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寵后 第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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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對父女蠻不講理,像極了打家劫舍的強(qiáng)盜。待傷勢養(yǎng)好,他一定要讓他們付出代價! * 晚霞彌漫天際,映紅了青翠竹林。 容綿拎著一壺梨花白過來,說是特意為父親釀的酒。 用膳后,老酌拉著女兒走到窗前,“綿綿你看!” 支摘窗的上方懸著一副鳥架,上面站著一只白胖胖的鳥兒。 聽父親講完鳥兒的來歷,容綿想起自己讓小盈放走的那只容斕的珍珠鳥,登時恨屋及烏,對這只鳥兒也喜歡不起來。 “放了吧?!比菥d打開鎖鏈,抓起珍珠鳥走到屋外,往上一揚。 珍珠鳥在竹屋上方盤旋幾圈,撲扇著翅膀飛走了。 回到竹屋,容綿坐在矮腳榻對面,掏出《玄帖》,“從今兒起,你先教我學(xué)習(xí)這本書,之后再教四書五經(jīng)。” 宋筠盯著窗外的天空,興致缺缺道:“哪里不懂,盡管問我。” 容綿湊近,將書籍?dāng)偡旁陂缴?,指著白胡子夫子沒有弄懂的一行文字,“這句話是何意?” 這行文字里包含很多生僻字,語意也晦澀難懂,讓普通私塾的先生解釋含義,屬實是為難了。 宋筠瞥了一眼,指著容綿的眉心,開始解釋這句話,“大意是,印堂發(fā)紅時,集天地之精華最濃,此時服用不老丹藥,藥效立竿見影,但服藥期間忌殺戮、貪杯、房事,切莫違背初衷,事與愿違。” 宋筠也是第一次見識《玄帖》,這才明白父皇為何如此重視徐家人。原來,徐家從先輩起,就開始為皇家研制“不老丹藥”了。 品完這句話,容綿通過理解力背了下來,她的目標(biāo)不高,只要能通篇理解背誦即可,這樣就不至于因為外行被夫家瞧不上。 這也是徐茗衍讓她提前背誦的初心吧。 兩個時辰后,皎月懸空,溫柔地照拂人間。 容綿收起書,心滿意足道:“你這個小奴隸還挺有用處的?!?/br> 宋筠抿了一口粗制茶湯,提醒道:“授人以漁,當(dāng)為師?!?/br> 容綿自然明白這個道理,也從心底里尊重夫子,可就是不想在這個男人面前認(rèn)慫,“哼。” 無理取鬧…宋筠懶得跟她一般見識,抖開薄毯蓋在腰際,側(cè)身躺在榻上。 容綿起身,幾不可察地說了一句“多謝”,隨后頭也不回地離開,生怕被他嗤之以鼻。 就這樣,容綿每日往來容府和后山,聽宋筠講解《玄帖》,一晃就是小半月。這段時日,容綿發(fā)現(xiàn)宋筠咳得越發(fā)嚴(yán)重,不能只靠她來醫(yī)治。 * 春意撩人,紅情綠意的洛陽城迎來了不少來自長安的游客。 街市擁擠,容綿乘坐小轎去醫(yī)館請大夫,在路上無意中聽說了一樁大事。 下落不明的四皇子很可能殞命了。 這位才華橫溢的四皇子,在民間口碑極佳,說他似浩渺煙波中的垂釣者,似九天銀河中的皓月。能做到,不問榮華富貴事,心系百姓解煩憂。 當(dāng)朝四位皇子中,唯有他還在主張朝廷興修運河、修繕堤壩,也因此觸及了不少人的利益。 身在朝堂,鋒芒畢顯時,往往會遭來殺身之禍。 聽完他的遭遇,容綿感到惋惜。 后半晌,來到小苑,她將一捧捧藥材放在桌上,看向正手執(zhí)書卷的宋筠,略帶小情緒道:“我的錢袋快被你榨干了?!?/br> 醫(yī)館的大夫說,想要徹底治愈宋筠的傷,需要以天山雪蓮做藥引。天山雪蓮稀缺價高,容綿根本負(fù)擔(dān)不起,只能拿其他草藥相抵。 宋筠目不斜視,“是你讓我滯留在此,反倒來怪我?” 容綿沖他皺皺鼻子,這只小狼崽,怎么也捂不熱,“《玄帖》我已經(jīng)掌握了一半,你功不可沒,我送你一支簪子作為獎勵,別太感動?!?/br> 今兒在街市,她相中了一支岫玉瓊花簪,很襯他冰冷冷的氣質(zhì),于是買了下來。 宋筠不為所動,壓根沒接話茬。 將岫玉簪放在枕邊,容綿挽起素錦衣袖,拿出研缽,一邊磨制藥粉,一邊道:“你有家人嗎?有妻兒嗎?若是有,我可以讓你離開。” 小丫頭嘚吧嘚吧個沒完,宋筠闔上眼簾,沒有回答。自那日見到小珍珠,他就知道,可以在此靜等援兵了,還可以順帶著將這對惡父惡女收拾一通…… 入夜,竹林一片蛙聲。相比容府的鼓噪,小苑這邊清謐許多。 容綿合上《玄帖》,揉揉眼皮,有點犯困,“我要回去了,你記得按時用藥?!?/br> 凝睇紅泥火爐上冒著熱氣的藥釜,宋筠問道:“為何怕我死?就因為我能交你背書?” 容綿挽起父親的手臂,側(cè)眸看向他,俏臉頗為嚴(yán)肅,“救你是道義,別把其他人想得那么勢利?!?