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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秘書小姐 第14節(jié)

    孟遙秀眉微皺,也用英文問對方:“是在叫我?”

    “當(dāng)然,”他笑著說,“這里除了你,還有別的美女嗎?”

    這人雖然看起來年紀(jì)不大,可是說的話,做的動作,卻自帶一種四五十歲大叔的油膩感。

    沒有冒犯大叔的意思。

    孟遙剛要開口拒絕,應(yīng)對這種搭訕,她向來都是直接拒絕。

    可是這次還沒等她開口拒絕,就聽對方緊接著又道:“那美女,一起喝一杯?”

    這回沒等對方再說什么別的,孟遙就利落地拒絕:“不好意思,酒精過敏?!?/br>
    說完這句,她才后知后覺地想起來,這句話實(shí)在有些耳熟。

    唔,這不就是賀先生那天拒絕她的話么?

    果然,天道好輪回。賭十萬塊追人這種缺德事干了以后是會遭報應(yīng)的。

    不過也不知這人是臉皮厚還是真的沒有意識到這是委婉的拒絕,他并不走,反而不依不饒:“酒精過敏啊,那是不能喝酒,不過喝飲料也是一樣的,給個面子嘛,美女。”

    被這人一再打擾,孟遙沒了繼續(xù)喝奶油蘑菇湯的心思,干脆將手里的湯匙擱下,更直接地拒絕道:“我沒有和陌生人一起喝東西習(xí)慣,抱歉?!?/br>
    她說完,見對方還沒有要走的意思,干脆站起身,預(yù)備去找鐘知賀。

    見孟遙站起身,這個年輕的西方男人也跟著站起身,大有她不陪他喝東西他就誓不罷休的也意味:“美女,喝個飲料又不會怎么樣,我朋友都在那邊看著,你不理我,我很沒面子的。”

    “請讓一下?!?/br>
    孟遙避而不答,只想著趕緊離這人遠(yuǎn)點(diǎn)。他看起來喝得不少,站起身來都有些站不穩(wěn)。

    人在喝多了的情況下會比平時情緒不穩(wěn)定,要是被他纏上了可就不好了。

    正這樣想著,還沒等走開,果不其然,這人便如孟遙所料,因?yàn)樗亩啻尉芙^而惱羞成怒。

    對方一把扯住她的衣袖,語氣變得不善:“哎,給你臉了是吧?還從來沒有人敢拒絕我。今天我不管你是什么酒精過敏,喝也得喝,不喝也得給我喝!”

    這人的力氣很大,即便是喝醉了,他的力氣也足以讓孟遙掙脫不開。

    周圍人的目光漸漸投射過來,可是沒有一個人開口幫她。

    身在異國,舉目無親,遭遇別人惡意sao擾也只能自己想辦法??墒寝D(zhuǎn)念一想,即便是在國內(nèi),又有幾個人能幫她?

    曾經(jīng)以為最親的人一起合伙用最惡劣的方式背叛了她,過后還要對她無盡地指責(zé)謾罵。

    思及此,孟遙原本惱怒的神情,不自覺又增添了幾分黯然。

    眼前這個喝醉酒的男人還拉著她的手,死命要將她往他的懷里拽。孟遙只能勉力掙脫,想著開口試圖用言語勸退對方。

    不過還沒等她開口,就陡然聽到另一道聲音出現(xiàn),打破僵局。

    “放手?!?/br>
    聲音不大,聽起來也沒什么情緒,可就是莫名有種震顫人心的威懾力。

    越來越多的目光看過來,拉住孟遙的這個喝醉酒的人也覺得很沒面子,沖著阻擋他的人怒罵:“他媽的,滾……”

    臟話說到一半,突然怔在原地,看著來人,愣了一愣。

    然后是鐘知賀略顯不耐的低沉聲線:“放開她,聽不懂?”

    拉扯孟遙的那人終于放開了手。

    孟遙轉(zhuǎn)過頭,就看見鐘知賀站在半米外,冷冷看著剛剛那人,透明的鏡片下,雙眼晦暗且淡漠。

    看起來很不好惹。

    剛剛那個人似乎很怕鐘知賀。一見到他,不僅立即噤聲,聽話地放開孟遙,甚至現(xiàn)在垂頭站著,縮得像個等待審判的鵪鶉。

    不僅如此,還一反剛剛的囂張姿態(tài),低頭認(rèn)錯:“simon哥……”

    從孟遙的方向看過去,只見鐘知賀目光冷然掃過去,對方便再不敢出聲。

    這一系列的事情發(fā)展得太快,快到孟遙還有些發(fā)懵,等到她反應(yīng)過來,已經(jīng)被鐘知賀拉著手腕一路出了這家會所的大門。

    第12章

    入夜,天色深沉如同黑曜石。烏云遮蔽,除了一牙彎月,零落星子掛在天邊,并不見其他。

    沒有漫天星河,倒是有一眼收不盡的人間煙火。

    孟遙就這么被鐘知賀拉著,從觥籌交錯的宴會重新踏入車流涌動的城市夜景中。

    男人溫?zé)岬氖掷氖滞?,手心熱度寸寸渡來,突如其來的曖昧感一時令星辰失色。

    他就這么一路徑直拉她出來,只字未言,也不知要去哪。

    直到孟遙忍不住問出來:“你要帶我去哪兒?”

