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不會騙我不是嗎？”

    寧知星被梗住：“這……這也說不準??！萬一我就騙了呢？就算不騙你，我的方案那也不一定對??！”她威脅道，“我可告訴你了，我的方案計算量非常大，我要用數(shù)據(jù)說服他們，提速后產(chǎn)生的蛇形振蕩對于原有鐵軌的壓力和影響，還要說服他們現(xiàn)有材料的不足，甚至連車輪的設計方案也要一并否認……”

    “嗯，好啊，今天就開始算嗎？我每周現(xiàn)在周二下午、周三早上還有周五早上有課，一次兩節(jié)，這幾個時間去不了實驗室，其他的時間都可以，你說的這幾點，我覺得可以引入幾個新的工具計算，計算壓力不會很大的，l省的巨型計算機今天驗收，應該這兩周能投入使用，國內(nèi)現(xiàn)在計算力還算充足，我們可以先打報告申請?！?/br>
    ……怎么這就安排上了？

    肖燁：“沒有人的實驗方案是總能成功的，而且我也不和別人合作。”

    他樂意被她騙的人不會騙他；真的想騙他的人，他也不會被他們騙。

    寧知星感覺自己被說服了，她迅速地放下了這堂課，開始和肖燁講起了自己的實驗方案。

    朱局長怕她壓力太大，和她提過，參加這個會議可以只對自己專注的一兩個項目發(fā)表看法，但寧知星已經(jīng)想好，這要做就得做到最好，既然有能夠讓國家更好的能力，為什么不去做呢？

    “道鐵路的規(guī)劃我記得你之前和我聊過，說國外有很多學者在他們的學科中引用了數(shù)學的方程，我想直接用數(shù)學建模，通過計算來生成相對完美的模型，但現(xiàn)在的問題是數(shù)據(jù)量太大，而且同時設計好幾個維度，建模的難度很大?！?/br>
    “提速上，我想給的是兩套方案，一套是升級材料，我們之前研究機床的時候，有研究出兩種新型材料，成本不高，可以用在鐵路上面，另一方面，就是新的火車的設計，我認為只在鐵路上下功夫是很難實現(xiàn)真正意義的安全提速的……同時，我也會研究例如隧道施工的相關問題，不過這個得到后期了?！?/br>
    “時間很趕，工作量和工作壓力都會很多，所以……”你還是在考慮考慮。

    她遇到數(shù)學問題，第一瞬間想到的便是自己永遠的搭檔，可她又擔心自己的這個想法會讓肖燁太辛苦。

    肖燁篤定道：“所以，好的，那就從現(xiàn)在開始吧?！?/br>
    寧知星盯著肖燁笑了：“好，好像一下回到了以前，從項目開始到結(jié)束，我們是一個項目組的?！?/br>
    肖燁開始忙后，他們便更像是兩個項目組在交流合作，有時候肖燁的研究成果需要實驗結(jié)果驗算的時候，他們實驗室會配合，同理，在寧知星需要大量計算的時候，肖燁也總會在。

    “這不是很好嗎？”

    ……

    朱局長終于把眼前的難題解決，整個人便也跟著輕松了起來，連出門的步子都有自信了。

    沒辦法，誰讓他能為寧知星同志做的事情實在是有些少。

    開心沒多久，朱局長的辦公室門便被人堵了。

    氣勢洶洶上門來“鬧事”的兩撥人都是從科大來的，一波是以數(shù)學學院院長為頭的數(shù)院人，一波則是以許、何兩位教授打頭的寧知星實驗組。

    兩方訴求都很一致，他們是來聲討朱局長的！

    他們各自捧著自家的聚寶盆每天美滋滋，可就這么一愣神，居然被人連盆端走了。

    許教授痛心疾首：“老朱，我看錯你了，你說，你讓寧知星同志去研究勞什子火車加速、道路規(guī)劃做什么？她研究光刻機研究得好好的，我和老何他們可都商量過了，阿星明顯在光物理學上很有天賦，之后可還想著讓她去研究一下核物理呢！你這把我的計劃都給打亂了?！?/br>
    何教授點頭表示贊同，看著朱局長一副看叛徒的姿態(tài)。

    數(shù)學學院院長情緒也很不好：“朱局長，你難道不知道肖燁是咱們國內(nèi)理論數(shù)學界的扛鼎之人嗎？我們還指望著他解決國際上一直沒解決地猜想呢！”

    朱局長很是淡定，他先是看向許教授和何教授：“寧知星同志研究這個耽誤工作沒有？”

    “……沒有?！彼孟癜堰@當做了課余活動，每天一從實驗室離開，就直接和肖燁會和去了，這要說耽誤才虧心，他們項目組的研究的效率那可是說出去誰都會羨慕的級別。

    他們之前一直期盼的寧知星乖乖放假，她現(xiàn)在倒真的說到做到了，可他們想象里的放假可不是這種。

    “她這一直以來，研究的項目難道就都在同一個領域？她在通訊、微機上的成果也很卓越，你們怎么不說那更適合寧知星同志？”

