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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假駙馬,真皇后(重生)在線閱讀 - 分卷(82)

分卷(82)

    賀顧不能容忍和別人分享自己喜歡的東西,越喜歡越不愿意分享,他覺得這是人之常情,當(dāng)年娘和爹之間插進來一個萬姝兒,后來落得什么樣的結(jié)局如今也看見了,他不愿意毀了別人的人生,也不愿意為了別人毀了自己的人生。

    清醒點吧,賀子環(huán),不管他是瑜兒jiejie還是三殿下,你都不可能跟他一生一世一雙人的,別做白日夢了,宗山也去了,心也散過了,你也是時候和他劃清界限了,扶持主君可以,但不該有別的不應(yīng)該存在的感情了。

    不能夠在心存幻想。

    忠王選妃的消息,就像是一盆透心涼的冷水,在初夏這個繁星點點、略略有些燥熱的夜里,把賀顧撲了個清醒激靈。

    他不知道三殿下是怎么想的,離去前那個吻又是為什么,他到底什么心思賀顧如今也不想去猜了。

    總之他只要顧好自己的本分就是了。

    賀顧進了臥房,洗漱完畢,腦海一片空白的脫了衣裳上了床,他盯著床帳頂部,出了一會神,良久,卻始終還是精神抖擻,沒一點困意。

    賀顧嘆了口氣,伸手捂住了眼睛,動作頓了頓,他猶豫了一會,卻還是坐起身來穿上了鞋,拿過掛著的外衫,摸出一小塊瑩白的羊脂玉來。

    此刻臥房里只有他一個人,征野已在隔壁歇下了。

    沒人知道他此刻的心情。

    賀顧低頭看著那塊玉,神色有些糾結(jié)。

    在離京前往宗山之前,賀顧便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他做那個古怪的夢,似乎和這塊玉有著直接的關(guān)系。

    只要將它放在枕下入睡,夢中便可見到做了皇帝的三殿下。

    最開始賀顧還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后來他卻多少摸出了點門道

    在這塊玉帶他進入的夢中,他似乎有著一種心想事成的能力,只要他在夢里想什么,便可得到什么。

    所以當(dāng)初,他想有只貓陪著夢里那個凄凄慘慘戚戚的孤家寡人三殿下,就變成了貓;他想知道夢里那個三殿下為何會成了那幅模樣,夢中的時光便回溯了;他想陪著夢里的三殿下,讓他別那么孤獨,便有了身體,能夠替夢中的三殿下研墨,坐在他身邊打瞌睡,陪他批折子

    這似乎是一塊心想事成玉,盡管只是在夢中。

    可是奇怪之處又在于,為何他在夢中,始終見到的都是這個做了皇帝的三殿下呢?

    賀顧想來想去,只有一個答案最合理,他覺得一直出現(xiàn)在夢里的,多半便是他潛意識里最渴望的東西,比如之前他盼著三殿下登基為帝,他就能做新皇吃軟飯的姐夫,可后來長公主不在了,他卻一樣的還在做這個夢

    承認(rèn)吧

    承認(rèn)你賀顧渴望的早就不是三殿下做不做皇帝這件事,你渴望的只是那個人罷了。

    那道士說,這塊玉是件法寶,它還真的確是件了不得的法寶。

    畢竟再身居高位、手握重權(quán)、家財萬貫,卻也不能因此無煩無恨,人活在世上,就是要伴著貪嗔癡愛惡欲的,總有求不得,總有意難平,誰又能真正的心想事成,所得皆所愿呢?

    這是人活在世上,就逃不出去的苦。

    可是這塊玉卻能。

    即便只是在夢中。

    這樣直擊內(nèi)心深處最隱秘渴望的誘惑,實在太大、太叫人難以抗拒,所以賀顧離京時便忍不住帶上了它。

    之后的日日夜夜,他在夢中和那個做了帝王的三殿下伴著,陪他起、食、臥、坐、批折子、看御花園里新開的月季,看皇城里四四方方的天,云卷云舒,朱紅的高墻、琉璃的瓦。

    夢中的三殿下是沉郁的、帝王的脾氣捉摸不透,賀顧只看得出他不太快活,但那是三殿下,是裴昭珩,是他曾經(jīng)的瑜兒jiejie,是一個吻就能叫他落淚的人。

    許是在夢中,心里的欲望便會被放大無數(shù)倍,賀顧無法自制的心疼,他不想看著三殿下這副模樣,即使是夢里的三殿下。

    可是轉(zhuǎn)頭一想,難道不快活的,便只是夢里的三殿下嗎?

