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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假駙馬,真皇后(重生)在線閱讀 - 分卷(114)

分卷(114)

    侯爺跟他說是去取家書,但若真是二少爺給小侯爺傳的家書,二少爺一個文弱書生,哪里能找來這樣的人專程來給小侯爺親自送封家書了?

    而且若真是送家書,為何不走軍中驛站?

    又不是什么見不得人的事,軍中驛馬跑得還要快些哩。

    征野一向心中藏不住事,是以跟著賀顧拿了信離開驛站,便忍不住問了一句:爺這信究竟是

    倒也不是征野沒有主仆分寸,實在是他和賀顧自小一起長大,雖然名份上是主仆,但情份上卻一直有如兄弟,賀顧也從來不曾瞞過他什么,可自從長公主逝世后,征野就明顯感覺到他和小侯爺與以前不同了,雖然征野也并不很聰明,但是賀顧有沒有對他坦誠相待,他還是能感覺到的。

    賀顧捻了捻那信封厚度,本來正驚訝于一向寡言的裴昭珩竟然能寄來一封這樣厚實有分量的書信,也不知道究竟寫了些什么,不過這倒也足見得這些日子他兩個分開,心中惦記著對方的并不僅僅只有他一個

    賀小侯爺心中正美滋滋,迫不及待的想趕緊回去,拆了信看看三殿下給他寫了些什么,冷不防卻聽征野問了這么一句,難免有些怔然,道:什么?

    征野話一問出口,也知道自己有些逾矩了,但話既已出口后悔也來不及了,索性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賀顧哽這脖子問出了心中最深處的那個疑惑。

    爺,這信不是家書是恪王爺給你寄的吧?

    賀顧怔愣了片刻,才道:你怎么知道的?

    征野見他竟不否認(rèn),這樣干脆的就承認(rèn)了,心中那個猜想更甚幾分,一時說話語氣都急了,差點沒咬到舌頭:我我又不傻,爺,你和三王爺,你們你們是不是

    賀顧沉默了一會。

    誠然,這事他從沒告訴過征野,但并不是因為他不信任征野,實在是因為賀顧心底便覺得征野怕是不太能接受,畢竟正如王二哥所言,男風(fēng)雖盛,卻也多不過只是玩玩,并非大道,征野心中揣著顏姑娘,賀顧知道他是個正常人,恐怕未必能接受自己竟然離經(jīng)叛道、背德忘典的打算和一個男人廝混一輩子。

    但是征野畢竟總跟著他,紙包不住火,露餡被他察覺的這一天總歸還是來了。

    賀顧頓了頓,道:是。

    征野頓時睜圓了眼睛,誠然他心中本來就已有猜想,可親耳聽見侯爺承認(rèn),卻還是覺得不可置信,低聲急急道:這這可怎么是好,爺,你你們都是男子啊

    賀顧道:我知道,我都想好了。

    征野一見他神色,便知道賀顧多半是早已經(jīng)打定主意了。

    都怪他發(fā)現(xiàn)的太遲,小侯爺從小性子就倔,想做什么誰也攔不住,如今他打定了主意要走歪路,就算征野有和他打小一塊長大的交情,也知道自己多半是勸不動他的。

    賀顧道:你是不是覺得我這樣很奇怪?

    征野卻不知想到了什么,愣神片刻,若有所思,半晌他才小聲道:顏姑娘寫的話本子其實都是戲說,不能盡信當(dāng)真的,爺是不是看多了那些話本子,才一時想岔了?

    賀顧:

    不是,是我自己想,和旁人沒關(guān)系。

    征野:

    一時兩人相顧無言,賀顧看著征野瞧著自己那副又是悔不當(dāng)初、又是痛心疾首的復(fù)雜眼神,心知這家伙多半是在愧疚怎么沒早發(fā)現(xiàn)他和三殿下之間的貓膩,好讓他懸崖勒馬。

    賀顧有些頭疼,正絞盡腦汁的想該怎么叫征野別鉆牛角尖,轉(zhuǎn)移一下話題,卻見前邊街角一個新門面鋪子前,掛著副小小的三角旗,上書顏氏醫(yī)館四個大字,筆跡甚為狂放灑脫,正迎風(fēng)招展。

    賀顧愣了愣,道:這是

    征野心中雖然還在糾結(jié),但此刻還是習(xí)慣性的回答他道:顏姑娘把新的醫(yī)館門面選在這里了。

    進了醫(yī)館大堂正門,果然看見顏之雅正在往簸箕里鋪藥材,春彤跟在旁邊幫手,似乎是想趁著陽光好往外面曬一曬。

    見賀顧出現(xiàn)在店門口,顏之雅顯然也愣了愣,道:小侯爺?你怎么來了?

    賀顧可算找到機會轉(zhuǎn)移一下征野的注意力了,摸摸鼻子笑道:恰好路過,看到這醫(yī)館名字,又是新開的,猜著是你,沒想到還真是。

    顏之雅放下簸箕,到柜臺后給他和征野兩個倒了杯茶,叫春彤遞給賀顧,自己又遞給了征野,這才道:這幾日閑下來了嗎?

