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鬼宗師 第10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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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任由淚水慢慢的話落,認真的感嘆:“穆川,我快死了, 想煽下情,可以嗎?” 松樹:…… 女子一邊咳血, 一邊感慨:“真的, 我這一生啊, 為數(shù)不多的溫暖,好多都是你給的,有時候我就在想, 要是你是……” 松樹皮不知為何,忽然有些緊張。 女子啊了一聲:“要是你是我爸爸該多好。” 松樹皮驟軟:…… 女子喋喋不休道:“說真的,我只有在你面前,想干嘛就能干嘛,也不怕說錯話,不怕丟人,就好像我真的是十惡不赦的女魔頭,你也會原諒我?!卑⒒?/br> 一陣風(fēng)吹過松樹,寂靜無聲。 女子一直在說話, 嗓子都有點啞了:“咳咳,哎呀行了, 上輩子一箭穿喉,刺激, 這輩子萬箭穿心, 習(xí)慣就好,也挺轟轟烈烈的,怎么著也是一代御鬼宗師啊, 等我死了,你托個人,給我立個碑吧?!?/br> “碑不用太高,也不用華麗,嘶……真疼,就無字碑最好……就像個什么,武則天啊,你可能不知道,這是另外一個時空的歷史上有名的女皇帝,一生功名成就,遭人唾罵,死后立一塊無字碑,得勁兒。” “也不知道會不會有后人祭拜我呢,你說……那誰……那誰……” 她的聲音小了下去:“顧少卿會來祭拜我嗎?應(yīng)該不會吧,他那么熱愛的蒼生,讓我給毀了個稀巴爛,嘿……我怎么會指望一個和平大使會祭拜戰(zhàn)爭女神呢?荒唐荒唐,可是……你說有沒有可能,他心里……給我留了一個小小的位置?!?/br> 她好討厭此刻的自己啊。 明明都快死了。 居然還想起那個人。 那個人明明對她不好。 如果不是他,這輩子,她要多瀟灑有多瀟灑。 她可是個英雄啊,看穿了生活的殘酷,依舊熱愛生活的女英雄。 居然栽在一個臭男人身上了。 那本有名小說怎么寫的來著? 愛會讓人卑微到了塵埃里。 雖然很生氣,但不得不說,很寫實。 穆川沒有回答她這個問題,日光在一點點變得濃烈,將近午頭了。 躺在石頭上的女子,已經(jīng)有一會兒沒說話了,頭發(fā)凌亂的散在蒼石上,嘴唇干裂,雙眼緊閉,頭歪到一邊,胸口滿是洞,像個馬蜂窩,衣擺垂在懸崖邊,時不時隨風(fēng)飄動。 松樹看了一眼女子,她的魂魄外衣,已經(jīng)碎得七零八落,只剩裙擺上,依稀能看出繡了一只破碎的鯨尾。 一陣風(fēng)吹來,松樹試探性的喊了聲:“阿挽,有人破了我的結(jié)界,醒醒。” 女子毫無生氣,沒有任何反應(yīng)。 “白挽瓷!”遠遠的,傳來了一些聲音,有男有女,有人,有妖獸。 鬼螢飛在前頭,看到了懸崖邊上一片破碎的衣角,立刻喊道:“這邊!” 領(lǐng)頭的人是一個白衣男子,他的嗓音已經(jīng)有些啞了,卻仍有固執(zhí)的喊:“阿挽……阿挽……阿挽……你在哪里?” 他牽著一個扎著羊角辮的小女孩,正是阿春,身后跟著江礫景瑜等人。 原來骨瓷女媧死后,阿春的魂魄就恢復(fù)了原樣,神智也變得清楚了。 自從白挽瓷和帝君掉落群玉山后,顧少卿便不和鬼修言纏斗了,而是一頭鉆進了偌大的群玉山。 可是,群玉山的結(jié)界,還有幻樂森林,實在是讓他吃了苦頭。 幻樂森林,能讓你看到你心里想的東西,包括人。 顧少卿一次次迷失,不斷的看到阿挽,上前確認,結(jié)果是幻影,在森林里兜兜轉(zhuǎn)轉(zhuǎn),翻來覆去,數(shù)不盡看到了多少個阿挽,卻沒有一個是真的。 每一次以為是希望,結(jié)果發(fā)現(xiàn),是更加殘酷的絕望。 阿春跟著他,還有小八等鬼物,費了好大勁,才登陸上了群玉山的懸崖。 一行人來到懸崖邊,向下一望,果然看到了白挽瓷,整個人像一塊破碎的水晶。 顧少卿想也不想,就要飛身下去,想確認,那就是真的阿挽。 就在此時,一股黑色旋風(fēng),比他率先席卷懸崖。 顧少卿用袖子擋住那股旋風(fēng)襲來的無數(shù)松針,等風(fēng)過去,再看時,蒼石上,再無女子的身影。 難道又是幻影? 松樹依舊,碧綠蔥蘢,蒼石上空空如也,仿佛剛才看到的不過是一場夢境。 白挽瓷和帝君徹底的消失了在了群玉山。 顧少卿怔在懸崖邊,一|夜的搜尋,讓他身心疲憊,哐當一聲,整個人跪坐在地上。 這是阿春第一次見到顧少卿崩潰,像個孩子一樣,不知所措,茫然四顧。 