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你爹怕給他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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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皇子怔怔地望著眼前的女子,仿佛不認(rèn)識一般。 相識十余載,兩人可謂是青梅竹馬長大,她想要的,他總是想方設(shè)法為她謀得。 可是,誰能知道,伊人的畫皮之下,還有另外一幅狠辣心毒的畫皮。 他甚至不敢去想,若是他一直不原諒她,會有什么后果? 也許明年的哪一日,就是他的祭日…… 婉妤駭?shù)猛饶_發(fā)軟,背身寒意,知道這個時候不能再這樣繼續(xù)下去。 她望著七皇子,不過短短兩日,他的冷若冰霜,就好像已經(jīng)習(xí)慣了。 眼眶里淚水一下子就冒了出來。 她扒著望月樓地上鋪著的厚厚地氈,膝行兩步,難以置信道, “珺哥哥,不是的,我沒有,你是不是聽了六jiejie說什么,你千萬莫要聽她的一派胡言。“ “也不知道她從誰手里得到好處,趁著咱們有嫌隙的時候來說這些烏七八糟的事情?!?/br> “郡哥哥,你一定要相信我,不要聽信這等人居心叵測之言啊。” “郡哥哥,我的所作所為全都是為了和你在一起呀?!?/br> “這些年,我竭盡全力為你謀劃益處,難道你一點不記掛我們二人的情分?” 她仿佛有些承受不住這般打擊,踉踉蹌蹌地站起來,嗚咽的哭聲悲悲戚戚地回蕩在屋子里。 站起來后,她魂不守舍地就要往外走。 阿瑯此時極為體恤地道, “哎,藏了這么久的真面目被人發(fā)現(xiàn)了,一時受不了也是有的?!?/br> “婉妤姑娘,你可莫要做傻事呀,就是真面目被戳穿了,以后真面目示人就輕松了呀。” “唉,郡王,不如和你借兩個護衛(wèi),去請隔壁回春堂的大夫來給婉妤姑娘瞧瞧?” 蕭珩抽了抽嘴角,這一聲聲的,就像是一記記巴掌,狠狠地扇在七皇子和婉妤的臉上。 原本踉蹌的婉妤,仿佛平生從未受到此等羞辱,實在咽不下這口氣,挺直背脊,大聲道, “雅和郡主,你費盡心思的安排今日這一出,特地挑選在這樣人流眾多的地方揭破……” “不就是想要抹殺我這些年積攢下來的好名聲嗎?” “只可惜,不論如何,我如今已經(jīng)是七皇子妃,就算將來,我被廢,被休,你也不過是撿剩下的?!?/br> 阿瑯笑了笑, “你可說錯了……” 她伸出食指搖了搖,“一,揭穿你的真面目不過是替天行道,做了就做了,可不管在什么地方。” “二,你的口味,本郡主可不敢認(rèn)同,你覺著香,我卻棄之敝履。” 她朝一邊的蕭珩瞥了瞥,忽然得到了靈感,朝蕭珩遞了個歉意的眼神,在對方還沒明白過來的情況下…… 一把挽住了他的胳臂,腦袋靠在他肩頭,對婉妤笑吟吟地道, “他,年少成名,京中多少姑娘的夢中情人,玉樹臨風(fēng),瀟灑倜儻,我要喜歡也喜歡這樣的呀。” “不然,你覺得我為何總是和他在一處?你仔細(xì)品品?!?/br> 蕭珩全身僵硬站在原地,心里明白這大概就是阿瑯為了氣婉妤說得。 