    賀顧道:是的,昨日剛跑完差事,現(xiàn)在沒什么事,就往陽溪來買些東西。

    頓了頓,又道:啊對了,近日我身體有點不舒服,今日路過正好請姑娘幫著瞧瞧。

    顏之雅怔了怔,道:侯爺身體不舒服?

    倒不是她大驚小怪,賀小侯爺看著一向皮實的很,而且現(xiàn)在瞧著也是氣色紅潤,實在瞧不出什么不舒服的苗頭來。

    賀顧道:其實不是什么大問題,就是最近瞌睡多了些,偶爾吃多了還會犯惡心,而且以前我不怎么怕冷的,最近卻總想加衣裳。

    顏之雅沉思了片刻,道:聽著倒不像是水土不服。

    又道:春彤,去取脈枕來。

    春彤點頭應(yīng)了是,很快取來一個褐色脈枕,賀顧見狀十分自覺地撩了衣袖放下手給顏之雅診脈。

    賀顧其實倒沒真覺得自己的身子有什么不好,只是眼下恰好尋得這個由頭轉(zhuǎn)移話題,好別叫征野再惦記這他喜歡了個男人這事,稍稍緩解一下尷尬。

    至于近日他身體的異狀,賀顧則將其統(tǒng)統(tǒng)歸咎于重生后日子過得太舒坦,缺乏鍛煉,所以回了軍營才稍有不適,過段日子自己就好了。

    結(jié)果萬沒想到,顏之雅剛一診脈沒有半息工夫,眉頭立時一跳,迅速的抬起眼來神色有些驚疑不定的打量了他兩眼。

    顏之雅并不是那種給人看病一驚一乍的大夫,她一向都是表現(xiàn)的胸有成竹、從容不迫,這也有個好處,無論來瞧病的身上多難受,得了多重的病,見大夫這樣神色心中都會寬緩許多,覺得自己并沒有什么大礙,不再那么害怕了,賀顧從沒見過她這種神色,心中立時咯噔了一聲,暗道他該不會是得了什么絕癥了吧?

    賀顧道:我的身子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妥嗎?

    顏之雅又移回了目光,這次她神色肅穆了許多,閉目凝神又診了一次,半晌再睜開眼來看著賀顧的眼神卻更復(fù)雜了。

    顏之雅道:春彤,你先去后院把這些藥材曬了。

    春彤道:好。

    便抱著簸箕退下去了。

    顏之雅又道:那能否請征野小哥先退避一下?

    征野和賀顧同時一愣,賀顧先回過神來,道:這我身子有什么毛病,姑娘直說就是了,征野不是外人,我沒什么好瞞他的。

    征野聞言,心中微微一暖,不由又開始想起剛才的事來

    顏之雅沉默了一會,道:小侯爺確定嗎?你的身子,如今這情況可能有些駭人聽聞。

    賀顧愣了愣,衣袖下的五指忍不住緊了緊。

    不會吧?

    不會好容易重生了,日子終于有點盼頭了,他就偏偏在這種時候,得了什么不治之癥吧?

    賀顧道:沒事姑娘說吧,我我應(yīng)當(dāng)還不至于被嚇?biāo)馈?/br>
    顏之雅收回了手,這次竟然還十分體恤的替賀顧把衣袖翻了下來蓋住了手腕。

    她這樣回避不答,便連征野都有點著急了,忍不住追問道:顏姑娘,侯爺?shù)纳碜拥降自趺戳耍?/br>
    顏之雅沉默了許久,道:侯爺,你這這是喜脈。

    賀顧、征野:

    賀顧:???

    征野:?。?!

    第92章

    空氣一片靜默。

    正午的陽光從敞開著的醫(yī)館大門傾泄進入大堂,落在賀顧迎著光的那半邊臉上,越發(fā)映的他嘴角面皮抽搐的那兩下,顯得無比尷尬。

    顏之雅:

    良久,賀顧才道:我是男子。

    頓了頓,又道:喜喜脈,這怎么可能,姑娘真會開玩笑。

    顏之雅:

    她當(dāng)然也知道賀侯爺是男子,但是方才她診過了一次,還不能置信,復(fù)診了一遍,卻還是如此

    賀顧脈象按之流利,圓滑如按滾珠,雖說青壯年氣血充實時也會如此,而女子滑脈才是氣血旺盛養(yǎng)胎之象,但賀顧方才卻又說他近日胃寒嗜睡、飲食不咽、有事沒事還想吐這就

    顏之雅干咳了一聲,道:咳這,我也沒說侯爺是懷上了嘛,只是說侯爺這脈象,它他的確就咳

    后面的話說不下去了。

    原因無他,賀顧和征野盯著她的那眼神,實在有點嚇人。

    顏之雅咽了口唾沫,有點慫的摸回了自己的小脈枕,小聲道:或或是我醫(yī)術(shù)不到,學(xué)藝不精,診的錯了也未可知,侯爺要不就當(dāng)我瞎說的好了