這也是阿春第一次看到,一個俊美如神祗的男人,竟然跌坐在崖頭,嚎啕大哭。 漫天的鬼螢圍繞著顧少卿,一閃一閃。 顧少卿就這么呆坐了一|夜,神魂皆失,像一個廢人。 直到景瑜將宛如死尸的顧少卿,生拉硬拽了回去。 …… 白挽瓷醒了,倒抽了一口涼氣。 她受了無比的驚嚇。 第一,她看到了一個巨大的蜘蛛,有八個眼睛不說,那臉居然是個老婆婆。 第二,她看到了自己的身體七零八落,就像碎尸了似的,一塊一塊的,漂浮在空中。 第三,她看到這個蜘蛛老婆婆,嘴里在吐絲,八條腿上各拿著一根繡花針,正在給她縫補身體。 這個畫面,真他媽的可怕。 然后,白挽瓷兩眼一翻,又暈了過去。 她再次醒來,再次看到,小心臟還是有些不能承受,弱弱的問了一句。 “老婆婆,你在干嘛?” 準確的說,她想問,你在對我的身體干嘛…… 蜘蛛老婆婆發(fā)出了咯吱咯吱的聲音,很是難聽:“我在縫補你的魂魄外衣啊。難道看不出來,你已經(jīng)死了?要不是我們的鬼王大人,恐怕你這點靈魂碎片也會沒了?!?/br> 白挽瓷囁嚅了一會兒,表情誠懇道:“可以再多問一句,我這是在哪里嗎?” 蜘蛛老婆婆的八顆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小姑娘,你在鬼界啊?!?/br> 白挽瓷哦了一聲,然后再次受到了驚嚇。 不對??! 神誅之人,不是魂飛魄散了嗎? 她怎么還能在鬼界…… 就在她對人生進行深刻懷疑的時候,一個穩(wěn)健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jiejie,你終于醒了?” 白挽瓷沒了身體,轉(zhuǎn)過頭來,就有些吃力,她漂浮在半空中,看到了一個嘴角噙著淡淡笑意的黑衣少年。 “鬼修言……” 黑衣少年咧開嘴角,露出兩排潔白閃亮的牙齒:“我叫你jiejie,你卻稱呼我全名,是不是不太好?” 白挽瓷眨了眨眼,盯著他,慢吞吞道:“我是叫你鬼修言,還是說……我應(yīng)該叫你知墨……又或者說,該叫你江礫?” 黑衣少年楞了一下,嘴角的笑意甚是濃烈:“那些不過是rou身皮囊,jiejie喜歡叫什么,就叫我什么?!?/br> 白挽瓷嘆了一口氣:“我早該知道的?!?/br> 鬼修言雙手叉腰:“jiejie真聰明,是什么時候看出我是江礫的?” 白挽瓷想了一下:“大概……是從你見到我是鬼陶女王,一點也不害怕的時候吧?!?/br> 鬼修言唔了聲,一臉驚訝:“為什么呀?” “但凡是個人,見到我都會要死要活的,你卻見我,像一個正常人,只能說你本身就不是個正常人。”白挽瓷打了個哈欠,溫吞道。 鬼修言若有所思的哦了一聲:“其實在jiejie重生那一天,我就感知到了你的靈魂,為了確定,就去了一趟洗沙城,當然啦,那個說書人已經(jīng)被我殺了,誰讓他天天寫你的壞話。” 白挽瓷靜靜的聽他解釋。 他摸了摸鼻子,不太好意思道:“其實我不太想插手人間和神界的事情,但是又擔心jiejie你跟著陸宵吃虧,所以就借了江礫的皮囊,在你身邊呆著,其實吧,我也有個小心思,就是想看看,jiejie什么時候能發(fā)現(xiàn)我?!?/br> 白挽瓷干笑了一聲,真是不好意思,她到頭來才發(fā)現(xiàn)。 鬼修言有些傷心道:“哪里想到啊,jiejie根本就沒認出我,是不是我的語言修習(xí)的太好了,你實在想不起來,那個木訥的白知墨會是我這么口齒伶俐的鬼王啊。” 白挽瓷認真的評價:“是的,實在沒能把你和知墨進行掛鉤,人家多一老實孩子啊,哪像你,嘴巴跟摸了蜜似的?!?/br> 鬼修言不太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腦勺:“還不是因為jiejie說我不會說話,容易吃虧,所以我后來勤能補拙啊,現(xiàn)在成語都懂很多了呢?!?/br> 白挽瓷漂浮在空中的兩只斷手,勉強的拍了拍:“那你好棒棒哦?!?/br> 鬼修言大言不慚的點了點頭。 然后告訴了她一切。 原來他的真身就是鬼王,只不過那時遭遇帝君追殺,差點死了,只好臨時附身在了一個小乞丐的身上,為了躲避帝君的追殺,他就一直隱匿了氣息,封鎖了鬼王的記憶,沉睡了幾十年。 本以為小乞丐會乞討一輩子,沒想到讓白挽瓷給救了,因此他一屆鬼王,被迫過了一段白知墨的人生。 后來的事情就不細說了,直到他自戕后,沉睡了很久,等到醒來后,才恢復(fù)鬼王的記憶。 然而天地變了,鬼修言去了一趟人間,已經(jīng)過去十余載。 一切都不在了。 第117章 修補靈魂 是我想jiejie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