可是見阿瑯說的和真的一樣,又仿佛吞了黃連。 真是信了你的鬼! 七皇子面色鐵青,大受打擊,作為皇子走到哪里不是被人捧著,眼下卻被人說棄之敝履。 還有,她把清河郡王說的那么好,真有那么好? 七皇子不相信。 阿瑯放開蕭珩的手臂,閑閑地望著婉妤,不再掩飾自己的目的,厭棄睥睨道, “上次,本郡主就曾說過,出門不要說自己是靖安侯府的人,否則……老子就要了你的狗命?!?/br> “六jiejie……是你叫的嗎?” 婉妤被阿瑯口中的戾氣給嚇得不禁后退一步,膝下一軟,癱倒在地。 真是一口心頭血就要噴出來。 她強自鎮(zhèn)定下來, “就算我今日私自見了趙公子,也曾買了一些藥材,想要挽回殿下的心,可我一向以德行服人。” “大不了回到皇子府,我自請入皇家寺廟,以贖這些過錯!” 這不過是婉妤的自保之計而已。 入皇家寺廟,只要籌謀的好,將來一樣可以出來,繼續(xù)做她的皇子妃。 想當(dāng)初,武皇帝不就是入了空門后,依然成為高宗的皇后,母儀天下,最后成為一代女帝么? 她一樣能行! 只是,阿瑯對于看似好像節(jié)節(jié)敗退的敵人并沒有心軟,而是又拋出一片鋒利刀箭。 她斂了眉目,慢慢俯身, “是么?皇子妃可真是好籌謀呀,就算你想做武后,可人家七皇子不一定就是高宗呢。” 她一語道破婉妤心中所想,同時也不知是嘲諷還是稱贊了七皇子一把。 阿瑯一個巧妙的反手,扭住婉妤的胳臂,湊過去輕聲道, “你買藥材真的僅僅是為了挽回七皇子的心?那老太太的死和你沒關(guān)系么?” “還有,陪你一起長大的張青,顧婉妤,你的心難道是黑的嗎?” “張青為你命是從,你說殺了他就殺了他!” 婉妤面目幾近猙獰,怒喝道, “你胡說八道什么,你這個小賤人,想把什么都算在我的頭上,沒門。” “你別以為我是好欺負(fù)的!” 說著,她輕巧地一扭,想要從阿瑯的手中轉(zhuǎn)身出來,見沒成功,頓時伸腿勾住邊上的桌子,一把掀翻。 上頭的東西稀里嘩啦地摔在地上,茶水四處飛濺。 阿瑯知道婉妤慣于偽裝自己,卻沒想到她竟然也有這樣暴力兇悍的一面。 她撣了撣身上被濺的茶水,微笑道, “七皇子妃果然是真人不露相,能文能武,既做得詩文,也掀得桌子?!?/br> “不過,你又什么手段,盡管使出來吧,否則,可不一定有機會了?!?/br> 她又故意用溫柔如錦緞的聲音,繼續(xù)說道, “你想必已經(jīng)知道你的身份了吧?你這樣一個jian,生女,竟然還想效仿武皇?” “你覺得老天爺是沒眼了?就算老天爺沒眼,我娘也不會讓你如愿的?!?/br> “人血饅頭好吃嗎?你吃旁人的也就不說你了,我娘明知道你的身份有問題,可憐惜你是無辜的,精心養(yǎng)大你……” “你卻恩將仇報,你晚上都不會被噩夢嚇醒嗎?” 她笑笑, “也是,你和你生母真是一模一樣,最會恩將仇報,果然是老鼠生的孩子會打洞?!?/br> “你連賤都和你生母一模一樣!” 婉妤臉色漲紅,拼命掙扎,抿緊下頜,簡直如墜地獄,阿瑯的話,如同一重復(fù)一重的噩夢永遠(yuǎn)沒有盡頭。 她終于放棄掙扎,哆嗦著雙唇說不出一個字來。 她做夢都想不到,十幾年前的舊事,她以為不會被人知道的舊事,竟然被人重新翻了出來。 烏氏更是慪得幾吐出血來,委實沒想到,她的過往,那層遮羞布,就這樣被人掀翻了。 