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中月 第5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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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奕安看著她,目光莫名。 “夫人,先皇的死,您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嗎?” 聽他這么問,許煙月猛然抬起頭。 林奕安看出了她眼里的戒備,心里的猜想也得到了證實,但他卻只是鄭重地再施一禮:“我知你的顧慮,也相信夫人的為人。就算先皇的死與您真的有關(guān),也一定是有我不知道的隱情。我代替不了林家,但我本人,今生今世,定不會對若涵離棄?!?/br> 他言辭懇切,許煙月看了他半晌,才越過他,只留了一句:“我沒看錯人?!?/br> 她瞞著林家自己參與了趙熠的死,無非也是想給他們留個好的印象,至少在他們的心里,自己是盟友,對許若涵也更為有利一些。 然而在她心中愚忠的林奕安居然說了剛剛的話,卻是在她意料之外。 還好,她托對了人。 許若涵更是被養(yǎng)得嬌嬌嫩嫩,性子都活潑了些。 許煙月同她說了幾句,心里惦記著之前算命先生的話,便又囑咐了幾句。 “妹夫是個靠得住的人,你凡事想開些,便是不為自己考慮,也要想想他,想想我,沒有過不去的坎。” 許若涵乖乖點(diǎn)頭。 “那阿姐,你接下來有什么打算?” “無論結(jié)果如何,我大約都是要離開的。但是,我一定會回來看你的?!痹S煙月笑著摸了摸她的頭。 許若涵聽懂了,這一別,就不知何時再見了。 她鼻子一酸想要流淚:“那便是不見面,阿姐若是安頓好了,也要寫信給我報個平安?!?/br> 許煙月沉思片刻便點(diǎn)了頭:“好?!?/br> 許若涵沒忍住抱著她,眼淚不一會兒就打濕了衣服:“怎么就走到這一步?阿姐,你原本該是最幸福的?!?/br> 她聲音里帶著哭腔,許煙月輕輕拍著她的背。 “阿姐以后,也會幸福的?!?/br> 她像是在說給許若涵聽,也像是在說給自己聽。 許煙月出來的時候,邵淮正在門口等她。也不知道閑著無聊了還是怎么的,他靠在門口的石獅子旁邊,有一下沒一下地用扇子輕點(diǎn)著。 見許煙月出來了才站直了身體。 “道別完了?接下來得陪著我逃命了?!?/br> 他說著逃命,卻又一派悠閑的樣子。 許煙月這才注意到四處傳來的嘈雜聲,看來情況已經(jīng)緊急了,不遠(yuǎn)處的錢平都一副按捺不住了的樣子。 她第一次覺著這種嘈雜是如此動聽,畢竟這可是邵淮的喪鐘。 第57章 刺殺 我們放過彼此吧 京城守不住邵淮其實一早也有預(yù)料, 不光是兵力的差距,他雖然拿控著皇帝,但朝堂上他說了算也不是什么秘密, 自然也不會是所有人都愿意賣命。 所以退路是從房山失守后一早就已經(jīng)計劃好了的。 照顧許煙月身子虛弱,邵淮并沒有隨大軍走,而是帶了近臣走了別的道。 小道崎嶇, 許煙月本就是從沒有受過苦的人,雖然因為照顧她, 眾人的步伐已經(jīng)慢下來了, 但才走了兩天, 她的腳上已經(jīng)被磨出了血跡。 這樣下來, 下面的人難免有了不滿。 “這樣慢吞吞地趕路, 不是等著追兵上來嗎?