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ian王與太傅 第16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養(yǎng)了狐貍后本恐男怎么就嫁了[娛樂圈]、家有冠軍侯[重生]、何日請長纓、隨身仙田農(nóng)莊、路人男主的戀愛方式、人魚(出書版)、都市之我用兩塊贏了十億、爸爸,請打我吧、百口莫辯、蒼生為你[重生]
蘭璟沉聲道:“殿下為何以為,我會丟下你一個人?” 這個……蘭璟地地道道一個君子,大抵確實做不出放任她一個人被追殺而坐視不理的事,這么說的確有些小人之心。 謝春秋只好道:“此番,是本王連累太傅了?!?/br> 蘭璟看她一眼“本是惡人作亂,王爺不必如此。” “蘭太傅也識水性?”她有些好奇的問。 “我母親便是江南人,幼時隨母親回鄉(xiāng)省親,被外祖家的表哥帶著學(xué)會的。” 蘭璟說著將一個紅紫色果子遞給她“只有這個了,隨便吃些吧。” 此時山洞中只有他們二人,謝春秋方才死里逃生,不免松懈下來,她啃了口果子,打趣道:“我只當(dāng)太傅小的時候必定讀書讀的懸梁刺股,像我這般愛玩的才會沒事往水邊跑。” 蘭璟垂下眼簾“我少時讀書也偶有偷懶的時候?!?/br> 謝春秋挑眉“太傅也會偷懶?教旁人聽了去,必然不會相信。” 君不見多少學(xué)子寒窗苦讀最后卻名落孫山,科舉場上又多少白頭考生窮盡此生郁郁不得志,蘭璟十六歲做了狀元郎,年少登科春風(fēng)得意,游街時大半個京城的姑娘擠破了頭來看他,這若都偶有偷懶,豈不是要氣煞旁人。 蘭璟慢慢的道:“世人總是頗多誤解,我不是什么圣賢,旁人的弱點我也都有,只是誤解的人多了,便也懶得解釋,想來王爺也是一樣的。” 他頓了頓“那些人說的話,殿下不必當(dāng)真。” 謝春秋知他說的是什么,神色漸漸黯淡下去“當(dāng)年我爹出征玉梁,所到之處本是一路大勝,蕩平西戎?jǐn)晨?,將其逼到境外,卻在最后一場最重要的戰(zhàn)役中慘敗,五萬兵士戰(zhàn)死沙場,有人說是他剛愎自用,還有人……說他通敵叛國,雖后來經(jīng)大理寺查證是子虛烏有,但別人打定主意要信,也沒有辦法,這么多年過去,我爹為此背盡罵名,他從不辯駁,對我說時也是一樣,那些人的孩子死了,因此恨我和我爹,也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 老容王將西戎賊寇逼出國境之外后,朝中大臣紛紛站到主和一派,奏請皇上接受對方止戰(zhàn)盟書,唯有他爹一意孤行,言道對方主力仍在,只需再過上幾年,又可卷土重來,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他如此固執(zhí),皇上和太后最終同意,就這樣又上了沙場。 只有謝春秋知道,那時他爹多年征戰(zhàn),身上舊傷無數(shù),只怕再也不起更多的戰(zhàn)亂奔波,因為他爹遭人忌憚,朝中重文輕武,而老容王之后無帥可用,若是就此班師回朝,他也許再也無法替大周披掛上陣,到西戎卷土重來之時,邊境將危,他要用這一戰(zhàn)要保大周邊境十年太平。 其實那時老容王麾下的大周軍隊糧草充足,斗志高昂,更制定周詳計劃,本是必勝之戰(zhàn),然而老容王沒有想到,軍中出了叛徒,將己方計劃全數(shù)出賣,后來縱使清查叛將,也是無力回天了。 