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型水輪機的建造是世界難題，其中最重要的原因之一就是大型水輪機的部件過于龐大，尋常的機床完全無法完成加工任務。以三峽電站的70萬千瓦機組來說，其中一個頂蓋的重量就達到410噸，直徑14米。如果加上加工時候用于支撐的部件，機床要承受的重量高達500噸，這遠遠超出了國內(nèi)現(xiàn)有各型機床的加工極限。

    國內(nèi)各家大型機床企業(yè)都接到用于水電機組加工的重型、超重型機床的研制任務，相比一座水電站動輒上千億的投資而言，一臺機床幾千萬的研制經(jīng)費實在算不上什么。而一旦掌握了這些重型、超重型機床的設計和制造能力，中國的機床技術(shù)水平又將躍上一個新臺階。

    臨機同樣接到了這樣的任務，分配給臨機的，是一臺16米數(shù)控單柱移動立式銑車床和一臺超重型數(shù)控雙龍門移動式鏜銑床。

    于曉惠以臨機集團副總工程師的身份，擔任了這兩臺機床的總設計師。她帶領一支平均年齡不到30歲的團隊，歷時兩年，先后解決了設計、生產(chǎn)、裝配等環(huán)節(jié)的一系列困難，最終把兩臺達到國際領先水平的設備交給了用戶的手上。

    隨后，于曉惠又帶著她的團隊來到了施工現(xiàn)場，幫助解決水輪機部件加工過程中的各種技術(shù)問題。

    考慮到大型部件運輸不便以及其他的一些問題，部件現(xiàn)場整體制造成為水電建設的一種新規(guī)范。水電建設現(xiàn)場的條件與工廠有所不同，廠房的工位布置和設備組合都需要進行精心設計。于曉惠憑著在82廠學到的系統(tǒng)工程技術(shù)，把現(xiàn)場管理得井井有條，生產(chǎn)效率比從前提高了三成以上，從而贏得了業(yè)主方和施工方的一致好評，也成為獲得“項目建設突出貢獻獎”的唯一外來人員。

    烏蒙水電站首臺77萬千瓦水輪機組轉(zhuǎn)子吊裝，是一個重要的技術(shù)節(jié)點。轉(zhuǎn)子吊裝成功后，國家?guī)状蟛课?lián)合在現(xiàn)場舉行了慶祝儀式，于曉惠與其他獲得突出貢獻獎的人員一道，披紅掛彩地上了主席臺，接受了領導的嘉獎，隨后便是蜂擁而上的記者們的采訪。

    由于模范們身邊擠了太多的人，有些湊不上前的記者，便開始在會場上尋找其他的新聞點，作為報道花絮。也不知道是誰最先發(fā)現(xiàn)了坐在臺下的蘇化，于是便有十幾個人涌上前來，請他以“家屬”的身份發(fā)表幾句感言。

    蘇化前來參加慶祝儀式，其實有些偶然。他原本是到西南這邊來參加一個技術(shù)論壇的，論壇結(jié)束之后，他便順路到工地來看望于曉惠，結(jié)果正趕上了慶祝儀式，于是也跟著來到會場，據(jù)說是專門來為老婆喊“666”的。

    盡管兩個人都已經(jīng)不再是少年，蘇化自己也已經(jīng)進入國內(nèi)富豪榜，是倍受媒體追捧的青年才俊，但他在于曉惠面前的舔狗屬性絲毫也沒有減退，這幾年似乎還有一些強化的征兆。

    于曉惠對于老公的這種呵護，嘴里滿是不屑，心里卻是頗為受用的。她帶著蘇化來到慶祝儀式現(xiàn)場，向別人只介紹說這是自己的愛人，同時享受著他人的恭維與祝福。記者們聽說這位年輕貌美頗具傳奇色彩的駐場女總工程師帶著家屬來了，一下子就嗅出了新聞點，于是便把蘇化當成了采訪的重點。

    “于先生，過去人們總說，在每一位成功的男人背后，都有一位默默奉獻的女人。于總工是一位成功的女士，在她的身后，也離不開你的默默奉獻。請你談談，你是如何支持于總工成為一位成功女性的。”

