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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假駙馬,真皇后(重生)在線閱讀 - 分卷(119)

分卷(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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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就在這時候,周將軍卻接到了京中一封來自皇帝的密旨。

    至于這封密旨說了什么,賀顧自然是不會知道的,他只知道周將軍吃了秤砣鐵了心,就是不愿意遣他去承河大營幫忙,死活要留他在昆穹山坐冷板凳,心中一時十分憋悶。

    賀小侯爺難受著,周將軍自然也看得出來,此番得知三王爺往北地來了,便十分主動的給賀顧放了個假,又勸他去陽溪瞧瞧王爺,說辭還十分體貼:聽聞賀糧官在京中時與恪王殿下交情甚篤,恰好這幾日王爺在陽溪落腳,左右營中無事,本將軍給你放個假,糧官正好也可去瞧瞧小舅子。

    賀顧:

    他這些日子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許是北地入了冬,天氣過于苦寒,凄霜冷雪的實在叫人高興不起來,賀顧整日都是沒精打采的,加之終于逢著戰(zhàn)事

    雖說這場朝廷馳援布丹草原的戰(zhàn)事,前世根本沒發(fā)生過,賀顧心中有些摸不清路數(shù),擔心事情走向以會后更加不受控制,有心去撈個功績,周將軍卻這般的軟硬不吃,賀顧的心中便愈發(fā)焦躁難安。

    臨近年關了,三殿下卻又被皇帝老子支使到北地修河工,這樣費力不討好的事,皇帝倒是總惦記著小兒子,原先本以為京中發(fā)落了宋家還會有后話,然而現(xiàn)在一看宋家沒了,皇帝對太子的懲處卻也似乎僅僅是到此為止,倒是忠王重新拿回了十二衛(wèi),一時風頭無兩,太子被削去江洛文官一脈這條臂膀,弱了三分,兩兄弟隱隱有些抗衡勢頭,一時不相上下。

    總之三殿下還是沒什么存在感就是了。

    賀顧心中有些為三殿下著急,可即使見了面,這撲朔迷離的局面也不能變的明晰起來,他也沒辦法得知接下來該如何破局。

    他臨走時,真該去見一面王二哥的,如今他就算一個人想破腦殼,也想不出個所以然。

    皇帝似乎有意在攪渾水,賀顧也終于察覺到了幾分,這位陛下的心思實在太深,時至今日他才發(fā)現(xiàn),得虧得前世皇帝死的早,否則后頭太子真未必能折騰的過他這個雞賊的爹。

    但臨出發(fā)前,陛下給他那把御臨劍,到底是何用意呢?

    見賀顧出神愣怔,反正就是不搭理自己,周將軍也瞧出駙馬爺有些意興闌珊,摸了摸鼻子,干咳一聲道:這個本將軍的胞弟此次也隨三王爺來了陽溪,我這里有一封信,不知可否委托賀糧官此行,順道替我捎給他?

    賀顧一怔,道:將軍的胞弟?

    周將軍點了點頭,道:我弟弟原先在公主府當差,后來長公主殿下額

    周將軍自然也聽說過,賀小侯爺對那逝去的長公主用情頗深,說到此處便頓了頓,不動聲色的打量了一眼賀顧神色,道:后來他也沒在公主府了,被陛下打發(fā)去恪王府坐了個領衛(wèi),此次便隨著王爺一同來了。

    賀顧恍然道:周將軍的弟弟是周羽飛?

    周將軍道:不錯,我大名振飛,羽飛是我的同母胞弟。

    賀顧摸了摸鼻子,道:那這這倒是巧了

    周將軍瞅了瞅他神色,忽道:怎么了,賀糧官這難不成是不愿去陽溪見三王爺么?

    賀顧臉皮抽了抽,沉默了一會,才道:自然不是將軍給弟弟的信,我會送到的我去就是了。

    周將軍這才展顏道:那本將軍就先謝過賀糧官了。

    陽溪離昆穹山近得很,騎馬也不過一個時辰的山路,然而賀顧捎上了周將軍給弟弟的信,帶著征野出發(fā)整整磨了小半日,云追卻還在路上慢騰騰的挪著小碎步。

    征野猜出了幾分賀顧在磨蹭什么,心中不由的暗嘆了口氣,道:爺,您要是真不愿意,這事先不告訴三殿下就是了。

    賀顧猶豫了一會,半天才拉著馬韁轉頭看了征野一眼,小聲道:我我沒問過他,又自作主張如今不告訴他,可倘若以后他知道了,你說他會不會怪我?

    征野聞言,心中不由暗自腹誹

    眼下這樣的局面,您還不忍心落了這個孩子,對三王爺也真是癡心一片、日月可鑒了,他還能怪您什么?

    再說這孩子揣在您的肚子里,愿不愿生還不是全看您的意思,不愿落了孩子罷了,這有什么自作主張的?

    總歸他家侯爺如今也是個七尺男兒好吧,雖說是個揣了孩子的七尺男兒,可那也是七尺男兒,又不是內宅里一切都要對夫家言聽計從的婦人,難不成有了孩子,是去是留還不能自己拿主意,非得和人請示不成?

