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96)
雖然那畫面是還挺美的,可可那是駙馬爺和三王爺啊! 他倆他倆可是郎舅倆?。《宜厝绽镄『顮斂粗菢訍燮奕缑?、思念亡妻,三王爺那樣古板嚴(yán)正,不茍言笑,果然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皇后娘娘要是知道了不得氣死,可是這樣大的事又不能不叫皇后娘娘知道 唉,都是親戚,怎會有如此如此那什么之事呢? 青珠六神無主,她只能想到的,也只有立刻將此事稟明給皇后娘娘,再請皇后娘娘出面去處理、勸勸駙馬爺和三王爺不要誤入歧途,趕緊回歸正道。 她重重在地上磕了個頭,道:奴婢方才撞見后,實(shí)在實(shí)在是嚇了一跳,立刻就跑回來,稟明于娘娘,并未告知旁的任何人。 可她抬眸偷偷瞧了一眼,陳皇后卻似乎并不太驚訝,她只沉默了一會,目光飄遠(yuǎn)了,也不知在想什么。 青珠不敢吱聲、更不敢多喘一口大氣,半晌,陳皇后卻忽然道:叫你去通傳,喊他二人來用晚膳,你喊了嗎? 青珠立刻傻了,呆呆道:還還不曾。 陳皇后嘆了口氣,揉了揉太陽xue,道:罷了,既然如此,今日就不必叫他們了,你出去吧,叫下廚不必準(zhǔn)備膳食了,本宮也不想吃,還有,今日之事,一個字也不許說出去,否則本宮定不輕饒你,記得沒有? 青珠連忙道:奴婢知道了,奴婢定然守口如瓶。 陳皇后這才擺了擺手,道:你出去吧,叫顏姑娘進(jìn)來,還有,把李嬤嬤也找回來。 青珠應(yīng)了是,這才告退。 顏之雅得了通傳,重新走進(jìn)帳來,便見到陳皇后正抓著美人榻上蓋在身子上的小毯發(fā)呆,便問了一句,道:娘娘? 陳皇后這才被她喊得回了神,轉(zhuǎn)眸看她一眼,道:啊姑娘坐吧。 顏之雅以為她是要繼續(xù)問剛才切脈開藥的事,正準(zhǔn)備繼續(xù)和陳皇后解釋,卻聽她忽然道:顏姑娘珩兒的身份,你是知道的吧? 顏之雅愣了愣,道:娘娘是說 陳皇后道:顧兒與珩兒,敢放你到本宮身邊來,可見信你,珩兒的身份就算以前你不知曉,本宮病著的那些日子,胡言亂語,姑娘日日守在本宮身邊,應(yīng)也聽了個七八成,你這樣聰明,想來定能猜到是怎么回事吧? 陳皇后忽然提這一茬,顏之雅還以為是她知道的太多了,眼下陳皇后病好了,就要飛鳥盡良弓藏了,一時心中十分發(fā)慌,暗道果然天上不會掉餡餅,天家的錢雖來的快卻也不好賺,一個不好,沒準(zhǔn)還得把命填上 趕忙答了一句不瞞娘娘,民女的確知道一些又迅速補(bǔ)充道:民女知道利害關(guān)系,從來不敢、也不曾在外人面前胡言亂語,還請娘娘明鑒! 陳皇后腦子里想的卻顯然和她不是一回事,她面色有些惆悵,道:顏姑娘啊,你是大夫,醫(yī)術(shù)又好,也治好了本宮的病,那能不能也治一治顧兒的病? 顏之雅一怔,還沒反應(yīng)過來,陳皇后這牛頭不對馬嘴的在和她說什么,茫然道:什么??。啃『顮斏×?? 不對啊,她昨日還見著小侯爺,氣色頗佳,活蹦亂跳,瞧著健康的不能更健康,不像是有病??? 陳皇后卻忽然抓住了她的手,她神色誠懇中又帶著幾分愧疚,嘴唇顫了顫,才慚道:都怪本宮當(dāng)時唉,這才害了顧兒的婚事,叫他與珩兒兩個男子,稀里糊涂的成了婚,可這原是個誤會啊,如今顧兒知道了真相,卻還非要鉆那牛角尖,說什么終生不娶了,本宮前些日子還想不通,直到今日,青珠去撞見撞見了唉,總之,本宮如今才知道,顧兒他怕是想岔了,這都是本宮造下的孽,只是苦了這個傻孩子,他心里定然也如本宮當(dāng)初那般,不愿清醒、不愿承認(rèn)珩兒是男子。 