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物 第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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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就不同意,將宋歡歡用作棋子送到東宮去侍候。 話說出來,陸矜洲是不會信的。 這幺女從前被嬌縱慣了,本就沒學過幾日規(guī)矩,后來丟到柴房里,毛手毛腳的做些粗活,能懂些什么。今兒個倒好了,禮數(shù)冒失被國公府世子抓到了把柄,說他教養(yǎng)不好,委實難做。 誰不知道,國公府的世子跟太子爺自小一塊長大如同手足同氣連枝的。 搭臺子,唱的什么戲,誰都能聽出來。 請君入甕。 宋畚想著該如何脫身,太后那邊宋夫人沾親帶故,宋畚不沾,也有宋夫人去跟太后交集,太子這邊他想沾,也要找到時機攀附。 這也是宋畚適才為什么要給陸矜洲親自溫酒敬酒的的原因,他要討好陸矜洲。 只是沒想到,陸矜洲來赴宴,竟然將他女兒也帶來了。 周圍的人在看,礙于面子,宋畚只好將宋歡歡認下來。 “殿下饒恕,下官教女無方,這幺女身子不好送在外邊養(yǎng)著,自小便不在家中缺少人管束,冒冒失失沒有規(guī)矩,今日惹了殿下不快,下官管束不嚴自覺慚愧?!?/br> 陸矜洲指尖敲著杯盞,杯中酒水泛起漣漪波紋,梨園花釀的酒味很濃郁,“孤若是賣了宋大人面子,那又該如何處置?” 有講的局面,那還好說,不過是個外室女宋畚還能舍不得? 心里一松,宋畚開口道,“小女年輕不懂禮,犯了事下官不會徇私包庇,殿下想如何做便如何做,下官絕無怨言?!?/br> 宋歡歡心里一涼,她從未想過宋畚這個便宜爹,這么容易就把她的命丟了,沒有絲毫的憐惜,她除了這個宋家姓,還有和宋家相關(guān)。 既然宋畚當?shù)牟蝗剩矂e怪她做女兒的不義。 宋歡歡眼中蓄了淚,跪過去拉著陸矜洲的靴子,可憐巴巴撒嬌求饒。 “殿下,奴很乖?!?/br> 陸矜洲扯了扯嘴角,話里藏了置身事外面上都是看戲的成分,“宋歡歡,怎么辦?!鄙砸活D,語氣很欠,“你爹不要你了?!?/br> 宋畚臉上無光,一張老臉險些掛不住。 雖說他的確是這個意思,但陸矜洲未免解答得過分難聽了一些,宋歡歡的命是他給的,幫不了他做任何事,還拖后腿。 留著也沒什么用,死掉的話,太子面前不用交代,便是最好的交代了。 眼下宋畚不保她,宋歡歡知道必須要牢牢保住陸矜洲的大腿,才能茍活下去。 她就賣慘了哭,死不撒手抱著陸矜洲的流云靴子。 “殿下,奴的爹不要奴了,您看著奴吃得少力氣大會做很多事情的份上,拾了奴回去吧,殿下舉世無雙,奴想跟在您身邊多學些,一定盡心盡力伺候好您?!?/br> 聽她邊哭邊說,爹不要人了,那副慘無人寰的模樣,旁余好些人皺了眉。 定國公世子譏諷宋畚道,“沒想到宋大人如此能割舍,自己的親生女兒,說不要便不要了,就是路邊撿回來的阿貓阿狗都沒有令千金的命輕.賤. “如此任人折.辱,宋大人不怕此事傳出去不好聽?!?/br> 宋畚豁出去了,“殿下不是別人?!?/br> 周遭有人跟著笑了起來,京中誰人不知,宋家主宋畚最要面子。 否則內(nèi)宅如何維持得如此干凈,不就博個名聲。 這也是當年太后為何給崔氏挑了宋畚,就看中了他會裝,太后要攬權(quán),宋畚脫身事外從另一個角度講,宋畚這一點很好,合了太后的意。 “如何不是?!?/br> 定國公世子的名號雖然比不上陸矜洲的太子,但他說這話,宋畚也是不敢再怎么接。 不敢抬頭了,就這么僵持著賠笑。 “本世子瞧著這位宋小姐面相也不似宋夫人,不會是宋大人在外頭養(yǎng)的姨娘生的吧?!?/br> 宋畚擦擦額頭上的冷汗,“世子說的哪里話,歡兒確是內(nèi)人所出,并非什么外室姨娘。”太子的手腕果然棘手,招數(shù)殺人不見血,招這么多人來看他的笑話。 陸矜洲沒想到宋畚這么豁得出去,眼下要煩的不是宋畚。 而是,這幺女抱著他的靴子這般緊了做什么,她當真是無路可走了。 