玉縣顧家的人被帶過來,顧三老爺自然也在其中,他怔怔地看著眼前一幕。 原本,他是雄心萬丈地來要家財?shù)模F(xiàn)在,所有的一切,竟然都脫離了原先要走的路。 什么生母?這位侯府假千金的生母是誰? 他側(cè)過身,茫然地看向身邊的妻子,這個妻子最是伶俐,她一定知道什么。 只是,烏氏呆若木雞怔愣在那里,絲毫沒有注意到他的目光。 阿瑯臉上泛出森冷寒意, “父親為護衛(wèi)陛下而亡的消息,是你讓人傳到我娘的耳中,更是你,親手將那一碗毒湯送到我娘的口中。” “你看著她口吐鮮血,一點點的死去……” “你這樣做,不過是因為聽到我娘不準(zhǔn)備將你嫁給七皇子,想給你尋個普通的人家。” 尋常人家的兒郎,哪怕再優(yōu)秀,就算考中了狀元,可仕途路漫漫,頂天不過是個一品大員。 哪里有七皇子妃來的厲害? 更何況,慧能可是說她是鳳命! 婉妤原本以為只要她小心的侍候好明惠雪,就能讓她打消那個念頭。 只是,沒用! 那個時候,她覺得沒有一人是真正關(guān)心她的。 正巧,靖安侯陪著陛下出征,戰(zhàn)死的消息傳來。 家中長輩若過世,就要守孝三年。 這個人選她可以守孝三年拖過去,下一個三年呢? 只要明惠雪在,她就沒辦法擺脫嫁入尋常人家的命運。 婉妤當(dāng)時心里就做下決定,一不做二不休,死一個是死,死兩個也是死。 她可是做了好事呀,幫著明惠雪成就一段為夫殉情,感天動地的好名聲呢! 只是,她卻是不信,當(dāng)年知情的慧靜師太和老太太,一個瘋,一個死,沒人能證明就是她動的手。 屋內(nèi)的空氣凝滯,仿佛江南五月的天,沉悶的讓人透不過氣來。 阿瑯呵呵冷笑, “你以為做的人不知鬼不覺,你以為老太太一命歸西就無人能戳穿你?!?/br> “可你忘記了,還有慧靜師太在呀。” “這個世界上,有毒就必然有解藥,慧靜師太早就將當(dāng)年你做的事情抖了個一干二凈。” “否則,你以為我是怎么知道的?” 阿瑯?biāo)浪赖啬笾矜サ母毂?,緊咬牙根, “當(dāng)日,你在老太太的湯藥里下毒,卻能全身而退,我就知道你不是個好對付的。” 她盯著瑟瑟的女人緩緩道, “我索性就當(dāng)做事情揭過去的,慧靜師太說的都當(dāng)成真的,一面私底下查你,一面暗中讓人整治慧靜師太?!?/br> “可算老天爺還沒瞎眼,慧靜師太開口了?!?/br> “沒想到,除去我娘,老太太,張青,就連慈云庵那八條人命的案子,也和你又關(guān)系?!?/br> 阿瑯淡漠地言語道, “就因為那幾個姑娘,和你不睦,其中尚書家的那個女兒,暗中愛慕七皇子被你知曉,你就將人除去?!?/br> “事發(fā)后,你怕人查到你身上,就讓慧靜師太偷偷的將那短笛還有冪籬放到慧云師太的屋子里嫁禍于她?!?/br> “事情完美地朝著你想的方向發(fā)展。所有的一切都和你沒關(guān)系,雖你丟了靖安侯府千金的身份,可你得了眾人的憐惜呀。” “畢竟,調(diào)換身份,和你無關(guān),是老太太造孽?!?/br> “你如愿嫁入七皇子府,做你尊貴的七皇子妃,只是,你想就這樣得到一切?白日夢也沒你這樣做的?!?/br> 阿瑯貌似平靜卻飽含暴怒的聲音在屋內(nèi)回響, “這個時候,你的生母上門來,哦,對,你也沒想到那是你的生母吧?