    難道他便不是借著這個夢,躲避現(xiàn)實里無法面對、無法割舍的人,事,在這夢中偏安一隅,做個懦夫嗎?

    是賀顧陪著夢里孤家寡人的帝王,卻又何嘗不是夢里的三殿下在陪著他呢?

    賀顧就這樣一點點、一點點的陷得越來越深了,他逐漸無法從這個夢中脫身出來,也無法把夢里的三殿下和現(xiàn)實的裴昭珩區(qū)分開來看,他們畢竟都是一個人,賀顧心里清楚,正因為知道是夢,他才會借著夢里的這個三殿下,釋放他回到現(xiàn)實無法紓解的愛欲和壓抑已久的感情。

    所以在夢里賀顧越發(fā)放肆,越發(fā)為所欲為,而夢里的三殿下也果然是心想事成玉里的三殿下,他總是會包容賀顧,容忍他所有放肆的行徑,夢中的三殿下,在旁人眼里是高高在上,不茍言笑的冷面君王,可卻能容忍,深夜里少年趴在他身上放肆的親吻,啃咬,在他修長、白皙如玉的脖頸上,毫無顧忌的留下一長串殷紅色的齒痕

    他也從不躲避,從不阻攔,更加沒有責(zé)怪過他,他甚至不去問為何賀顧會對他做出這樣曖昧的事,也不細(xì)究為何有時候親吻后,賀顧會愣怔的看著他出神,然后沒來由的就紅了眼眶。

    夢里的三殿下從不問緣由,只是會靜靜的看著他,理一理他凌亂的鬢發(fā),把它們撥到賀顧的耳后,低聲對他說:別怕。

    于是賀顧愈發(fā)深陷其中了。

    一天又一天過去,賀顧一次又一次的從夢里醒來,盡管白日他在北地的雪原里奔馬趕路,勞累不堪,但不論晚上休憩的地方何等簡陋,他都還是會忍不住摸出這塊誘人的玉

    賀顧的理智,已經(jīng)敲響了警鐘,盡管沒人告訴他,他卻也隱約感覺到自己這樣是不對的,他不能總是靠一塊玉,靠一個夢逃避現(xiàn)實,他應(yīng)該放下這塊玉,甚至扔了它,然后和現(xiàn)實世界的三殿下一刀兩斷,以后再也不要有什么非分之想,沉溺于夢境并不能使人變得堅強。

    道理很簡單,要想明白也不難。

    可是真要做到,卻是難上加難。

    直到這次回京前夕,賀顧才下了決心,要試著和這塊玉戒斷,試著和夢中那個三殿下戒斷。

    可他的意志力,也不過支撐他忍了五日不碰它,至于真的把它丟掉,賀顧卻無論如何都狠不下心去。

    盡管已是初夏,房中卻也比白日里涼爽的多,乳白色的月光朦朦朧朧,穿透窗欞灑落在賀顧手中的那塊小小的、貌不驚人的羊脂玉上,襯出一種別樣的、似有若無的盈潤光澤,那玉仿佛又有一種無法言說的魔力,叫賀顧一望,便再也無法將目光從它身上挪開。

    來吧,枕著我入睡吧。

    仿佛有個聲音這么說。

    賀顧的目光和神情掙扎了起來,他的額頭甚至出了一層細(xì)細(xì)密密的薄汗,他想把這塊玉放回去,手抬起又放下,來回幾次

    然而良久,意志力終于還是拜下了陣來。

    玉被放到了枕下,這次進入夢境,便要迅速的多了。

    睡夢是柔緩的,意識朦朧了不知多久,似乎很久,又似乎只是片刻,賀顧再次睜開眼睛,看到的已經(jīng)是床榻上長發(fā)披落,靜靜望著他的帝王了。

    夢里的帝王已然年過而立,盡管身居高位,這高位卻是他踏著血得來的。

    他歷經(jīng)無數(shù)苦難,登基后又夙夜cao勞,是以他不過三十多歲的年紀(jì),眼角卻也已生了細(xì)細(xì)的紋,歲月在他臉上留下了痕跡,可盡管如此,這雙眼尾布了細(xì)紋的眼睛,卻還是如同月下波光粼粼的湖面,美得驚心動魄。

    他看著賀顧,勾唇笑了笑,只是那笑意卻不知為何,未達(dá)眼底。

    子環(huán)

    朕還以為,你不會再來了。

    第69章

    賀顧的第一個反應(yīng)是

    怎么又進來了?

