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風(fēng)玉露(作者:白芥子) 第41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結(jié)果、靈界老祖他回來了、投胎后我成了撿破爛的[無限]、[綜漫]奇跡真人是二五仔、帝王的寵妃是個O(穿越)、隔壁有個么么噠、[火影]我是醫(yī)忍我怕誰、永無寧日[無限](穿越)、重生捕不快GL、[綜漫]津島小姐
可至少,……他可以退回那條過界的線之外,若是他從前能堅守住底線,今日又豈會這般難堪? 謝徽禛還欲再說,外頭進(jìn)來人稟報:“殿下,德嬤嬤來回報事情?!?/br> 謝徽禛斂下心緒,吩咐人:“傳她進(jìn)來。” 蕭硯寧看著走進(jìn)門來的老嬤嬤,是平日里貼身伺候公主的人,此刻面對已恢復(fù)男兒身的謝徽禛,她的神情不變半分。 原來謝徽禛身邊所有人都知曉他的身份,蕭硯寧恍然,更覺自己當(dāng)真是可笑至極。 那嬤嬤上前稟報與謝徽禛,她方才帶著一眾婢女去仔細(xì)盤查了那些女賓,并未發(fā)現(xiàn)可疑,畢竟都是有頭有臉的命婦,不知是否還要一直扣著她們,再又猶豫問道:“而且殿下的身份,……她們先前都看到了,不知殿下打算如何解釋?” 謝徽禛微瞇起眼,想了片刻,道:“什么也不說,隨她們?nèi)ゲ掳?。?/br> 他再又吩咐人:“派人去告知蔣文淵和胡田學(xué)一聲,讓他們將孤在這別宮里的消息放出去,叫所有人都知曉孤是奉皇命微服來江南辦差,卻在這別宮中遭人行刺,今日之事務(wù)必要查個水落石出。” 德嬤嬤聞言提醒他道:“殿下何不直說您扮作公主是為查案,否則那些女眷們回去之后,恐會生出流言來?!?/br> 為何大庭廣眾之下太子殿下會扮作公主?他是來了這江南之后才第一回 這么做,還是之前便一直如此?流言蜚語一旦傳開,肯定會有人懷疑謝徽禛的身世,質(zhì)疑公主與太子其實是同一人,如此一來不但有損謝徽禛名聲,還會壞了皇家顏面,甚至先帝和當(dāng)今陛下都會因此被人詬病。 謝徽禛看向始終沉默不言的蕭硯寧,道:“就這么辦吧,不必多說?!?/br> 下頭人只能領(lǐng)命。 今日之事還得細(xì)查,謝徽禛讓人查清楚再來報,將人都揮退了下去。 見蕭硯寧心神恍惚,謝徽禛只得讓他也先下去:“你去偏殿歇會兒吧,晚些時候我再去看你?!?/br> 蕭硯寧行了一禮,轉(zhuǎn)身離開。 跨出殿門時,刺目的陽光讓他眼睛有些難受,蕭硯寧恍神了一瞬,腳下差一點又被門檻絆倒。一直在身后看著他的謝徽禛下意識就要上前,蕭硯寧已扶著門框狼狽站穩(wěn),跨過殿門,快步而去。 謝徽禛愣了愣,收回了堪堪伸出去的手。 日暮時分,謝徽禛身邊內(nèi)侍送來了膳食,蕭硯寧坐在偏殿背光的一面,發(fā)呆看著窗外,一動不動,亦無半點聲音。 那內(nèi)侍嚇了一跳,趕緊將食盤送過去,擱到他身邊矮幾上,小聲提醒道:“世子爺,您趁熱用些膳食吧,奴婢幫您將燈點起來?!?