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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假駙馬,真皇后(重生)在線閱讀 - 分卷(156)

分卷(1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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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氏看著他遞過來那支一望便知價值連城的步搖,神色倒沒什么太大的起伏波動,只是目光在上面稍停了片刻,便抬眸望著賀顧笑道:我也沒有什么恩惠功德與你,怎好生受這樣的厚禮?

    賀顧道:我與二哥一起長大,以前他照顧我良多,嫂嫂與二哥是夫妻,自然也算對我有恩、是我的長輩、如何就受不得了?

    崔氏聞言,轉(zhuǎn)眸看了王沐川一眼,笑道:哦?如此,倒是妾身沾了夫君的光了。

    賀顧道:是我送給嫂嫂的,與二哥沒甚么干系,嫂嫂不必問過他,拿著便是了。

    崔氏掩唇,笑得眼睛彎成了月牙,轉(zhuǎn)目看著王沐川,狀似頑笑道:那是自然,這是賀家兄弟當(dāng)著許多人的面給我的,咱們光明正大,我可沒什么虧心的,自然拿得,這就叫理直氣壯了。

    夫君說,是也不是?

    王沐川沉默了一會,道:既然是駙馬的心意,嫻兒便拿吧。

    賀顧被他這一聲駙馬叫的有些無語,轉(zhuǎn)頭卻見王沐川已經(jīng)挪開了目光。

    孰知他這邊剛剛抬頭去看王二哥,身邊的裴昭珩卻忽然狀似隨意的攬住了他的胳膊。

    這下不止賀顧愣了,萬沒想到裴昭珩竟在人前這樣不掩飾,那邊本來以為自己已經(jīng)清楚了狀況的崔氏也愣住了

    好像還不止像她以為的那樣簡單?。?/br>
    這次空氣一陣沉默,真正的陷入了尷尬。

    正在賀顧為了說什么化解尷尬絞盡腦汁時,裴昭珩目色淡淡看著崔氏開口道:夫人容止端莊,想必不會偏愛子環(huán)送的這樣張揚的首飾,他不擅女子梳妝,改日我再替他重補一份禮,送至貴府。

    這次王二哥自然便與崔氏一齊禮道不敢。

    賀顧:

    等終于送走了王家人,賀顧才站在門口小聲道:不是就算我送的禮不妥當(dāng),殿下又替我補送什么?你這不是叫人家平白多想嗎?咱們是是郎舅

    說到一半,自己倒也心虛了。

    裴昭珩垂目看著他,淡淡道:怎么,子環(huán)這是怕誰多想?

    賀顧一哽,想起方才池邊被他撞個正著的事,頓時嘴里一陣發(fā)干,尷尬的又說不出來話了。

    這次看他吃癟下不來臺,裴昭珩卻不像往常一樣自己給賀顧搭梯子扶他下來了,反而只是沒什么神情起伏的看他一眼,便轉(zhuǎn)身進(jìn)了府門。

    好像是去找乳娘看雙雙了。

    賀顧心里有點不是滋味,暗道是王二哥會錯了主意,他又沒犯什么錯,殿下這是和他較哪門子的勁兒呢?

    只可惜心里想的雖然理直氣壯,嘴上卻始終沒敢問出來

    賀顧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慫個什么勁。

    唉,反正三殿下脾氣那么好,他總會自己消氣的吧?

    賀顧如是想。

    然而直到入了夜,從長陽侯府離開,分明順路,裴昭珩也不和他乘一輛馬車,那邊承微還來傳話說今日三殿下不去公主府,要自回恪王府歇了,叫駙馬爺不必等候

    賀顧終于有點慌了。

    既慌,又還有些憋悶。

    但他還是不信邪,就不信裴昭珩真能為了這種沒來由的飛醋生他這么大的氣,真能為了這種屁事拍拍屁股回家不理自己了?

    真能扔下他和雙雙父女倆了?

    賀顧還就不信這個邪了。

    賀小侯爺用他那容量不太大的腦袋瓜苦思瞑想,覺得姓裴的肯定是想讓他追上去求他、去認(rèn)錯、去服軟,才這樣冷臉。

    賀顧當(dāng)然不是不愿意和裴昭珩服軟,可是這一次他想不通、他覺得憋屈分明他沒做錯什么呀?

    事實證明,人活在世上,還就不得不信邪。

    一向?qū)R小侯爺千依百順的三殿下,竟然就這么大搖大擺的在西大街上乘著王府自己的馬車揚長而去、一去不返了。

    賀顧:

    臉又一次被架在了城門樓上,下不來臺了。

    這回賀顧自己也拉不下來臉去追人了,畢竟方才征野來問時,他還把征野刺兒了一頓,惱的像個河豚一樣,問他為什么自己要追上去?