    他怎么就管不住他這手?他怎么就又沒忍住?

    賀小侯爺一時陷在悔恨之中難以自拔,也沒聽清楚夢里的三殿下說了個啥,只在心里第億次和自己保證,這一定是他最后一次入夢,等這一回他醒了后,就把那塊玉扔呃,就把那塊玉鎖起來,束之高閣,再也不碰了!

    他發(fā)誓這一定是最后一次!

    賀顧的表情明顯神游天外,他半天不答話,夢中的三殿下便微微蹙了蹙眉,男人伸手一把拉過了賀顧的肩臂,翻身便把他壓在了下面,裴昭珩骨節(jié)分明的修長手指,撩開了賀顧鬢邊散落的一縷發(fā)絲,帝王微涼的指節(jié)碰了碰少年人的側(cè)頰,垂眸看著他低聲道:你在想什么?

    賀顧一驚,這才猛地回過神來。

    任誰看,都會覺得,此刻賀顧和夢中三殿下的這姿勢,實在是有些過于曖昧了。

    之前在往返于宗山的路途上,賀顧最沉溺于夢境的那段日子,幾乎夜夜都入夢去與夢中的三殿下相見,這個夢過于真實,夢中這個世界的走向、發(fā)生的事又與上一世他死前高度吻合,只除了三殿下篡位登基為帝這件事,其他幾乎都能對上。

    賀顧不是沒有對這個夢,究竟是真是幻產(chǎn)生過疑惑的,這雖只是一個夢,但他在夢中卻是切切實實的擁有身體的,無論是能切實感覺到溫度變換,四季寒暑交疊,還是為三殿下篦發(fā)時,指尖那如緞般的光華觸感

    這一切的一切都太過真實,賀顧幾乎就要以為自己其實是回到了前世,他死后的那個世界了。

    可是若真要說這不是夢,一切都是真的,但在這個夢中,賀顧憑借心想事成玉的能力,又能為所欲為,比如隨他所想忽然變出一條小褻褲、比如在帝王不開心時,憑空給他變個戲法,博美人一笑什么的。

    雖然太離譜的變化,賀顧也弄不出來,比如四季更迭,比如直接叫那些在夢中讓三殿下頭疼的夷人不再進犯國境

    但盡管如此,這樣能憑空心想事成、變來變?nèi)サ谋臼?,卻怎么想也不應(yīng)該是一個真實的世界會有的,所以賀顧最后還是想通了,此處雖然逼真,卻也終究不過是他的一個夢罷了。

    既然是夢,夢中的自然也不是真實的人,賀顧便沒有那么大的心理壓力和負(fù)擔(dān),俗話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正是現(xiàn)世有了期冀卻不能實現(xiàn)的愿景,才會做夢來發(fā)泄這些原不可能在真實的世界中宣泄的欲望。

    所以那段日子,賀顧對夢中的這個三殿下,幾乎是毫不掩飾自己的欲望、也毫不掩飾自己眼中對他的愛慕和眷戀

    不掩飾,不偽裝,也不必因此糾結(jié)痛苦。

    畢竟只是一個夢而已,在夢中賀顧想到什么,便可以做什么,這都不過是他的臆想,他不必?fù)?dān)心夢中人是什么感受,也不必?fù)?dān)心他會驚訝、會抗拒、會因此疏離、厭惡于他。

    那段日子夜夜入夢,幾乎所有賀顧能想到的,所有他潛意識里渴望著的,賀顧都做了,他在深夜昏暗的床帳里,死死的壓著帝王,和他耳鬢廝磨,和他唇齒相依,他放肆、毫不顧忌,甚至見對方不回應(yīng),便囂張的啃咬舔舐帝王白皙的耳垂,問他你為什么不理我,咄咄逼人的逼著帝王對他有所回應(yīng)。

