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沒事, 只是昨晚沒睡好而已，做了個奇怪的夢?！睋u了搖頭，唐娜娜隨意的扯了個理由。

    “是又想到之前的事了嗎？我原本以為你已經(jīng)放下了，總覺得你今天狀態(tài)不太對……”

    漢尼拔是想到了她之前因為瘋帽匠事件有過一段時間的夢魘, 他關(guān)切地說著竟然俯下身子湊近看著她。

    突如其來的動作讓唐娜娜背脊一僵硬，她不敢亂動小幅度的后仰著身子與他四目相對。

    該不會被看出什么了吧……？她不由得有些心虛，但又覺得沒道理。

    其實…她也清楚自己沒辦法很好的做到粉飾太平, 甚至出于她想要搞清楚原因的心理，她隱隱約約是希望漢尼拔能夠自己察覺到不對，然后和自己攤牌這個走向的。

    起初知道漢尼拔是個連環(huán)殺手還食人的時候唐娜娜是真的被嚇得不輕，但此刻在面對漢尼拔的時候她發(fā)現(xiàn)自己的恐懼比想象中的還要輕微，甚至比起恐懼更多的是有些難過，畢竟是一個她一直覺得那么好的人…

    至于恐懼不強的原因，她只能歸結(jié)為兩點，一點是漢尼拔將自己的氣息隱藏的太好了，完美的演技幾乎欺騙了她的生理本能，或者就是她本身就還不夠正?！苍S應(yīng)該說她對恐懼的閾值太高了，因為與神祇們的相處也是她本身的不尋常。

    “嗯，眼睛里也有很多紅血絲，是沒有休息好，我記得我應(yīng)該有一罐安神的精油，反正我自己用不到就送給你吧?！?/br>
    薄唇抿起一個笑漢尼拔重新站直身子，他溫柔地說著轉(zhuǎn)身去自己的柜子里翻找起來。

    不論什么時候漢尼拔總是將自己打理的精致，他算不上多么英俊但絕對屬于令人舒適的存在，今天是淺褐色的長褲配上白襯衫與深咖馬甲，暗金色的頭發(fā)向后一絲不茍的梳去，唐娜娜松了一口氣之余注意到一旁幾乎怒氣實體化的奈亞。

    “他真的哪兒哪兒都很欠揍啊，這股子裝腔作勢人模人樣的架勢也好，還是包藏禍心的笑容也好，就他剛才那個動作你放那個黑漆漆的大蝙蝠來看，也想打人你信不信？”

    “……”唐娜娜想到了之前猶格用霧氣掩飾奈亞的畫面，還真的是分毫不差。

    對奈亞突然拉出布魯斯·韋恩的行為她表示很無語，唐娜娜在漢尼拔手拿精油轉(zhuǎn)身的瞬間裝作無事發(fā)生的模樣，伸手接過精油道了句感謝。

    “那么，和我說說吧，你遇到了什么問題需要我的幫助？”

    “是這樣的，最近我有幸拜訪了一位科學家，他在研究一種仿生人技術(shù)，我和他聊到了幾句關(guān)于未來仿生人的話題，這就是我這次的課題內(nèi)容，所以想就關(guān)于仿生人是否能模擬人類情感方面，想問問教授的想法。”

    將之前就想好的說辭說出來，唐娜娜這個問題結(jié)合了她與沃爾特真實發(fā)生的對話內(nèi)容，半真半假的話反而更顯真實，而這個選題她多少也是夾帶了私貨的，因為從另一種意義上她本身就像是個‘仿生人’不是嗎？她想從漢尼拔這個揣摩人心的高手這里得到一些能讓自己受到啟發(fā)的提點。

    “唔…我倒是沒有想到竟然會是關(guān)于這個的話題…”漢尼拔愣了一下，露出了稍許為難的神情，“我個人其實并沒有過多的關(guān)注過人工智能這方面的領(lǐng)域，但我并不認為人工智能能夠做到百分百的模擬出人類的感情?！?/br>
    “為什么？因為人類的情感太復(fù)雜了嗎？”

    “我要訂正一下前言，剛才我表達的太絕對了，設(shè)計出來后一出場就能夠百分百還原我不相信，但是如果是通過習得性的話…在滿足一定條件和時長后，我想或許真的會有一天人工智能可以達到在心理活動、情感思考上近乎完美的模擬。”

    漢尼拔的語速比往常放得還要慢了一些，他似乎是在一邊認真地思考，一邊斟酌著用詞吐露自己的真實想法。

    “唐，在你看來，人類的心理難以模擬的原因是什么？”

    “過于復(fù)雜……？”面對突然拋過來的問題唐娜娜猶豫了一下回答道。

    “對，籠統(tǒng)的概括的話就是復(fù)雜…我認為最難的是你沒有辦法定義什么樣的才是人類的心理，確實公眾心理是存在的，這是一種群眾心理現(xiàn)象，比如非常有名的《烏合之眾》就是關(guān)于這方面的著作，但是個體心理同樣有著極具重量的地位，甚至在我的眼里個體心理的表現(xiàn)要比公眾心理來得強勢得多，那么問題就來了，哪怕一百個人里九十九個人看到白色聯(lián)想到了雪，只有一個人聯(lián)想到了兔子，那你也無法說這個想到兔子的人不是人類的心理吧？那么如果仿生人看到白色想到的是大海、是空氣、是我的頭發(fā)，你能說是這個仿生人有問題嗎？”

    “……”唐娜娜幾乎要被說服了，她搖了搖頭肯定了漢尼拔的說法。

    “我也一樣，我說認為你像是陽光下黑色的向日葵，當時你笑了，神情看起來不解又覺得荒唐不是嗎？偏離普羅大眾所認可的行為軌跡的人被劃分為‘非正常人群’，比如邊緣型人格，少數(shù)服從多數(shù)是社會常態(tài)，所以你的問題我很難回答，有朝一日哪怕出現(xiàn)了一個聽到星期三會想哭，看到貓咪會想要喝咖啡的仿生人，我都不會覺得有問題，因為在這世上很可能就是有真實人類也會聽到星期三而哭，看到貓咪想喝咖啡，存在即合理。”

    “抱歉教授，我感覺我好像聽明白了…又像是沒聽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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