    這下無路可返,只得硬著頭皮憋著氣回了公主府。

    回了正院,看著搖籃里的黑猴閨女,吹著夜里的小涼風(fēng),賀小侯爺沒來由的就又是一陣憋屈和悲從中來。

    他握了一下?lián)u籃里睡著了的寶音軟嘟嘟溫?zé)岬氖?,想起今天白天的事,更來氣?/br>
    只心道:閨女啊,你爹我辛辛苦苦在馬背上顛兒來顛兒去,又在刀光劍影里七進(jìn)七出,好家伙,豁出命來才好容易把你生下來,你倒好,第一聲爹居然不叫我

    誠然那也是你爹,但爹也分先后,你在我肚子里呆了那么久,不該先叫我嗎?

    賀小侯爺想到這里,越想越委屈,暗道他倒還賭上氣了,這頭自己還沒堵上姓裴的暗地里偷偷教寶音先教自己爹的事呢

    他這么一出神,抓著寶音小手的那只手便失了輕重,直聽得寶音在襁褓里嗷的一聲哭出來,賀顧才恍然回神,低頭一看

    還好他只用了兩只手指捏著,寶音細(xì)皮嫩rou的小手腕子都已經(jīng)紅了。

    外頭曲嬤嬤聞聲,著急忙慌的敲了門進(jìn)來道:怎么了怎么了?方才不是還好好的,怎么忽然就哭成這樣了?

    賀顧站在搖籃邊上,有些訕訕的摸了摸鼻頭,道:我我想摸摸雙雙,方才不小心使得大力了些。

    曲嬤嬤看著他長大,還能不知道賀小侯爺?shù)拇罅团匀说拇罅τ惺裁磪^(qū)別么?

    立刻倒吸一口涼氣,兩步走到了搖籃跟前。

    賀顧于是便這么被曲嬤嬤從寶音歇著的臥房里掃地出門了。

    他站在門口吹了會夜風(fēng),悲從中來,心道本以為恢復(fù)了好運道,今天這都是些什么事兒???

    一定都是因為那個陳家的小胖子來了。

    果然裴昭元是個衰神,一沾上和東宮哪怕只有丁點兒干系的,他就要走背運。

    賀顧在夜風(fēng)中長嘆了一口氣,正準(zhǔn)備回自己屋去歇息,卻忽然見到他那屋子的燈,居然是亮著的。

    今日蘭宵去了鋪子里,人不在,正院除了曲嬤嬤,只有一個征野,但是征野通常不在這留下過夜,所以此刻人也不在。

    院子里往日伺候的小廝長隨,也都一個不見了,賀顧有些茫然,環(huán)首四顧,最終只好走上了臺階

    這公主府誰這么膽兒肥?

    竟敢未經(jīng)允許,私進(jìn)他的臥房了?

    以前正院是瑜兒jiejie的居處,賀顧則住在偏院,在他知曉裴昭珩的真實身份前,一直不愿意打破長公主居住在此間的痕跡,正院也一直沒人住,只有丫鬟婢仆奉命打掃,卻也不敢亂了擺設(shè)。

    直到后來裴昭珩與他坦白,賀顧自北地扶靈回京,才把居處從偏院挪了過來。

    是以賀顧這個駙馬雖然脾氣好,公主府的下人也不多,可他們卻個個都知道主院不能隨意進(jìn)的,否則便是上趕著觸駙馬的眉頭。

    里頭這位倒好,不僅觸了,還點著燈,在窗欞前噼啪的跳,生怕別人不知道。

    賀顧今日本來心頭便攛了幾分火氣,見狀壓根兒不忍了,沉下臉兩步走上臺階,一腳便踹開了門

    還好這次他記得門是自家的,留了幾分余地,那門才終于在吱呀一聲不堪重負(fù)的喘息聲中,勉強茍延殘喘下來了。

    賀顧踏進(jìn)門檻,正要開口發(fā)火,卻忽然在屋中暖黃的燈火下、梳妝臺前、看見了一抹既熟悉、卻又幾乎恍若隔世的赤色背影。

    挺拔而形狀舒展漂亮的肩,還有那人隔著衣衫隱隱欲現(xiàn)的蝴蝶骨,以及垂著的如緞般墨色的發(fā)。

    瑜兒jiejie?

    是是她?

    不對不對是是他。

    究竟是她還是他?

    賀小侯爺一時簡直傻了,腦海里瞬間亂成了一團漿糊,整個人都呆在了原地,瞠目結(jié)舌。

    外頭也不知是風(fēng)吹的,還是有人拉的,門又吱呀一聲關(guān)上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賀顧才回過神來。

    他當(dāng)然知道這世間,除了那一個人,再也沒有人能有這樣的一副背影能有這樣幾乎只一個背影便能奪人心魄的顏色。

    他當(dāng)然知道眼前這個人是誰。

    可他卻還是莫名有些亂了方寸。

    真是奇怪,他分明心里就心知肚明,眼前這個定然是三殿下,是裴昭珩,可他為何卻

    賀顧沉默了許久,嗓音有些干澀,終于道:殿下,你這是

    只是賀顧話音未落,那邊瑜兒jiejie的背影卻站了起來,燈火前的人微微側(cè)過頭,露出了半副線條比之當(dāng)初他們成婚時,更加鋒銳、更加凌厲分明,卻在點過朱的唇映襯下,也更顯得美艷逼人的側(cè)臉來。

