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她好像沒法答應(yīng)母親... ...曹盈心虛下不敢答好也不敢答不好，就直接將塊糕點直接塞了滿嘴，“唔唔”兩聲敷衍著過去了。

    平陽公主沒想多，畢竟曹盈一直聽話又乖巧。

    曹壽沒忍住偷笑女兒這么糊弄的行為，又被平陽公主逮了個正著。

    她只當(dāng)是自己說的話他不上心，回憶起他的所作所為，立時又氣著了。

    曹盈便一邊咀嚼著糕點，一邊看著自家爹爹哄娘親，笑彎了眼。

    年節(jié)里，曹襄不知怎么瞞過平陽公主禍禍來了一堆竹子，說是要點著了給曹盈聽個響兒才算真正的過年了。

    其實除夕時已放過爆竹了，但是平陽公主怕曹盈離得近了被炸開的竹子傷著，也不愿這大聲響傷著她的耳朵，就只讓她遠(yuǎn)遠(yuǎn)在室內(nèi)聽著。

    聲音小得不如叩門聲。

    “這爆竹自然是要點著了聽驚天的爆炸聲才有樂子，這年節(jié)都快過去了，再不聽爆竹響今年就沒機(jī)會了?！?/br>
    曹襄逼著苦著臉的下人給他找來了點燃爆竹的長枝，然后讓霍去病擁著曹盈往后退開了些，咧著嘴將爆竹給點著了。

    他動作快，曹盈還來不及問他如果爆竹聲將平陽公主引來了會不會教訓(xùn)他，噼里啪啦的響聲就在侯府上炸開了。

    霍去病先一步體貼地以雙手蓋在了她的耳朵上，讓她既能聽著響又不覺著轟聲太大。

    那些已被曬干的竹子炸開來的場景有些刺激，讓曹盈移不開視線，只看著就覺得歡喜。

    但她的擔(dān)憂很快就得到了印證，平陽公主很快就循著爆竹的聲音來了。

    曹襄嚇得立刻躥走了，曹盈卻茫然看著面上含悲的平陽公主行到她面前。

    霍去病松開了手，曹盈在一片噼里啪啦的響聲中聽見母親對自己說：“盈盈，太皇太后昨夜里去了?！?/br>
    爆炸聲太響，曹盈沒能聽清母親之后的話，只看到母親嘴巴開合幾下，她眼前的景象也變得模糊，溫?zé)岬囊后w自眼眶中滑出。

