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秘書小姐 第1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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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衣香鬢影,觥籌交錯,眾人裝扮考究,禮儀周到,叫人方一站到門口,便下意識同筵席中人一樣,端起來。 這樣的情形,猛然一見,總會震懾人,讓人本能地手足無措。 好在孟遙之前作為海擎集團董事長的秘書,這樣的場合也出席過不少,也算是駕輕就熟。 今天她穿的這一身襯衫鉛筆裙倒還算得體,雖比不上宴廳中大多數(shù)女士的洋裙、禮服,但也不至于和這里格格不入。 一進宴廳的門,走在前面的男人便稍放緩步子,接下服務生端過來的香檳,側身遞給孟遙一杯,低聲囑咐:“一會兒跟緊了?!?/br> 孟遙身在異國他鄉(xiāng),人生地不熟,在整個舊金山認識的人一只手數(shù)得過來,自然不用他說也知道要跟緊了。 是以,孟遙從善如流,想也未想就點了點頭,應了聲:“好?!?/br> 這位賀總似乎和這里的人很熟,自進門起,就不斷有人同他招呼。這里的人大多是西方面孔,從長相上雖不大分得清他們是哪國人,一開口卻明了了。 孟遙大學時滿腦子都是學習,不僅在自己所學的工商管理專業(yè)名列前茅,還利用課余時間自學了英、法、德三門外語。 后來畢業(yè)以后進了海擎,海擎也有海外產業(yè),她的外語水平在工作中得到了鍛煉,如今用這三門外語不管是生活還是工作都能流利交流。 此時此刻,孟遙的外語就再次派上用場。 從剛剛進門到現(xiàn)在,據(jù)她不完全統(tǒng)計,有不同的人用至少四種語言跟鐘知賀交流,而對方總能舉重若輕,惜字如金,卻對答如流。 就比如現(xiàn)在,鐘知賀被一位頭發(fā)半白行止有禮的中年西方男人叫住。 與其他和鐘知賀招呼的人一樣,這位也喊鐘知賀的英文名字“simon”。 他遠遠就沖著鐘知賀揚揚手中的酒杯,用法語招呼道:“simon,最近很忙?幾個禮拜見不到人。” 鐘知賀聞聲,也沖著對方閑閑揚了揚自己手里的酒杯,算是招呼過。 然后便稍稍加快腳下步伐,向著對方的方向走過去。待走到了對方面前,才將手中酒杯里的酒一口飲下半杯,也用流利的法語同對方說道:“公司的事情太多,走不開,以酒謝罪?!?/br> “那你只喝了半杯,誠意可不太夠?!?/br> “干了?!?/br> “simon你一向爽快?!?/br> 孟遙站在鐘知賀旁邊,同這里的大多數(shù)人一樣,手中拿著一個高腳杯,臉上掛著不多不少的笑容。 她這樣秾麗的長相,即便在滿是西方人的宴廳里,也絲毫未見半分遜色。 反而站在這里,像是特地請來的漂亮陪襯。 孟遙法語不錯,從旁邊兩人的對話中聽出,這位一直在和鐘知賀聊天的中年西方男人名叫赫頓,和鐘知賀一向熟稔,兩人算是忘年交。 赫頓注意到孟遙這塊漂亮的背景板,先是禮貌地招呼,然后轉頭才問鐘知賀:“這么美的姑娘,simon,是你的女朋友?” 孟遙的心思本不在鐘知賀和赫頓的交流上,偷別人講話不是什么好行為,不過陡然聽到赫頓提到“女朋友”,說話的時候目光還落在她身上,自然忍不住要去注意一下。 這邊鐘知賀聽見赫頓的問題,微一挑眉,剛欲啟唇,又被赫頓打斷。 只聽赫頓接著說:“認識你這么久,你身邊總沒女朋友,再這樣下去,我都要懷疑你的取向了?!?/br> 都要懷疑你的取向了。 取向。 好。 很好。 very good. 腦海中咀嚼著對方剛剛說過的詞匯,鐘知賀到了嘴邊的話倏然就又咽了下去。 沒承認,也沒否認。 算是蒙混過去。 孟遙聽著身邊這兩個人的對話,愈發(fā)覺得不大對勁。 或者說是,越扯越遠。 已經(jīng)由剛剛赫頓問鐘知賀孟遙是不是他女朋友這件事,發(fā)展到他和她是怎么認識的,在哪里,她是哪的人,以后準備留美還是回國…… 天曉得她和這位賀先生才剛剛認識一天零一夜,彼此的熟悉程度只停留在對方叫什么名字的淺顯層面。 更離譜的是,赫頓問的明明都是八竿子打不著的問題,可是鐘知賀卻答得很認真。 孟遙將他們兩個的對話盡數(shù)收入耳中—— “這么漂亮的中國女孩,哦,她是中國人吧?” “當然?!?/br> “那你們是在中國認識的?” “可以這么說,”鐘知賀端起酒杯,慢條斯理抿了一口香檳,“但也不完全是?!?/br> ??? 