    鐘知賀才終于停住了步子。站在了會所門口的馬路邊。

    就像昨天晚上他們兩個剛剛認(rèn)識的時候一樣,站在馬路邊,吹著晚風(fēng)。

    也不知道為什么,面對這位“賀先生”的時候,孟遙總有一種奇怪的感覺——明明他們才剛剛認(rèn)識,可她總覺得對他有種說不上來的熟悉感。

    須臾,男人轉(zhuǎn)過身來。兩人之間不過隔著半步的距離,他身量太高,孟遙總要抬起下頜去看他。

    她瞥見他眼底的不悅,不過這短暫的情緒很快就被他壓下。

    鐘知賀推了下眼鏡,神情淡漠:“下次再遇到這種人,別慣著?!?/br>
    孟遙乖巧地點(diǎn)下頭:“好?!?/br>
    “他們這群人就是從小被慣出來的廢物,在家里養(yǎng)尊處優(yōu)習(xí)以為常了,到社會上來也拿在家里那一套橫行霸道,以為所有人都要像他父母一樣慣著他?!?/br>
    晚風(fēng)吹起他額前的碎發(fā),街邊的霓虹燈火忽明忽暗,投在男人棱角分明的面龐上,看起來別樣英朗。

    孟遙聽著鐘知賀這樣慢條斯理地說出這些略顯輕蔑的話,竟也聽得格外認(rèn)真。

    他總是惜字如金,就連白天的時候在車上接電話做決策的時候都是說話都只是點(diǎn)到即止,現(xiàn)在卻跟她說了這么長的一句話。

    這大概是他們認(rèn)識以來,他說過最長的一句話。

    語氣中略帶些說教的意味。世人大多厭惡別人的說教,可他這樣說,她卻半點(diǎn)兒沒有煩的感覺,反而認(rèn)真地將這話聽進(jìn)去。

    也只在對方停頓的時候點(diǎn)下頭,表示自己在認(rèn)真聽。

    鐘知賀打量她一眼,放緩了聲線:“你有沒有事?”

    他問的是剛剛她被那個人拉扯的事情,孟遙除了受了點(diǎn)兒驚嚇倒是真的沒有什么事。畢竟她曾經(jīng)也是在極度憤怒的情況下,面對顧柏宇的拉扯,還扇了對方一巴掌的狼人。

    是以,忙搖了搖頭:“我沒事的?!?/br>
    她的話音落下,對方的探究卻并沒有終止。

    鐘知賀的目光落在她的手腕處,停駐片刻,雙眼被鏡框投下的陰影罩住,看不清情緒。孟遙也跟著他的目光看向自己此刻微微發(fā)紅的手腕。

    即便現(xiàn)在是夜間,她白皙的手腕上一片紅紅的印子也明顯得很。顯然,他也是注意到了這個。

    孟遙的皮膚是很容易留下紅印子,不過這個,倒是真的跟剛剛那個人沒什么關(guān)系。她清楚地記得,那個人拉扯她也只是拽她的袖子。

    不過,他好像不這么認(rèn)為。

    鐘知賀收回目光,抬步便要走回剛剛的會所。

    孟遙忙問:“你去哪?”

    鐘知賀:“讓他道歉。”

    “哎,你等等!”

    男人腳步未停,語氣倒多了兩分不耐:“你攔我做什么?”

    “不是啊,你聽我說……”

    “別攔我。”

    “不是,”孟遙追上去,情急之下,拉住男人西裝的袖口,脫口而出,“手腕紅了是你剛剛太用力了?!?/br>
    這話一說出口她就后悔了。

    什么叫“手腕紅了是你剛剛太用力了”?

    手、腕、紅、了。

    太、用、力、了。

    這幾個字單看都很純潔,放在一起就很奇怪了啊喂!

    果然,她這句話說完,氣氛不出意外地陷入了尷尬。兩個人十分默契地誰也沒有說話,相對沉默。

    好久好久。

    孟遙才慌忙放下拉著對方袖口的手,頭埋得恨不得扎進(jìn)地里,低聲試圖為自己解釋:“咳,我是想說,算了,不用為那種人浪費(fèi)時間?!?/br>
    “……”

    “嗯?!?/br>
    孟遙到底在海擎總裁辦跟著鐘董事長歷練了幾年,做事向來沉穩(wěn)。即便不知為何,總是在眼前這個男人面前失去她該有的穩(wěn)重,此刻還是能很快恢復(fù)一貫的樣子。

    她抬起頭,試圖摒棄掉尷尬,裝作剛剛什么也沒發(fā)生過的樣子,重新露出一個她對著鏡子練過無數(shù)次的端莊笑容,說道:“還是很謝謝你?!?/br>
    “嗯?”

    “謝謝?!?/br>
    鐘知賀淡漠的神情終于略微松動,語氣也又換成了一貫?zāi)欠N漫不經(jīng)心的調(diào)子:“所以為了謝謝我,下次還要請我吃飯?”

    聽出對方在開玩笑,孟遙笑起來,沖著會所的方向努努嘴:“這次的賬單還沒結(jié),還是你帶我逃單的?!?/br>
    氣氛終于不再尷尬。孟遙說完,本想就此噤聲,倏然又想起了她跟孫又菡十萬塊的賭約。

    還有,《釣凱子學(xué)基礎(chǔ)理論》第三十八條——

    【人為制造語言或者行為上的曖昧感,最好要忽遠(yuǎn)忽近!讓他上一秒覺得你們倆隔著比牛郎織女還遠(yuǎn)的距離,下一秒又覺得該思考喜酒擺幾桌!姐妹,拿捏好這個度!保準(zhǔn)就是吳一凡來了也欲罷不能!】

    孟遙認(rèn)真思考了一下這條的用法,終于還是斟酌著開口:“不過,你剛剛……我是不是該多想?”

    說完這句,她明顯感覺到對方橫她一眼,這一眼,比舊金山的晚風(fēng)還要涼。

    他也只是隨口撂下一句:“我只是對我?guī)н^來的人負(fù)責(zé)?!?/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