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鬼宗師 第10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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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四個凡人統(tǒng)領(lǐng)面有疑色, 隱隱覺得哪里不對, 但是又說不上來。 帝君微微一笑,悄無聲息的往那些箭羽里注入神力。 這些神力,足以摧毀白挽瓷的魂魄。 神誅之人, 魂飛魄散。 這就是他給白挽瓷安排的結(jié)局。 帝君看到她這種待宰羔羊的模樣,似乎很是滿意,故意笑道。 “上輩子你的結(jié)局是一箭穿喉,這輩子我給你安排一個萬箭穿心的結(jié)局,這個劇本,你喜歡嗎?” 白挽瓷抿著唇,死死的盯著帝君:“欲加之罪何患無辭?!?/br> 帝君微笑:“你聽過一個民間童話嗎?叫《皇帝的新衣》,講的一個小孩子,認出了皇帝沒穿衣服, 他自作聰明的告訴大家,皇帝沒穿衣服, 這個故事沒有結(jié)局,你知道那個孩子, 會是什么下場嗎?” 戳穿真相的小孩子, 童話里沒有寫他的結(jié)局。 那些蛛絲分泌著一股透明的粘液,滲入白挽瓷的皮膚,緩慢的溶解她的身體。 白挽瓷的意識開始渙散, 雙眼緊閉,腦袋垂了下去,她的嘴唇蠕動,似乎這死亡之際,還在說些什么。 帝君為了聽見,特意飛到蛛網(wǎng)的面前,側(cè)耳傾聽。 只聽她的聲音越來越低:“我真的沒有做那些事……” 帝君哈哈笑了,極其愉快,貼著她耳邊,輕蔑又殘忍道:“我知道你沒有做,你只不過是中計了?!?/br> 此刻,萬箭齊發(fā)。 無數(shù)的箭羽,朝白挽瓷飛了過去。 帝君正欲抽身瞬移,哪知眼前的女子,猛地睜開眼睛,眸中光芒大盛,她的身體忽然生出無數(shù)的枝蔓,像一棵攀援墻壁的藤。 那些展開的藤蔓,纏繞上帝君的身體,用力的往回縮。 帝君的身體,被迫與白挽瓷緊密的纏繞在了一塊,兩人貼合得無比緊密。 帝君瞪大雙眼:“這是花神的靈力?呵,這等神官的靈力,只能困住我一會兒,不足以殺了我,倒是你,萬箭穿心,必然魂飛魄散?!?/br> 簇簇簇簇—— 噗噗噗噗—— 無數(shù)帶著金芒的箭羽,扎進了白挽瓷的后背,穿過她的胸膛,然后刺入了帝君的前胸。 帝君感受到那股神力后,臉色瞬間白了:“那箭里有我的神力……你想讓我自噬!” 白挽瓷唇色慘白,貼著帝君的耳際,笑得比帝君還要殘忍:“呵呵,帝君,中計的不是我,而是你?!?/br> 帝君眼看著屬于自己的神力,反倒過來,吞噬了自己,他再也無法飄在空中,蛛絲和銀線觸手,即刻消散,他與白挽瓷,齊刷刷的抱團從空中掉了下去。 只聽得風(fēng)聲在她耳旁肆虐。 帝君的七分神力讓萬箭穿心給吞噬了,只剩下三息神力。 他惱羞成怒道:“你一個凡人,摔下去rou身聚死,如何斗得過我?可我還活著啊,只要我不死,就還有機會。你快放開我,我留你一線生機!” 白挽瓷死也不松手,緊緊的抱著帝君。 她咳了口血,虛弱道:“我就算是死,也要帶走你?!?/br> 帝君冷哼:“可我死不了。” 白挽瓷篤定的冷笑:“不,你一定會死?!?/br> 她眼中的冷笑,一瞬間,嚇到了帝君。 為什么? 帝君想不明白,為什么她那么成竹在胸的認為自己一定會死? 難不成……這下面……有什么? 白挽瓷的笑容更加陰狠了:“不然你以為我是隨便選了個窟窿掉下來嗎?你知道嗎?這里是群玉山,山上有一個懸崖,懸崖上有一棵松樹,這里有一個傳聞,女子跳崖不會死,男子跳崖必死無疑……” 簌簌…… 帝君和白挽瓷竟然真的掉在了一顆懸崖上的松樹上,攔在了樹杈上。 白挽瓷的后背撞上了樹杈,悶哼一聲后,徹底的失去了氣力,身體掉在了那棵樹下的一塊突出的巖石上。 徹底的昏死過去。 帝君哈哈大笑:“天不亡我,你卻要亡天,果然還是不自量力啊。” 帝君正想借著樹干,往上攀爬,忽然樹干開始變得扭曲,枝杈困住帝君的手腳,宛如觸角,鉆入帝君的身體,剖出了那顆神丹。 此刻,只剩三分神力的帝君,毫無還手之力:“這里,怎么會有邪祟……妖物……你放了我,我給你榮華富貴,我讓你做帝君……好不好……” 那棵邪祟松樹,根本不聽帝君的反駁,兩根枝杈掐著帝君的神丹。 