我們就這么點(diǎn)人。” “還不是為了照顧夫人?這個時候了還非要帶著一個女人,真不知道大人是怎么想的?!?/br> 確實, 小隊人馬輕裝上陣,原本以為是要先到沐陽的, 結(jié)果反而落后于大軍了。 他們正議論著,背后傳來一聲輕咳, 一回頭就看見錢平站在那里。 “錢侍衛(wèi)!”大家紛紛噤了聲低頭問好。 錢平雖只是侍衛(wèi), 但身為邵淮身邊的人,大家都不敢不尊敬, 這會兒知道他可能是聽到了自己的談話,更是緊張。 大人對夫人的緊張是沒人不知道的, 他們私下里議論歸議論,卻沒人敢真的不敬。 好在錢平看起來也沒有要追究的意思,只是警告性地說了聲:“現(xiàn)在情況特殊,大家認(rèn)真巡邏, 不該你們議論的事情就不要多嘴?!?/br> “是。” 錢平看他們散開了,這才向一邊走去,其實他們說的話也是自己的心聲,只是自己更慘,說都不能說。 他們現(xiàn)在正借住一家農(nóng)戶,本來為了隱藏行蹤,不該跟住戶打交道的,到時候不管留不留活口都有泄露行蹤的危險。 但偏偏有個吃不得苦嬌嬌弱弱的許煙月,大人哪里舍得讓她風(fēng)餐露宿。 另一邊房里,農(nóng)戶的女主人把燒好的熱水?dāng)嗔诉M(jìn)來。 “大人,您看,您要的熱水?!?/br> 她低著頭也不敢直接往床那邊看,只用余光瞥了一眼桌子,桌上的飯菜都沒怎么動,想來是屋里的貴人吃不慣。 “放那吧?!蹦腥说统恋穆曇魝鱽?。 婦人松了一口氣,這聲音好聽是好聽,但對于沒見過世面的她來說,壓迫感太強(qiáng)了,讓人不適。 “那有什么需要您再吩咐,民婦先告退了?!?/br> 等她退出去了,邵淮才起身去把熱水端了過來。 現(xiàn)在身邊沒了服侍的下人,他什么事都是親力親為。 許煙月坐在床邊,看他蹲下來試了試水溫后,給自己脫鞋,眉眼里看不出絲毫不耐,反而在看到腳踝處的磨傷時露出了心疼和愧疚。 她其實從以前就設(shè)想過如今的逃亡。 這個人挑釁的是皇權(quán),一旦失敗了,就是死罪,只是在她的設(shè)想里,無論是生是死,自己都會不離不棄。 如今再想起這些,難免諷刺。 邵淮的動作已經(jīng)盡可能地輕柔了,許煙月還是故意倒吸一口氣般嘶了一聲。 下面的人的動作果然馬上停了,然后看過來:“疼嗎?” 女人輕咬貝齒,只皺著眉也不說話,卻比說疼更讓邵淮揪心了。 他手有些無措地不敢再有動作,好半天才重新握住了她的腳:“我不常做這些,你忍一忍疼。” 許煙月沒吃過苦,卻不是吃不得苦,邵淮也是清楚的,這會兒說疼多半是在為難自己,但即使如此,他的心也還是忍不住軟了下來。 腳放進(jìn)水里碰到了傷口,這下是真疼了。許煙月咬了咬唇卻沒吭聲。 邵淮一直幫她洗漱完,傷口上了藥,才上了床抱著她躺下。 感受到懷里實實在在的溫度,他似滿足般喟嘆一聲,貼得更近了一些。 農(nóng)婦給他們拿的都是干凈被子,雖然布料不是上等的,但勝在沒什么味道。 許煙月背對著他,眼里閃過深思。邵淮雖然因為自己已經(jīng)耽誤了行程,但因他的謹(jǐn)慎,這一路都沒被追兵發(fā)現(xiàn)。 她手動了動想摸摸枕下的匕首,剛一動,邵淮的手就從后方伸過來,扣在了她手上。 “睡不著,”身后的人也不知道到底察覺出她幾分心思,“沐陽那邊我都已經(jīng)安排好了,等到了那邊斷不會再讓你受這委屈?!?/br> “我想歇兩日再走,”許煙月試探性地開口,她甚至放軟了語氣,“腳疼,腿也疼。” 