顏姑娘,你是大夫,你說顧兒他這是不是病了? 陳皇后話說的隱晦,顏之雅聽完卻立刻明白過來發(fā)生了什么。 她沉默了一會,才答道:娘娘,小侯爺這不是病。 第79章 自那日在月神石邊與裴昭珩膩歪被青珠撞見,已然過去了整整三天了。 這三天賀顧心中始終七上八下,如同掛了十來個裝的滿滿的水桶子,生怕來點(diǎn)什么意外,或者說他心中清楚,陳皇后多半是無法輕易接受自己的兒子,和他一個男人搞到一起去的,雖說外人看著郎舅倆感情好,似乎挺不錯,但究竟是怎么回事,他、裴昭珩、還有陳皇后卻都是心知肚明的。 那夜回來賀顧一整宿沒睡踏實(shí),就等著陳皇后遣人來叫他去興師問罪,腦袋瓜里琢磨的全是怎么解釋這件事,然而怎么想?yún)s也想不出答案,青珠來的實(shí)在太不是時候了,也怪他每每一和三殿下膩歪就會忍不住的忘乎所以、沉溺其中,有人來了竟也沒提前聽見,好死不死的恰好便被青珠看見了咳看見了他摁著三殿下難舍難分的模樣 總不能和皇后娘娘解釋,說是他約了三殿下河邊議事,又不小心摔了一跤,恰好摔在了三殿下身上,嘴也恰好對上了,這才恰好有了青珠看到的那一幕 這不是在騙鬼嗎? 雖然皇后娘娘平日里瞧著心眼并不很多的樣子,但人家也不是真的傻,想必是不會信的。 只是任憑賀小侯爺心里七上八下、忐忑不安、輾轉(zhuǎn)反側(cè)、夜半難眠,那邊帝后的御帳卻始終是一片風(fēng)平浪靜,陳皇后并沒有遣人來叫他去盤問,賀顧觀察了一下,也沒有叫三殿下去 可越是這樣,賀顧心里越慌了,暴風(fēng)雨前夕的寧靜才是最可怕的,他越想越覺得皇后娘娘搞不好要來個大的,雖說娘娘一片愛子之心,如今她也曉得三殿下有意爭儲,肯定會為他與皇帝隱瞞此事,但是為了兒子好歸為了兒子好,他這個帶壞了人家兒子的人呢? 賀顧心慌,自然也沒了心情晚上再去月神石邊會三殿下了,他也怕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再被誰逮個正著,倒是裴昭珩十分淡然,還轉(zhuǎn)過頭來勸他,不必太過憂心。 只是不憂心是不可能的,整整三日過去,陳皇后那邊仍然是沒一點(diǎn)動靜,更叫人心中焦慮,這樣吊著倒比得個壞結(jié)果還折磨人,賀小侯爺有意去與陳皇后解釋一二,可每每腳步進(jìn)了御帳那邊,卻總會在即將靠近之時,慫得不敢更進(jìn)一步。 反倒是遇上了兩回青珠,她瞧著賀顧的眼神十分微妙,與那日的驚恐不同,還帶著幾分意味深長。 幸而沉默的拉鋸戰(zhàn)并沒有這樣繼續(xù)持續(xù)下去。 擂臺比武的倒數(shù)第二日。 賀顧在比武第一日,便已經(jīng)成了北二臺的擂主,得了拔用資格,不可再登臺挑擂。 是以這幾日他白天都在臺下觀擂,畢竟也是三年一度的盛事,弓馬大會幾乎聚集了整個大越朝,一大半即將在未來展露頭角的青年將官,能夠占下一臺成為擂主,都是有真本事的,這比武自然也是精彩好看,尤其到了最后一天,大家伙心里都知道,機(jī)會已經(jīng)不多了。 于是這種時候,得了拔用資格的自然笑看還沒出頭的,斗個頭破血流,只管一氣兒的在臺下加油起哄,沒得的便愈發(fā)發(fā)起狠來,掏出了最后的看家本領(lǐng),更加賣力幾分,咬著牙憋紅了臉龐。 