/br> 蕭硯寧沒應(yīng),內(nèi)侍只當(dāng)他是準(zhǔn)了,將殿中的燈都點了,再過來伺候他用膳。 蕭硯寧終于開了口:“你下去吧。” 內(nèi)侍:“可……” “下去吧。”蕭硯寧再次道。 “那世子爺您記著用膳,別放涼了?!眱?nèi)侍叮囑完,不放心地退了下去。 謝徽禛過來時,蕭硯寧仍坐在那個位置上看著窗外沒挪過身,身側(cè)的膳食一口未動,已然涼透了。 謝徽禛的目光掃過去,再落回蕭硯寧臉上:“在這里坐了一個下午?為何不吃東西?” 蕭硯寧慢慢抬眼,目光頓了頓,眼里有火光點點,打量著面前的謝徽禛。 謝徽禛平靜回視,他看到蕭硯寧眼中映出的自己的影子,模糊不清。 片刻后蕭硯寧起身行了禮,恭敬垂首道:“臣才疏學(xué)淺、不堪大用,怕是不能再替殿下分憂,還請殿下準(zhǔn)臣辭了差事,放臣離開?!?/br> “你要走?”謝徽禛神情倏然冷了,“你就有這般生氣,一定要離開我?” 蕭硯寧:“請殿下開恩。” “開恩,”謝徽禛咬牙念著這兩個字,諷笑道,“好一個開恩,你要我放你走,還覺得這是對你的恩典是嗎?” 不等蕭硯寧說,他又道:“我若是不肯呢?我早說過,無論你愿不愿意,你只能是我的人,你不記得了嗎?” 蕭硯寧再一次重復(fù):“請殿下開恩。” “不可能!”謝徽禛拔高聲音,猛地攥住了他一只手,“我絕不可能放你離開,你趁早死了這條心!” 蕭硯寧被他攥得手腕生疼,猝不及防往前栽去,再被謝徽禛一手?jǐn)堊?,他下意識想要避開,推擠拉扯間與謝徽禛一齊跌坐回身后榻上。 謝徽禛手撐在蕭硯寧身體兩側(cè),狼狽跌下,惡狠狠地覆近他耳邊:“硯寧,別與孤較勁,你沒有勝算的?!?/br> 謝徽禛吐息間的熱氣浸在頸側(cè),蕭硯寧緊繃起身體握緊拳頭,心里陡然涌起一股怒氣。 前所未有的,甚至是大不敬的。 在謝徽禛似有似無的吻落到他頸邊時,怒火騰起,燒毀了理智,他抬起手,一巴掌甩上了謝徽禛的臉。 第47章 親我一下 “啪”一聲響,蕭硯寧與謝徽禛同時愣住,謝徽禛先回過神,捉住蕭硯寧的手,竟扯起嘴角笑了。 蕭硯寧眸光動了動,對上謝徽禛戲謔眼神,終于意識到自己做了什么。 慌忙想要跪地請罪,但被謝徽禛禁錮在懷壓在榻上,掙脫不開。 謝徽禛左側(cè)臉上通紅一片,巴掌印格外刺目,他不以為意,問身下人:“還要打嗎?” 蕭硯寧閉了閉眼,雙目微紅,啞道:“殿下一定要這樣嗎?” 謝徽禛垂眸盯著他不動,沉默對視片刻,像是互相較勁,最后謝徽禛嘆了口氣,放開人坐起身:“我不動你就是了,起來吧?!?/br> 蕭硯寧就要跪下去,被謝徽禛伸手?jǐn)r住:“不許跪,打都打了,現(xiàn)在跪晚了,方才不是挺硬氣?” 他就這么隨意靠坐榻上,看向面前似拼命忍耐壓抑的蕭硯寧,伸手過去,在他鬢邊輕撫了撫,再下滑至臉側(cè)。 蕭硯寧難堪撇過臉。 “真的這般生氣?”謝徽禛低下聲音。 蕭硯寧不語。 謝徽禛盯著他的眼睛:“我跟你道歉也不能接受嗎?我錯了便是錯了,不會不承認(rèn),你罵我也好、打我也好,都隨你,這樣也不行嗎?” 蕭硯寧不想回答,他腦子里始終昏昏沉沉的,下意識拒絕謝徽禛的靠近,謝徽禛每一句軟話背后或許都藏著他又一次的欺騙,蕭硯寧想不明白也不愿再想。 