那帶著幾分撒嬌的抱怨讓邵淮呼吸窒了一瞬,扣著許煙月的手也微微收緊。半晌,他蹭了蹭女人的發(fā)頂。 “等到了沐陽,我都聽你的好不好?” 許煙月表情一凝固,閉上了眼睛不說話了,邵淮也感覺到了她的不悅,心里輕聲嘆息,雖然心疼,但這個時候由著她只怕是要壞事的。 第二日天剛亮他們就準(zhǔn)備上路了。 許煙月站在院子里看著正在提水的農(nóng)婦,她看也不敢看這些人,只低著頭忙活。 “大娘,”她走了過去,“昨天謝謝你的收留,這是我的一點(diǎn)小小心意,你收下吧。” 她將自己手腕的玉鐲取了下來遞過去,農(nóng)婦哪里見過這個,忙不迭推辭:“只是舉手之勞而已,夫人您不必客氣。這么貴重的禮物我哪里敢收?” “大娘拿著吧?!痹S煙月借著塞給她的動作靠近了些,輕聲說了一句,“今日不要出門。” 農(nóng)婦還沒弄懂,許煙月就已經(jīng)離開了。 正好邵淮也已經(jīng)交代完事情走了過來,他給許煙月披了一件披風(fēng)給她系上,神色清冷,動作卻柔和:“晨起山間冷。” 許煙月看了他一眼,在她印象里,這個男人原本一直都是風(fēng)光霽月的,因手握大權(quán),他大部分時候都是不動聲色的,可即使如此,也難掩意氣風(fēng)發(fā)。 忘了什么時候,那眉眼里總是藏著疲憊。 許煙月收回了視線,她發(fā)現(xiàn)疲憊的不光是他,自己也累了。 一行人陸續(xù)離開,錢平是最后走的,他看了一眼農(nóng)舍,跟暗衛(wèi)下令:“如果有報官的想法,就不要留活口了?!?/br> 交代完他才跟了上去。 大概是染了寒氣,許煙月當(dāng)日就開始發(fā)熱了,這一病,邵淮不得不又找了地方歇腳。 不能驚動太多人,還是錢平偷偷帶了村里的大夫過來,軟硬兼施地讓他看了病且不能聲張出去。半夜許煙月醒來時,邵淮就躺在她旁邊守著。 她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但男人沉睡的面容和下巴處的胡渣,都透露著他的疲憊。 許煙月摸到了自己的匕首,就算是枕邊人,在這樣警覺性高的人面前,能下手的機(jī)會并不多。 這是個難得的時機(jī),許煙月想著大概是因為生病沒了力氣,不然那握著匕首的手,怎么會微微顫抖。 她咬著唇對著邵淮的胸口刺了下去,進(jìn)去了一半后就停下來,血慢慢暈開染紅了衣衫,躺著的人卻也只是悶哼一聲就沒了其他的反應(yīng)。 許煙月就停在了那里,沒有了多余的動作,直到邵淮的手撫上她的臉。 “哭什么?我沒事?!?/br> 許煙月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是一直在流淚,她突然想起在鹿城時,他們曾在一次出游時遇到過山賊,因本就是夫妻出游,沒有帶太多隨從,等到支援的人趕到時,邵淮已經(jīng)受了不輕的傷,唯獨(dú)馬車?yán)锏脑S煙月毫發(fā)未損。 她當(dāng)時看著受傷的邵淮淚流不止,這人也是這樣為自己拭淚,笑著說:“哭什么?我沒事。” 此刻,許煙月死死咬著唇才能沒有哭出聲,她用仇恨麻痹著自己,但仇恨之下,又何嘗沒有痛苦。她一夕之間就失去了宣兒那樣懂事的孩子,和自己全身心愛著的丈夫。 邵淮握住了她的手,血流得太多,他聲音已經(jīng)有了幾分虛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