    自己的生辰還沒到，那個說要給自己生辰送禮的老人怎么就走了。

    強烈的悲傷情緒在她胸腔內(nèi)動蕩，帶得她喉嚨發(fā)疼一陣作嘔，卻什么也嘔不出。

    她覺得自己面上也開始發(fā)燙，耳邊聲音漸嘈雜漸模糊，便暈暈倒了下去。

    年節(jié)也過去了。

    第68章 決口   難辦在田蚡

    元光三年春, 黃河決口水分東南流，曹盈剛滿六歲。

    到了夏日時，黃河水患這件事仍然沒有好, 甚至愈發(fā)嚴(yán)重, 決口之水淹沒了十六個郡縣。

    如今的曹盈已不再于宮中居住了，對這件事知道的不多。

    原先長樂宮所有的全部財物幾乎都被送去給了館陶公主, 而王太后已經(jīng)入主長樂宮中，成為了新的女主人。

    名義上是被太皇太后教養(yǎng)的曹盈, 又不得王太后歡心，地位就顯得有些尷尬了。

    不過太皇太后最后一道懿旨中說她惦念著曹盈, 愿時時常見她，便囑咐著在宮中宗廟旁辟了間小屋子。

    劉徹還記著曾經(jīng)他向太皇太后的承諾，且對曹盈有真心喜愛在。

    因此即便明知道從前無有這樣的先例, 也還是按懿旨所說為曹盈筑了小屋子。

    這樣一來，若曹盈想, 隨時都可以用祭拜的理由入宮, 也不用再為難尋住處。

    象征性遠(yuǎn)遠(yuǎn)大過實用性。

    畢竟她若真想尋地方住，衛(wèi)子夫或是王太后那里舒適的地方更多，她只借住一晚也簡單。

    曹盈悲戚地想著，太皇太后她老人家實際上曉得自己是有意問政的, 但卻也順著自己的意思, 全了自己的愿望。

    當(dāng)作給自己的最后一份生辰禮。

    這讓曹盈心中羞愧，又因著感傷太皇太后仙逝大病一場傷了根基，重新需得被調(diào)養(yǎng), 并沒有總往宮中去。

    三年來，大部分消息都是出宮看望她的霍去病和母親來給她說的。

    只是兩人來告與她聽的也不會是壞消息，往往都只是拿些趣事兒喜事兒哄她高興。

    她也不好辜負(fù)他們的心意, 雖然更想知道如今朝上有什么變化，但是也認(rèn)真聽兩人與自己說笑嘻嘻。

    好在戴雪聽了她的話，會將一些不那么令人歡喜的消息報給她聽，也讓曹盈摸著了不少事。

    譬如衛(wèi)子夫生下的第二胎女兒后再次有孕，結(jié)果竟是于不久前又生下第三女，讓宮中稍有失望，民間也再興流言之類的。

    劉徹是否能有后代這件事已經(jīng)是無需擔(dān)心的了，只是如今有一個說法：若當(dāng)今皇帝后代盡是女兒家，難不成往后大統(tǒng)也交女兒承??？

    這明顯不懷好意的流言激怒了劉徹，下令在京中嚴(yán)查了好一陣。

    “小姐你是不知道，前陣查得嚴(yán)的時候，即便是咱們侯府上都有幾個平日里碎嘴的jiejie被喚了去，被嚇了一通，回來后抖得跟鵪鶉似的?！?/br>
    戴雪頗有些心有余悸，因她也是個話多的，和這些常閑聊的侍女們來往密切。

    如果不是因著她年紀(jì)小，又是被安排服侍曹盈的，怕是她也要被逮了去問話。

    “有這么嚴(yán)重嗎？”這一節(jié)曹盈沒有什么印象，她倒確實記著前世里衛(wèi)子夫似乎是生下了三個女兒后，才讓自己多了個表弟的。

    也就是說，等衛(wèi)子夫再度懷孕，應(yīng)就能誕下麟兒了吧。

    “老嚴(yán)重了！陛下這回似乎動了真怒的，一些大臣家中因確有管不住嘴的仆從，或是為了表忠，查的人還沒來，就打死了十好幾個呢?！?/br>
    戴雪壓低聲音，見周遭無人，又神秘兮兮向曹盈道：“我聽說尤其是宰相府上，就為了表示對陛下的衷心，打殺了三個仆傭?！?/br>
    曹盈早聽母親說是自家外舅公田蚡已經(jīng)當(dāng)上了宰相，許多儒家門客欲仰仗他，都投奔到了他的門下。

    如今這天下若說誰最得勢，那必然人人都會答是田蚡了。

    因為他有王太后的支持，如今官員任命基本全捏在了他的手里，自然人人都有求于他。

    只是曹盈并沒有完全信了戴雪對田蚡的這番說辭，靠打殺仆人根本就表不了忠，只會顯出心虛。

    她的外舅公不應(yīng)是這種糊涂人——除非他殺的人是必須得死的。

    曹盈想到如今仍借宿在田蚡家中的表姐劉陵，曹盈對自己這個猜測又多了幾分肯定。

    太皇太后已逝，劉陵仍不肯離開長安，便說明淮南王劉安那邊仍然惦念著有日能承大統(tǒng)。

    自己雖然已經(jīng)給外舅公支招削弱劉陵的影響力了，但她這位表姐劉陵看著可不像是個安分的人。

    怕不是太皇太后逝去后，她就失了恐懼心，如今又想著借劉徹連生三女的事來發(fā)揮，攪亂朝政。

    曹盈越想越覺著這樣才說得通田蚡為何先一步將三個奴仆打死，因事情確就是這三人傳的。

    甚而她都覺得那些跟風(fēng)打殺仆從的，怕不是也是聽信了田蚡的話，讓田蚡混在其中能不那么明顯。

    曹盈習(xí)慣性地按著自己的想法推著，忽驚覺自己是在以最壞的看法去想自家外舅公，連忙自己打住了。

    她并不認(rèn)為已走到頂點的田蚡會想不開來反劉徹，她只是憂心田蚡如今怎的還需為劉陵圓場。

    他到底是怎樣的把柄被劉陵給捏住了？

    曹盈正思索著呢，平陽公主就已經(jīng)歡喜入室來看她了。

    她身形都還沒完全進(jìn)入室中，就已經(jīng)樂著向曹盈道：“盈盈，舅舅說你如今身子弱下去，怕是需得好生補補，著人送了不少補品來呢?！?/br>
    平陽侯府自然是不缺那幾份補品的。