    一位記者把話筒一直杵到了蘇化的鼻子底下，等著他曝出一些能夠吸引眼球的猛料。

    “于先生……”蘇化滿臉郁悶，勞資啥時候成了于先生了？想來記者也是有著慣性思維，張先生的夫人可以稱為張?zhí)?，那么于女士的先生自然就叫于先生了?/br>
    “謝謝，我姓蘇……”蘇化解釋道。

    “哦哦，對不起對不起，蘇先生，是我弄錯了。不過，能不能請你回答一下我前面的問題?！?/br>
    “你前面是什么問題？”

    “就是……你是怎么支持于總工成為一位成功女性的。于總工今天獲得的軍功章上，是不是也有你的一半？”

    “這個嘛……，其實，曉惠的成功，完全得益于她自己。事實上，從我們認識到現(xiàn)在，一直都是她在幫助我，我對她的關(guān)心很少，這讓我非常慚愧?！碧K化極其低調(diào)地說道。

    “蘇先生太謙虛了?！绷硪晃挥浾哒f，“蘇先生，能不能請你介紹一下，你和于總工是如何認識的，你是她的大學同學嗎？你也是研究機床的嗎？”

    “我和曉惠是中學同學。她是班上的學霸，而我則是班上的學渣。后來她考上了清華大學，而我只上了一個委培的大專?！?/br>
    “哇！居然這么浪漫！”記者假意地驚呼著，心里涌上來的卻是一縷不屑。

    合著于總工的先生只是一個委培大專畢業(yè)，看他這一身裝束挺高檔的樣子，臉上還戴著一副遮住半邊臉的墨鏡，是一個很貴的牌子，沒準就是專業(yè)吃軟飯的。

    剛才的表彰會上，領導還專門點了于曉惠的名，稱她是撐起中國工業(yè)脊梁的人，想來于曉惠未來的前途是不可限量的，眼前這位蘇先生的軟飯事業(yè)應當也會很光明吧。

    “那么，蘇先生，平時在家里，是你做飯還是于總工做飯呢？”有人不懷好意地問起了生活細節(jié)。當然，這樣的細節(jié)未來也是可以寫在報道里的，比如塑造一下于曉惠的柔情一面，或者描寫一下“于先生”對于總工的溫馨支持。

    蘇化笑笑，說道：“其實，我和曉惠平時也是聚少離多。我的單位在漁源，而且經(jīng)常出差。曉惠的單位在臨河，這一年多時間又一直在烏蒙電站這邊。家里的孩子都是爺爺奶奶和外公外婆幫著帶的?！?/br>
    “原來是這樣。”記者們趕緊在本子上記著，這可是很能吸引讀者眼球的內(nèi)容。

    “蘇先生，我覺得，你應當想辦法調(diào)回臨河去工作，這樣也方便照顧于總工的生活。于總工是咱們國家重要的人才，臨機集團這么大的企業(yè)，理應為她解決生活上的困難的?！庇杏浾唛_始獻計了。

    “聽聽，蘇化，連記者都看不下去了?！?/br>
    人群外傳來一個聲音，眾人回頭看去，卻是剛剛接受完采訪的于曉惠走過來了。她聽到記者的話，忍不住向蘇化調(diào)侃了一句。

    大家讓開路，讓于曉惠走到了蘇化面前。蘇化一掃剛才在記者們面前的慵懶神態(tài)，殷情地走上前，幫于曉惠抻了抻略有些皺的衣服，又遞上一瓶擰開了瓶的礦泉水，說道：“曉惠，熱了吧，來，趕緊喝點水……”

    記者們齊齊地發(fā)出驚呼，閃光燈頓時就亮成了一片。

    “其實，蘇化對我的工作非常支持的?！?/br>
    于曉惠接過水喝了一口，然后伸手搭在蘇化的胳膊上，向眾記者說道：“蘇化自己的工作也非常忙，但對于我的工作，他非常支持。我們在設計16米數(shù)控機床的過程中，需要借鑒很多國外的資料，有一些資料就是蘇化托他們在國外的客戶幫忙弄到的，為此還花了不少錢。

