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找什么？”秦棠溪復(fù)又好奇問一句。

    明姝笑道：“找一玉，阿姐來有事？”

    “秦相推舉我住持科考，我便應(yīng)下了，擇了幾位副主考，殿下可要過目？”秦棠溪將名單遞過去，余光掃到湖邊楊柳下走動的文青，又道：“陛下丟了什么玉？”

    明姝接到名單，隨口胡扯道：“就是一塊玉罷了。”

    秦棠溪狐疑，明姝做事慣來低調(diào)，這般興師動眾還是第一回 。她的目光落在明姝腰間的玉令上，再度看了一眼同湖里內(nèi)侍說話的文青，試探道：“莫不是臣那塊玉令？”

    落在頁角上的玉手頓了頓，明姝隨口就道：“嗯，是那塊?！?/br>
    秦棠溪抿唇，玉令可掛在她的腰間上，她不揭破，轉(zhuǎn)而說起其他的事，“今年是陛下為帝后第一次科考，臣想著從世家中擇些童生?！?/br>
    明姝不知自己暴露了，思考了會兒，不自信道：“世家不如寒門?！?/br>
    “雖說如此，可寒門子弟培養(yǎng)不易，陛下眼下等不及了。”秦棠溪道。皇室對陛下略生不滿，此時就需要世家來與之對抗。寒門到底是勢力差了，難以維持平衡。

    湖面漾著風，枝條隨風蕩漾，渾濁的渾水都映不出二人的影子，但遠處水中的內(nèi)侍大聲呼喚文青。

    多半是找到了。

    沉浸在名單中的明姝并未察覺，認真想著方才的問題，為難道：“可也有不足?！?/br>
    哪里有完美的計策，十全十美，顯然是沒有的。

    文青捧著一物什，疾步走到陛下面前，喜道：“陛下，罐子找到了。”

    秦棠溪抬眸，一眼認了出來，那是她的蜜糖罐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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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7章 葷腥

    罐子撈出后，湖里的內(nèi)侍都撤了出來，冷風撲面，所有人都凍得發(fā)抖。

    日頭西斜，岸邊一片濕漉漉，瑰麗色的光落在碧色湖面上秦棠溪的目光輾轉(zhuǎn)落在那些瑟瑟發(fā)抖的人身上，悄悄與明姝說：“陛下該賞的?！?/br>
    柳樹下斜斜投入的光照進明姝欣喜的眼眸，她揚首，笑對長公主：“好，賞賜?！?/br>
    說完就后悔了，下意識用袖口擋住那只罐子，她暴露了。

    秦棠溪沒有挑破，喚來文青，道：“陛下有旨，撈到罐子的重賞，入水者也都賞?！?/br>
    文青笑著應(yīng)下了，而明姝極為心虛地要回太極殿。

    秦棠溪不勉強，一路就這么跟著。明姝想擺脫她，便道：“副考官一事便依你的?！?/br>
    意思是你可以走了。

    秦棠溪不為所動，將奏疏握在手中，上下掂量了幾下，明姝瞧見后，忙跑著離開了。

    皇帝落荒而逃，宮人內(nèi)侍震驚，很快，他們也跟著跑了。

    秦棠溪以奏疏拍打著手心，淡淡道：“奏疏、打人、不疼的?！?/br>
    ****

    秦淮家家戶戶關(guān)門，街面上看不見一人，凄清寂寥的街頭看得人心口發(fā)慌。

    民宅也是一樣，不見人走動，家里有存糧的不會主動出來，只有餓得頭暈眼花的人才會大膽出來找東西吃。

    可男人們一露頭就被新朝的兵捉走，用他們充作抵御大魏的兵士。新朝起初還會給幾斗糧食作為軍餉，時日久了以后，連粒米都看不見。甚至，男人還得從家里帶糧打仗。

    江知宜每隔一日就會坐船過來，起初霍屏會見她，時日久了以后，連城門都進不去。

    早春寒涼，站在河旁濕氣厚重，江知宜面對繁華的城池，心中起伏波瀾。霍屏要的，她給不了。

    她選擇站在城門下，仰望城門上諸人。天理教眾人也都看著她，曾經(jīng)比肩一起面對艱險的同伴們，如今將她剔除在外。

    “大魏皇帝令我過來是為勸服你們放下手中的刀，他們會滿足你們的條件，你們不用再躲躲藏藏，大魏會將你們收入編制。你們也將成為領(lǐng)軍餉的兵，甚至是將軍?！?/br>
    “秦淮不過是一小地，魚米之鄉(xiāng)，天理教不過幾萬人，以卵擊石，不值當。”

    “你們又妻兒父母，若死了，他們該怎么辦？”

    “江知宜！”

    一聲尖銳的聲音打斷了江知宜的聲音，天理教諸人心中一凜，紛紛后退，讓出一條路。

    霍屏疾步而來，垂眸看著城下的女子：“妖言惑眾，我可以令人射死你?！?/br>
    “霍屏?！苯撕龆鴱堥_手臂，整個人放松下來，面朝霍屏，喊道：“今日若是她，她必然會放下手中的刀。她不會屠戮百姓，不會殺大魏的兵。她雖非善類，可憑借著一人之力來維持大魏平衡。她與趙燁一樣，先家國后各人恩怨?！彼甘乔靥南?。

    “霍屏，只要你降了，你父親的冤情也會去查，只要你開口，萬事都會變得很容易?！?/br>
    “霍屏，我喜歡你……”

    最后一句聲嘶力竭，可霍屏早就失去理智，從一側(cè)下屬的手中奪到弓箭，怒喝道：“休聽她妖言惑眾，不過是大魏的狗罷了，有何資格同我說話?！?/br>
    話字剛落，冷箭射出，箭入肌骨，江知宜的身體應(yīng)聲倒下。

    “江舵主……”

    “江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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