥端去了堂屋。 “婆婆,這幾日實在是打攪了,我腿上的傷也好的差不多了,我想著一會兒吃了早飯便家去了。若是再不回去只怕家人該著急了。” 老婆婆吃飯的動作停了一下。 “這么快就要走了啊?要不再多留兩日,權當是陪陪我這老太婆了?!?/br> 寶鳶拉著老婆婆的手柔聲道:“婆婆,您放心,以后若是我還能來京城,一定會經常來看你的?!痹拕傉f完只覺頭有些發(fā)暈,她使勁的晃了晃腦袋,眼前卻花的更厲害了。 “丫頭,你沒事吧?” 老婆婆起身,扶著她往房間走去,“女兒家的身子就是弱,依著我看你還是在這里多住幾日,等身子徹底養(yǎng)好了再走也不遲?!?/br> ...... 寶鳶再次醒來的時候,全身都發(fā)軟,她張嘴想要說話,可卻喊不出聲來。 她使勁全身的力氣想要坐起來,卻也沒辦法,只指尖動了動。 就在此時外頭傳了說話聲。 她屏氣凝神的聽了起來,說話聲似乎有些耳熟。 外頭的籬笆小院內,老婆婆正給雞喂食呢,遠遠的見兩個年輕男子走了過來。 距離寶鳶失蹤已經五天了,這些日子姜行舟雖然不說,可那緊繃的臉色就說明了一切,周棟心中自責不已,于是親自帶著人出來尋人。 這幾日他按照姜行舟的吩咐,各個路口都派人盯著可卻一直沒有發(fā)現(xiàn)寶鳶的身影,京中除卻馮家和太孫府外,各類的客棧酒肆他也派人留意了,也沒發(fā)現(xiàn)任何異常。 昨兒姜行舟將他叫去了書房,仔細商討了一番。 最終確定寶鳶應該還在大青山,至于在哪兒?那就要他挨個地方去找了。 靈巖寺前些日子就搜過了并無異常,今兒他帶著人順著鷹嘴巖一路找了下來,走了小半日終于在山谷里看到了一個小村子。 村子里只住著約莫二十來戶人家。 他剛進村就看到了一個老人家在喂雞,他舉著手中的畫像問道:“老人家,請問你見過這個人嗎?” 老婆婆瞇著眼睛仔細的辨認了起來,半晌才搖了搖頭。 “沒見過。我們村子就這么大,但凡有生人來,一定會知道的?!?/br> 聽到這寶鳶認出了那是周棟的聲音,她心下一琢磨,便覺察出不對勁來,她的身體向來不錯,連生病都很少,再者就算她生了病,也不至于會全身無力到連說話都難吧。 她心急如焚,張著嘴喊道。 “周棟...周棟...我在這兒......” 可聲音卻猶如蚊哼,寶鳶急的都快哭了。 她不管這個老婆婆有何目的,眼下她要逃走才是正經,她拼命的控制著指頭,往日里抬手這么簡單的一個動作,現(xiàn)在做起來卻格外的難。 她的額上沁出了細密的汗珠。 手一寸一寸的挪向了床邊的茶碗。 外頭周棟聽了老婆婆的話,嘆了一口氣。隨行的手下勸道:“周爺,要不咱們再去旁的地方找找?這大青山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興許寶鳶姑娘是掉到哪個犄角旮旯里了?” 周棟一個頭兩個頭,揮手道。 “回頭多派些人手進山找找吧?!?/br> 這要是再找不到,他怕他家王爺會將他給生吞活剝了。 兩人剛走了兩步就聽到身后傳來了一道細響聲,周棟停下步子回身朝著茅草屋的方向看了一眼。 那老婆婆顫巍巍著往屋子里走去。 “你這敗家玩意兒,讓你仔細著些你不聽,又打碎了一個碗,這得什么樣的人家才禁得起你這么摔啊,我告訴你這是最后一個碗了,回頭你就用狗食盆子吃飯吧......” 那個年輕的手下呵呵的笑了兩聲。 “定是家里的孫子砸了碗,我家的那個也是,這些天也砸了好幾個碗呢,我家婆娘還說要給孩子打一個金碗,這樣經摔......” 周棟在男人的碎碎念里收回了目光,轉身繼續(xù)趕路。 