邪祟松樹發(fā)出了渾厚低沉的聲音:“從懸崖掉下來的,只有女人能活,你是男人,必須得死?!?/br> 帝君兩眼一翻,這他|媽是什么破規(guī)矩? 隨即,就在一輪旭日東升之際,兩根枝杈,毫無憐憫之心的捏爆了帝君的神丹。 然后,枝杈放開了帝君的rou|體,任其掉落下去,摔至崖底。 就此,帝君落的和那些因為好奇來跳崖的男人一樣的結(jié)局。 粉身碎骨。 崖邊一片寂靜,巖石上傳來女子劇烈的咳嗽聲。 女子動彈不得,只是半睜著一雙有氣無力的眼睛,望著緩緩升起來的太陽,初升的太陽,最溫暖了,一點也不刺眼。 松樹安靜,她也安靜。 過了一會兒,女子咳嗽聲漸漸大了:“穆……川,你可真會找地方過清靜日子?!?/br> 松樹簌簌動了動,伸出一根枝杈,頂上的松針,輕輕的戳了戳她的臉。 “你還好嗎?” 女子閉著眼,蹙著眉頭道:“輕點,這是臉,讓你給戳毀容了咋辦?” 松樹收回了枝杈:“你還是和以前一樣,性子愛胡鬧?!?/br> 女子咳了一口血,哎喲喲的叫喚起來:“能不能夸我一句有勇有謀好吧?真是,一百年過去了,還是不會聊天,果然你不適合做人,當(dāng)棵樹挺好的。” 真是,她這套路,先是騙帝君從窟窿里跳下來,然后設(shè)計困住他,最后利用他的神力自噬。 最后選這群玉山跳下來,絕了好嗎? 史上再無她這般集美貌與聰明于一身的女子了好吧! 松樹且不回答她的話,而是從土地里伸出了白色的根須,長滿根毛的根須,緩緩的觸及到她的皮膚,在她胸口凝聚,漸漸的注入綠色的光芒。 可女子咳嗽的愈加厲害,臉也蒼白的可怕。 “穆川,省省力氣吧,神誅之人,終將魂飛魄散,你這樣只是延緩我多活一個時辰罷了?!?/br> 松樹根沒有聽她的話,固執(zhí)的將綠芒注入她的身體。 于是,云海蒼崖上,一棵郁郁蔥蔥的松樹下,一女子躺在黑石上,哎喲喂,哎喲喂,喊著好痛痛。 “穆川,實話告訴你吧,前世我就看到了,你的靈魂外衣上繡著大河大川,我就預(yù)感你不怎么想成為人的,果然到了群玉山一看,那棵歪脖子松樹就是你?!?/br> 溫柔的風(fēng),吹過松樹,松針簌簌抖動。 女子還在發(fā)牢sao:“以前聽不懂你說的愛是什么,如今好像明白了一些,百姓虐我千遍,我仍待他們?nèi)绯鯌侔?,唉你說,他們會知道嗎?曾經(jīng)有一個令他們恨之入骨的女人,為了救他們的后代,付出了自己的生命?!?/br> 松樹靜默如初。 女子歪著頭想了想,咳了一口血,眼中的光芒黯淡了些:“算了,我還是不奢望了。愛就是不求回報的付出啊。也是奇怪了,我這么一個自私的人,居然能奉獻成這樣,我可真?zhèn)ゴ蟀??!?/br> 松針微微抖動,似乎是讓女子的不要臉給感動的。 初晨的陽光,漸漸變得熾熱了起來。 蒼石上躺尸的女子,仍舊在哼唧哼唧。 “穆川,你為什么只救跳崖的女子啊,沒想到你會是這么重女輕男的一棵松樹?!?/br> 松樹發(fā)出了無奈的嘆息:“我也不是只救跳崖的女子,只是來跳崖的男子都比較可惡罷了?!?/br> “可惡?” “第二個來跳崖的女子,是個富家千金,讓鳳凰男給騙了娘家的家產(chǎn),所以我救了他。來跳崖的男子,就是那個鳳凰男,害怕那女子活下來,出去損毀他的名聲,所以想來推她一把,結(jié)果自己踩空跳下來了,我自然不會救他?!?/br> “原來如此?!?/br> “后面來的男子,有的是強|jian犯,只做了三年牢放出來了,來跳崖找刺激,我就成全了他。” “成全得好?!?/br> “只是傳言,傳著傳著,就把我塑造成了一棵重女輕男的樹。” “是啊,造謠一張嘴,你這棵樹,又沒辦法去辟謠?!?/br> 松樹無奈的抖動了下松針,聽見女子咳嗽得厲害:“你還好嗎?” 女子沉默了半晌:“已知自己還有一個時辰的性命,就地等死,這種感覺,我說不上來,是好還是不好?!?/br> 松樹發(fā)出一聲嘆息:“萬箭穿心,疼嗎?” 女子面目怔忪了片刻,喃喃道:“上輩子一箭穿喉,這輩子萬箭穿心,穆川……你是第一個問我疼不疼的人。” 松樹靜默,眼看著蒼石上的女子眼眶紅潤。 第116章 無字碑 阿春第一次看見他哭得像個孩子…… 說不疼, 肯定是假的。 她疼啊。 疼的要死啊。 是那種連呼吸都會覺得的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