蘭璟見她黯然神色“老容王雖則身負(fù)罵名,對大周卻的確是鞠躬盡瘁,皇上心中也是知道的,老容王去后,皇上和太后對殿下依然頗為信賴,想來對容王府和老容王還是敬重更多些?!?/br> 謝春秋搖頭“我也不過是皇上平衡朝局的一顆棋子,不是我也會是旁人,只因有些事只有我才做得,有些話只有我才說得,說到底諸位清流與我這個本朝第一jian王,其實并無差別?!?/br> 言到此時她猛然住嘴,覺得自己這話實在有些唐突,蘭璟與自己如何相提并論,正想要說些什么來補(bǔ)救,她偏過頭,蘭璟探過身來,伸手捏住她的臉“原來你不傻呀。” 謝春秋臉上沒多少rou,于是蘭璟不光捏住她的臉還嫌不夠似的扯了扯,許是她這樣子十分滑稽,竟然讓他頗為開懷,竟然笑了一下。 她從未見過蘭璟這樣笑過,好似云開后的第一抹月光,山尖上的一捧新雪,卻不讓人覺得虛幻,而是無比真實。 謝春秋一時沒有反應(yīng)過來,瞪大眼睛看著他,眼中還帶了幾分懵然,那雙捏著她臉的手上下晃了晃“這我就放心了?!?/br> 蘭璟松開了手,復(fù)又坐了回去,好似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一般向火堆里添柴。 放……放心什么…… 謝春秋覺著,自己似乎被人人三言兩語就套出了真心話。 美色誤人,端的是美色誤人。 她總算知道那些昏君都是如何來的了,她本以為自知曉他婚約之后,自己已然心如死灰,卻原來,只要他一個笑,立刻就能死灰復(fù)燃,枯木上開出花來,還開得頗為爛漫。 這時蘭璟站起身來,將對面石頭上烤干的外衫拿過來,謝春秋正坐在這里躬身自省,痛定思痛,正是懊惱無比,見蘭璟向自己靠近,她隨手撿起一根充做柴火的樹枝,在二人中間飛速的劃了一道“你,你你你,你別過來!” 蘭璟看了看她“哦。”了一聲,從那道不存在的線上邁了過來。 他將外衫披到謝春秋身上,口中道:“我醒來的時候你我二人都被沖到了河灘上,你昏迷不醒,整個人都是我抱過來的,現(xiàn)在說這些是不是太晚了?” 謝春秋沒來得及回答,便聽他似乎自己回答了這個問題:“晚了,睡吧,明早起來趕路,躲在這山洞中總不是辦法。” 謝春秋臉上一紅,覺得此時此刻,比起應(yīng)對蘭璟,還是睡覺好些,于是轉(zhuǎn)過身去,竟也很快入了夢鄉(xiāng)。 蘭璟卻似乎并無睡覺的打算,他坐在謝春秋身側(cè),為防火堆熄滅時不時撿起樹枝添進(jìn)去,回過頭見那人已經(jīng)會了周公,唇邊泛起一絲笑,他再度探過身去,似乎為了確認(rèn)她睡著還停了一下,之后才伸出手,修長手指拂過她額前細(xì)碎的發(fā),最后停在眉尾那顆小小的紅痣上。 他的指尖細(xì)細(xì)的摩挲著那顆小痣,蘭璟的面容一半浸在火光中,一半昏暗不清,半晌,他收回手來,又脫下自己的外衫,蓋在謝春秋身上。 夢里的人似乎被什么困擾,略掙了一下,復(fù)又沉沉睡去了。 不知過了多久,外面濃重夜色漸漸褪去,蘭璟向外面望了望,本想叫醒她趕路,見她安靜睡著的樣子頗為乖巧,與平日大相徑庭,便打消了這個念頭,而起了另一個念頭。 他滅了火堆之后彎腰將人抱起,動作放的十分輕緩,謝春秋許是真的累了,竟也沒被驚醒,反而模糊不清的嘟囔了句什么,還往他懷中縮了縮。 蘭璟抱著她出了山洞,一路走的分外的小心翼翼,不知過了多久,從遠(yuǎn)處傳來呼喊的聲音“容王殿下,蘭太傅,容王殿下?” 