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變成巴掌美人 第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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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宮女們聽到能領銀子,各個興奮地叫起來。 慕娉婷聽她們歡呼雀躍,不是贊新帝胸懷寬廣,就是夸他仁慈,好似忘了這位新帝如何血洗朝堂。 慕玨與她映象中默默無聞的四皇子相差甚大。 他似乎……挺會收買人心的。 義城王發(fā)動宮變時,慕?jīng)_無人支援,最后慘死在謝玖池刀下,不知后面有沒有慕玨在背后推動。 慕娉婷彎彎秀眉輕輕蹙起,不好做定論,但皇位之爭向來不缺腥風血雨。 謝玖池突襲京城,攻占皇城,四皇子慕玨是來不及支援,二皇子一人率兵難抵叛軍的殺戮,才致內(nèi)宮淪陷——這才是往后史書會記載的歷史。 至于背后的真像,真真假假,慕國無人會去翻看。 她猛然品悟過來,如今這位新帝,興許沒有表面上看著那么仁善。 慕娉婷覺得自己還是躲慕玨遠些點好,至于那福錢她不撿了。 新帝要給人的福氣,她可不敢接。 這段日子,慕娉婷一直在宮里躲躲藏藏,往后下去也不是個辦法。她總不可能在萬花苑躲一輩子,變成只有巴掌大的老女人。 她必須得慢慢攢夠銀子,找到適當?shù)钠鯔C出宮。 這副身體太小,做什么也不方便。 慕娉婷想,如果她出宮后,能找到修仙者幫她恢復身子那就好了。 —— 太極宮。 慕玨祭拜宗廟登基后,摘下十二串玉旒冕冠,除去袞服,墨發(fā)只簡單挽著一支白玉簪,一襲月白色石松暗紋緙絲長袍,襯得他面容清俊,高挑昳美。 鷺鷥冰鑒送涼,空曠的大殿寂靜無聲。 新帝手上拿著一張宣紙,闊印一對小指指甲蓋大小的腳丫,遞給國師看。 “國師,世上可有幼兒巴掌大小的小人?” 李淳善掃了一眼,眸中微微一驚,“陛下這是從何處得來的?” 慕玨道:“朕偶然見到一對腳丫特別奇怪,便讓人印了下來。若世上真有這般小的人,倒是格外有趣?!?/br> “《山海經(jīng)》記載的小人是靖人,面有胡須,只有九寸。焦難之地,也有小人,不過有一尺高。陛下所闊印的小人,腳丫這般之小,恐非真人,許是修仙者所cao控的紙人。” 紙人,多為人監(jiān)控所用。 聽李淳善說到紙人,慕玨的笑容一時淡了下來,“你是說皇宮里有人偷偷修仙,亦或是有人故意cao控紙人欲刺探內(nèi)宮?” 李淳善不敢妄做定論,只道:“這只是臣的猜測?!?/br> “嗯,這畫就收起來吧!”慕玨收起興趣,命國師退下。 付春城領皇帝之命,剛送國師回來,就見趙太后帶著柔安公主正面見皇帝,商議公主的婚事。 今時不同往日,慕玨不再是昔日不受寵的冷宮皇子,而是慕國的新帝。 趙太后卻仍仗著自己是新帝的嫡母兼姑母身份,強壓慕玨賜下圣旨,給慕如薇和謝道清賜婚。 慕玨記得自己倘若沒記錯的話,謝道清是慕娉婷的駙馬吧? 他瞟了一眼慕如薇,不緊不慢地開口,“七妹這是要搶六妹的駙馬?” 趙素邱說:“這怎么算是搶?慕娉婷都死了,難不成謝道清還得為他守寡,一輩子不能成婚?再說了,如薇是嫡公主,慕娉婷一個來歷不明的賤人,有什么資格嫁入謝家?” 慕娉婷從前有多風光,現(xiàn)在就有多難堪。 她被趙太后一口一個賤人的叫著,慕玨聽了不是很舒服。 他倒不是為慕娉婷打抱不平,而是他曾經(jīng)也被趙太后叫過賤人,心里不舒坦。 趙素邱一副高高在上,指使他賜婚的架勢,這讓慕玨很不喜,他道:“謝道清想娶誰,全看他自己的意思,臣子的私事,朕不想管,也不愿管?!?/br> “七妹若是想嫁到謝家,可以自己問?” “這怎么行,柔安都還沒有出閣,是個清白……”趙素邱突然說不下去了,畢竟慕如薇曾被義城王關押到崇安苑,陪待過重臣。 慕如薇咬緊下唇,將宮袖拉開,露出雪白手腕,“四哥,我的守宮砂還在,我是清白的?!?/br> 慕玨心里冷笑。 這對母女還在逼他。 付春城是個機靈的,眼見新帝的神色越來越冷凝,他適時從殿中站出來,道:“陛下,萬花苑里新移種過來一批曇花,您要不要去看一看,放置幾盆花到靜虹殿?” 趙素邱聽到靜虹殿,神色一僵,那是純嬪從前的住所。 純嬪是她遠方侄女,為趙太后固寵而進宮。 慕玨雖是半個趙家人,但與趙太后的關系并不親密。 柔安公主的婚事,他不重視,這也就不奇怪了。 