    “此外，我們在設計雙龍門鏜銑床的時候，遇到的最大的一只擋路虎就是兩坐標擺角銑頭的三維建模。我們臨機在這方面的技術(shù)積累有限，是蘇化把他們公司的三維建模團隊全部貢獻了出來，才幫助我們解決了這個問題?！?/br>
    “還有這樣的事！”記者們震驚了，看來這位“于先生”也不是吃軟飯的嘛，他的公司手里居然有一個比臨機還強的三維建模團隊，而且聽起來，這個公司似乎還是這位“于先生”擁有的。

    “等等，于總工，你剛才說，蘇先生的名字是叫蘇化，難道他是……”

    終于有人后知后覺地發(fā)現(xiàn)了其中的奧妙，蘇化，普通人對這個名字可能還有些陌生，但這些搞財經(jīng)產(chǎn)業(yè)報道的記者，又有誰沒聽說過蘇化的大名呢？

    眾人再仔細一看，這身材、臉型，可不就是蘇化嗎。他們過去沒采訪過蘇化，但在報紙、電視上可真沒少見過這位大神的形象。

    大河無人機，這也是堪稱中國名片的一個品牌啊，鬧了半天，于總工的先生居然就是蘇化！大家真是瞎了狗眼了！

    錯愕之際，眾人又興奮起來了。

    哇咔咔，還有比這更勁暴的新聞嗎，有記者在腦子里已經(jīng)把新聞標題都擬好了：

    神雕俠侶——大河無人機和16米數(shù)控機床的傳奇情緣！

    第531章 你們有啥必要去搭理他

    “老八，你可把我給坑苦了?！?/br>
    京城一家飯館的包間里，一位有些英年早禿的斯文漢子向唐子風抱怨著。

    包間里有十幾個人，年齡相仿，看起來也都有點“成功人士”的氣質(zhì)，只是相互之間的稱呼還帶著一些孩子氣，叫排行或者叫綽號啥的，間或有稱呼官銜的，聽起來也有些陰陽怪氣，顯然是稱呼者沒把對方的官銜放在心上。

    這是唐子風大學同學的一次尋常聚會，聚會的名義正是歡迎那位禿頂漢子來京城出差。酒過三巡之后，大家便三三兩兩地分別聊起來了，禿頂漢子揪住了唐子風，向他大倒苦水。

    禿頂漢子名叫崔碩，是唐子風在大學時候的同寢室同學，在寢室里排行老三。畢業(yè)時，他被分配回了老家寧鄉(xiāng)省，經(jīng)過20多年的奮斗，如今在寧鄉(xiāng)省下面一個名叫春澤的地級市當副市長，分管工交財貿(mào)，據(jù)說這次來京城，也是來“跑部錢進”的。

    “崔市長何出此言啊，我怎么就坑你了？”

    唐子風平白被崔碩埋怨了一句，不明就里，不過也沒在意。這位崔三哥當年在學校的時候就喜歡一驚一乍的，沒事玩點別人都聽不懂的梗，然后看著別人懵圈的樣子，自己樂不可支。

    唐子風自忖最近沒和崔碩以及春澤市發(fā)生過任何聯(lián)系，于是認定崔三肯定又在抖小機靈的。

    崔碩撇撇嘴，說道：“唐大總經(jīng)理，你雖不坑我崔碩，我崔碩卻因你而被坑，你說這事怨不怨你？”

    “愿聞其詳?！碧谱语L說。

    崔碩說：“我問你，你們集團是不是最近搞了一個16米數(shù)控鏜銑床，號稱是世界最大，在媒體上吹得神乎其神的？”

    “的確有這么回事?！碧谱语L說，“不過這也是因為媒體那邊不了解情況。其實我們搞的16米鏜銑床，只是并列世界最大。我們正在搞的28米鏜銑床，那才是真正世界最大的，把德國、日本的同類機床都甩到南極去了?！?/br>
    “你還吹！”崔碩不滿地說，“你們搞臺什么設備，自己偷偷摸摸地搞，靜悄悄地把錢賺了，不就得了，成天在報紙上吹個球啊！”

    唐子風笑道：“崔市長說這話就不講理了，你們春澤不也天天吹牛嗎，說你們當?shù)厣a(chǎn)的圓珠筆芯產(chǎn)量占全世界的30%，還逼著我們集團非要采購你們春澤出產(chǎn)的圓珠筆不可，我說過你啥了嗎？”