孟遙聽得云里霧里。 他們兩個明明是昨天晚上在舊金山!聯(lián)合廣場!zero酒吧!剛剛認識的。 如果說剛剛的幾句話只是讓孟遙有些發(fā)懵,那接下來鐘知賀的話,實在足以讓她見識到他睜眼說瞎話的能力。 “那你們是怎么認識的?” “托你的福,赫頓,我們在海邊沖浪認識的?!?/br> “哈哈哈哈”,鐘知賀的話似乎戳中了他的笑點,赫頓聽到以后忍俊不禁,“只是恰好一起沖浪就認識了?simon,我猜,一定是你上前搭訕的?!?/br> 鐘知賀淡淡瞥了一眼正在一旁默默站著微笑的孟遙,挑了挑眉,說得漫不經(jīng)心:“小姑娘被前任欺負,我表示可以提供幫助,嗯,就這樣?!?/br> 孟遙的笑意僵在了臉上。 他連“小姑娘被前任欺負”這種話都臉不紅心不跳地編出來了。 偏偏還剛好編得一語中的。 要不是知道自己真的是剛剛認識這位賀先生,孟遙都要懷疑他是不是真的知道什么了。 …… 后面這兩位又聊了些生意場上的事情,孟遙兀自神游,沒去聽。一直到他們兩個人說完了話,赫頓跟他們告別離開,孟遙才被鐘知賀的聲音拉回現(xiàn)實。 宴廳里有些嘈雜,似乎是擔心她聽不清,身邊的男人說話的時候稍稍低下頭,來遷就她。 他們此時站在窗邊,海藍色的棉質窗簾被窗外的風吹起,拂過男人規(guī)整的側鬢。鼻間被他身上淺淡的雪松香和屬于男性的溫熱氣息充盈。 他好像是問她:“想什么呢?” 孟遙搖了搖頭,答非所問,只說了一個字:“餓?!?/br> 話音落下,她似乎聽見鐘知賀很笑了兩聲,很輕。 然后便徑直越過她,向著宴廳更里的方向走去。 孟遙跟在后面,忙問:“去哪?” 對方頭也不回,只是撂下一個:“你要繼續(xù)餓著?” “……” 當然不要。 - 鐘知賀帶孟遙走到宴廳最里側,這里有會所特別邀請的米其林三星大廚現(xiàn)場烹飪。 雖然來這種宴會的人一般不是來吃飯的,不過這是東道主的牌面,自然不會少。 鐘知賀示意孟遙坐在餐臺邊等著,自己則在她旁邊的位子上落座,隨手將桌前的餐單遞給她,示意她自己點餐。 孟遙在吃的方面一向沒什么要求。小時候跟著沈玉蘭和何家父女住在一起,她一直都是很尷尬的存在,平日里人微言輕,對吃什么沒有話語權,向來是家里煮什么吃什么。 后來上大學、工作,都是太忙,吃什么都只是隨便吃一點,保證不餓罷了。 久而久之,對于吃什么的問題,就十分隨和了,基本上除了海鮮,大多數(shù)日常食物她都能接受。 此時宴會的大廚正在她斜前方的開放式廚臺煎牛排,咸甜的rou香和著迷迭香的味道絲絲縷縷傳來,孟遙今天只是中午吃了兩片吐司,確實有些餓了。 她想了想,將剛剛接過的餐單放下,輕聲說:“就這個吧。” 大廚的牛排煎好,分成幾份裝盤分給坐在餐臺前包括孟遙和鐘知賀在內的客人們。 每個盤子中的牛排都不大,放到面前動起刀叉來,不過是一刀劃開,兩口吃完。孟遙盤子里的吃完了,放下手中的餐具,側頭去看鐘知賀,卻見對方動也未動。 孟遙喝了一小口剛剛的香檳,問他:“你怎么不吃?” 鐘知賀抬手,十分自然地將自己面前的盤子和孟遙面前的盤子掉了個個兒,答得言簡意賅:“不餓。” 就在孟遙開始吃剛剛鐘知賀換給她的那塊牛排時,對方不和諧的聲音又響起。 鐘知賀:“這里只有你是來吃飯的?!?/br> “當然了,”孟遙將剛剛吃的一口咽下,“畢竟我是要請客的,多吃一點是一點?!?/br> “請客?” 孟遙揶揄對方不跟她單獨吃飯,揶揄道:“說好我請你吃飯,你帶我來了這兒,一定是為了宰我?!?/br> 鐘知賀笑了聲,銀絲眼鏡遮蓋下的眼底也多了幾分笑意。 兩人正說著話,旁邊又有鐘知賀的熟人認出他,徑直將人叫走到一邊去喝酒。 走之前,鐘知賀只撂下一句:“在這里等我,別想著逃單。” - 鐘知賀被朋友叫去喝酒以后,孟遙又將他換過來的那份牛排吃完。不多時,餐臺前的大廚又上了一份奶油蘑菇湯。 湯盅冒著騰騰熱氣,甜絲絲的氣息飄散出來,好似有著點燃味蕾的魔力。 服務生給孟遙拿來了湯匙,她剛剛接過,湯匙還沒有戳破這碗湯的奶油層,就倏然被人叫住。 叫她的是很陌生的一道聲音。男聲,英文。孟遙聽到的時候還愣了一下,直到對方叫了第二聲,才看向聲音的方向。 一個看起來年紀不大的西方男人,和這個宴廳的大多數(shù)人一樣,穿一身一看就知道價值不菲的西裝。完全是一張陌生面孔,不知道什么時候坐到她旁邊的位置來的。 孟遙轉頭過去看他的時候,已經(jīng)是他第三次喊孟遙“美女”的時候。 見孟遙轉過頭,對方眼睛里的驚艷不言而喻,與之相伴的還有欣喜,和飲酒過多后的渾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