蘭璟向著聲音來源走去,果然沒走多久,便看到宋將軍帶了一隊兵士,正在山野中四處搜尋,一見他們,連忙跑了過來“末將來遲了,太傅和殿下無大礙吧?” 蘭璟點頭,同時示意他小聲。 宋將軍壓低了聲音“容王殿下這是?” 蘭璟道:“睡著了?!?/br> 一聽只是睡著,立宋將軍刻松了口氣,同時心中腹誹這位殿下果然心大,如此景況也能酣睡,他回過頭吩咐道:“快去讓后面的把馬車趕過來,讓太傅和殿下上車。” 又向蘭璟道:“那伙賊人已經(jīng)抓到了,正在審訊中,皇上很是擔(dān)心殿下和蘭大人,昨晚一夜沒有合眼?!?/br> 蘭璟點頭,微微瞇了眼睛,眉宇顯出許凌厲“如此便好?!?/br> 宋將軍看看蘭璟,又看看蘭璟懷中的謝春秋,尤其謝春秋身上還蓋著蘭璟的外衫,他覺著有什么不對,但又說不清不對在什么地方,只得硬著頭皮道:“蘭大人,您這兩日受驚了,要不把王爺交給末將來吧?!?/br> 蘭璟低下頭,看向自己懷中猶自好眠的人,淡淡回了一句“不必,我不累。” 宋將軍被一口回絕,心中頗為欣喜,這堂堂的容王殿下,自己是不敢背也不敢抱,說不準(zhǔn)落下個冒犯王爺?shù)淖锩?,既然蘭太傅愿意抱著,那就抱著去吧。 第二十七章 謝春秋一覺醒來天光已經(jīng)大亮,日光透過湘色車簾照進(jìn)廂內(nèi),她低下頭,發(fā)現(xiàn)自己身上蓋著一件白色外衫,上好的云錦,袖口繡了竹紋。 而衣服的主人,衣服的主人……謝春秋覺得自己的頭似乎枕著個什么東西,軟中透著硬,若是作為一個枕頭其實欠佳,她眼睛轉(zhuǎn)了轉(zhuǎn),那是某人的肩膀。 她猛然坐直身體,盡量裝作若無其事的將外衫從身上取下,遞給身旁的蘭璟“本王冒犯了?!?/br> 蘭璟接過衣服,沒有說什么,謝春秋看見,他似乎極小心的動了動胳膊,心中的歉疚不由得更深了一層。 她掀開車簾,見外面是護(hù)送的兵士,方才確認(rèn)自己與蘭璟已經(jīng)被皇上的人找到,這是在回去的路上。 只是自己是否睡得也太沉了點,竟然上了馬車都毫無察覺,這樣想著,不由又思索起另一個問題,自己若是睡著……是如何從山洞到了這馬車之中,總不會又是…… 我的個親娘誒…… 她偷眼去看蘭璟,對方一臉若無其事,淡淡的道:“殿下怎么了?” 謝春秋總不好開口去問,只好道:“太傅不累么?何不在這車上歇一歇,有宋將軍護(hù)送,沒什么好擔(dān)心的了。” 蘭璟道:“臣不累。倒是王爺累了,可以多做歇息,馬車大概還要走半個時辰?!?/br> 謝春秋笑笑“太傅這樣,倒顯得本王貪睡了,這兩日,多謝太傅照拂,若非太傅,我這條小命撿不撿得回都是另說。” 蘭璟看她一眼,道:“大恩不言謝?!?/br> 謝春秋噎了一噎“哈?” 她以為蘭璟這樣的人,十有八九會說一句“區(qū)區(qū)小事何足掛齒”沒想到他竟如此別出心裁。 是以她很是頓了一頓才道:“那太傅以為,本王該如何答謝太傅?” “等臣想到了再說?!?/br> 蘭璟說這話時,還是慣常那副如竹如蘭波瀾不驚的模樣,謝春秋卻莫名想到他昨晚的那個笑,心道這人還是笑起來更好看些。 宋將軍一找到他二人便命人快馬回稟皇上,是以兩人一到縣衙內(nèi),小皇帝已經(jīng)端坐在大堂中等候已久,地上跪著兩個人,按官服品階來看,大抵一個是當(dāng)?shù)氐奶?,另一個是那鎮(zhèn)子所屬縣的縣令。 