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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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啊,進來。傅弈亭打了個哈欠,轉(zhuǎn)過身去,又懶散倚在了龍床上。 鄭遷瞧見皇帝親自開門,心里也有些訝異,問道:陛下,魏公公沒在御前侍候么? 方才給朕送了碗蓮子羹,今兒個太熱,瞧他也憊了,便叫他去歇息了。 鄭遷瞟了一眼桌上的空碗,又看皇帝困得幾乎不睜眼皮,心里突突直跳,正要開口,卻聽傅弈亭問道:你來這兒有什么事,剛發(fā)了兵出去,不是叫你趕緊在這幾日交接戶部么?內(nèi)庫的銀子能挪就挪吧怎么,都弄妥了? 鄭遷攥緊了拳頭,他突然發(fā)現(xiàn),即便是這一刻,他仍對傅弈亭存著一絲可恥的畏懼和卑低之感,他仿佛已經(jīng)習慣于服侍順從于他,他想拿出那種勝利之前的自信與張狂,卻發(fā)現(xiàn)居然很難做到,他醞釀移時才長嘆了口氣,這事臣在心里藏了很多年了。 哦?傅弈亭訝異而艱難地抬眼看了他一眼,又懶散地擺手,你只管說。 鄭遷深深閉目,而后輕拍兩下手掌,便有數(shù)個灰衣人破窗而入,將皇帝的龍床團團圍住。 鄭遷?!傅弈亭猛地站起來,身子有些虛浮地晃了兩下,你他媽的要干什么???! 我來驪山九年,這一刻我等了九年!有身邊的援助,鄭遷這才找回了勝利者的姿態(tài)。 你早有預謀傅弈亭怔愣了片刻才推窗去叫道:湯城! 哈哈哈哈陛下,想不到吧?他已經(jīng)背叛您了。鄭遷的笑容突然有些病態(tài)。 不可能!我救了他兩次!傅弈亭雙眼通紅,將案上的托盤猛然推落在地,卻覺頭上一陣熟悉的眩暈,他也不掩飾,只捂著太陽xue坐回到床上。 可您于他而言,還是沒有那個女醫(yī)重要恩情是什么比紙還?。?!鄭遷有些激動,他想要訴說多年前那次類似情形,此刻卻忍了下去,因為他還有無數(shù)戰(zhàn)功要對傅弈亭炫耀。 屋外突然一陣兵戟嘈雜,想是伊凡已帶人攻進了皇宮,鄭遷得意地一笑,你的皇宮禁衛(wèi)當中也有我的人。 猜到了。想必幾年前你已給我下了毒。傅弈亭已不再像方才那樣暴怒,只冷冷對視著鄭遷的眼眸。 沒錯。除此之外,我還有很多事情想要對你匯報。鄭遷搬了個凳子坐在他對面,說實話,我一開始真看走了眼,沒想到你能做到君臨天下的位置,所以我一直企圖把傅家的基業(yè)敗光,讓朝廷或蕭閣將你除掉。 傅弈亭想起剛即位時,鄭遷勸著伴著自己奢華享樂的那一幕幕,漠然地點點頭,所以那個春日,是你放蕭閣離開了驪山。 鄭遷縱聲笑道:不錯,你們會面的消息也是我漏出去的。這步棋給你留下兩個對手,既將秦地卷入紛爭,讓朝廷注意到秦北,你韜光養(yǎng)晦的掩飾從此便失去作用;同時也讓蕭閣成為你以后最大的對手和隱患哈哈哈,也是老天助我,你居然喜歡上他,這些年想著敵人自瀆的感覺如何? 傅弈亭氣得渾身亂抖,起身走下床來,就要甩給鄭遷一個巴掌,卻被鄭遷格擋住了,陛下,你膽子夠大,此時還敢來打我不過呢,將死之人,再擺擺皇帝王爺?shù)耐L,我倒是也能理解 傅弈亭收回手去,站立在案旁,不再言語。 