往日里賀顧肯定也是看的熱血上涌,可這三日他心中卻裝著事,食不知味,比武也沒看出什么名堂,本來都無心前往,只被興高采烈的言定野拉上,與賀誠一同站在臺下,兩個弟弟都瞧得心滿意足,兩眼放光,賀顧卻在邊上神游天外。 青珠找到他的時候,賀顧就正在發(fā)呆,聽見了青珠的聲音,背脊僵了僵,這聲音立刻讓他回想起了那日月神石邊尷尬的情景,回首瞧見果然是那個陳皇后身邊的小宮女,頓時感覺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陳皇后遣青珠來,說是讓賀顧去見她,一同吃個晚飯。 青珠語罷,賀顧的心中只有一個念頭 完了,果然還是來了。 他喉結(jié)滾了滾,也沒和邊上摸不著頭腦的言定野賀誠解釋是怎么回事,只說叫他們不必等自己用晚膳,便跟著青珠走了。 只是進(jìn)了御帳后,賀顧卻愣住了。 陳皇后的御帳中,除了她只有李嬤嬤和另一個小宮女侍候在側(cè),帳子中央墊了一塊大毯,毯上擺著小案,案幾上已然布好了七八道精致菜肴,在草原上能備出這樣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小席還是不容易的,可見陳皇后叫他來,是早已經(jīng)做好了完全準(zhǔn)備的。 賀顧回過神來,心中不由得更緊張了,他環(huán)視了一圈帳子,皇后與皇帝分了兩帳,此刻也沒見著皇帝,這讓賀顧松了口氣,至少陳皇后肯定沒告訴陛下,但是 怎么皇后娘娘叫他來用晚膳,竟真的只有他,三殿下都不在? 往日里,無論請安、用膳,每次只要陳皇后叫了他就必然叫上三殿下,可今天 也是,可別忘了這頓飯,皇后是為何叫他來的了。 陳皇后見他進(jìn)來,指了指帳中小案幾,她對面的位置,示意賀顧坐在墊子上,賀顧倒沒從她神色看出什么不對來,仍然是那幅唇角帶笑,眉目溫柔慈和的模樣。 陳皇后道:顧兒,坐吧。 賀顧緊了緊衣袖下的五指,沒忍住咽了一小口唾沫,還是依言坐在了陳皇后對面,他也不敢動筷子,更不敢去瞧陳皇后的眼睛,只垂目道:娘娘叫臣來用晚膳,可是有什么事吩咐嗎? 只是他話問出口,卻久久沒聽見陳皇后回答,心中一時更加沒底了,卻忽然聽見兩聲碗箸相擊的脆響,賀顧一怔,抬頭才發(fā)現(xiàn),原來是陳皇后抬了筷子,正在夾一塊不小的糖醋排骨。 陳皇后夾了那塊還沾著色澤鮮亮湯汁的糖醋排骨,放進(jìn)了賀顧的碗里,道:本宮知道你喜歡吃這個,就叫他們多做了這個,少做什么炙羊rou,烤羊腿的,怕你吃慣了豬rou,覺得羊rou太膻,顧兒嘗嘗,可還成嗎? 賀顧一愣,瞬間有點(diǎn)摸不著頭腦,不知道陳皇后唱的這是哪一出,只是陳皇后盯著他,催他動筷子,賀顧也不敢不動,只得有些緊張的抬了筷子,夾了那塊糖醋小排進(jìn)了嘴里,排骨湯汁鮮香咸甜,上面還撒著白芝麻,嚼開了芝麻的香味混雜著湯汁和排骨的鮮甜,這原是賀顧最喜歡的味道,可是此刻他卻覺得實(shí)在是味同嚼蠟,食之無味。 還好陳皇后見他吃了,似乎十分欣慰,這才終于肯開口,道:本宮叫顧兒來是為了什么,顧兒應(yīng)當(dāng)也猜到了吧。 賀顧聞言,放下筷子,這些日子他為今日做的準(zhǔn)備終于能派上用場了,眼下最好的辦法,大概就是痛哭流涕的和陳皇后認(rèn)錯,畢竟陳皇后性子純善又心軟,只是醞釀眼淚,哭個涕泗橫流也需要時間,賀小侯爺正在努力的擠眼淚,卻忽然聽陳皇后道:顧兒,你放心,本宮都明白了。 