屋子里,寶鳶聽著漸行漸遠的腳步聲,以及越來越近的喝罵聲,認命似的閉上了眼睛,有淚順著眼角滑落而下。 第27章 還逃嗎? 老婆婆進來的時候, 手里端著一盆水。 她將水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將帕子浸濕后給寶鳶擦臉,寶鳶全身一絲絲力氣都沒有, 只拿眼神狠狠的瞪著面前形容蒼老的女人。 女人前些日子臉上的慈祥之情早已不見了, 轉而換作了冷漠, 那雙渾濁的眼睛里瞧不見任何的光亮, 猶如一口枯井一般再無半點漣漪。 “你說你這么個好模好樣的姑娘,怎的不好好呆在家里, 非得要在外頭亂跑呢?” 她給寶鳶擦臉的動作很溫柔,像是對待一個珍貴的寶貝一般, 只話說到后頭的時候語氣里有些微的停頓和哽咽之意。 寶鳶張了張嘴, 只有“嗬嗬”的聲音傳出, 她依舊不能說話。 老婆婆輕嘆了一聲,“你也不用如此瞪著我, 要怪只能怪你命不好, 哪里不好養(yǎng)傷,偏到了我家里來?!?/br> 寶鳶又嗚嗚的喊了兩聲。 老婆婆像是在安慰她,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這迷魂草無毒, 人吃了只會全身發(fā)軟罷了, 這兩日你乖乖的在床上躺著,等我準備好了嫁衣, 給你們辦了婚事,再過個一年半載你給我們葛家再生個大胖孫子,我也就知足了?!?/br> 她的聲音溫和的像是在同旁人說著家常,可這些話落在寶鳶的耳朵里卻讓她渾身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嫁衣? 婚事? 她住在這里這幾日并未見到其他人,這個姓葛的婆婆要讓她跟誰成婚?要讓她給誰生孩子? 寶鳶腦子里嗡嗡的,她知道現(xiàn)在無法逃走, 掙扎也是徒勞,索性就安靜的躺在床上養(yǎng)精蓄銳,靜待時機。 ...... 寶鳶渾渾噩噩的,也不知在床上躺了幾日。 葛婆婆拿著一套大紅喜服進來的時候,瞥見床邊放著的稀粥動也未動,又嘆了口氣。她將手中的喜服送到寶鳶的面前。 “這是我當年穿過的,我略改了改,想來你穿著也合身。你生的好看,若是將來生出的孩子隨你那就是我們老葛家的福氣了?!?/br> 寶鳶只覺那喜服的顏色刺眼的慌,她偏過頭故意不去看。 葛婆婆端過已經放涼了的稀粥,“你這丫頭性子倒是倔強,跟我當年一樣,可有句老話不是說好死不如賴活嗎?你這兩日不吃不喝的是想要拿命逼我嗎?” 寶鳶不放心她準備的吃食,自然是不敢吃的。 這兩日雖水米未進,可身體倒也恢復了些力氣,不似前兩日那么全身軟綿綿的,這點子力氣雖不能支撐她逃走,可卻也讓她有了選擇的權利。 重活一世,已是上天的恩賜,她自然也是惜命的,不到最后一刻她是不會放棄的。 葛婆婆舀了一勺子稀粥送到寶鳶唇邊,見她死死咬著唇。 她看了她幾息,女人年輕而貌美,一雙水靈靈的眼睛里頭有著警惕與恨意,她看住了,似是從寶鳶的眼里看到了很久以前的自己。 她深深的嘆了口氣,將勺子放回了碗中。 “人啊,是斗不過上天,斗不過命運的。你現(xiàn)在還年輕也未必能懂,等你到了我這個年紀便就不會如此為難自己了?!?/br> 寶鳶看著老人離開的背影。 滿頭的銀發(fā)一絲不茍的固定在腦后,穿的雖是粗布麻衣可卻也洗的干凈整潔,她走的很慢,可背似乎沒那么駝了。 寶鳶這幾日躺在床上無事,細細的回憶起了她與葛婆婆相處時的細節(jié)來。 當時不覺得的問題,現(xiàn)在回想起來只覺一陣惡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