還有一件事,恐怕你根本想不到。鄭遷笑道:你真以為你的三哥是被洪水沖走了么? 作者有話說: 再一次心疼小傅。。 第65章 盛夏陰寒 窗外的兵戈相碰之聲愈來愈近,可傅弈亭此刻已什么都聽不到,他再難以遏制心頭的震驚,那張英俊的容顏一下子變得像面具一般僵硬,慘白的唇微微發(fā)抖,囁嚅著道:你對他做了什么? 鄭遷得意地說道:其實駐軍那天夜里發(fā)水,他本已精疲力盡地爬上了高地,是我找到他,把他臉上劃破了相,又在腰部砍了一刀,都不是致命的傷,只是把他打暈之前,我告訴他,是你叫我這么做的為的就是讓你們兄弟手足相殘 傅弈亭如同被焦雷擊中,原來三哥一直以為自己是害他的兇手!他也終于知道蕭閣為什么會聽到那樣的傳言原來一切都始作俑者就是面前之人! 傅弈亭再抑制不住心頭的悲憤,也再無法掩飾自己今日的計劃排布,他像一頭發(fā)瘋了的獅子,揪住鄭遷的衣領(lǐng)便將他從窗欞處扔了出去,隨后自己輕功躍出,把鄭遷按在地上拼了命地揍打! 羅剎武士的漢語并不很好,他們正聽得入神,也早打定主意傅弈亭失了武力,這突然的變故令他們目瞪口呆,隨后反應過來紛紛追了出來,拔出刀子想要將他們分離開,卻發(fā)現(xiàn)周遭居然已盡是秦軍金甲! 他們茫然再望向遠處,穿著紅袍的伊凡還在與禁軍廝殺,沖他們氣急敗壞地喊了一句羅剎語,武士們便丟下了鄭遷,轉(zhuǎn)而又去幫助伊凡。 傅弈亭已不想再去理會追剿叛軍的事,他只一下下用盡全身的力氣朝鄭遷臉上出拳,鄭遷論武力根本不是他的對手,幾乎沒有還手機會,早被打得像個血葫蘆似的。 陛下!陛下!不能再打了!這時林益之、湯城一左一右來到他們身側(cè),死命地拉住傅弈亭,湯城急道:陛下不能將他打死!還有那么多事要審問他,叛軍名單還在他手里! 鄭遷睜開滿是鮮血的眼睛,看到這二位昔日自己的同僚,心里一涼,他此刻什么都明白了。 看來我還是低估了你多年排布竟功虧一簣,也是我這次太著急了原來你們這些時日都是做戲。他喃喃說道,看了看他們,又轉(zhuǎn)向傅弈亭,從什么時候開始懷疑我的? 鄭遷,朕自認這些年待你不薄。 傅弈亭大口喘著氣,肋骨都漲得生疼,他不去回答鄭遷的話,只問湯城道:賀晨歌已救下了? 她被綁在貢院,我昨夜已潛入給她松了繩索,今早已有禁軍安插在那里了,方才秦鵬傳書給我,他已將賀大人救出。 好。上火甕,蒸了他!傅弈亭緩緩站起身來,從牙縫里擠出這句話,驚得在場之人不寒而栗。 陛下請三思!湯城嚇得忙跪倒在地,鄭遷謀逆之罪雖重,身上卻牽連無數(shù)隱秘,還是交由刑部審訊之后再立罪斬首不遲! 可朕等不及了。傅弈亭何等狂傲之人,他斷不會紆尊降貴地套鄭遷身上的訊息,他自有糾察叛軍的法子,此刻他痛恨鄭遷到極致,反而牽唇笑了起來,再說你問問他,他有可能說么? 還是陛下了解我。鄭遷吐出幾顆被打掉的牙齒,笑道:陛下,你身上有毒,活不過而立之年,臣在下面等著你。 湯城聞言忙向周遭看去,好在林益之已帶人去追逐圍剿伊凡,這話沒被旁人聽見,他低嘆一聲,回身去吩咐人準備大甕。 