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物 第3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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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么不能。 沒有這個人了,陸矜洲想著,更糟心,有種更怪異的感覺從心頭浮起來。 不可思議,說到消失,他有些舍不得了。 養(yǎng)只阿貓阿狗都會有感情,幺女如同阿貓阿狗,跟在他身邊久了,舍不得也是人之常情,陸太子饒是想。 但是他的東西就是他的,別人半點都不能染指。 笑也不行,宋歡歡是他養(yǎng)的,就該是他私有的,一根頭發(fā)絲也是。從前的事情不作數(shù),該忘的人都該忘了,不敢沾惹的東西也不能沾惹。 就算她沒有存這個心思,旁邊自個招來了人,她的罪也免不掉。 “宋歡歡。”太子盯著她的眼睛叫她的名字,大拇指摩挲著她的脈搏。 平了平心口的怒氣,聲音慢下來。 “你總是裝聾作啞,惹孤不快,每每都是,不是每回,孤都能順著你,饒過你,放任你?!?/br> 來回,反復(fù)。 不輕不重,甚至可以說是溫柔,宋歡歡的心跳得越來越快,面前的男人露出獠牙了,她從背后驚起來一股顫寒,牙齒微微打顫。 頗有些嚇傻了,眼睛左右一直滾動看著男人的模樣。 從他的眼神中,宋歡歡能感覺到,陸矜洲想殺了她,拇指底下摩挲的地方是她的命脈,只需要一小塊鋒利的刀片,或者指甲片,幺女就會消香玉損。 她嚇傻了,不動,指甲掐進去掌心,眼眶里濕潤緩緩而上,咽下一口唾沫。 “你剛來孤身邊時,孤同你說過什么?” 陸矜洲說過的話很多,大多數(shù)宋歡歡都記得,但此時此刻她若是開口,陸太子不愛聽,也不想聽,他心中不爽快,早憋了一路的氣要發(fā),沒有和他頂嘴硬來的道理。 只要先服個軟,小姑娘喊道,“殿下....” “你都不記得了,是罷?這雙耳朵生來有什么用?!?/br> 陸矜洲繼續(xù)講道,“孤叫你老實規(guī)矩,不要耍聰明心計,你不長心眼全都當(dāng)做耳旁風(fēng)忘了是不是,那男人叫虞衍,他是什么人,你又是什么人。” 男人的手在用力,俯身下來,離宋歡歡越來越近,呼吸打在她蒼白柔美的臉上。 “奴是殿下的侍女,虞衍是外男。” 陸矜洲被侍女這兩個字激得諷笑,“這就是明知故犯了?!蹦粗干系牧Φ烙旨又亓耍」媚镏挥X得每一次男人的指腹摸過都覺得火辣辣的疼,鼻子有些酸澀。 “侍女,外男,這兩個身份能攪合在一起么?” 宋歡歡說不能,“殿下息怒,是奴不知輕重,下次再也不敢了,您饒過奴這一回罷,奴身邊沒有親人,見到虞衍難免想到從前的事,一時之間也就忘記了方寸。” “下次?”陸矜洲問她還有下次? 宋歡歡忙保證說不會有,“再也不會有了,奴會安分守己 ,會一直跟在殿下身后目不斜視?!?/br> “鬼話連篇,說的再多,孤只當(dāng)你是放屁。” 宋歡歡心里一哽,太子實在難得伺候,早間不是進宮了么,怎的出現(xiàn)在水云間,旁邊跟著沈煜,宋歡歡心有一計 “殿下不也哄騙奴么?” 她說這句話有些埋怨,還有些撅。 陸矜洲的唇幾乎要貼到她的臉上,反問她一句,幽幽而問,“你還要說什么狗屁話。” 無論說什么,陸矜洲都不會信。 記得臨了,從水云間出來,沈煜拍他肩膀給了陸矜洲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沈煜說得對,宋畚的小女兒巧言令色,從這個角度看下去果真是起起伏伏,能讓人看出來窈窕彎彎。 不過沒帶在身邊一時半刻,人就不見了。 “骨頭里就不安分,要孤怎么治你?” 宋歡歡抵死不認(rèn),“殿下說奴不安分,殿下不也是一樣么?”她倒還硬氣了,知道一味的服軟裝可憐不管用。 “哭?哭能抵什么用,不把你的舌頭捋直了說話,想給孤潑臟水,手都不敢伸出來,你拿什么潑?!?/br> “殿下之前答應(yīng)了奴送奴去國子監(jiān),殊不知殿下騙人,哄騙奴宮中有事,所以叫楊管家敷衍奴,殿下和沈世子去水云間玩樂,殿下才是騙人在先。” 沈煜浪.蕩的招牌亮,只要和他在一起,實在難以叫人在他的臉上找出來正經(jīng)兩個字,所以陸太子的名,是連坐了。 “不錯,知道頂嘴了,還知道把沈煜也拿出來?!?/br> 宋歡歡的手摸上陸矜洲的手臂?!芭珱]有頂嘴,不過就事論事而已?!?/br> 聽聽,聽聽這小音調(diào)子,多可憐,多會賣弄啊。 男人的心腸不軟些,只怕在她的手上撐不住多久。 “你能和孤相提并論?就事論事,你同孤的事是同一件事情么?你覺得是么?” 陸矜洲眼里話語鑿鑿,仿佛在說你好意思說是么,你有那個膽子。 