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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出來她聲音有些冷,又夾雜著幾不可查的猶豫,幾乎是立馬便說:“這是當然的。我很清楚自己的身份。關于下周一的會議,有什么是需要我做的嗎?” 她怔了怔,道:“沒什么特別的。相信下周我們會聽到更多關于你對自研系統(tǒng)的理解。” 議程似乎已經(jīng)全部過完了。 今天流程過得很快,現(xiàn)在還不到十點半。我們的會議常常進入到一種近乎于天馬行空的漫談當中,潘德小姐是個談話高手,她的發(fā)問,通常既重要,又不至于讓我提高警惕,無形中我就講了很多對于公司結(jié)構(gòu)的理解,還有未來方向的一些猜測。 我知道這些談論都在變相地幫助BCG的工作,有時就說得十分激進,基本沒有實現(xiàn)可能,但她仍然表露出贊許。 像是夢中才會出現(xiàn)的人。 這么早結(jié)束對于我們來說好像還是第一次,潘德小姐遲遲沒有提到掛斷,兩三分鐘才和我說一句話,都是閑聊。我猜她在同時處理一些什么工作,原本也想悄悄地打開郵箱檢查一下,結(jié)果竟然看不進去:拉丁字母仿佛一下子變成了什么難以理解的蝌蚪文。 但我好像一點兒都不累。 潘德小姐切回來了,看了看我,很小聲地道了歉,說是剛剛有一項亟待確認的事得立刻處理。我在她開口之前就發(fā)現(xiàn)她回來了,明明沒有證據(jù),但我竟然是那么地肯定。 該掛斷了吧? 她應該還要加班,而我想趁睡前做一組腿部鍛煉。她就快開口了吧? 我們又陷入了那種奇怪的對視。此刻我忽然意識到,這確實不是對視,對視是要有眼神交鋒的,既像無聲的交流,又像眼神的對抗——可如果只討論當下,我們根本沒在對抗。 至少我心中既沒有刀也沒有盾。我兩手空空,不著寸縷,只不過是在看她。 這應該叫作相互凝視。對抗的語境因著屏幕間隔被消解了,我成了一處反饋,她也不過是某種真隨機的圖像模擬。到了這樣的情境中,凝視往往是人的主動選擇。 她當然值得被凝視。出于禮貌,在線下,當我們眼神交接、當我不受控制地在她那里過多停留的時候,我總是即刻就回避,生怕她感覺到不舒服;我也怕我的企圖暴露,因此即便是陷入討論,我的目光都有所克制。但現(xiàn)在她成了完全的客體…… 我的注意力竟然移不開。 潘德小姐又為什么看我呢?企圖看穿我謊言之下的謊言嗎?但不管她多努力,我都不會露出破綻。這倒不是出于自信——我在她面前就是個全然的虛假的集合體。假如她有一雙慧眼,層層剝開以后就會發(fā)現(xiàn)一切是空。 她想要的那些東西,我一件都不擁有。 而她還在看我。 ——夠了。 “那么,下一次會議定在什么時候?”我率先開口,臉上掛著層虛偽的笑容,“我知道你更傾向于在大會當晚和我碰面,不過周一晚上我有個很重要的會議……如果能改期到周二的話,我會很感謝的?!?/br> 她從被凝視的角色中自如退出,又成了掌控者。潘德小姐點點頭,溫和地說:“當然,就按照你期望的那樣吧?!?/br> 我究竟在期望一些什么呢? 冷靜過后,夜里,我想了更多。 潘德小姐今天提到凱文不會是個偶然。因為衣服的事,她反客為主,送我個順水人情嗎?我是真沒想到慧琳動作那么快,而且凱文竟然沒先找上我,反而是和潘德小姐吹了什么風。這樣一想,他對于我的身份或許也有猜測了。 是我大意在先。凱文位高權重,也不是被動之人,區(qū)區(qū)鋼筆一事,不至于能讓他忌憚那么久。還好我原本也沒抱多大希望,只要讓他知道我還在場上,目的就達成了,我倒也不用太過介懷。 然而潘德小姐主動將凱文拋出來,又像是個誘餌。 為了保全老大嗎? 其實以我對老大的了解,這件事我要真想知道,可以直接去問他。我遲遲沒有這么做是怕他有顧忌:他也確實需要有所顧忌,如今我?guī)痛罄习遄鍪?,身兼?shù)職,許多話就不能和我說了。這等事,我打包票也沒用,從立場上我就不能被信任。 老大在部門總監(jiān)的位置上確實待了太久了。一個蘿卜一個坑,上面已有CEO和COO,如果他們不往集團升職,老大在公司里確實看不到任何上升空間。要說調(diào)去集團,恐怕他也不樂意:說不定老大還更愿意去隔壁。 可惜兩年以前,隔壁還能說得上是與我們平分秋色;如今看來,要過去實在是屈就了。假如真能成立個子公司,雖然前景堪憂,好歹是個機會。 老大畢竟又和我不同。他并非貪戀權柄的人,錢也掙夠了,在我的印象中,比起爭名奪利,作為部門頭頭的他更多是對公司的未來發(fā)展不放心。畢竟是從無到有做出來的項目,人偶爾就是會對這種不該產(chǎn)生感情的東西生出感情。 我又想到那天他說的話,還有吩咐我做的事。 僅僅是為了大權在握,老大會選擇肢解蟹殼嗎? 我不這么認為。 知人知面不知心,推測是最難成真的。都別說我對老大是否真的了解了——我了解我自己嗎?假設到了緊要關頭,公司拆分已成定局,而在BCG的推波助瀾之下,我能夠接近CEO的位置:我就真的能做到不屑一顧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