殷野前幾日帶著數(shù)萬金甲軍離開皇城不錯,但留在這里的禁衛(wèi)們已被傅弈亭調(diào)用到極致,這場兵變?nèi)粽撐淞赡苁桥衍娐愿咭换I,但傅弈亭勝在做局做得更早、更大,他早將伊凡、鄭遷一干人套在了自己手心之中,因此禁軍雖然這次直面了羅剎武士的狠辣強悍,難免地有些折損,卻也維護了皇城的穩(wěn)定,至于京都之外被鄭遷收買的軍馬,傅弈亭也設(shè)了防備,只等著這次兵變他們冒頭出尖兒,便一舉抓獲。 盛夏午后的京城本就像下了火,宮柳的葉梢都紛紛曬得起了卷,烈日之下,大甕咕嘟嘟冒著蒸汽,地上柴火噼啪作響,熱浪幾乎燙得人睜不開眼,可是眾人卻都覺得背后汗毛聳立,膽寒心驚。 你還有話么?傅弈亭冷然問道。 沒了。鄭遷一笑,幾個侍衛(wèi)把他抬舉起來,正要丟入火甕,卻被傅弈亭攔下。 他突然想起鄭遷初到驪山之時,渾身臟兮兮的,還穿著少林的僧服,眼神里有一些猶疑和驚懼,但還是硬撐著前來叩拜自己。這些年過去,他眼神里這兩樣東西倒是越變越少了,仿佛蒙上了一層厚障壁,他辦事越來越利落,說話越來越猥瑣刻薄,態(tài)度也越來越諂媚 這幾年傅弈亭日益繁忙,也沒心思再去琢磨他的變化,現(xiàn)在竟覺得似乎能理解一些,許是他年少時并不太懂仇恨,大了反而恨意種得越深,對自己愈發(fā)嫉妒,對權(quán)力也更加渴望 他是從得知史羽生未死時開始對鄭遷存著戒心,鄭遷不是個粗心的人,他能記住自己的所有喜好,因此史羽生的死里逃生絕不是一場意外。傅弈亭在打了鄭遷、馬詔一頓鞭子之后,暗自將一些蹊蹺的事情拎出來回憶,卻不知這些事該不該安插在鄭遷身上。 但他還沒有想到,鄭遷有膽子給自己下毒,他也揣摩不透鄭遷的最終目的是什么,因此他這幾年一直在隱秘遠望,正是這樣的覺醒和敏銳救了他自己。 此時此刻,傅弈亭仍不知道他為何處心積慮地要加害于傅家,但思及他也算自己多年的玩伴和屬下,心里一陣頹然,方才怒氣盡數(shù)化為寒涼,使得他猩紅色的眼眶也已恢復如常,他轉(zhuǎn)身吩咐湯城將鄭遷那把祖?zhèn)鞯膶殑δ昧顺鰜恚瑪S在鄭遷面前。 你是帶著此劍來到驪山見朕。今日將它還你,自行做個了斷吧。 鄭遷原本對傅弈亭萬千恨意,可聽到他此刻仍念舊情,不再使用酷刑,眼淚突然難以遏制地涌了出來,此時一絲微妙的悔意生發(fā)出來,可那只是一瞬間的念頭,他已是害慣了他的,當下便拭淚輕笑一聲對傅弈亭道:陛下,為報您此恩,我可以告訴您一個秘密您不是一直想知道蕭王爺府中那孩子是誰的么 傅弈亭霍然睜大雙目,走到他面前去,喝問,快說! 鄭遷肅然講道:前年您在東北平叛匪軍之時,是我在南部與他交接。那時他在湘西鳳凰城叫過軍妓,還是個異族女子,想來便是那時懷上了孩子他行事隱蔽,是我出帳半夜解手時候瞧見的您瞧著他謙謙君子模樣,全是做戲掩飾罷了,他底下這種風流孟浪事兒其實不少我原篤定看您在這兒不娶妻不生子地捱著,此刻倒過意不去了說起來我真替陛下不值 傅弈亭聽得忡怔,他今日心頭已受了太多變故之打擊,幾乎已疼得麻木了,而此刻聽到鄭遷說到蕭閣,這一顆心臟卻又迅速漾出一股酸澀的血液,激得他兩顆晶瑩剔透的眼淚直直地落了出來,而鄭遷看他這樣,便知道這一場仗自己沒有完敗,他此刻也不再猶豫,徑自持劍刎頸。 傅弈亭高挺的鼻梁已被烈日曬得發(fā)紅發(fā)燙,他目視著那鮮血噴涌出來濺到自己衣角之上,只默默想著:刎頸之后,不沾血跡,當真是一把好劍。