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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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豁然將傅弈亭點醒,他想起大興安盟的事,不禁嘆道,其實如今武將也沒得可用,募兵也難,朕本想著再提軍餉,不過依先生此言,是否該改革軍中制度,暢通晉升之渠路,方能讓地方有德才之人效力軍中? 酈元凱點頭,前朝世家大族堵了募材之路,也堵了人心,該變!有了人智匯集,便可抵千軍萬馬,至于財政,我并不擔心,國庫尚且充實,你向來對這些東西敏感,眼里又容不得沙子,若有貪墨之事,也必將明正典刑。 此時侍女端上湯藥來,傅弈亭一勺勺喂著酈元凱吃了,酈元凱又道,第三件事是即刻著手要辦的,禮記中講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你卻連個完整的家還沒有啟韶,是時候成婚了。 作者有話說: 感謝諸位能看到這里! 第56章 歆慕難言 傅弈亭愣了片刻,而后答應道,這事容易,過些日子便讓禮部去辦。 酈元凱看他一眼,笑道,老朽知道皇帝想蒙混過去。于是早讓鄭遷去安排了。 傅弈亭哭笑不得,您還在病中呢,怎么還跟以前一樣精明。 且當皇上在夸老朽了。酈元凱說完,笑著閉目,傅弈亭知道他撐著說了這么多,定是疲了,因而又囑咐了周遭侍從一番,這才從壽祿殿里出來。 成婚,成婚成哪門子婚?蕭閣不除,何以為家? 傅弈亭坐在軟轎里面想著,只覺不可思議,他自登基以來,竟絲毫沒動過這方面的念頭,滿宮仕女自然沒有近身之人,偶有欲念上來,也是肖想著蕭閣自瀆而已今日酈元凱提到成婚,他竟沒來由的惶恐。 去踏夜菀。傅弈亭蹬了蹬轎板,他心里煩堵,非要找個人紓解紓解才是。 踏夜已被列為御馬之首,韂上繡圣龍,籠頭鑲鎏金,何其威風,只是不似昔日自由,因此一旦得空出來,便興奮地搖頭擺尾,此時雪霽風住,薄陽淺淺灑映在宮燈石柱上,留下一段寂寥的淡影,傅弈亭策馬從漫長空無一人的絳色甬道上奔過,大小事務重壓之下,偶爾出這皇城都成了一種奢望。 他打馬向京西驍翊御林軍營而去,身邊跟了兩個小侍衛(wèi),這些小侍衛(wèi)今年剛召進宮里當差,各個都跟啞巴似的,不敢跟皇帝多說一句話,傅弈亭深感無趣,但也不好說什么,他愈發(fā)覺得宮里的人都像沒有絲毫生氣的工具,太監(jiān)宮女照料起居、大小官員各司其職,他處在中間統(tǒng)領(lǐng)他們,也成了一個大而權(quán)威的工具。 直到行至營外幾里,聽見禁軍們的cao練呼喊之聲,傅弈亭才感受到生機和活力,他想念軍士長槍頭前晃動的紅纓,還有行軍時那種整齊劃一的足音,混雜著甲胄間的碰撞,似能將天地撼動,也永久存留在他的心里。 陛下!李密笑著策馬相迎,他未披鎧甲,只著軍服,額上盈盈都是汗水,想來正在cao練軍士。 傅弈亭興奮起來,滾鞍下馬,直接將大氅摘下來扔給侍衛(wèi),昀飛,來陪朕打一場。 李密應聲而動,他每次與傅弈亭較量,都是盡心而為,并不因他做了皇帝而保存自己實力,因而傅弈亭最愿意找他練拳,這讓他回想起駐營在西北的時候。 