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風(fēng)玉露(作者:白芥子) 第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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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風(fēng)玉露 作者:白芥子 文案: 謝徽禛從小被當(dāng)做女兒家養(yǎng)大,他有兩重身份,一為公主,一為太子。以女兒身嫁做他人婦后,他又以男兒身強搶了他的夫君。 蕭硯寧只想老婆孩子熱炕頭,偏有個對他生出了不倫心思的大舅子步步緊逼。 大舅子是太子、是君,他是臣,他逃不掉。 - 蕭硯寧為侍衛(wèi)統(tǒng)領(lǐng)入值東宮第一日,傳聞中光風(fēng)霽月、溫潤似玉的皇太子一劍挑開了他的衣襟。 那張與他妻子一模一樣的臉上滿是興味,用最露骨的眼神,將他輕薄了個徹底。 - ※我綠我自己 ※謝徽禛x蕭硯寧 ※人前人后兩幅面孔女裝公主攻x調(diào)戲一下就會臉紅的小古板受 ※攻三觀有問題腦回路不正常,有攻以權(quán)壓人、逼迫受的情節(jié),自行避雷。 標(biāo)簽:甜向 情投意合 he 第1章 金風(fēng)玉露 「金風(fēng)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shù)?!?/br> 永興六年夏末,蕭王府。 悶雨方歇,聞得一聲乍起的蟬鳴,來傳旨的禮部官員擱下茶盞,起身與蕭家眾人告辭。 “雨停了,下官等也該回去復(fù)命,王爺王妃大喜,過后這一段時日怕有得忙了,便不耽擱您二位的工夫,這便走了?!?/br> 蕭王蕭衍績派人客氣地將之送出去。 待家里人都散了,王妃徐氏顰眉望向自己少年老成、神色泰然的兒子,略略不甘:“真的……要尚主嗎?” 蕭衍績神情有些凝重,一聲嘆息:“婚事是先帝指的,如今陛下下旨定了公主出降的日子,明日起便開始做準(zhǔn)備吧?!?/br> 徐氏:“尚主哪有外人想得那么好,若是沒有當(dāng)年先帝爺?shù)闹富?,我寧兒也可以挑個溫柔小意、知冷知熱的可心人,如今卻要去侍奉主上,以后日子豈不難過,而且樂平公主的身份……” “母親,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既是先帝和陛下的旨意,我們自當(dāng)叩謝皇恩。”蕭硯寧出言打斷徐氏,俊秀斯文的臉上是一板一眼的認(rèn)真。 當(dāng)今陛下并無親生子,樂平公主是陛下兄長、前廢太子的女兒,初封郡主,永興帝登基后破格給了公主的封號,養(yǎng)在宮中,身份確實有些扎眼,當(dāng)年先帝一力促成這樁婚事,本也是為了以此將蕭王府捏在手里。 徐氏嘴唇動了動,終是沒再說下去。 蕭衍績也提醒她:“以后別說這些有的沒的了,傳出去便是大不敬,平白落人口舌。” 徐氏捏著帕子按了按眼角:“我自然知道,也不過是關(guān)起門來抱怨兩句而已,以后再不提了就是?!?/br> 之后蕭衍績又叮囑了蕭硯寧一番,蕭硯寧垂手恭聽,待蕭衍績說完,才與父母告辭退下。 徐氏目送他背影遠(yuǎn)去,無奈與自己丈夫感嘆:“寧兒的性子太板正了,那位樂平公主我沒見過,之前聽我娘家嫂子說她倒是見過兩回,說公主性子高傲,不大好相與,寧兒這樣的,也不知道能不能叫公主喜歡,日后過不過得下去?!?