臉皮磨得這般厚,得還算招人可憐。 淚花子沒完沒了,要不要找個盆啊碗之類的給她盛一盛。 陸矜洲喉頭一動,“哭什么?你爹把你送給孤,跟在孤身邊,還能讓你似從前委屈了?” 一句話,所有人都知道宋畚按了什么心思,這是變了相給太子身邊塞人吶。 宋歡歡不松手,下巴濕漉漉的,“殿下說真話嗎?” 陸矜洲那張嘴上下一翻,說出來的話更叫人氣,“你爹都不要你了,孤同一個孤女置什么氣?!?/br> 宋歡歡沒見識,聽見這句話,險些沒笑出來,孤同孤女。 他難道不覺得,前面一個單單的孤字更無助些。 宋歡歡心里明白,陸矜洲喜怒無常,才不會這么好心,但無論如何,擺在她面前的路僅此一條,除了跟著陸矜洲抱緊他的大腿,也沒有別的法子了。 “殿下心腸好,殿下是世上最好的郎君。” 陸矜洲反哦一聲,皮笑rou不笑問她,“比你爹都好嗎?” “是?!彼螝g歡答得堅決,“殿下勝過奴的再生父母。” 宋畚因著宋歡歡這句話說的,可算是顏面掃地。 陸矜洲滿意了,這才好生笑了一回。 親自托著她的手腕攙她起來,宋歡歡心里一度受寵若驚。 “好?!?/br> 難怪要帶她來戲館子,帶了人卻不點戲,原是叫她來唱戲的,整這么一臺好戲。 陸矜洲睚眥必報,宋歡歡算是摸到了他的一點脾性。 * 許是今日宋歡歡的表現(xiàn)還算不錯,陸矜洲怎么帶宋歡歡出來,就怎么帶了她回去。 宋畚這事沒完,不能松懈要防著些。 總歸是將親爹得罪了,宋畚說不準會派人來解決她這個麻煩,都是說不準的事情。 “想什么?敲著敲著沒勁頭了,這般不中用,孤若不然將你丟出去,換個更能盡心的來?!?/br> 陸矜洲晚間休憩要沐浴,東宮內(nèi)有一處天然的溫池,在里面泡著很舒服,本以為陸矜洲去泡溫泉沐浴,她能偷會閑。 誰知道不能離開,陸矜洲叫她揉肩捶背。 “殿下,奴適才敲得重了,想著柔一些力氣,怕您不舒服?!?/br> 陸矜洲雖在說話,仍閉著眼,“不是走神了?” “還在想你爹為何將你置于險地不管不顧,亦或者跟在孤身邊委屈了你?!?/br> 沒有一句話不是在試探,宋歡歡跪在池臺上,陸矜洲的身后,攥了很緊的小拳頭松開了,素手搭上男人的肩膀,慢慢替他揉著。 所答非問,“殿下,力道合適嗎?” 陸矜洲懶懶回了個嗯。 宋歡歡想就此揭過話眼子,他顯然不打算放過,“孤問你話,不要裝模作樣。” “若是學了你爹的臭皮毛秉性想著在這里用來糊弄孤,那就別想留下來?!?/br> 幾句話不離趕人。 宋歡歡揉的力氣大了一些,陸矜洲感覺到,冷哼出一氣,“還長脾氣了?!?/br> “殿下,奴哪里敢和您作對呀,奴只是沒想好怎么說,殿下不喜歡奴,奴便在想該如何做,殿下才能開心,不攆奴出去?!?/br> “爹已經(jīng)不要奴了,殿下若再不要,奴也不知道如何活?!?/br> “何況,殿下金口玉言一語九鼎,既在戲館里說過要奴的話,一定不會騙人的。” “呵。”陸矜洲笑,女人的嘴真是厲害。 宋歡歡嘴上說著求饒奉承話,心里卻在想,這男人的皮怎么這么厚。 若非她從前劈柴練出來些許手勁,還推揉不動他的肩胛rou。 手好酸吶。 不得不說,人都是愛聽恭維話的,雖然陸矜洲表面輕嗤,私下卻不得不承認,宋家幺女講的無稽之言,他很受用。 “用力些,孤不養(yǎng)廢物?!?/br> 宋歡歡心中淚兩行,陸太子終于松口了。 手腕子酸得不行,但還是依著陸矜洲,又添了好幾分力氣。 她的兩只爪子全都紅了,指腹麻得很,陸矜洲的皮子上,卻是半點顏色沒泛出來。 第6章 日后跟了孤,老實些。 宋畚在戲館子受了奚落和冷待,回宋府后發(fā)了好一通火氣。 周圍伺候的人不明就里,屏了氣息紛紛避讓在外頭,生怕在這個風頭上怵眉頭。 宋畚砸了家里不少的貴重精雅物件,個個都是價值連城的。 他瞧著地上的狼藉仍然不覺得解氣。 一掌拍在紫檀木桌上,震得周圍的丫鬟婆子倒吸一口涼氣。 紛紛在門口探頭竊竊私語,“家主怎生如此大的火氣?” “不知道啊......” “難不是夫人在外偷人被家主發(fā)現(xiàn)了?” “噓,別瞎說......” “當心被聽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