    男人生孩子且還不知道是個什么章程呢!

    如今孩子在侯爺肚子里,到時候生孩子遭罪的也是他家侯爺,怎么這樣了卻還要被怪罪?

    真要是這樣,他第一個站出來替侯爺不平!

    好吧征野承認,這些日子他心中其實也有些不是滋味,越是知道了侯爺和三王爺?shù)年P系,而且他兩個攪在一起,他家侯爺竟還是受了委屈的那個

    打征野記事起,小侯爺便是不服輸不吃虧、爭強好斗的性子,不想如今這種事上卻叫人占了便宜,平白矮了一頭,這都還罷了,打死他也沒想到,小侯爺男子之身,居然還能懷上了對方的孩子

    征野心中就很不是滋味,有種自家的大白菜被豬拱了的感覺

    好吧,就算那豬挺俊俏的,白菜也樂意得很

    且瞧著小侯爺如今身在軍營里,都不愿意落了這個孩子,征野心中便更加的不是滋味。

    可畢竟這也都是小侯爺自己的選擇,征野心中就算再不是滋味,也不好多說什么了,所以那日他也只依言煎了那副藥給侯爺服下,便再不曾多言。

    征野悶聲道:他有什么好怪爺?shù)?,如今這樣的情形爺也沒有什么對他不住的地方了,難不成他竟還不知足么?

    賀顧聽征野這樣說,一時有些摸不著頭腦,沒明白過來征野什么意思,正要再問,卻聽征野又悶悶補了一句,道:爺若是不愿意告訴他,那那我今日不說便是了。

    賀顧聞言,心中稍稍松了口氣,頷首道:也好,眼下這樣的關頭,把這事告訴他,倒怕他多想,還是且先瞞著他吧,以后有了機會,我再告訴他。

    賀顧琢磨道,顏姑娘那日說的也有理,雖然不知道他一個男人到底是怎么懷上的但前些日子他落了的那孩子,三殿下畢竟是孩子的另一個爹,這事叫他知道了,雖說三殿下性子體貼又溫善,知道他眼下的處境,落了孩子也多半不會怪他什么,但心中想必多半也是會不開心的吧

    畢竟畢竟那也是他倆的孩子

    賀顧莫名有些心虛。

    這事要么永遠瞞著三殿下,叫他一輩子也不知道,這樣三殿下不會多想,也不會因其不快,可賀顧卻自知他的性子多半藏不住事,更遑論是藏一輩子,總有一天三殿下會知道的

    眼下時局未穩(wěn),他二人估計見一面又得分開,若是現(xiàn)在就告訴他,倒時候三殿下走了,一個人還不定怎么多想,賀顧實在不愿叫裴昭珩因這事亂了心緒,也不愿因為這事鬧得他二人生了嫌隙、弄得彼此不快。

    且男人懷孕,這種事乍一聽還是過于荒誕了,想來三殿下一時半會倒未必肯信。

    怎么想,眼下都是不說最好。

    征野聽他這樣說,臉卻更黑了三分,這次終于沒忍住,小聲嘟噥了一句:爺什么都替他著想怎么就不替自己想想

    賀顧正在出神,一時沒聽清征野說了什么,道:你說什么?

    征野卻哼了一聲,再不說話,只氣鼓鼓的把頭扭到一邊去了。

    賀顧這次打定主意不告訴裴昭珩他有了喜脈,又把孩子落了的事,心中沒了顧忌,主仆二人便加快腳程,很快到了陽溪鎮(zhèn)上。

    北地三府宗山、承河,武靈,陽溪屬于武靈府,地方其實不大、也不算繁華,但貴在恰好在昆穹峽的出口,這處關隘是個兵家必爭之地,陽溪鎮(zhèn)上便也因這個原因,習武的、走鏢的、跑江湖的,什么人都有。

    裴昭珩原要往武靈府去,本來只是途經(jīng)此地,但他有心見賀顧一面,這才沒繼續(xù)前行,暫時落了腳。

    不過陽溪是小地方,他是堂堂的親王之尊,剛一落腳,自然是驚動了驛丞,驛丞又一溜煙的趕緊去通知了知縣老爺,那老知縣上了年紀,在家中攢了一輩子的錢才捐得這么個官,他從沒見過京中大員,眼下知道王爺來了自己的這一畝三分地,自然是心中忐忑,趕緊屁顛顛的來了。

    只是老知縣誠惶誠恐、畢恭畢敬,琢磨著這位年紀輕輕的王爺愛喝什么茶,愛吃什么菜,叫下人去準備了,卻發(fā)現(xiàn)王爺并不買他的賬。

    裴昭珩端坐庭中長椅上,目光掃了掃面前桌上擺著的一桌菜色豐富、鮮亮的珍饈,面上卻沒什么神色,也沒有動一下筷子。

    老知縣見他如此,心中不免惶惶

    難道是他招待的還不周么?