    崔碩一拍大腿，說道：“壞就壞在這圓珠筆芯上了。我跟你說，就因為你們吹噓你們的16米機床，結(jié)果，我們市的圓珠筆產(chǎn)業(yè)就中槍了?，F(xiàn)在省里天天給我們施加壓力，這不，我實在扛不住了，就到京城來了。我告訴你，我這趟來京城，跑農(nóng)業(yè)部、商務部都是捎帶的，我主要就是要見你這位臨機集團的總經(jīng)理?！?/br>
    “有這事？”唐子風聽對方說得認真，知道這已經(jīng)不是玩笑了。他問道：“你找我干什么？還有，我們的16米機床，怎么和你們的圓珠筆扯上關(guān)系了？”

    崔碩長嘆一聲，說道：“你是有所不知，就因為你們的16米機床宣傳得太猛了，有人臉上掛不住，就拿我們開刀了。這個人，想必你也知道，就是咱們學校的那個齊木登?！?/br>
    原來，隨著中國工業(yè)水平的不斷提高，這些年國家越來越高調(diào)地強調(diào)自主創(chuàng)新，不斷宣傳中國的各種創(chuàng)新成就。臨機自主開發(fā)的16米數(shù)控機床在烏蒙水電站設備制造中取得重大成就，自然也就成了媒體宣傳報道的重點，一些媒體使用了諸如“國際領先”、“世界一流”之類的說法，而這就難免刺激到了一些精神跪族的敏感神經(jīng)。

    齊木登就是精神跪族中的一個，他打心眼里就認為中國不可能擁有世界一流的技術(shù)，所以無論聽到什么消息，都要下意識地質(zhì)疑，順便寫點酸溜溜的文章諷刺一下。16米數(shù)控機床是一個超出他知識范圍的東西，媒體上說的內(nèi)容言之鑿鑿，有數(shù)據(jù)，有對比，他想反駁也找不出一個破綻來。

    憋了好幾天，齊木登終于從自己偶然看到的另一條消息上找回了自信，于是寫了一篇博文發(fā)在網(wǎng)上，和臨機的16米機床唱起了反調(diào)。

    在這篇博文中，齊木登曝了一個陳年老料，說中國目前是圓珠筆芯生產(chǎn)大國，每年的圓珠筆芯產(chǎn)量達到全球90%。然而，中國用于加工圓珠筆芯前頭那個小鋼珠的機床，卻是從國外進口的。用齊木登的話說，叫“不得不依賴于外國”。

    所有中國能夠制造的東西，都是別人不屑于造的東西，是落后技術(shù)。

    所有中國造不出來的東西，都是高科技，是人類文明的最高表現(xiàn)。

    這就是齊木登等人的世界觀。

    齊木登在博文里，把臨機的16米數(shù)控機床說成是傻大黑粗的過時設備，之所以要造這么大，僅僅是為了滿足領導好大喜功的嗜好，對于國民經(jīng)濟沒有任何作用。

    而中國目前還需要進口的圓珠筆鋼珠制造機床，則是關(guān)系國家興衰的重器。哪個國家制造不出這樣的機床，將無法自立于民族之林。

    如他從前寫過的其他博文一樣，這篇文章里充斥著諸如“深刻反思”、“腳踏實地”、“大國之殤”之類的套話，同時也如過去一樣在網(wǎng)絡上博得了不少廉價的喝彩。

    “齊木登這篇文章，直接點了我們春澤市的名，說我們每年都要花費大量外匯從國外進口鋼珠加工機床。我太陽他個叫獸的，我們?nèi)幸簿褪悄敲磶资_鋼珠機床，每年新采購的不過就是四五臺，一臺機床也就是30多萬美元，怎么就成了‘大量外匯’了。我們出口圓珠筆，哪年也得有上億美元的創(chuàng)匯額，花這么點錢買機床有什么不行的！”

    崔碩憤憤地說道。

    “圓珠筆鋼珠加工機床，我還真聽說過?！碧谱语L笑了。

    這個梗還真是一個舊梗了。當年有一家報紙到處找中國需要進口的產(chǎn)品，把每一種需要進口的東西都稱為“卡脖子技術(shù)”。因為它每天都要發(fā)一篇這樣的文章，結(jié)果被業(yè)內(nèi)人士稱為“日卡一脖”系列，在一段時間里還成了一個挺有名的媒體事件。