賀顧微微一怔,陳皇后這句話,他實(shí)在是沒領(lǐng)悟到是什么意思,擠眼淚的計(jì)劃也稍微擱置了一下,茫然道:娘娘這話是什么意思? 陳皇后卻只深深看著賀顧,那眼神仿佛已經(jīng)能夠穿透皮囊,洞悉賀顧內(nèi)心所想,看透了他心中所有的小九九。 賀顧被她看的發(fā)毛,卻聽陳皇后緩緩道:本宮昨日已去見過了陛下,尋了個由頭,請求陛下暫且推一推給珩兒指婚的事,就算臨兒成婚了,也先不急著繼續(xù)cao辦珩兒的婚事,只說是有意叫他替他皇姐靜個兩年,珩兒自己也無心成婚,且珩兒的年紀(jì),確然也不似他兩位兄長,緩一緩倒沒什么,陛下已允了。 賀顧聞言,不由得怔了怔,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陳皇后這是什么意思,腦子有點(diǎn)發(fā)懵,只抬眸呆呆看著她,喃喃道:娘娘,您這是 陳皇后看著他的眼神卻不知為何,除了慈和以外,瞧著還有點(diǎn)憐愛? 陳皇后道:這事也是陰差陽錯,不是你的過錯,真要說有誰不是那也都是本宮的不是,顧兒如今會想不通、鉆了牛角尖,也是人之常情,本宮自然也明白你是動了真情,才會這般郁結(jié)在心,難解難消。 賀顧聞言,放在膝上的五指不由得一點(diǎn)點(diǎn)的抓緊了衣料,喉嚨口也開始有點(diǎn)發(fā)澀。 賀顧沉默了一會,半晌才道:多謝多謝娘娘關(guān)懷,可 可他并不是在鉆牛角尖啊。 雖然陳皇后只說了兩句話,賀顧還是很快明白了她的意思,他也心知肚明,自己的確是愛慕三殿下的,且這份愛慕也很純粹,賀顧自己也是近日才想明白,也許三殿下是男是女,對他來說,從來都不是最重要的,只因?yàn)槿钕率悄莻€人罷了。 可這又該如何與皇后娘娘明言呢? 賀顧心中憋得很難受,他忽然發(fā)現(xiàn),即便自己能與三殿下兩心相同,耳鬢廝磨,可是他倆這份感情,卻也注定是背德的,雖然本朝的確盛行男風(fēng),可男風(fēng)館歸男風(fēng)館,玩小倌歸玩小倌,也沒見哪家把男人娶回了家做夫人,王二哥說的的確不錯,此非大道。 他雖認(rèn)定了三殿下,也鐵了心要和他走這條羊場小道,可小道之所以是小道,正是因?yàn)榈貌坏接H人的理解,更何況三殿下還是天家子孫呢? 賀顧心中百味陳雜,一時只覺得有股沮喪情緒直沖心頭,揮之不去,可他抬起頭,卻忽然發(fā)現(xiàn) 陳皇后一直在定定的看著他。 孩子,本宮只問你一句,你如今與珩兒這樣可曾真的想清楚了?珩兒只是瑜兒的弟弟,真正的瑜兒十多年前便已不在了,珩兒與你一樣是男子,你真的想清楚了嗎? 陳皇后目光澄澈,顯然問的很認(rèn)真,盯著他的目光一瞬不錯。 賀顧的大腦空白了一瞬,然后幾乎想也沒想,便答道:臣臣都想清楚了。 陳皇后聞言,盯著他看了一會,似乎并不太意外,賀顧被掀了老底,心中愈發(fā)慌了,還好陳皇后這次很快就收回了目光,輕嘆了一口氣,道:本宮知道了,吃飯吧。 賀顧: 千兜萬轉(zhuǎn),不想如今他還是要認(rèn)陳皇后這個丈母娘,而且這次還這么快就坦白了,還好瞧著皇后娘娘似乎并不生氣,也真不知道她究竟是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