    只是這到底是田蚡對曹盈的心意，是長者之賜。

    女兒能得長輩疼愛也難得，平陽公主原是惦念著從前田蚡對曹盈的疼愛，特意來一趟說來叫曹盈高興的。

    可她話音落下，就見原本安安靜靜微笑聽自己說的女兒已皺起了眉頭：“舅舅怎么還來為我煩惱，不是說因著春訊，黃河水猛漲決口，如今多地遭難了嗎？”

    治水這件事被劉徹交代給了兩位能臣去辦，平陽公主和霍去病都沒告訴自己。

    還是自家爹爹曹壽偷偷摸過來向自己說的，說這件事實在是難辦。

    難辦就難辦在了田蚡身上。

    具體的緣由，曹壽沒有和曹盈講明白。

    也不知是否有要試一試曹盈的意思在。

    但是能讓自己爹爹都認(rèn)為難辦的事情怕是不多了，外舅公涉及其中，再加上有個劉陵搞事兒，外舅公怎么還有閑空來為自己勞心？

    平陽公主聽了卻面露茫然：“黃河決口與你外舅公有什么關(guān)系，阿徹是交代汲黯與那鄭當(dāng)時去治水的?！?/br>
    “外舅公完全不負(fù)責(zé)？”

    見平陽公主點頭，曹盈不明白了，那既然外舅公都不負(fù)責(zé)這件事，為什么自家爹爹還要說難點就在外舅公身上。

    “是你爹又偷來與你胡謅了吧。”平陽公主最怕這父女二人多思，觀曹盈在思緒中漸沉，輕捏了捏她的小臉：“哪里用你來想那么多的?！?/br>
    母親不許自己多想，曹盈也就放空了思路。

    到底所知的事情還是太少了，想要硬推也推不出，還是明日里入宮一趟打聽清楚外舅公在其中到底扮演怎樣的角色吧。

    聽曹盈說想入宮了，平陽公主沒再阻，笑道：“也好，你都許久沒往宮里去了，玥兒記著你這個jiejie，都與我提了好幾次想念你了?！?/br>
    憶起劉玥那機(jī)靈的模樣，曹盈也生出了思念：“我本來也預(yù)備去衛(wèi)夫人那里的，當(dāng)然會去見她?！?/br>
    “呵，原是本來就想去的啊。”平陽公主揚起笑容：“那必就不是為了玥兒去的了。怎么了，幾天沒見你的小霍哥哥了？”

    四天。

    曹盈記著，但故意調(diào)笑自己的娘親說，只臉紅紅的，又撇開了視線，更惹得平陽公主笑出聲：“好啦，你們倆兩小無猜也挺好的，霍去病總比你自己親哥哥穩(wěn)重些能照顧你。”

    曹襄歡歡喜喜走進(jìn)來，剛巧聽見這么一句，頓時如被踩了尾巴的貓兒般叫了一聲：“娘！”

    怎的趁他不在就和meimei說他的壞話！

    平陽公主視線滑到他身上，他頓時又慫著不敢兇了，小聲道：“我也照顧meimei的?！?/br>
    “你別光用說的，拿出點樣子來?！逼疥柟鞫铝怂痪洌肫鹱罱趟φn的先生夸了他的進(jìn)步，倒也不吝贊他一句：“不過近來確實表現(xiàn)不錯?！?/br>
    曹襄原本耷拉的精神便又好了。

    見哥哥情緒完全被娘親調(diào)動著來，曹盈彎眼成月——自家兄長小時真是太可愛了。

    第69章 jiejie   當(dāng)jiejie的好處

    曹盈入宮時, 劉徹還在與大臣商議朝事，不好打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