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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身帶著淘寶去異界 第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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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賣家將信息貼了上來,云深就優(yōu)惠幅度和贈品問題跟賣家再談了一個回合,增加了一些內容,然后合并訂單,付款,關閉頁面。稍一停頓之后,他在查詢頁面輸入了一個名字,出乎意料的是,這個id不僅依舊存在,并且在線。云深試著加對方為好友,結果跳出來一個驗證框,驗證問題長長一串下來,云深目光隨之下移,在看到最后一行字的時候,他微微笑了起來。

    結束了今晚的計劃后,云深輕輕地舒了一口氣,比預想的還好一些。網(wǎng)絡另一端的工業(yè)社會無論受到怎樣的詬病,它仍然帶給了人類前所未有的豐富和便利,即使是在時間這一端的云深也能受到它的照顧。雖然依靠來自那邊的物資并非長久之計,但是對于未來的計劃開始在云深的腦海中漸漸清晰起來。

    范天瀾將目光從色彩斑斕的明亮屏幕上移開。他見過不少法師,甚至煉金術師對他來說也不算陌生,他能夠判斷,這個人剛才使用的是超出已知常識的事物。這會讓人聯(lián)想起關于裂隙之戰(zhàn)的一些傳說,然而當他的主人將他的手拉過去,輕輕觸摸著比空間戒指更有異世之感的那個物件時,相關的猜想都在一時間變得微不足道了。

    第19章 狹路相逢,終不能幸免

    高聳的額角,挺立的耳朵,長長睫毛下的眼睛大而清澈,不必掰開牙口,只是從它時不時在地上磨蹭蹄子的動作來看,就知道這匹比普通馬匹高出四分之一,健壯而漂亮的什普羅郡馬還很年輕,并且和它的主人一樣有些不著調的小毛病。

    這匹來自享譽大陸的什普羅郡的優(yōu)秀戰(zhàn)馬剛剛來到赫梅斯的時候,不是沒有人眼紅它而向格里爾子爵提出挑戰(zhàn)的,全被子爵圓滑無比地避開了。他以一種在這個家族格格不入的風度,請他的兄弟和親戚們自己去馴服這匹價值一座城堡的馬匹,雖然在他們用慘烈的失敗證明什普羅郡戰(zhàn)馬的忠誠和暴戾絕非浪得虛名之后,子爵并沒有如最初他們預計的一樣大肆嘲笑——但這種陰險的禮貌反而更令人心生厭惡。于是這匹名為波路路的小馬就和它的主人一并被列入了赫梅斯那座要塞一般的城堡的不歡迎名錄,在此時被打發(fā)到這個貧瘠無聊的地方來。

    雅克大法師在他的騎獸上打了一個呵欠,作為法師的坐騎,并不需要騎士一類rou盾職業(yè)的坐騎那么良好的運動能力和堅韌性情,它需要的是盡量地性情溫和,容易控制,而且乘坐舒適,并且外表不要太挫(就算是法師也有泡妞的需要)。雅克大法師這頭博斯牛就很理想,至少在那個傻得可憐的警衛(wèi)隊隊長帶著一幫不耐煩的士兵在蜂窩一樣大大小小的石窟里尋找任何一個可能留下的遺族的時候,法師還能在他的坐騎上打一個小盹。

    而格里爾子爵已經(jīng)就著附近那道小溪的溪水給自己的愛馬洗了一個澡,把它打理得好像要參加五月花節(jié)那樣無懈可擊。

    “在明年的五月花節(jié)上,如果我們都努力一點,說不定就能給你找到一位有美麗的藍色眼睛,胸部和臀部一樣豐滿并且愿意給我做烤餅的女主人了。”子爵最后順手在波路路的鬃毛上打了個蝴蝶結,一邊自言自語道。現(xiàn)在他那頭有點兒缺心眼的愛騎看起來更傻了。