/br> 蕭衍績倒不這么想:“寧兒個性沉穩(wěn),從不與人急眼,與公主又豈會有過不下去的道理,你憂心太多了?!?/br> “……但愿吧。”徐氏隱隱還是有些擔(dān)憂,事已至此也不好再說什么,只能將滿腹心思壓下。 出了正院,蕭硯寧駐足游廊下朝外看,雨后晴天似洗、澄明一片,庭院中積了水,斑駁倒映著碧天,廊前尚有水滴成串,濺落青石板上。 涼秋將至,正是好光景。 蕭硯寧看得入神,身后仆從與他道喜:“恭喜世子爺了,傳聞公主殿下美貌若仙,世子爺定會喜歡的?!?/br> 蕭硯寧微怔。 樂平公主……他從前遠(yuǎn)遠(yuǎn)見過幾回,模樣如何并未看清楚,他也不太在意,公主是他的妻,無論是何樣貌、性情的,他都會待她好。 但若當(dāng)真能兩情相悅、琴瑟和鳴,那自然再好不過。 皇宮,御書房。 聽完禮部官員的回報,皇帝揮了揮手讓人退下,吩咐身邊內(nèi)侍:“去傳太子來?!?/br> 話音才落,外頭便有人進(jìn)來稟報:“陛下,樂平公主殿下求見?!?/br> 皇帝眉心微蹙,扔出一個字:“傳?!?/br> 身量高挑的少女一身紅裙,梳著朝天髻,綴以金步搖,艷色昳麗的臉上略施粉黛,進(jìn)門盈盈拜下。 “樂平拜見陛下,陛下萬福金安?!?/br> 嗓音略低,不似一般少女嬌滴悅耳。 年輕的帝王坐于御案之后,面色不霽,冷眼看過去,沒叫起。 內(nèi)侍極有眼色,自覺帶著一眾宮人退下。 僵持片刻,“少女”無奈起身,恢復(fù)了本來的聲線:“兒臣參見父皇,父皇莫生氣了?!?/br> 永興帝謝朝泠冷聲開口:“好玩嗎?” 謝徽禛抬手扶了扶頭上的金步搖,并不以為怵:“父皇覺得我這身打扮怎么樣,好久沒這么穿了,應(yīng)該還行吧?” 謝朝泠:“你以為你還是十一二歲?有幾個女兒家身量有你這般高大的?” 謝徽禛不以為然:“也總有幾個異類,父皇覺得呢,外人能認(rèn)得出來嗎?” 謝朝泠上下打量他一番,有點沒好氣:“馬馬虎虎?!?/br> 這小子的長相要扮作女兒家倒也能騙過人,就是個子高了些,喉結(jié)得遮一遮,而且既然是他明旨封的公主,輕易便不會有人敢懷疑。 謝徽禛得意道:“兒臣也覺著不錯?!?/br> 他小時候還養(yǎng)在宮外時,跟著戲班子里的人學(xué)了怎么偽裝聲線,如今即便變了聲,要裝姑娘家也能糊弄人,其余外貌上的東西便更好遮掩了。 謝朝泠擱下批閱奏疏用的朱筆,將人叫上前:“你真打算嫁?” “父皇都讓禮部官員去傳旨了,何必再問這個,”謝徽禛倚御案邊幫謝朝泠分揀堆成山的奏疏,再粲然一笑,“要不兒臣這位公主若是突然沒了,父皇豈不是還要給蕭家賠個兒媳婦。” 他這位名義上的父皇其實是他五叔,五叔無嗣,他以旁支宗親遺孤的身份過繼五叔名下為太子,這些年謝朝泠對他多有縱容,不但允許他保留女兒家身份且破格封了公主,甚至他說要履行先帝定下的婚約,謝朝泠也準(zhǔn)了。 謝朝泠語氣略冷,提醒他:“出降之日你打算如何囫圇過去?跟駙馬明著說?若是被蕭家人知道他們兒媳婦實為男子,你是打算叫皇家與他們蕭王府結(jié)仇?” 謝徽禛道:“父皇若是這般想的,先前便不會同意我與他完婚。” 謝朝泠:“你還敢說?不敢直接與朕提,便讓你小爹爹來做說客,他離經(jīng)叛道,也教得你離經(jīng)叛道,你們一個個的全都不讓朕省心?!?/br> 謝徽禛心道這也是陛下您縱容的,再離經(jīng)叛道也不比這位皇帝陛下三年前力排眾議、冊立西戎汗王為男后,來得更離經(jīng)叛道。 