    “我看，你們就是腦袋太腐朽，像是寧知星同志這樣的天才可比誰都更需要樂趣！你們難道不想看見她開心嗎？再說了，你們說得好像自己管得住寧知星同志一樣。”

    他轉(zhuǎn)向數(shù)學學院的教授：“肖燁同志和寧知星同志那可是多年的搭檔和好友！他們這么些年來一道研究，難道耽誤了肖燁同志的研究？我看沒有嘛，反而是兩邊工作的效率都很高?！?/br>
    “據(jù)我所知，肖燁同志雖然吧對大家的問題都很樂意解答，可他研究的風格還是比較獨的，你們也要為肖燁同志考慮，讓他能多和人合作嘛！要不他也太孤獨了！”

    朱局長一臉“全世界我最了解寧知星和肖燁”的表情以一敵n，開始批發(fā)高帽。

    一副我是為了兩位同志好，你們什么都不懂的態(tài)度讓對面的教授們節(jié)節(jié)敗退，尤其是朱局長還真站住了制高點，那就是肖燁和寧知星確實就想研究這個。

    等到對面的教授們恍惚地離開，朱局長坐下便慢悠悠地喝了口熱茶。

    還真別說，這樣的感覺真爽！

    他想了想，打出了電話：“喂，是老安嗎？我是老朱！”

    “沒什么，我就是想和你說說話，這不是聽說你忙嗎？寧知星同志母親和二叔幫忙找到的線索聽說挺多，你們估計得累壞了是吧？”

    “……什么？你說你很忙要先掛？其實也沒啥，我就還想和你說，我最近幫了寧同志一點小小的忙，她特別開心，感謝我了，我這心里啊，也跟著暖洋洋了，你說要不我們來這什么都幫不上，多不好意思啊，對吧？”

    作者有話要說：

    安局長：x的，最煩裝x的人！

    學生們：最煩蹭課的人！

    教授和助教們：最煩上課不認真聽講的人?。üP記都做不好，真是笨呼呼?。?/br>
    許教授、何教授、數(shù)院教授：最煩挖墻腳的人！

    寧知星：……我誰都不煩（乖巧）

    肖燁：（小聲）：最煩搶糖的人。

    寧知中：？？？？卷起袖子

    第140章

    完全沒能說過朱局長的教授們當然只得打道回府。

    朱局長的辦公室距離科技大學很近, 教授們是直接走過來的，因為數(shù)學學院和科技大樓新樓相近，大家回去和來時一樣是同路。

    走在一道的教授們, 現(xiàn)在是復制粘貼般地失落神情，各自長吁短嘆著。

    偶爾有出校的學生路過，在發(fā)覺這里全是教授后便連招呼也不打, 迅速地轉(zhuǎn)身撤離，恨不得能有多遠離多遠。

    走了好一段，數(shù)學學院院長按捺不住了：“你們就這么打算這樣順著她決定？不再說說了？”

    他的話里沒有指明, 不過大家都知道這指的是誰。

    許教授搖了搖頭, 苦笑：“這能怎么勸？我們剛剛說的那些話只不過是勸勸老朱, 指望他去干涉，可真要倚老賣老, 我們可干不出這事，我看你可得多學學以前先人的好文章, 古代人都知道不能仗著年長隨便指手畫腳，知星能做項目負責人，靠的是她自己的能力, 我們能建議，可不能要求?！?/br>
    他們這回之所以來找朱局長倒也沒什么私心, 只是從他們的角度來看，總覺得術業(yè)有專攻，光刻機這一是還沒研究到頭, 二是深耕下去尚有不少值得探究的技術, 寧知星大可以在這行業(yè)耕耘一生。

    可這也就是一時沖動，仔細想想，知星本來就是研究的項目多, 門門精的類型。

    這要真細想下去，沒準他們真攔成功了還就耽誤了國家鐵路技術的發(fā)展呢！

    何教授：“你還說我們，你自己怎么不勸？”

    數(shù)學學院院長被這么一懟，也不好意思了：“那這不是勸不動嗎？”

    說到這，他就有些羨慕了，這寧知星的好相處在學校里是出了名的，而他們學院的肖燁嘛……則是完全的特立獨行派，和他相處的時候，那是不能有半點含糊、說話的藝術，必須得完全直來直往。

    不過這么說并不代表肖燁連基本禮貌都不懂，他只是和人的界限感很強，相對喜歡自己待著，很少麻煩別人，和他相處很輕松，不過也僅限于相處，一旦你想要和他稍微親密點，便會感到他身邊圍繞著的越不過的膜。

    最早吧，他作為數(shù)學學院院長還想著不能耽誤這么個好苗子，他恨不得把自己畢生交際功力傳給肖燁，好讓肖燁會人情世故，最好是直接八面玲瓏。

    尤其是之前肖燁跟著國內(nèi)那位數(shù)學界大牛出國交流的時候，他更是交代了個沒完，既希望肖燁能夠在大牛那好好刷臉，最好是能和那位大牛有個師徒名分；又希望他在國外的時候不要太過耿直，多認識幾個學界的知交好友。