    關(guān)于加工圓珠筆頭上那個小鋼珠的機床，也是“日卡一脖”系列中提到過的。記者把它渲染成了工業(yè)技術(shù)皇冠上的明珠，說要造出這樣的機床，既不是靠辦多少所理工科大學，也不是靠建立多少個研究所，而是需要一種玄而又玄的日耳曼工業(yè)文化基因。

    “中國人的文化中不可能醞釀出這樣的基因！”

    這是記者擲地有聲的斷言。

    對于這樣的話，工業(yè)界的大佬們連批判的興趣都沒有。用肖文珺的話說，對于這樣一群連機床長什么樣都沒見過的記者，誰搭理他們一句都是輸了。

    齊木登其實也不知道所謂圓珠筆鋼珠機床是怎么回事，他只知道目前中國并不生產(chǎn)這樣的機床，既而就腦補出這種機床非常高級的結(jié)論。

    “你說說，我們這不是受了無妄之災嗎？”崔碩說道。

    唐子風笑道：“他說他的，你們理他干嘛？這廝黑我們臨機也不是一次兩次了，被我們也打了無數(shù)次臉，可古語說得好，人不要臉，奈何以打臉懼之？他根本就不在乎別人打他的臉，這樣的人，你們有啥必要去搭理他？”

    崔碩嘆道：“我們也沒想搭理他啊?？墒俏覀兪±镉蓄I導看到了他的文章，覺得他說得對，于是就要求我們要解決這個問題，你說我們怎么辦？”

    “……”

    唐子風無語了。齊木登這些人能夠這樣蹦跶，也是因為國內(nèi)仍然有不少人相信他們的論調(diào)。有些人在自己的領域里堪稱是睿智，很有工作經(jīng)驗，也很有頭腦。但對于自己領域之外的事情，卻是完全的白癡。

    工業(yè)技術(shù)是有一些門檻的，很多人對于工業(yè)技術(shù)都是一知半解。這些人不喜歡看嚴肅的科普，卻愿意聽記者和叫獸們忽悠，被忽悠瘸的比比皆是。

    “那你們打算怎么辦呢？”唐子風問。

    崔碩說：“我們哪知道該怎么辦？這不，我想起你是機床集團的老總，造鋼珠的機床，也算是機床吧？我想問問你，如果我們春澤市要委托你們臨機集團為我們開發(fā)一種國產(chǎn)的鋼珠機床，性能不能低于進口機床，價格還不能太貴，你們能不能辦到？”

    “這有何難？”唐子風輕松地說，“我實話告訴你，這種機床，我們過去還真的做過預研，主要的技術(shù)障礙都已經(jīng)解決了。只是因為這種機床的市場太小，我們專門去開發(fā)出這種機床，沒太大的意思。”

    “有意思??！”崔碩拉著唐子風的胳膊，“老八，這事對你們沒意思，對我們春澤市來，可太有意思了。實不相瞞，這件事在我們政府那里都已經(jīng)上過會了，市里準備拿出2000萬來突破這個技術(shù)難關(guān)。

    “既然你說你們過去就搞過預研，而且已經(jīng)沒有技術(shù)障礙，那你就好事做到底，直接把這種機床開發(fā)出來吧?！?/br>
    第532章 看誰最后玩不下去

    “研發(fā)一種鋼珠加工機床，不是什么難事，關(guān)鍵在于，我們研發(fā)這種機床有什么用？”唐子風說，“我們過去評估過，全球一年采購這種機床的數(shù)量不會超50臺，按每臺30萬美元計算，也就是區(qū)區(qū)1500萬美元的產(chǎn)值。

    “目前德國的米朗公司是這種機床的唯一制造商，我們?nèi)绻退偁?，最終的結(jié)果估計是平分秋色，各占一半的份額。這樣一來，一年也就是750萬美元，不到5000萬人民幣的樣子。

    “為了這區(qū)區(qū)750萬美元，我們要單獨搞一套技術(shù)標準，還涉及到售后服務，實在是很不劃算。現(xiàn)在我們做的哪個產(chǎn)品，都比鋼珠機床的市場大得多，我們有什么必要去搞這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