謝徽禛輕咳一聲:“蕭家畢竟是異姓王,兒臣幫您盯著他們,有何不好?” 謝朝泠:“不需要,朕信得過蕭衍績,否則也不會重用他,不需要用這種方式拿捏他們?!?/br> 謝徽禛討?zhàn)垼骸案富史判暮昧耍也粫岏€馬和蕭家人知道,至少現(xiàn)在不會,也絕不會因這樁婚事再給父皇添麻煩?!?/br> 謝朝泠深深看他,謝徽禛低了頭,神態(tài)謙卑恭謹(jǐn)。 片刻后謝朝泠問:“是因為私心?” 謝徽禛不言。 謝朝泠只當(dāng)他是默認(rèn)了,擺了擺手:“下去吧,自己注意著分寸。” 謝徽禛告退,走出御書房時卻又撞上剛回來的謝朝淵,既然躲不過,他便大大方方問了安,謝朝淵將他從頭到腳打量一遍,嘖嘖笑道:“許久不見,樂平當(dāng)真女大十八變,越發(fā)的出挑了,眼瞧著這都要嫁人了啊。” 謝徽禛心知他是故意笑自己,淡定福了福身子:“是要嫁人了,欽天監(jiān)算了日子,陛下今日已經(jīng)命禮部官員去了蕭王府傳旨,出降之日就在下個月月末,六叔可得記著也給樂平備一份嫁妝,這里便先謝過六叔了?!?/br> 被謝徽禛這么一將,還得賠份嫁妝出去,謝朝淵倒也不惱,笑吟吟地看他:“你父皇那關(guān)過了?” 既然謝朝淵改了口,謝徽禛便不再故作女兒態(tài),也換了個稱呼:“多謝小爹爹幫忙勸說父皇,要不這事也不能這般順利?!?/br> 謝朝淵仍是笑:“你小子真真叫本王刮目相看。” 謝徽禛面不改色:“小爹爹教得好?!?/br> 面前這位是大梁君后、西戎的特克里汗王,也是曾經(jīng)的大梁六皇子、恪王謝朝淵,謝徽禛從小得他照拂,與他的關(guān)系其實比與謝朝泠還要更親厚些。 告辭要走時,謝朝淵叫住他,又說了一句:“蕭王府那小世子前些日子我見過一回,人長得倒是不錯,但不知道蕭王府是怎么教的,把人教得過于板正了些,那性子一板一眼的瞧著無趣得很,嫁了他只怕會把你悶壞了?!?/br> 謝徽禛道:“這樣豈不更好,如此性情的才會懂得恪守君臣之禮,不敢隨意冒犯本宮,日后進(jìn)了公主府,本宮為尊他為卑,他自該用心侍奉本宮。” 謝徽禛說得輕描淡寫,面上不露半分端倪,饒是謝朝淵一時也分辨不出,他執(zhí)意要嫁到底有幾分真情幾分假意。 被謝朝淵盯著,謝徽禛并不心虛,淺笑回視他。 最后謝朝淵先瞥開眼,丟下句“好自為之,別給你父皇添麻煩,隨便你怎么玩”,進(jìn)去了殿內(nèi)。 謝徽禛回去東宮,因是一身女兒裝,只走側(cè)門進(jìn),回到寢殿才伸手扯了頭上的金步搖,挽起裙子往榻上一坐。 宮人奉上茶和點心,被謝徽禛隨手揮退,只留下貼身伺候的內(nèi)侍。他漫不經(jīng)心地晃著手中步搖,聽人稟報蕭王府上的情形。 “禮部官員前去傳旨時恰逢陣雨,在蕭王府坐了小半個時辰才走,王爺和王妃接了旨,瞧著恭敬有余,但不見多少欣喜,像是對這樁婚事不那么樂意,至于世子爺,旁人也看不出他究竟怎么想的,不過接旨時也是恭恭敬敬,規(guī)規(guī)矩矩地叩謝了天恩。” 謝徽禛不知聽是沒聽,像心不在焉,忽地笑了聲。 內(nèi)侍抬眼看向他:“殿下?” “他就是那樣的。”謝徽禛端起茶盞。 裊裊升起的水霧后,那雙眼中笑意愈深。 第2章 宮中飲宴 吉日既已定下,之后大婚一應(yīng)事宜便在禮部cao持下有條不紊地進(jìn)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