    他所有勸說的這些，肖燁全沒用上，數(shù)學學院院長本來還著急呢，可后來他才發(fā)現(xiàn)，肖燁已經(jīng)憑借自己的才能經(jīng)營起了人脈，現(xiàn)在每個月肖燁這都能收到來自國內(nèi)外的信件，寄件的人大多是海內(nèi)外在數(shù)學界小有名氣的學者。

    他這才恍然發(fā)現(xiàn)，對于有的人來說，不社交也是社交的一種。

    只是在之前那么多事情的對比之下，肖燁同寧知星的來往便顯得神奇了起來。

    這難道是天才和天才惺惺相惜？又或者說是“只要功夫深，鐵杵磨成針”，他們來往的時間長，便做到了破冰？

    可他偶爾觀察到兩人交流的時候，好像總是肖燁更主動一些。

    何教授：“你都勸不動還指望我們勸動?。俊?/br>
    他頂了數(shù)學學院院長一句，這便有些遷怒了，雖然吧他們心里有數(shù)，這是知星去拐的肖燁，可這肖燁不是能不答應嘛？知星是不會有錯的，錯的一定是別人。

    嗆完了，寧知星實驗組的教授們對視著便不自覺地加快了速度，走起路來虎虎生威，絲毫看不出年紀。

    “誒，你們怎么忽然走得這么快？”數(shù)學學院院長有些懵，好好地走著路，怎么還來了個突然加速的？

    “我們忙得很，回去還有實驗，而且還有要事得做！”許教授耐心地給了個解釋，“實驗室這邊我們都離不開，我們問過知星，她說到時候只和肖燁一起去，我們這不得找認識的朋友關照關照她，這種大會，大家各執(zhí)一言的，有時候還有人在會上直接吵架，這可不行！”

    他還沒說關鍵，他一定得和好朋友們強調(diào)一下，到時候幫著看看阿星，可別讓她被別人拐走了。

    剛剛還說著不能過度干涉的他們這會已經(jīng)迅速地cao心了起來，生怕寧知星出門一趟受委屈。

    何教授現(xiàn)在不干行政活一身輕松，拉著許教授便示意他加速。

    寧知星雖然自己不愛運動，可對于教授們的身體健康很是上心，新舊實驗大樓下面都有他們實驗室自己做的簡單健身器材，教授們也在寧知星的要求下定期參加了強身社的鍛煉活動，現(xiàn)在走起路來可比每天蹲在那看書計算寫報告的數(shù)學學院教授們要快。

    人走得太快，這距離一下就被拉開了。

    學校大門用來入門識別的系統(tǒng)自打啟用后一直在升級，從最初的效率不夠門數(shù)來湊，入口處一口氣搞了五臺機器有時高峰期還要排隊，到現(xiàn)在的ic卡即差即識，高峰期只要五臺全開基本都能順暢運行，全都仰賴于寧知星項目組的自發(fā)升級。

    作為甲方的學校，其實從未提出過任何要求，倒是作為乙方的寧知星項目組一直在主動自發(fā)地投入研究，他們通過記錄出現(xiàn)的問題和大量的數(shù)據(jù)喂養(yǎng)反復更新升級，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不少單位來這了解情況，打算在他們那也安一個了。

    眼見許教授和何教授帶著他們那堆項目組的人消失在門后，數(shù)學學院院長臉就黑了。

    真是的，搞得好像誰不著急一樣。

    “太寵了，這還說不干涉呢！比人家爹媽管得都還多。”

    他委屈！他甚至都不知道肖燁要去參會的事情，雖然他心里有數(shù)，等到真要走前肖燁肯定會請好假，可問題是這個嗎？他要的是個態(tài)度。

    聽到這話的教授略一蹙眉，本想反對，可略一思索還是決定要哄一哄明顯今天受挫嚴重的院長，哄哄吧。

    “院長說得對，你就不一樣了，你肯定不會干涉什么。”

    “你這說的像什么話？”院長立刻反駁，“我們這情況能一樣嗎？你又不是不知道，肖燁他不大會和外人相處，之前大家還沒熟的時候，我們院里還有一兩個老師覺得他恃才傲物，你沒聽那些教授說嗎？他這回出去和往常不一樣，那可是會在會上大吵的?！?/br>
    “數(shù)學的對錯一般來說，總能說服彼此得出一個結(jié)論，可他現(xiàn)在研究的那些能一樣嗎？大家各有考量，這種得不出正確答案的討論最煩人?！?/br>
    “所以，您的意思是？”

    數(shù)學學院院長義正言辭：“我當然也得回去聯(lián)系人了，我得讓認識的人多照顧他，提前把他的情況和大家說一說，以肖燁的個性，這要是被別人欺負了他自己都不知道?！?/br>
    “……”

    這還說人家寵呢？自己有好到哪里去嗎？

    不過教授說得對，是該找人只會一聲。

    ……

    原定好要參加年后舉行的貨車加速和道、鐵路規(guī)劃大會的教授們有不少都收到了來自朋友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