    若不是這個夢,賀顧大約是想象不到的

    自己的內(nèi)心深處,竟然對三殿下埋藏著這樣多,叫人羞于啟齒的欲念、而那些原以為只是雨后出土的新筍般、初露萌芽的愛欲,其實也早已不似他想象中那樣,而是瘋狂生長,幾乎成了濃蔭蔽日的參天巨木。

    他的欲望是這樣囂張、這樣直白、這樣毫不遮掩,甚至咬傷了夢中三殿下冷白的脖頸,留下深紅色的齒痕和印記,可這樣咄咄逼人的愛欲,卻似乎并沒有叫這個萬人之上,高高在上的帝王感覺到被冒犯,夢中的裴昭珩對這個不知緣何出現(xiàn)、孤魂野鬼一般、少年模樣的舊日友人,展現(xiàn)出了非同尋常的寬和和容忍。

    或者說,早已不是寬和容忍,而是近乎于縱溺了

    剛開始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還只是在早朝前,帝王更衣?lián)Q上朝服后,拉著他不叫他從崇文殿的內(nèi)殿出去,屏風(fēng)那頭跪著滿朝文武大臣,這頭賀顧卻攬著帝王的脖頸仰著頭目光定定的盯著他,向他索吻,這舉動可謂十足大逆不道,十足放肆犯上,然而夢里的三殿下,盡管已是九五至尊,卻也無法拿著他這個鬼魂懲戒,昭顯君威,何況既然是心想事成玉里的三殿下,又怎么會傷害他?他果然不忍責(zé)斥賀顧,甚至也不曾對他說一句重話,只是在屏風(fēng)后掌著少年的后腦細(xì)細(xì)的吻他

    夢中的三殿下,對他幾乎是予取予求、有求必應(yīng),可越是如此,賀小侯爺便越是不知收斂、為所欲為了。

    盡管賀顧從未對夢中的三殿下言明任何有關(guān)喜歡愛慕一類的字眼,畢竟這只是一個夢,賀顧自然也不可能會產(chǎn)生什么自己輕薄了三殿下,要對他負(fù)責(zé)之類的想法,只顧著開心和為所欲為就完事了。

    可時日久了,二人之間如此曖昧,他兩個究竟如今是個什么關(guān)系,夢中的三殿下畢竟也是已過而立之年的成年男子,又豈能不知?

    是以今日入夢,三殿下這一個翻身把他壓在下面,其實和往日他們做過的事相比,實在是不算什么,可賀顧斷了五日不曾入夢,這些日子又在糾結(jié)自己不該沉溺于夢境之中的事,此刻驟然被夢中的三殿下壓著,湊得這般近,便不由得一時身子僵了僵,有些不自在的微微將頭側(cè)過了幾分。

    可裴昭珩一向是敏銳的,尤其是對賀顧,盡管是夢里的這個已經(jīng)做了皇帝的裴昭珩,也立刻就注意到了賀顧這點小小的、和往日不同的抗拒反應(yīng)。

    裴昭珩:

    賀顧一時正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作為一個失蹤已久的鬼魂,和帝王重見后的開場白,卻忽然感覺到肩臂被抓著的地方一輕,他愣了愣,轉(zhuǎn)頭便見夢中的三殿下竟然不知怎么忽然松開了他,在床帳里,面色淡淡的坐起了身,散著發(fā)斜倚在床頭看著他。

    賀顧道:我我回來了。

    夢中的三殿下道:嗯。

    賀顧頓了頓,想起方才他說的話,忍不住問了一句:你一直在等我嗎?

    夢中的三殿下道:在等。

    他回答的這樣坦誠,賀顧反而一時有些尷尬和不知所措了,傻了半天,才道:呃其實不必等我的。

    夢中的三殿下開門見山的問道:以前每日都來,為何這次足足五日不見蹤影?

    賀顧沉默了一會,想起之前的決定,在心中不知第多少次對自己重復(fù):這只是個夢而已,沒什么好磨嘰的。

    便狠了狠心,道:陛下也知道我和你不同,我我在這只是個鬼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