原本因皇上不想在這里耽擱所以未曾到下船,是以小皇帝一到,這兩人便到了龍船上拜見圣上,卻沒想到轉(zhuǎn)眼就出了這檔子事,皇上不得不到了這縣衙之中落腳,一見謝春秋進(jìn)來,二人戰(zhàn)戰(zhàn)兢兢,抖如篩糠。 小皇帝原本陰沉著一張臉,見他二人安然無恙,方才緩和了些。 蘭謝二人行了禮,被賜坐兩旁,小皇帝開口詢問:“太傅與容王可還好?” 謝春秋道:“臣與太傅都好?!?/br> 蘭璟道:“臣聽聞賊人已被抓獲,可有審出什么來?” 小皇帝冷哼一聲,臉色又沉下去“那就要問問孫太守和錢縣令了?!?/br> 被點了名的孫太守身上冷汗立刻又出了一層“臣無能,那伙賊人已經(jīng)在牢中用藏匿在身上的毒畏罪自殺了,只剩下兩個還在昏迷當(dāng)中,不知能不能醒來”又補(bǔ)了一句“經(jīng)查證,這些人的確是死在玉梁的將士的父母,家中也都搜過了,沒有與人溝通的信函,也沒有其它可疑的地方,臣,臣以為……” 蘭璟忽然開口打斷“太守是想說,這些人的確是自發(fā)行刺,不是受人指使,是也不是?” 孫太守看來已經(jīng)斟酌再斟酌,才開口道:“就目前來看,的確如此?!?/br> 卻聽蘭璟的聲音從未有過的低沉,隱隱透著寒意“這些人沒來由的便聚集起來,身攜兇器埋伏在王爺經(jīng)過的路上,現(xiàn)在集體在牢中自盡,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如此步伐一致,處處透著可疑,現(xiàn)如今不知行刺的兇器是何處所出,自殺的藥也未曾查明來源,太守告訴便皇上與王爺,這是自發(fā)行刺,無人指使?” 孫太守和一直不敢說話的錢縣令苦不堪言,心道未曾聽說這位蘭太傅曾在刑部或大理寺任職,反倒是聽說他為人寬和是個君子,怎么在此事上如此咄咄逼人,眼下只好連連請罪“臣等無能,臣等無能?!?/br> “行了!”小皇帝打斷他們的話“你多無能朕都看到了,不用你再來跟朕說,你這烏紗帽朕先留著,若那活下來的兩人醒了,你能查出始末還好,不然,朕就要以為是你指使的了,到時你這官帽和這命,就都別要了?!?/br> 孫太守和錢縣令聽了,僅剩的一點膽子也要破了,差點沒當(dāng)場暈厥,只聽他二人抖著嗓子:“臣立刻去查?!?/br> 小皇帝一揮手“滾下去罷?!?/br> 兩人如蒙大赦,滾的甚是迅速。 這兩位走后,小皇帝看向謝春秋“死了的那二十四人,容王以為該如何處置?” 謝春秋嘆口氣“人都死了,臣沒什么好計較的了 ,便好生安葬了吧?!?/br> 小皇帝點頭“那便依容王好了?!?/br> 到了晚間皇上下令隨行官員一同伴駕用膳,謝春秋自然位列其中,一頓飯下來蘭璟卻始終未曾露面,她擔(dān)心蘭璟是否病了,另叫人備了一食盒的飯菜,去了蘭璟的住處。 守在外面的小廝一見她,急忙上前行禮,謝春秋道了免禮,又問“蘭太傅可在里面?” 小廝回話:“太傅在里面睡著,王爺可有什么要緊的事?可要小人去叫?“ 謝春秋挑眉,看了看白墻外沉下去的夕陽“一直睡到這個時候?” 小廝也笑了“回王爺,太傅是累了,從回來后一直睡到了這個時候?!?/br> “不必了,本王無甚要事,就不打擾太傅好眠了?!?/br> 謝春秋暗暗腹誹,不是說不累不想睡的么,這個蘭璟。 她將食盒遞給小廝,想想又收了回來,吩咐一句“太傅若醒了,你們記得備好晚膳,好生伺候著。”便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