否則為何會千里迢迢的讓他們上京呢?” “怕是知道了,你也會如法炮制,他們的下場大約就和老太太一樣了。” 屋內(nèi)安靜得幾乎寂靜,只余少許門外稀疏的腳步聲回蕩。 “顧云瑯,你為了你自己的利益,可謂是不遺余力手段用絕,傷天害理的事情更是做絕?!?/br> “愛護你的養(yǎng)母,老太太雖然可惡,可她一心為你,就因為你怕推遲婚期,狠心的下藥將她藥倒?!?/br> “護著你長大的兄長,為了怕連累你,也是說殺就殺……” “你究竟是人,還是惡鬼?” 樁樁件件,都有鐵證,所有的事情如浪潮般,呈現(xiàn)在婉妤的眼前。 她猛地抬頭,堅決不肯承認(rèn), “你莫要什么都強災(zāi)在我的身上,你不過就是想要除去我,才這個樣子?!?/br> 被大理寺官差領(lǐng)來的張魏,再也忍不住心中的狂怒,猛地沖過來揪住婉妤的衣襟,朝她臉上就是一陣猛扇, “沒想到我兒竟然死在你這個賤人手中,自個愛慕虛榮,害了夫人還不算,還要害我兒。” “我的孩子何其無辜,被你這個一個狼心狗肺,不人不鬼的禍害了性命?!?/br> 張魏從前也是跟著靖安侯上過戰(zhàn)場,后來才轉(zhuǎn)做府中管事,哪怕已經(jīng)垂垂老矣,依然是手中力氣足足的。 婉妤那嬌嫩的粉臉,立刻變得不能看了。 呆愣著的烏氏想要上前救下張魏手中的婉妤,只是轉(zhuǎn)念想到,若是她沖出去,那就是不打自招。 今日就不要想全身而退,別說玉縣顧家,就是這道門都不一定能出。 她死死地攥住拳頭,一臉不忍。 只是,這樣還不是阿瑯想要的,婉妤要證據(jù),那她就給證據(jù)。 ‘啪啪’兩聲,蕭珩擊掌,外頭又進來一批人。 一臉蒼白,虛弱的慧靜師太,進來后,雙手合十朝阿瑯行禮。 當(dāng)時被張青收買,散布明惠雪和阿瑯流言,在毒銀票下幸存的閑漢。 還有被阿瑯帶出侯府去安置的王嬤嬤,從前在老太太跟前服侍的張嬤嬤等等。 阿瑯一個個的指著這些人, “要不要我再一次一一道來,你口中的證據(jù)?” 她再又指著烏氏,嗤笑道, “哎呀,我確實是漏了一樣證據(jù)沒交出來。” “玉縣顧家的人上門來,向我討要顧家的家財,是你叫人上門的吧,那封所謂我寫的書信?!?/br> “那么短的時間,你能將我的字跡,還有語氣偽造得惟妙惟肖,真是佩服。” “若是不熟悉我的人,大家真的會將那書信看成是我寫的?!?/br> 阿瑯側(cè)身看了一眼烏氏,淡然道, “你的生母,果然把她的惡都遺傳給你了,自己遭遇不幸,也要讓別人跟著她不幸?!?/br> “家族遭難,確實牽連了她,可是哪里有只吃rou,不挨打的好事?得了家族的富貴,自然要和家族共患難,怎么能遷怒別人?” “她在玉縣顧家,見著從前的小姐妹,如今依然高高在上,明明看見老太太派去的人將嬰兒調(diào)換了,卻一聲不吭?!?/br> “為了掩蓋她未婚先孕的事實,反而順?biāo)浦?。其心可誅,其心可惡,罄竹難書,天地不容!” 明明是艷陽天,日頭郎朗地掛在天際,卻讓人感到陣陣森寒。 烏氏讓阿瑯的話罵得幾乎抬不起頭來,“不是我……不是我……和我沒關(guān)系……” 這個時候,她不敢承認(rèn),她怕承受不住怒火,還在說著謊話。 