    裴昭珩道:陽溪這樣的地方,錢知縣能湊出如此一桌宴席,倒也是辛苦了。

    錢知縣聞言,趕忙擦了擦額上的汗水,點頭哈腰的干笑道:不辛苦、不辛苦!三王爺是奉陛下之命北上,欽差大人親臨陽溪,我們這小地方真是蓬蓽生輝,下官自然不敢怠慢。

    裴昭珩道:本王有一事不解,錢知縣可否解釋一二?

    錢知縣道:王爺?shù)f無妨。

    裴昭珩道:臨近年關,為何陽溪鎮(zhèn)上家家戶戶大門緊閉、門可羅雀?

    錢知縣聞言,撓了撓腮幫子,訥訥道:這這

    裴昭珩道:本王問你

    為何?

    錢知縣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眼前這位王爺分明年紀輕輕,且生的又如畫里頭的神仙中人一般俊美好看,可他只是這樣淡淡問了兩個字,那雙本該波光盈盈的桃花眼,一個不輕不重的眼神掃過來,卻莫名叫他心中一下子有些發(fā)毛,背后也禁不住生了一層冷汗。

    錢知縣沒讀過什么書,只聽過茶館里的先生說書,此刻便福至心靈的立時聯(lián)想到了一個詞

    不怒自威。

    他膝蓋一軟、當即便跪了下去,叩了個頭,苦著臉道:這王爺,實不相瞞宗山那邊,自打兩個月前,便有西北的蠻子打秋風,日子不好過,一時往南來避難的流民驟增,只是本地的百姓不愿接納,這才這才

    裴昭珩哦了一聲,淡淡道:原來錢知縣還看得見這些流民,本王還以為知縣年紀大了,老眼昏花,眼神不佳,什么都看不見呢。

    錢知縣聽他這樣說,心中頓時升起一種不好的預感,嘴唇喏喏了片刻,道:下官下官

    裴昭珩道:這樣多的流民流落陽溪街頭,食不果腹,衣不蔽體,本王一路所見不知凡幾,你為何既不施粥場救濟,又不與朝廷上報,便眼睜睜看著他們流離失所,不聞不問?

    錢知縣這下終于聽出來三王爺這是在興師問罪了,嚇得趕忙磕頭道:這這前線有了戰(zhàn)事,災民、流民自然是在所難免的,況且以前也不是沒有過我們陽溪只是小地方,衙門里錢糧又又不多,這樣多的流民若都要救濟,下官實在是施不起、也設不起這樣的粥場啊!

    裴昭珩聽他這樣強詞辯駁,面上仍然沒什么神色,右手卻在桌上重重拍了一下,當即激的那原本好端端放在桌上、裝著一盞上好銀松露的小瓷盞飛起了半寸高,又哐當一聲落了回去,嚇得錢知縣幾乎腿肚子一軟。

    強詞奪理。若是府衙錢糧不足,為何不向朝廷奏秉,難道戶部還會短了陽溪的不成?

    錢知縣苦著臉抬起頭來,道:不是下官不奏秉,只是只是下官一個小小的知縣也做不得什么主啊,此事即便下官有心奏秉,也得先問過武靈府的上官,那邊若是不同意下官下官也實在不敢擅作主張

    裴昭珩皺了皺眉,道:你是朝廷任免的陽溪知縣,正七品官員上書奏秉,上可通議政閣大臣,下可通六部堂官,哪里又來什么納諫直奏還要問過上官的規(guī)矩?

    錢知縣小聲道:這這三王爺有所不知,在咱們北地三府,這些可都是經(jīng)年的老規(guī)矩了

    正此刻,庭院門外傳來一個小廝通秉的聲音。

    知縣老爺,外頭有位軍爺求見。

    錢知縣正是心煩的時候,當即便皺眉答道:什么軍爺,叫他等著!本官在見貴客,早吩咐過你們不要打擾,怎么這樣沒眼力,什么阿貓阿狗竟也敢放進來攪和,本官

    小廝在門外道:可他說他是來見三王爺?shù)摹?/br>
    小廝話音一落,錢知縣便看見眼前那方才還一直面色淡淡、氣定神閑的年輕王爺忽然抬起了那雙形狀漂亮卻又淡漠的桃花眼,道:叫他進來。

    錢知縣一愣,頓時噤聲,不敢再說了。

    賀顧帶著征野走進院子時,瞧見的便是這幅情景

    這小庭院青磚黛瓦、四面落水,庭中種了一棵枇杷樹,亭亭如蓋、樹下擺了一張烏木八仙桌,端端正正、倒別有雅趣,此處雖是在陽溪,院子卻有一股江南味道,修院子的人倒也講究,真是好會享受。

    只是三殿下端坐桌前,臉色瞧著并不很高興,承微和周羽飛二人面無表情、一言不發(fā)的侍立在側,看著活像兩尊殺氣騰騰的煞神。

    賀顧:

    他再看了看三殿下身前跪著的那須發(fā)花白、身著一件圓領青色官袍的老頭,賀顧撓了撓后腦勺訕訕道:啊這我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王爺可是在辦正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