趙素邱眼見新帝撇下她離宮,氣得手都在抖,奈何這是太極宮,她又不能隨意發(fā)作,免得被新帝的眼線報上去。 她帶著慕如薇一回到明鸞宮,便將桌上的白玉凈瓶狠狠揮倒在地上,“慕玨這是什么意思,好歹我是她嫡母,他一分臉面都不給我!” 慕如薇沒人依靠,只好哄她,“母后,你別生四哥的氣了,興許他有難言之隱?!?/br> 趙素邱冷笑幾聲,他哪有什么難言之隱,不過是不愿幫她們母女出頭罷了。 她就不該捧這沒良心的小崽子登皇位。 慕玨想都想都到趙太后母女心里正在罵他,他就是不愿幫,又如何? 他擯斥宮人獨站在牡丹花叢下,靜站了許久。 付春城候在花苑外,新帝站了多久,他就陪陪了多久。 直到宮宴的時間要到了,付春城才進到花苑提醒新帝。 傍晚時分,慕娉婷終于從莫央湖閑逛回來。 她見到牡丹花樹下有塊干凈的帕子,上面繡著一朵精致的白蘭花,一下就看上了。 慕娉婷驚喜地將它拾起來,想撕成小裙子。 第八章 一開始,那白蘭花帕子并不好撕。 慕娉婷用牙齒咬得牙都快崩壞了,都沒咬開。 她變小后,牙齒自然也跟著小了,大約只有碎米粒般大小,連松果都咬不開,硬點的東西,慕娉婷根本不敢吃,老嫗的牙口估計都比她好。 今日她拾到的蘭花帕子,似乎比小宮女的羅帕材質(zhì)要好上許多,無論她怎么撕咬,都撕不成形。 萬花苑里,宮人剪花常用的銅剪刀,她根本用不了,因為她現(xiàn)在變得太小,雙腿劈叉都沒剪環(huán)長,更不用說舉起銅剪剪帕子了。 怕是帕子沒剪斷,慕娉婷反而把她的小腰折了。 好在庫房刀具多,慕娉婷去里面翻找出一把短刀,刀架在木架上,她拿著帕子來回割,把它割成四塊,做成小紗裙。 她繡功不好,在這般困苦的條件下,慕娉婷根本沒法做出襦裙。她做的小裙子其實同短布沒多大差別,只能裹住皙白鎖骨以下的身體。 慕娉婷裁好新裙,迫不及待地便把它換上,剩下的衣裳,她偷偷藏到了松樹洞里塞著。 松樹洞里住著兩只小松鼠,它們見慕娉婷過來,嚇得剛含在嘴里的松果都掉了。 慕娉婷不是沒有想過住進松樹洞里,奈何母松鼠太兇,不喜異類進來同住,它做出最大的讓步,就是容許慕娉婷放些衣物進來,別的不能再多了。 她把小裙子放置在大松鼠搭好的干草堆旁,把背上背的兩顆花生遞過去,“這是我給你們的報酬!你們要幫我好好看裙子!” 小松鼠漆黑的眼睛水潤得像顆黑葡萄,滴漉漉一轉(zhuǎn),它們結(jié)伴跑到慕娉婷身邊,低頭輕輕嗅了嗅,隨后才放松戒備。 兩只小松鼠伸出小手,把慕娉婷給的花生滿滿塞到嘴里,腮子一時間被撐得鼓囊囊的,它們兄妹左嚼嚼右嚼嚼,把花生嚼開,吐出殼子,動作出奇一致。 慕娉婷看得心都要化了,她展開雙手抱住一只小松鼠,摸了摸它毛茸茸的絨毛。 奇跡般的,小松鼠沒有躲開。 應是她現(xiàn)在變小了,對松鼠而言沒有威脅性。她若是如從前那般高,別說給小松鼠投喂花生,它們怕是一見到慕娉婷靠近,這些小家伙就全跑遠了。 現(xiàn)下,她變小了,不只小松鼠愿意親近她,就連蜂鳥也愿意主動低下頭顱,不僅給慕娉婷撫摸它鮮艷的翠羽,還會叼小蝦花給她。 慕娉婷有時候會覺得其實變小,也不全是件壞事。 她輕輕摸著小松鼠肚子上軟軟的絨毛,出神不到片刻,就聽到一陣喧鬧聲從花苑外往傳來。 “全部宮人都給我打起精神,不許放過一個角落!” “都給咱家好好搜一搜,找到有賞!” “是!” 為首之人是個身材瘦瘦高高的太監(jiān),他身著藍色長袍,手里拎著燈籠,帶人一寸寸尋找皇帝遺落在地上的帕子。 花苑內(nèi),羽林衛(wèi)人人手里抬了一個明亮的火把,將原本漆黑如墨的萬花苑照得猶如白晝。 慕娉婷不知道他們在搜找的東西,此刻有半截穿在她身上。 她看那些太監(jiān)宮女人手舉著一盞鎏金青銅燈細細搜找,恨不得將每朵花都掰開看看,慶幸自己跑得快,沒躲在牡丹花里。 小松鼠見慕娉婷忽然不揉它了,用毛絨絨的尾巴掃了掃她的小腿。 “借我躲躲!” 慕娉婷抓住它的尾巴,擋在她身前。 等到藍衣太監(jiān)帶人從萬花苑撤離后,慕娉婷才從小松鼠蓬松的尾巴底下鉆出來。 忽然,一陣吱吱吱聲傳來。 母松鼠回到松鼠洞,見到慕娉婷抓著小松鼠的尾巴,以為她是在欺負它孩子,霎時鼓起腮幫子,砸了一顆松果到慕娉婷腳下。 慕娉婷知道大松鼠是在趕她走的意思,留戀不舍地朝小松鼠揮揮手,爬出松鼠洞。 天色太黑,萬花苑一盞燈籠都沒有,只聽到蟲鳴之聲,令人覺得格外落寂。 她走到海棠花叢下,正打算今夜換朵花睡覺,一陣女聲從不遠處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