    也是,她肯定是最近構(gòu)思那本《我做哥兒那些年》的續(xù)集,構(gòu)思的瘋魔了,所以才會脫口而出,說侯爺這是喜脈,畢竟青壯年滑脈倒也不怎么稀罕。

    但是吧按理說青壯年男子其脈滑,多為和緩從容而有力,有孕女子則稍有不同,脈雖滑卻跳動較快,賀侯爺方才那脈象,分明就與她往日診的正常男子滑脈并不相同,反而和有孕女子脈象更為貼合

    這話顏之雅心中雖然想到了,也的確納悶得很,卻怎么也實在不敢真開口說,只能憋在肚子里,悶不做聲。

    畢竟再怎么說,賀侯爺也是個男人

    男人怎么可能有喜呢?

    賀顧還在震驚,顏之雅心里琢磨來琢磨去千頭萬緒卻不敢吱聲,倒是征野的思路和關(guān)注點都十分清奇,竟忽然沒頭沒腦問了一句,道:那那顏姑娘覺得,這喜脈有多久了?

    顏之雅撓了撓耳后,瞅瞅賀顧神色,見他一臉恍然,似乎并不怎么惱怒,是以便壯著膽子小聲答道:大約一兩個月?我我醫(yī)術(shù)不精,也不敢斷言

    賀顧半天才終于從過大的沖擊和不可置信中回過神來,只覺顏之雅所言

    簡直荒謬!胡扯!謬不可言!

    此番再一聽見顏之雅和征野倆人,竟然還這樣煞有其事的討論他那喜脈幾個月了,不由得勃然變色,近乎惱羞成怒的斥道:什么玩意什么一兩個月,我是男人,怎么會有什么喜脈,真是無稽之談!

    顏姑娘看著賀小侯爺這副無能狂怒的模樣,那張白白嫩嫩、一向老神在在的國字臉,此刻終于罕見的浮現(xiàn)了點尷尬顏色,干咳一聲挪開目光,假裝看風(fēng)景道:額侯爺侯爺說的是,想必定是我診錯了,還是還是不必當(dāng)真咳

    征野在邊上聽了顏之雅的回答,臉色卻有些復(fù)雜,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半晌,他才忽然抬頭看向了急的臉紅脖子粗,橫眉毛豎眼睛的賀小侯爺。

    賀顧感覺到他在看自己,扭頭過去果然見征野眼神十分一言難盡,滿臉寫著欲言又止。

    賀顧被他看的渾身難受,皺眉道:你你看什么!

    賀小侯爺此刻一副急赤白咧、十足惱怒的模樣,然而熟悉他如征野,卻能看出他此刻心神不寧,慌張倒要多過惱怒一些。

    至于什么原因,賀顧自己心里清楚,征野一直跟著他,知道他每日作息,又與誰一處,自然也清楚

    自扶靈回京,恪王殿下與侯爺時不時就要見面,甚至秉燭夜談、徹夜長談、談了又談總之,他倆一塊過夜,可沒少過

    以前征野雖然心中有些疑竇,然而始終沒敢開口問,自然也不曉得他倆之間究竟是個什么關(guān)系,今日卻知道了

    征野雖然木訥,然而他與顏姑娘相熟,顏之雅是個鐵公雞,京中匯春堂開著時,里面賬房的活兒是蘭宵姑娘兼任,看病采買、曬藥材都是顏之雅和春彤兩個女孩親力親為,京中人力金貴,顏之雅舍不得雇伙計,至于平常箱籠搬動這些個體力重活,便都是叫征野到醫(yī)館去代勞。

    征野心懷鬼胎,自然殷勤的很,有求必應(yīng),從不拒絕。

    既然這樣相見,顏姑娘寫的那些個話本子,他自然也沒少看過

    侯爺若與恪王殿下是那種關(guān)系,兩情相悅,孤男寡男還老一塊過夜,傻子才會以為他兩個還一片清白。

    征野目光復(fù)雜的看著賀顧,余光瞅了瞅邊上的顏姑娘,忽然轉(zhuǎn)頭對顏之雅道:姑娘勿怪,我有話和侯爺說,少陪片刻。

    便拉著賀顧往門口去了,所幸街邊無人,他便小聲對賀顧道:那什么爺你臨走前呃是不是和王爺總徹夜長談來著?

    賀顧:

    賀顧也不傻,自然一聽就立刻明白了,知道征野這家伙想到哪兒去了,也猜到了他問這話,是什么意思。

    賀顧的腮幫子抖了抖,半晌才磨了磨后槽牙,怒道:這他娘的有個屁關(guān)系?

    征野:

    他抹了抹被侯爺惱羞成怒噴了一臉的唾沫星子,沉默了半天,才終于又壯了膽、硬著頭皮開口道可可顏姑娘醫(yī)術(shù)精湛,她怎會看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