而后眼前逐漸模糊,一陣天旋地轉(zhuǎn),幾乎要暈倒過去,湯城上前一把將他攙扶住,哭著說道:陛下!他的話您還肯相信么?! 朕自然不該信,可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傅弈亭喃喃說著,再想起自己哥哥,眼淚又滴出來。 湯城又辯駁道:蕭王爺不是這樣隨意的人! 鄭遷平日里嬉皮笑臉沒個正型兒,你瞧他是暗地里使這么多壞的人么現(xiàn)在梳理一下,前些年朕竟一直被他牽著走,自己還渾然不覺!連酈先生那樣老道的人都沒瞧得出來!傅弈亭由他扶著回到尚云宮,躺在榻上呼出了一口濁氣,人要在自己外表做著層多少掩飾,才能處立于世中呢? 湯城啞然,他雖然依舊認為蕭閣不會做嫖妓這樣的事,可今天的兩面人鄭遷也讓他無言反駁,原來陰謀可以這樣毒辣,原來人性可以這樣險惡,他現(xiàn)在回想起來,還覺得一陣惡寒。 可這是為什么呢?我想不通湯城嘆了口氣。 捉到那個紅衣首領(lǐng)可能得以知曉一二可朕現(xiàn)在卻沒心情去摸尋了。傅弈亭倚在軟榻之上闔了眼,湯城跪坐在他身旁,替他捏著小腿,再看這位皇帝睜開眼時,狹長的眸子里又是氤氳一片,三哥恐怕還在恨著朕,也不知道他現(xiàn)在在哪里。 這事還是要順藤摸瓜到底才行。湯城心里一酸,也掉下淚來,蕭王爺既聽說過此傳聞不如傳信去問問他? 傅弈亭沒說話,他太過倨傲了,當真不知如何去開這個口。湯城想了想又道:陛下若無從問起,湯兒愿面見蕭王爺,把這事問個水落石出。 還有什么好問既已經(jīng)發(fā)兵,朕跟他之間便無可挽回。傅弈亭腦子里還縈繞著鄭遷最后說的話,他端過幾上的冰水飲了幾口,滅了滅心里焦躁火焰,若要問,待秦軍生擒活捉他之后再說。 陛下太將蕭王放在心上了湯城今日才明白過來,皇帝發(fā)兵說到底為了一個情字 他恍惚間記起初遇這兩位王爺?shù)哪莻€黃昏,一雙頎長挺拔身影牽馬走在縱橫阡陌上,暮日云霞傾瀉灑映,為他們身上鍍上一層美得不似真實的金色輪廓,自己當時正被同伴欺負,帶著淚眼很倉促地望到這一幕,卻也是印象極為深刻,因為這二人站在一起,那種般配與和美,便足以使世間萬物失色。 該想個什么辦法解開此結(jié)呢?湯城轉(zhuǎn)著眼珠苦思冥想。 你若敢背著朕私自去找蕭閣下場就跟鄭遷一樣。傅弈亭冷笑著嚇唬他。 看到真的是無可挽回了湯城抬頭看到傅弈亭冷絕神情,只得默默閉上了嘴。 作者有話說: 鄭遷牛b,臨死還要挑起南北戰(zhàn)亂。嫖妓這故事編得離譜,原不值得相信,但既是臨死之言,又有個龍龍在,小傅聽了難免往心里去。。 第66章 難辯日月 蕭閣只聽聞秦都發(fā)生了一場兵變,但具體情況并不知曉,正暗自為傅弈亭捏了一把汗,卻聽聞西部各州漸次傳來告急號角,再站到鄴臺之上,才發(fā)現(xiàn)此刻已是大軍壓境,望不到邊的金色兵甲緩慢逼近,彌漫起滾滾塵煙,直入長江靄霧 算算傅弈亭發(fā)兵的時日,大概正是自己吞滅川蜀之后,蕭閣哪里知道那人心思,只認為他見不得自己再擴大版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