阿瑯朝烏氏走過去,雙眼緊盯著烏氏,那眼神讓烏氏害怕,就像當(dāng)日,在玉縣時,她慫恿顧家人謀奪顧衡的財產(chǎn)時。 阿瑯也是這樣看著她,叫她心頭發(fā)慌。 她覺得,阿瑯下一刻就會將她殺了。 “我不是故意的……求你……”烏氏心中一陣亂跳,強自按下心中的驚恐和憤怒。 “我實在是太害怕了,我怕夫君知道我未婚先孕,到時就要被趕出顧家,我那時已經(jīng)無處可去了呀?!?/br> 阿瑯笑而不語,心中卻是嘆息,這個烏氏確實不普通,這個時候,還能表現(xiàn)如此。 可真是能屈能伸,這個時候,她就算承認(rèn)了未婚先孕,也是被趕出顧家。 可現(xiàn)在被趕出和當(dāng)年被趕出可不一樣。 主母這么多年,手中難道沒點資本嗎? 果然,兩母女真是一模一樣的。 然而,越是這樣的,越不能掉以輕心,一旦被她尋著機會,總能夠?qū)⒛愦蚍?/br> 帶毒的蝴蝶,終究是不能留了。 只是,這手,她不用動,自然就有人動。 一旁的顧三老爺茫然地看向烏氏,哆嗦著嘴唇臉上半絲血色也無,簡直懵了。 家產(chǎn)沒要到,妻子卻快要沒了。 夫妻二十載,以為睡在邊上的是仙女,卻想不到竟然是個蛇蝎女。 歹毒,狠辣。 “你求我有什么用呢?當(dāng)年我被扔在外面差點死掉的時候。” “去同泰寺的路上,被人打劫,差點丟命的時候,你是怎么樣的呢?” “你終其一生,想要的不過是富貴二字,你得不到,你就讓你的女兒去得道?!?/br> “真不知你是聰明還是反被聰明誤,還是入了魔障?!?/br> “人生在世,不過是求得天地間的暢快寫意,從前我不是靖安侯嫡女,不一樣過得很暢快?” 阿瑯的話,仿佛一片驚天之雷炸在耳邊,烏氏被折辱得渾身都在戰(zhàn)栗 顧三老爺終于反應(yīng)過來,他一把摁住烏氏的脖子,怒吼, “賤人,你竟然騙我!你這個該被浸豬籠的賤人,去死吧?!?/br> 他那張看起來有些儒雅的臉上,滿是瘋狂。 “老爺,我不是故意騙你的,我也是沒辦法啊。求你了,老爺?!睘跏鲜钦娴膩y了。 一個人在瀕臨失望的時候,求生的欲望真的占據(jù)上風(fēng),此刻什么都會說。 “我不是故意的,我害怕呀,我害怕你不要我,看不起我……” 她的聲音嘶啞,雙手去揪顧三老爺?shù)氖郑庠絹碓饺酢?/br> 在她眼睛快要翻白的時候,蕭珩拍拍阿瑯的肩膀,隨后看向一邊的侍衛(wèi),示意他們將顧三老爺拖開。 阿瑯狠狠地盯著烏氏,若是眼神真的能殺人,此刻烏氏一定體無完膚了。 她的眼睛沉如深淵,那樣的深,那樣的悲傷。 她吸吸鼻子,望想蕭珩那雙溫潤的眼眸, “如果不是那樣,你也不會認(rèn)識你的養(yǎng)父他們了?!?/br> 憋了許久的淚,終于盈滿阿瑯的眼眶,奪眶而出。 這件事,最無辜的是靖安侯夫婦啊,他們什么都沒做錯,可偏偏最后受到傷害的人,卻是他們。 蕭珩靜靜地握住阿瑯的手掌,聲音艱澀地,“留著烏氏一面,才能給與他們最深重的打擊。” “我答應(yīng)你,一定讓他們都得到應(yīng)有的懲罰?!?/br> 只是,蕭珩的侍衛(wèi),才剛拖開顧三老爺,給烏氏留了一口氣,轉(zhuǎn)眼間,她的心窩子上就捅進一把匕首。 一雙白皙精致的手緊緊握著匕首,那雙手沒有半點猶豫和顫抖。 “你……”烏氏怒目圓睜,抬頭看向婉妤,心窩傳來劇烈的疼痛感,她連話都說不出。 嗓子里發(fā)出沉重的嗬嗬聲,“為,為何……” 她用盡全力才把這兩個字問出口。 她不明白自己的親生女兒為何能做出弒母的事情。 明明親生女兒的一切都是她給與的,沒有她,親生女只能在玉縣做個小戶人家的貴女。 為何……為何…… 婉妤面容扭曲,死死地握著匕首,又在她的心窩子里轉(zhuǎn)動了下。 “你還有臉問我為何?”婉妤發(fā)出又哭又笑的聲音,模樣癲狂, “你知道我和侯府的親生血脈互換了,難道就不該做絕點嗎?把侯府的親生血脈給弄死!” “若是弄死了她,還會有今日這樣的是非嗎?” “千錯萬錯,都是你的錯!” “我恨你,我恨你,為什么我是你生出來的,你不是我的母親,我只有一個母親……” 烏氏發(fā)出呵呵的聲音,狠狠地盯著婉妤。 生命最后一刻,她有過一絲后悔,如果當(dāng)初沒有吧孩子換掉,是不是現(xiàn)在一切都不一樣? 就算老爺發(fā)現(xiàn)了,就算被趕出了顧家,她就真的不能活了嗎? 可是烏氏知道,若是再給她一次機會,她還是會看著那個婆子把孩子換了,順?biāo)浦?,只會把事情做的更完善?/br> 手腳做的更干凈。 她骨子里就是自私的人,也是可笑,當(dāng)初她買通人手想殺了阿瑯,現(xiàn)在她的親生女捅死她! 烏氏死死地盯著婉妤,用盡最后的力氣, “婉妤,你殺母,你會遭報應(yīng)的,你同我一樣,始終是個心思歹毒的惡婦。” “你永遠(yuǎn)也比不上阿瑯,她才是侯府的真血脈,天之嬌女,我的下場就是你的下場。” “??!”婉妤低低的叫了出聲,把手中匕首全部捅進去。 烏氏雙目怒瞪,死不瞑目。 所有的人,都在冷眼地看著這一切。 阿瑯不允許任何人去阻止這一幕的發(fā)生。 顧三老爺殺死烏氏,一點也無法化解她的心頭恨。 她可以對著任何人有善意,可是烏氏,老太太之流,很抱歉,她沒辦法原諒。 阿瑯抄著手,看著手中匕首落在地上的婉妤,只見她蹲在地上,抱頭痛哭,渾身劇烈顫抖。 只是,婉妤的心里沒有半點后悔,反正都是要死的,那就一起死吧。 將來到了閻王那里,一個明惠雪是債,那就再多點債吧! 她不怕! 婉妤撐著地,慢慢地站起身來,平復(fù)好心情,手伸向袖籠。 當(dāng)她剛想要拿出一個瓷瓶時,就被一個箭步?jīng)_上來的阿瑯給扭住了胳臂。 婉妤好像破罐子破摔一樣,沒有了任何的顧忌,和阿瑯戰(zhàn)在一處。 阿瑯的武藝,有養(yǎng)父顧衡教的,有在游歷時,碰到高人指點的。 總之學(xué)的很雜,而婉妤,則是靖安侯手把手教出來的。 她的拳腳里,帶著戰(zhàn)場上的凌厲和血腥,一下下都是致命的招術(shù)。 要么摳眼珠,砍脖頸,攻下盤,哪里弱攻哪里。 只是,這些都被阿瑯給化解了。 七皇子一直到現(xiàn)在,整個人都還是懵的,他是懂武藝的。 看著婉妤的一招一式,不由得夾緊雙腿。 好在,如今婉妤的真面目被揭穿了,他不用和這樣的人過一輩子…… 在這樣凌厲的攻勢下,阿瑯竟有點處于下風(fēng)。 只是,阿瑯不是服輸?shù)娜?,更何況輸給婉妤? 她心中冷笑,索性閉上眼睛,擯棄無感,仔細(xì)感受周圍的能量流動。 