宋歡歡小聲嘀咕,自然不是。 “孤去捉...jian,你呢?!?/br> 宋歡歡渾身一僵,她的臉色特別不好瞧,雖然心里將男人槽了千百八十遍,但是面相上半絲都不敢表露,“奴不是,奴沒有....” 她搖頭后頸摩挲過陸矜洲的虎口,小姑娘的烏發(fā)柔順,在手心纏繞,如水絲滑。只需要將那根松花簪子取下來,太子這么想也這么做了。 松花簪子墜到地上。 小姑娘的掌心印在松花簪上,起先一言不發(fā)。 “殿下...”,小姑娘始終害怕?lián)模ε卤蝗丝匆姟?/br> 上京太大了,潭義駕馬的速度不快,這條繁華的街道沒走完,外頭那么吵,小姑娘的腦子一個字都聽不進去。 上京,上京,在這個地方,實在太難混了。 ...... 馬車悠悠晃晃近一個時辰才到了東宮門口,潭義不開口,淑黛打量著簾門口,過了半刻太子爺才下來,淑黛偷偷看著太子爺?shù)哪樕枚嗔恕?/br> 不似在水云間,陰沉沉的。 姑娘一定是將自己有身子的事情告訴殿下了罷,看著殿下都不生氣了,下來還給姑娘一個眼神,攙了她一把。 殿下走在后面,看著旁邊立了淑黛,就松開小姑娘的手臂了。 淑黛忙過去扶著宋歡歡,“姑娘,你還好么?” 淑黛偷偷打量著宋歡歡,看著她的眼睛,不紅沒哭過,身上處處都是好的,不僅如此。 姑娘重新挽了發(fā)? 瞧著比之前要規(guī)整很多了,之前在水云間,微微有些亂的,如今每一根頭發(fā)絲都服服貼貼。 看到這番景象,淑黛心里的掛慮終于落地了,姑娘沒事就好,殿下沒有生氣。 殿下終究還是疼姑娘,舍不得姑娘。 “姑娘怎的不說話?” 宋歡歡的手揪著裙尾,慢吞吞,一字一句。 “適才和殿下辯解,話說多了.....嘴酸...” 淑黛不疑有他,她和潭侍衛(wèi)在外頭趕馬,的確聽到姑娘和殿下說話了。 “......原是這樣啊?!?/br> 話說多了,她的嘴好酸,小姑娘抿著唇,走在前頭的男人還沒進門,轉(zhuǎn)身看了她一眼,宋歡歡忙提著裙子跟上。 淑黛扶著宋歡歡往前面走, “姑娘不怕,奴婢吩咐膳房給您準(zhǔn)備冰鎮(zhèn)綠豆湯,這湯消暑期,還能解毒呢,姑娘多喝幾晚,到了晚上就好了?!?/br> “您早間說糕點太膩,奴婢與膳房的婆子說,給您換花樣,酸的辣的?!?/br> 聽到辣,宋歡歡舌尖一動,“別要辣的?!?/br> 傷處碰到辣,會雪上加霜。 選了酸的,淑黛更開心了,笑彎了眼睛,“好咧,都給您做成酸的,酸梅湯,山楂,但是不能多吃了,山楂性寒?!?/br> 宋歡歡聽著欲哭無淚,她一點都不想好,最好十天半個月,能酸多久是多久。 * 宋清音跑了,陸矜洲剛到書房。 楊管家忙匆匆過來,身后還捆了一個丫鬟,壓在地上跪著。 “殿下,宋二姑娘伙同她之前帶進來的丫鬟,挑了個身形與她相似的,趁著受她的婆子不注意晃了神,叫去替她劈柴,而她換了一身丫鬟衣裙,跟著今兒個出門采買食材的丫鬟跑了。” 楊管家跪到地上,“殿下,老奴失職?!?/br> 今兒個陸矜洲帶著潭義走了,楊管家送小姑娘去國子監(jiān),宋清音帶進來的丫鬟婆子?xùn)|宮主事的人都不在,倒是個偷跑的好時機。 “殿下,宋清音會進宮么?” 潭義有些擔(dān)心,“水云間的事情還沒有解決,只恐怕陛下聽了宋清音的事情,會怪罪您?!?/br> 這也是楊管家忙將人提過來的原因,宋清音進宮鬧,事情就大了。 宋畚的面子小,太后那邊也不打緊,最主要的是宋清音是陛下送進來的人,若是這個時候有人去梁安帝面前搬弄是非。 說陸太子苛刻宋清音,不喜歡晾在一邊就好了,收拾她趕去柴房,有心人可以編排說太子殿下不尊圣上,違背圣旨,這是對陛下不滿。 陸矜洲看著地上的丫鬟,問道,“人何時跑了?” 楊管家算算時辰,“在您回來的前三刻。” 潭義提議說道,“宋二姑娘要進宮的話,無論是趕馬或者走路,只怕還沒有到,屬下去宮門截胡罷?將人捉回來?!?/br> 潭義的擔(dān)心不無道理,近日以來,康王那邊蠢蠢欲動,水云間又死了人,難保不是康王的手筆,否則在水云間,在太子的地盤,沒傳遍上京,卻獨獨傳進了圣上的耳朵里,死的這兩個人,又是外鄉(xiāng)人,怎么這般巧? 陸矜洲說不急,“水云間門口立個牌子,不準(zhǔn)穿青衣的男子進去,特別是虞衍,日后宋歡歡去水云間,不準(zhǔn)讓她去雅間。” 話音剛落,陸太子微頓,“罷了,她若是去?!碧岽揭恍?,“將人抓來孤面前?!?/br> 好端端的怎么忽然說起三姑娘和水云間,難不成,三姑娘沒去國子監(jiān)私跑去水云間邀人吃喝,還是男子。 楊管家在心里捏了一把汗,宋姑娘的膽子也忒大了。 “老奴會吩咐水云間,只是國子監(jiān)那邊...” 打點好了三姑娘沒去,殿下只怕還要親自過去周全,如今在國子監(jiān)里頭的先生,是曾經(jīng)的帝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