    “你打算怎么處理那個白癡?”雅克法師又打了一個呵欠。

    私自增收稅款這個罪名其實可大可小,不過警衛(wèi)隊的胃口太大,赫梅斯家族打算強征壯丁沒錯,但并不打算把這些可再生資源一次性消耗殆盡。為了明年就要發(fā)生的戰(zhàn)爭準備,赫梅斯領地上的農(nóng)夫都要作為預備役接受訓練,這樣一來就很可能耽擱土地的耕作。在光明教會影響所及的地區(qū)中,赫梅斯算是少有的幾個對遺族并不懼怕的貴族。雖然遺族有媲美獸人的力量,又擁有那些會直立行走的野獸沒有的狡猾智慧,但只要調教得當,12歲以下的孩子還是有為赫梅斯奉獻的潛力的。甚至考慮到遺族對于傳承的執(zhí)著,赫梅斯還差使了那幫懶惰的幕僚制定出相關的補償方案,并且本著光明神感召下的慈悲和平等情懷,赫梅斯對其他幾個山居部族也給出了相同的條件——而這一切苦心都被授權執(zhí)行的一幫蠢貨搞得一團糟。

    就為了貪墨那些微不足道的補償,以及向赫梅斯的貴族爭功,邊境警衛(wèi)隊在這片山區(qū)表現(xiàn)出了王都稅務官也要自嘆弗如的手段。不過這些可以稱為在石頭上刮油的手段應用的對象可不是石頭,遺族即使已經(jīng)分裂,淹沒在裂隙之戰(zhàn)后兩百年內興起的數(shù)十個國家之中,但當年他們烈風般橫掃戰(zhàn)場,獨立于中洲聯(lián)合軍之首的輝煌還在灰塵漫步的歷史中閃耀。一旦被逼到絕境,他們反撲起來的力量絕非這幫自以為是的傻逼能想象的。眼下所見遺族顯然是遷走了,這算不上什么壞事,只是作為子爵回到赫梅斯之后得到的第一個機會,這個結果可算不上好看。

    “那倒是個問題?!弊泳粽f,他的語氣依舊輕快無比,“為了大家的心情愉快,尤其是父親大人的面子著想,我應該暫時在外面逛逛?!?/br>
    “剩下的呢?”雅克大法師問。

    “父親大人給我派來的這些人么,還是有點浪費了。不過沒有一點戰(zhàn)果也不行?!弊泳粽f道,微笑著看向滿頭大汗從被拆得亂七八糟的棧道上爬下來的警衛(wèi)隊隊長,“父親大人不是缺兵源嗎,把他們送進去就好。塞繆和附近的部族居然遷得一個不剩,而負責這片地區(qū)治安的警衛(wèi)隊卻在事發(fā)后3天才向上報告,如果我是赫梅斯以外的貴族,僅憑這一點就足夠嘲笑一整年了?!?/br>
    “他們會死得其所的。”格里爾子爵溫柔地說。

    雅克法師對此只是抬了抬眼皮,在殘酷這一點上,只要是赫梅斯家族的成員,哪個都差不多。不過他跟著這個游手好閑,只有第三順位繼承權的子爵,不是為了追逐跑遠了的遺族或者懲戒一幫蠢貨這么無聊的小事,“然后你打算去洛伊斯的龍之脊?”

    子爵露出一個意外的表情,“哦?您也知道了?”

    “我只知道在那里有一條裂隙之戰(zhàn)時開出來的密道?!毖趴舜蠓◣熎降卣f,“不過據(jù)說阿方索大劍師手中掌握著一個寶藏的秘密,雖然那個古怪的老家伙不會享受,但作為他唯一弟子的你,放棄唾手可得的圣武士之名,回來忍受這些親戚的輕蔑,難道只是為了所謂的家族義務?”