眼睛可以看到顏色,耳朵可以聽到聲音,鼻子可以嗅到氣味,可是這些終究都是外像。 只有擯棄外在,才能注意到最核心的規(guī)律。 她仔細(xì)感受婉妤的一比一劃,終于,找到了她動作的規(guī)律,根據(jù)這些,可以預(yù)判出婉妤的下一步動作。 阿瑯心有所感,隨著婉妤的動作,不閃不避,迎面而上,將婉妤狠狠地一擊,將她絆倒再地,隨后將她困于地上。 讓婉妤無法動彈,雙手在她身上摸索著,將她袖兜里,衣襟內(nèi),甚至首飾發(fā)簪,全都給扔到一邊。 對于一個會毒的人,不能有任何的輕視,因為她身上,任何一個地方都能藏毒。 將婉妤全身上下摸了一遍后,一個隨手,將婉妤的下巴也給卸了。 死士可是連嘴里都能藏毒的。 婉妤被阿瑯摸了一遍,羞憤欲死。 阿瑯有些嫌棄地看著那雙摸過她的手,抽出帕子死命的擦了好幾下,又吞了一顆江叔給她的藥丸。 當(dāng)初張青就是拿了婉妤給的銀票就死了,她摸了這么多下,誰知道會不會有毒? 大理寺的人不僅僅被派去侯府詢問張魏,也派了人去七皇子府婉妤住的屋子搜查,還有那桂花樹下的藥渣也一并取出來了。 這會于少卿正帶著從七皇子府搜出來的東西到了望月樓,見著包間一片狼藉,不僅撫了撫額頭。 “郡主,本官不是和你說了悠著點嗎?” 阿瑯回過頭,冷笑一聲, “不好好的打一場,老……本郡主怎么出這口氣?” 一切都已經(jīng)塵埃落定,善后的事情阿瑯干脆利落地交給了于少卿。 至于婉妤,也是要入大理寺大牢的。 只是,到底婉妤嫁給了七皇子,姑且算是宗室的人,原本蕭珩可以帶走的。 不過,七皇子醒悟過來, “宮中沒有下賜婚旨意,母后父皇也沒吃媳婦茶,就連玉碟也沒上名牌……” 言外之意,就是婉妤,還不能算是宗室的人。 阿瑯嘲諷地看了眼七皇子,這和話本子上的那些渣男有什么區(qū)別。 約莫是感受到阿瑯的目光,七皇子有些狼狽地撇過頭去。 顧三老爺呆呆愣愣地站在那里,看著死不瞑目的烏氏。 忽然,他抬起頭來,看向阿瑯, “顧家的產(chǎn)業(yè),雖說是你父親繼承的,可如今你不是顧家的血脈,你憑什么拿著家財?” “把這些顧家的家財還給我們!” 顧三老爺理直氣壯地,大聲說道,同時還道, “若是你把家財還給我,我就把你父親過世前留給我的信交給你!” 阿瑯猛地抬頭,不可思議地上下打量了顧三老爺幾眼,嗤笑, “我父親有什么信件會交給你?” “你可真是可笑,想要家財就直說,說什么我爹的信件……” “我告訴你,顧家的產(chǎn)業(yè),我不會交給你,你手中的信件,愛給不給!” “這產(chǎn)業(yè),我不會要,因為父親生前明言,他死后,將他名下所有的家財都上交朝廷。” “留下的祭田,放到族里,供族里有上進心的子弟求學(xué)?!?/br> 顧三老爺聽說家財充公,根本就不相信,怒瞪著雙眸, “你胡說八道,你有什么證據(jù)?你把家財還給我……” “你爹的信里可是說了他死的冤枉,怕你給他報仇,這才讓我在你成婚后把這信給你。” “那個時候,你有了家累,就不會沖動……” 阿瑯目瞪口呆,她一步上前,揪住顧三老爺?shù)囊骂I(lǐng),將他摁在墻上。 眼里有一絲狂亂,咆哮:“信在哪里?給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