/br> 說完,與父親并肩離開竹屋,朝容府方向走去。 她是佩服他的學(xué)識,可拼盡財力救他,并非因為這個原因。 自幼習(xí)醫(yī),將救死扶傷刻在骨子里,即便是毫不相干的病患,只要能力所及,她也會出手相救。 * 蠟燭泣淚,天色黯淡。宋筠仰望窗外的星辰,不知在想些什么。 遽然,一只珍珠鳥落在格子窗欞上,用尖利的鳥喙叩了叩木板。 宋筠一愣,推開窗子,見坡階上走來一名男子。冥冥黑夜中,如一縷解憂的熏風(fēng)。 高翅銀冠束起墨發(fā),冰綃青玉色長裾包裹身軀,男子昂藏如松、儀表堂堂。那張臉,逢人自帶三分笑,既有書生的清雋純粹,又有門生的精明世故。 走到窗前,男子躬身作揖:“臣救援來遲,請殿下降罪?!?/br> 睢光斜睨對方一眼,宋筠喟道:“小珍珠是國師帶過來的?” “正是?!?/br> “是父皇讓你來的,還是你自己找來的?” 徐茗衍勾唇,下彎了三分腰脊,“臣是自己找來的。并且,臣已單獨來到洛陽兩趟,在后山徘徊多次,今夜才尋得機(jī)會與殿下單獨見面?!?/br> 敏銳如宋筠,很快聯(lián)系到容綿,“那丫頭跟你透露了什么?” 那丫頭...... 徐茗衍淡笑,“殿下對臣未婚妻的稱呼似有不妥?!?/br> 宋筠點點頭,“是我考慮不周?!?/br> 徐茗衍直起腰,環(huán)顧一圈,目光又落回宋筠身上,“表妹在與臣的往來書信中,提起了殿下的事,使臣生疑,這才前來一探究竟。殿下福慧雙修,化險為夷,臣甚欣慰?!?/br> 宋筠淡問道:“國師是來接我回宮的?” 徐茗衍無奈嘆息,“為免打草驚蛇,臣是獨自前來打探殿下音塵,沒有辦法保殿下安全返回。此行險峻,還需從長計議。” 宋筠道:“那就勞煩國師先回長安,我在此靜候國師重返?!?/br> 徐茗衍點點頭,“臣就是這么打算的,但臣告了一段時日的假,明日返程怕是不合適?!?/br> “隨卿意?!?/br> 徐茗衍笑而不語,長眸熠熠瀲滟。 潑墨夜空繁星點點,容綿和老酌哼著小曲,走在逶迤山路上,忽然察覺身后有人。 老酌舉起手中砍刀,橫眉瞪向身后那人。 容綿較為冷靜,一只手扯住父親衣袖,另一只手提起羅綺荷花風(fēng)燈,看向突然出現(xiàn)的人。 “閣下是?” 那人莞爾,“茗衍有事途徑洛陽,特來探望前輩和表妹,未提前打招呼,著實唐突,還望兩位莫怪。” 燈光映亮男子的面龐,容綿愣愣看著這個與自己有著婚約的男子。 作者有話要說: 男二出現(xiàn)了~ 感謝在2021-08-12 18:02:18~2021-08-13 18:14:1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心動覆水難收 1個;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心動覆水難收、year 1個;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6章 在徐茗衍面前,容綿從不避諱自己的身世,徐茗衍似乎也不在意她的出身。 竹屋的藤桌前,容綿為徐茗衍斟茶,“表哥此來洛陽,是公事還是私事?若是需要幫忙,盡管提?!?/br> 徐茗衍接過茶盞,謙和道:“那就先行謝過表妹了?!?/br> 容綿有些臉熱,低垂眼簾,揪了揪腰間的絡(luò)子。 老酌聽不懂他們的對話,倚在樹下打盹,還發(fā)出了呼嚕聲。 擔(dān)心父親著涼,容綿走過去拍拍他的肩,“爹爹回屋睡吧?!?/br> 老酌搖頭,一方面是想陪著女兒,另一方面是在提防打女兒主意的臭小子。 面對老前輩不善的目光,徐茗衍只是淺淺而笑,并不在意他的態(tài)度。 勸不動父親,容綿取來毯子蓋在他身上,又走回藤桌前,問道:“對了表哥,我在信里跟你提起的貴府家仆,你可有印象?” 家仆...徐茗衍無奈輕笑,幸好四殿下不是睚眥必報的人,否則有這小妮子受的,“他所言非虛,確是我徐家家仆。” 總覺得哪里怪怪的,容綿瞥了一眼半敞的窗子,“那表哥要帶他走嗎?” 問這話時,容綿有些不情愿,畢竟想要尋一個不收錢的夫子太難了,而且,宋筠學(xué)識淵博、見解獨到,她打心里欽佩。 徐茗衍搖搖頭,“我與他早已沒有主仆契約,無權(quán)決定他的去留。” 容綿莫名松了口氣,莞爾道:“那我懂了?!?/br> 紅唇上揚,小娘子垂簾囅笑,人比花嬌,讓徐茗衍微微怔愣,眸光不自覺放柔幾分。 這是自己的未婚妻,是與自己攜手余生的女子,也是自己最該珍視的人。 曾經(jīng)年少遇相思,轟轟烈烈過,痛徹心扉過,如今只想將烈酒換為茶茗,歸于安寧,守住一段清淺的感情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