兩人在cao練場上練武,李密的拳腳出得又快又猛,似鼓點一般劈啪而落,傅弈亭不敢怠慢,只是這些日子繁忙,自比不過他整日在校場舞刀弄槍,因而數(shù)十個回合之后便稍顯乏力。 傅弈亭旋繞至李密身后,手在他腋下伸出,在前胸相交,意將他整個人摔將過去,而李密卻借此力騰身,而后不客氣地出拳擊他背部,傅弈亭也轉(zhuǎn)過身來以掌相對,拳掌相會,激起一陣氣浪,但到底是李密之拳攻力大些,二人僵持一會兒,傅弈亭的掌力便被沖散,兩人都被激得向后踉蹌幾步。 今日你勝。傅弈亭臉上的汗緩緩流下,小侍衛(wèi)忙給遞上汗巾。 說臣勝倒也不見得。李密也笑著揩汗,最后那掌本是勢均力敵的,不知陛下分心到哪去了,力便分散,循著縫隙便沖破了。 朕是有些分心,想起在甘涼的時候,何其自由,何其舒適。傅弈亭喟嘆一聲,昀飛,你跟我過來。 兩人出了兵營向西山走去,山下有一間竹林茅舍,他們練完拳腳,就愛在這里吃茶,李密進了疏籬圍成的院子,便先去砍柴座水。 陛下,現(xiàn)成兒的竹葉雪,想來比玉泉水泡茶還香。李密笑道。 行啊你李昀飛,西北野漢如今也會享福了。傅弈亭揶揄他。 承蒙皇上厚愛西北條件苦,當然是京城好些。李密燙著茶碗,臉上卻顯出一絲落寞。 你還是想出去?傅弈亭敏銳捕捉到他神色的變化。 我自是想陪伴陛下只是有些想念金城的弟兄們李密答道。 早叫你上名冊過來,一塊兒調(diào)任京城,多簡單的事兒傅弈亭說著,又蹙起眉頭,眼下無可用之人,如果你的部下有赤膽忠心能當大任的,需得及時給朕引薦才是。 李密點頭,又問,今早臣在金朝門看見陸延青了,急得跟什么一樣,想是兵部又有的忙了? 昨日剛批完他們武庫司往工部的移文,現(xiàn)在要打造火炮,加緊往北運呢東北動蕩,林子一個人,難以應付傅弈亭將現(xiàn)下情形講了。 李密聽了,沉吟片刻道,陛下如有需要,臣隨時準備帶軍出征。 為何不放你,朕有私心傅弈亭端起茶碗抿了一口,你看看以前隨朕身邊的這些老人兒殷野林子各在西東,自見不到;鄭遷自當了內(nèi)務總管,忙得腳不沾地兒,以前總跟朕開玩笑的,現(xiàn)下滿腦子賬目,恨不得把算盤綁在手上;湯城也大了,一心想舞刀弄槍,我看他天資聰穎,實在不應天天跟著侍衛(wèi)們瞎混,該讀些書才是,于是朕每日逼著他去太學;至于陸江平這個心思最多的,雖然在兵部辦事盡心,卻早跟朕疏遠了,朕知道,他防著兔死狗烹這一出呢他打豫王時受了傷,叫太醫(yī)看過,還挺嚴重朕也不忍心 傅弈亭說著,面色愈來愈沉重,昀飛,朕身邊能說話的人,只有你了 李密心里一澀,皇帝向來不是愛講心事的人,他明白,若不是內(nèi)心孤苦到極致,是斷不會說此番話的。 傅弈亭又道,朕暫且不放你,先修軍中制度,再提軍餉,朕就不信東北沒有能御外敵之壯士! 軍餉該提,何況陛下母族在這一帶,更應給予些民生上的恩惠,以收人心。李密建議。 傅弈亭點頭,有理。朕今日回去,再與戶部議議此事總之,能不放你,先不放。 