謝徽禛看出他的抗拒,等了片刻,忽然湊近過去,扣住蕭硯寧一只手腕再次將人壓下,狠狠吻上了他的唇。 下唇被咬得生疼,蕭硯寧吃痛啟開唇,謝徽禛的舌擠進(jìn)來橫沖直闖。 蕭硯寧拼命推拒,被逼到極致怒從心起再次揚起了手,卻又在甩下去那一刻堪堪拉回理智,停住了。 謝徽禛這才慢慢從他嘴里退出來,最后舔吻過他唇瓣,坐直起身,望向蕭硯寧幾要被逼出眼淚的黑眸:“不打了嗎?” 僵持過后,蕭硯寧垂手xiele氣,疲憊問道:“……殿下究竟要做什么?” “要我的硯寧和之前一樣?!敝x徽禛輕聲道。 蕭硯寧聽著他理所當(dāng)然的語氣,諷刺一笑:“和之前一樣?像個傻子一樣任由殿下哄騙戲耍嗎?殿下說要臣與之前一樣,不過是想要臣聽殿下的話,乖乖如殿下所愿,在殿下心里臣就該如此,什么都聽殿下的,無條件順從殿下?!?/br> “從前殿下明知道臣不能接受,也要逼著臣與您行那些荒唐事,臣不敢不從,您又要得更多,要臣將您放進(jìn)心里,甚至將臣的父母妻子排去后面,臣做了,還想為了您違背自己的良心、違背孝道,去辜負(fù)臣的妻子,可其實根本沒有什么妻子,臣哪有那么好的福氣,從頭到尾只有殿下的謊言和欺騙而已。” 蕭硯寧的聲音不高,壓著氣憤,謝徽禛聽出來了:“人說兔子急了也咬人,原來是真的,我還以為硯寧永遠(yuǎn)都不會用這般態(tài)度對我?!?/br> 他道:“原來是真的生氣了?!?/br> 蕭硯寧語氣生硬:“臣不敢?!?/br> “你敢,”謝徽禛篤定道,“你都敢對我動手了,怎會不敢,硯寧,生氣了就發(fā)泄出來,你不說我確實不知道你究竟為何這般生氣,你肯打我,我也挺高興的。” “我沒要你事事都順著我,是你一直要固執(zhí)堅持那些君臣之道,不是殿下便是少爺,從不肯喊我名字,在人后也不忘了那些沒用的禮數(shù),我缺你一個對我俯首帖耳的臣下嗎?你知道我小爹爹和父皇是怎么相處的嗎?你知道小爹爹人后怎么稱呼我父皇的嗎?” “你若是不肯如我小爹爹對父皇那般對我,你又要我如何如父皇對小爹爹一樣對你?” 蕭硯寧閉眼搖了搖頭。 謝徽禛永遠(yuǎn)都有道理,他說不過??伤皇蔷蟮钕?,他只是他自己,他有他自己的處事原則,他就算固執(zhí),也只是想堅持自己的底線而已。 謝徽禛:“硯寧……” 蕭硯寧漠然道:“至少君后殿下不敢欺瞞陛下,殿下說這些有何意義?!?/br> 謝徽禛略無言,那位君后做過的混賬事可比他要多得多,劣跡斑斑可謂罄竹難書,說出來只怕蕭硯寧都不會信,他父皇卻遠(yuǎn)不如蕭硯寧這般執(zhí)拗,從未真正生過那個人的氣。但蕭硯寧生氣了便是真的生氣了,面上越是恭敬,心中氣怒越甚,他好不容易才讓蕭硯寧坦露心跡,如今又已前功盡棄,蕭硯寧一旦縮回龜殼里,再想要他出來,就更難了。 蕭硯寧不欲再說,望向殿外已然深垂的夜幕:“殿下請回吧。” 謝徽禛心潮起伏,那些晦暗念頭幾番涌起又被他強(qiáng)壓下去,最后也只是道:“你吃了東西我便走?!?/br> 蕭硯寧擰眉,謝徽禛叫人進(jìn)來重新送一份膳食過來,熱菜熱飯擱到蕭硯寧面前,謝徽禛提醒他:“與我置氣不必跟自己過不去,飯總是要吃的,你還能一直絕食不成?” 