    她就那樣遠(yuǎn)遠(yuǎn)地,目色淡淡的,毫無情緒的看著賀顧,一如當(dāng)初賀顧一廂情愿、死纏爛打時的淡漠。

    賀顧卻生生瞧得忘了呼吸。

    賀顧的腦海不停地在快醒醒吧這就是三殿下,他來治你了,你不會就這樣中招了吧和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fēng)流之間來回穿梭,臉上神色風(fēng)云變幻,面皮也隨之抽搐起來。

    腦袋逐漸變成了一團漿糊。

    燈下的瑜兒jiejie卻轉(zhuǎn)過了身來,神色淡淡的一點點接近了賀顧

    賀顧咽了口唾沫,沒來由的后退了一步,只是有第一步便有第二步、有第二步便有第三步

    退著退著,逐漸也就退無可退。

    最后賀顧只能被困在眼前低頭淡淡看著他的瑜兒jiejie和門之間,無處可退。

    子環(huán)。

    賀顧:

    就連聲線,都是久違的瑜兒jiejie的那種中性中隱隱帶著幾分柔和的、完全聽不出本來是個男子身份的聲音。

    賀顧看著眼前的人,若不是他意志力還算堅定,險些就要產(chǎn)生幻覺了

    難道之前的才是一場夢?

    什么男扮女裝的三殿下,其實長公主就是長公主,三殿下就是三殿下?

    好在最后還是閉目深呼了了兩口氣

    醒醒吧賀子環(huán)!

    他想咬牙切齒的問裴昭珩,你他娘的到底想干什么?

    他今兒不就是和王二哥說了兩句閑話嗎,三殿下就至于這樣逗弄他?

    然而話到嘴邊,看著這張臉卻也實在是無法咬牙切齒,開口語氣便先軟了三分。

    殿下這是做什么你你有話好好說就是,何必

    話沒說完,便見三殿下、或者說是變成了長公主的三殿下低下了頭,賀顧耳后的皮膚猛地碰到了一個溫?zé)岬臇|西,他猝不及防之間仰起頭,瞳孔放大,張著嘴驚得險些叫出了聲。

    裴昭珩抬起頭來,卻看著這樣的賀顧笑了。

    他頂著這樣一張點過女子朱紅唇脂的臉,卻絲毫不顯得柔弱或是嫵媚,只有那種三年前初見時便叫賀顧一見傾心的、寒冽與美艷的糅雜,顯得愈發(fā)瑰麗無雙,叫賀顧幾乎再也無法挪開眼去。

    賀顧的身上分明什么也沒有,很干凈,裴昭珩卻垂眸看著他,伸著舌尖舔了舔唇角,仿佛那上面有什么叫人成癮的味道。

    賀顧看的簡直傻了。

    換做兩年多前,他絕沒想到,這張瑜兒jiejie的臉,會在他的面前露出這樣的神態(tài)。

    裴昭珩看他這樣怔愣的張著嘴,終于沒忍住低低笑出了聲,笑了幾聲,才看著賀顧溫聲道:子環(huán),他說我騙你。

    他說得的確不錯,當(dāng)初我確然騙了子環(huán),且如今也還能騙下去。

    所以子環(huán)要走嗎?

    賀顧:=口=!

    第121章

    就算賀小侯爺是個傻子,此刻也明白過來了

    三殿下這是

    在喝王二哥的醋。

    誠然,惹得三殿下為了自己心里不痛快,賀顧理應(yīng)內(nèi)疚自省的

    但他回過味來,一想到那個平日里一向矜然自持的恪王,此刻竟然為他喝醋至此,還不惜拉下臉重新翻出當(dāng)初那身無可奈何而為之的行頭只為和王二哥較那壓根兒八竿子打不著的勁

    咳賀小侯爺心中竟然還有些甜滋滋的。

    他心里想什么,臉上一向藏不住,自己都沒意識到唇角已經(jīng)開始上揚,裴昭珩見了,眸色一動,道:子環(huán)在笑什么?

    賀顧抬眼看他,道:笑你和我賭了一下午的氣,就為了吃二哥這沒來由的一口飛醋。

    裴昭珩的五指本來搭在賀顧的肩上,言語間無聲無息的順著賀顧長得挺拔流暢、肌理分明的背脊一點點向下,直到掐住了他的腰。

    他垂眸看著賀顧,低聲道:王二對你用心不純,當(dāng)初我便早有覺察。

    語氣雖然平淡,話里的不滿卻很明顯。

    言下之意,這口飛醋可并不是沒來由的。

    賀顧道:我從前壓根不知道二哥的心思,即便如今知曉了,他與我也都已是有家室的人,再談這些未免荒誕,二哥是個聰明人,今日是他吃醉了酒,才會如此失了分寸,想來往后,他亦不會再如此了。

    賀顧自覺這番話已經(jīng)把他和王二哥的事解釋的很清楚,然而三殿下卻并不買賬,只一言不發(fā)的垂眸看著他,那眼神幽深又沉靜。

    賀顧看的稍稍有些恍然,心中這才有些后知后覺的暗自尋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