李密看了皇帝一眼,此時檐上雪花被風吹落些許,恰落在傅弈亭斜飛劍眉和卷翹長睫之上,愈顯的那黑瞳深不見底,這張英俊面龐原是極與龍袍龍冠相稱的,當真是貴氣天成李密內(nèi)心一顫,他猛然想起初識之時,他在金城城樓之上向下觀望,未見傅弈亭五官,卻已為之心動 那一箭若真射中他,恐自己永不會似這樣終日心中又喜又澀 李密自胡思亂想,傅弈亭卻問道,年前朕說將林子的妹子指婚給你,你怎么到現(xiàn)在都沒個反應?那姑娘才貌雙全,林子當今也是二品大將軍了你哪里不滿意,倒是跟朕說嘛! 李密這才回過神來,抵觸地道,臣還沒成親的心思。往后還要帶兵殺敵,真若出了什么事,叫她們孤兒寡母如何過活哩? 扯你娘的屁!傅弈亭罵,你敢搪塞朕?誰說將軍不能成婚,你爹若不成家,哪來的你?你說吧,看上誰家姑娘了,只要是大秦境內(nèi)的,朕都給你做主! 待陛下大婚后,臣再遵循陛下安排。李密直視皇帝眼眸。 好個李昀飛,滿朝文武公然抗旨的就你一個!傅弈亭慪笑了,不過你這性子朕喜歡!朕欣賞! 李密仗著皇帝對自己特殊,因而得寸進尺道,陛下,臣能否問個問題? 問。你與朕之間,有話直言。傅弈亭揮手。 如有一天攻克吳軍,統(tǒng)一南北,生擒了蕭閣,陛下會如何處置?李密眼中似有火星隱隱迸濺。 傅弈亭不禁怔住,他想了想道,我要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李密的心驟然沉向谷底,陛下終不舍得殺他么?那如若他在失敗時自盡,陛下可后悔吞吳? 傅弈亭沒說話,兵敗自盡,倒是蕭閣能做出來的事。 李密卻從傅弈亭猶疑的眼神中看到了答案,他心里不禁又悲又氣,站起來冷笑一聲,看來陛下仍是婦人之仁,今日我把話放在這,陛下若還惦記著他,定成不了大業(yè) 話音未落,傅弈亭已霍然起身甩給他一個耳光,李密??!你這是跟朕說話的態(tài)度?! 李密捂著臉頰,仍抬頭倔強盯著皇帝,兩行熱淚自眼角滑落,我早看出來了,陛下心里有他!前年在朔州兵營里夢囈都叫著懷玠! 你閉嘴??!傅弈亭滿臉漲紅,又羞又憤,幾乎要氣暈過去,轉(zhuǎn)身四處找兵器,可惜二人都是便服出來,身上腰刀都沒帶,他走到院子里的柴垛旁,將架子上那鍘刀一把掰了下來,落到李密脖頸兒旁邊,李密!你別以為朕不會殺你?。?/br> 死在陛下手中,我李昀飛心甘情愿。李密絲毫不懼,反而笑著閉目,他是連死也不怕的,可那埋藏心底一句歆慕,卻當真無從開口。 長久的僵持后,傅弈亭把手中鍘刀往旁側(cè)狠狠甩了出去,掩面道,滾回你的金城去,朕這輩子都不想再見到你! 作者有話說: 昀飛。。真漢子,太剛了。。 第57章 岫寒煙漠 豫地 洛陽也斷續(xù)飄了些濕雪,然伊水不凍,蕩漾流淌在龍門兩闕之間,此時是正月的尾巴,岸邊繁忙得緊,行船不斷。南北雖然各為秦吳所屬,但又不能完全割裂,因而傅弈亭稱帝后,與蕭閣商議,共立豫地三州為交接州府,主要是目的是使其成為南北人員進出溝通的唯一通路,以便排查管理。 南北往來的商賈在三州交接貨品,而后各自帶回售地,攜帶的貨品一并登記入冊,并進行詳細查驗,而分居的百姓可憑當?shù)刂莞膽{文在豫州見到自己的親人,但停留不得超過十日。 在此前豫王與朝廷的戰(zhàn)爭中,豫地毀了大片田地,衰敗不堪,可如今卻在這種特殊的流通中逐漸變得繁榮,驛站商鋪林立,街衢車馬不絕。 