被謝徽禛盯著,蕭硯寧始終不看他,沉默片刻,他端起飯碗,快速將膳食用了。 謝徽禛一直沒走,就坐在一旁看著,待到蕭硯寧吃完,再叫了人進(jìn)來伺候他梳洗更衣:“今日氣壞了早些睡吧,從今日起我們便留在這別宮里,外頭不太平,別再隨意出去了,你現(xiàn)在不想見到我,我走就是,你好生歇息吧?!?/br> 謝徽禛叮囑完,又與伺候蕭硯寧的下人交代了幾句,終于離開。 但沒有走遠(yuǎn),出門后他停步在偏殿外的門廊下,兀自站了許久。 蕭硯寧看到宮燈下他被拖長的影子,怔神片刻,移開了視線。 夜里蕭硯寧睡得不踏實,腦子里反反復(fù)復(fù)都是他與謝徽禛成婚以來的種種,半夢半醒間浮起的,一時是謝徽禛自信矜傲的笑臉,一時是公主艷色昳麗的面龐,再又逐漸重合。 半夜蕭硯寧從睡夢中驚醒,便再沒了睡意,睜著眼睛直到天明。 天方亮他便起了身,謝徽禛留在官邸中的侍從都調(diào)來了別宮,蕭硯寧叫來手下副統(tǒng)領(lǐng),只問了他一句:“你也知道殿下與公主是同一人?” 對方尷尬低了頭,蕭硯寧自嘲一笑,再沒說更多的。 辰時,蔣文淵與胡田學(xué)來了別宮請安。 他二人先前卻不知道別宮這里的樂平公主就是太子殿下,昨日別宮百花宴發(fā)生行刺事件,樂平公主搖身一變成皇太子殿下的奇聞已在外頭傳開,他二人也才聽說。 胡田學(xué)還好些,雖覺得奇怪,只以為太子殿下是為了查案才有此一出。一路跟著謝徽禛從京城過來的蔣文淵心頭卻是百轉(zhuǎn)千回,回憶著這段時日來太子殿下與駙馬爺之間相處的情境,一拍大腿,頓覺自己洞察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天家機(jī)密,心頭大駭,再不敢多舌半句。 他二人來稟報外頭的事情,胡田學(xué)正在查那陳文炳,如今總督死了,巡撫被收監(jiān),一應(yīng)事務(wù)皆由陳文炳這位布政使代掌,昨日之事傳出后他府上尚未有什么動靜,只派人來問是否能來別宮拜見太子殿下。 非但是他,事情一傳開,驚聞太子殿下到了江南,還差點遇刺,這邊大大小小的官員更是慌了神,屁滾尿流排著隊地來探蔣胡二人的口風(fēng),但沒有謝徽禛示下,他二人自然不會說什么,只先敷衍著那些人,再來請示謝徽禛。 謝徽禛直接道:“孤是微服來江南,本也不該與地方官員過多接觸,誰也不見,你們盯著他們,叫他們老實點就行,陳文炳那邊一旦查到他什么把柄,立刻將人收監(jiān)嚴(yán)加審訊?!?/br> 蔣胡二人領(lǐng)命。 退下時胡田學(xué)還是猶豫提了一句:“殿下,外頭關(guān)于您扮作公主之事傳得沸沸揚揚,什么猜測都有,如此下去只怕不好收場?!?/br> 謝徽禛不在意道:“不用管隨他們?nèi)フf,你們下去吧?!?/br> 他二人不好多言,只得先退下了。 蕭硯寧就站在殿外,他仍是謝徽禛的親衛(wèi)統(tǒng)領(lǐng),恪守著自己的職責(z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