溫崢策馬往龍門山下的驛站行去,但見岫寒煙漠,云環(huán)畛隰,但他卻無心欣賞,到達之后徑直向山間驛站走去,恰好見到白頌安走出來,要給暖爐里加炭,溫崢便擺擺手將他叫過來,問道,主公好好的,怎么就病了? 白頌安嘆了口氣,道,這邊的天氣可不比潭州,這次北上過來,想是在路上受了些風寒!就這樣還要抽空找蘇大人議事,好說歹說攔下了,這會子剛睡著。 溫崢蹙眉,主公為何對豫地這么上心?我這一路瞧過來,豫地穩(wěn)定富饒,百姓安居樂業(yè),早不復戰(zhàn)時的蕭條了。 白頌安道,許是想趁傅弈亭不備,吞并豫地? 那也該從南下手才是,為何每次主公都往北靠西邊就是舊秦溫崢想著,強壓心里的困惑不安,又問,主公日常精神飲食如何?以往他很少得風寒,微有小恙也不須用藥的,這次怎地這么嚴重? 白頌安聽聞此言,眼眶濕了,躊躇片刻才道,先生,其實你每次過來,主公都是強撐精神跟你說笑籌謀看著與從前差不離,依舊是年少有為,風華正茂,可實際上我們這些身邊的人才知道,王爺?shù)娜兆颖瓤嘈猩娜兆舆€難過呢!五更起來練劍,無論嚴寒酷暑,白日里還有一大堆的事情要處理,一直忙活到三更才能睡下。他原本也是這么勤勉的,可現(xiàn)在吃的也愈發(fā)少了,心情瞧著也不好,你說這樣身體怎么能扛得???雖然對我們說話時仍是笑眼盈盈,可私底下獨處之時卻悵然若失。偶爾有閑暇,也不彈琴了。只把自己悶在屋里畫畫,不過畫完就燒。 溫崢聽著,心里一陣陣發(fā)疼,他終于意識到,他的主公隱藏了太多心事,每每見面那意氣風發(fā)的模樣,竟是為讓自己安心,而裝出來的!溫崢的眼淚一下子涌了出來,斥白頌安道,我當你是個懂事理的,這些事為什么不早些告訴我! 白頌安也跟著落淚,主公千叮萬囑,不得讓先生擔憂今日是我失言 溫崢漸漸冷靜下來,沉思了片刻才開口,頌安,你仔細想想,主公這種狀態(tài),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 白頌安想了想,幾年前就有一次,迎先生從贛地回來的時候,也幾乎是強撐笑意,不過后面稍好些了行軍作戰(zhàn),與秦軍共克大夏之時,狀態(tài)也都是好的。與傅弈亭決裂,南北劃江而治后,主公看著也沒太大反應只是過了約半年,他才漸漸壓抑起來。 溫崢飛速在腦海中梳理著時間事項,主公不熏香,也是自我腿傷那次開始的么? 正是。白頌安道,那時候瞞著先生去暗訪酋云會,回來之后主公便不熏香了。 酋云會的事,問起你們都是三緘其口。溫崢嘆了口氣,我也明白,事情既已處理,不好翻出來問,加上江湖紛爭本就與應與我們?yōu)檎澢褰缦?,可我實在不明白,這里頭有什么隱秘! 說起來我也覺得奇怪,原本主公是想一舉攻克清涼峰,不知后面為何又改了主意,與那掌門各退一步,和平化解了,主公還承擔了酋云會落下的虧空。 頌安,茲事體大,你對我如實相告,那掌門與主公是不是溫崢不忍再問下去,他又一次感受到自己的齷齪!為什么每次聽到蕭閣與誰相交相識,他都會這樣的敏感!上次一個傅弈亭已經(jīng)險些讓他釀下大錯,此刻這個酋云會掌門青龍,也總是讓他感受到強烈的危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