    “成為伯爵可比圣武士什么的高貴多了……”

    “娶了多利斯大公的女兒,在他登位之后你就會成為親王?!?/br>
    子爵一手輕輕地撫摸著愛馬,抬起頭來對上雅克大法師毫不掩飾的目光。過了一會兒之后,子爵垂下視線,低聲笑了出來。

    “您說得太坦白了,大法師閣下。難道您的心情比我還迫切?”子爵拍拍愛馬,翻身上鞍,“龍之脊下面確實藏著一些有趣的東西,不過是福是禍……還說不定呢?!?/br>
    “在這個世界,風險就是纏繞在財富和力量胴體之上的輕紗。”雅克大法師毫不顧忌地說,“為了得到那樣一位美人兒,冒點風險有什么不值得的呢?”

    “真是令人熱血沸騰的比喻?!弊泳粜Φ溃皩σ晃怀錆M智慧的同伴,隱瞞也沒什么必要了。我確實打算去龍之脊冒一次險。在收益還不確定的情況下,我能邀請您,強大的三系法師雅克·波多·阿莫斯閣下加入我的隊伍,與我一起同行嗎?”

    雅克慢慢瞇起了眼睛。雖然這不是他的真名,但是被別人逐字叫出全稱,對一個高位法師來說可以算是受到了冒犯。而且這個jian詐的小子并不打算和他立下平等的約定,他已經(jīng)事先準備了一個隊伍,雅克如果加入,可能必須受到他的指揮。而在中洲大陸的大部分地區(qū),即使是最低等的見習法師,也絕不會輕易低就自己,軍隊中法師的編制就獨立在其他軍種之外,而在傭兵界中,一個法師在傭兵團的地位并不比團長低多少。

    和一般法師不同的是,雅克并不太在意那些虛偽的禮數(shù),他既然生而有幸擁有三系法術的天賦,那么他這一生的理想就是追求力量的最高極致。除此之外的世俗都是附庸……不,戰(zhàn)爭還是很有趣的,因為能夠毫無顧忌地實驗自己的理論。他在這幾年中得到了一些關于龍之脊下那個寶藏的消息,一來是難以抵擋那些傳說中的誘惑,另一方面戰(zhàn)爭將要不可避免地到來,因此強大如他并不介意放低身份來為一個莽夫貴族做顧問。而現(xiàn)實比他想象的有趣一些——阿方索的親傳弟子,礪金王國的圣武士,王儲多利斯大公手下愛將,在不過20多歲年紀就能有如此成就的男人組織起來的冒險隊伍,光是想象就令人感到指尖輕微發(fā)麻的興奮了。

    “我們什么時候出發(fā)?”他問道。

    子爵臉上顯出一個露出牙齒的微笑,“很快?!?/br>
    “再越過3座高山,我們就要穿過龍之脊了。”族長說。

    和范天瀾一起被請來參加遺族長老會議的云深看著手上那張極其簡陋的地圖,“龍之脊?”

    范天瀾伸出手,長而有力的手指在波浪般起伏,代表了山嶺的線條上緩緩劃過,朝著右上的方向前進,在一個地方停了下來?!霸谶@里。”

    陳舊暗淡的羊皮紙上,墨水的線條已經(jīng)模糊了不少,但云深依然能夠看見在他的手指盡頭,那突然隆起的鋸齒線條。這種初級地圖能夠顯示的信息很少,只能表明大概的地形走勢,而這種非常醒目的標的,讓云深想起來記憶中某個一閃而過的場景——從一片深綠之中,高高聳起,巨大堅固的山之障壁。

    “洛伊斯是一頭遠古巨龍,據(jù)說死在這里。傳說中它的骨頭化為山嶺,橫亙整個地區(qū),這里,就是它的脊背所在。”

    第20章 有缺點的人才是好人

    云深仰起頭,看著橫亙在眼前的巨大山體。

    純粹的,荒蕪的,沉默威嚴,就像自然本身的神像一樣,仿佛不可逾越地聳立在這片天地之間。即使離它還有相當?shù)木嚯x,那潔白的高頂依舊必須極目遠眺才能觸及,巨大到簡直超出常識的巖石構成了它,堅硬地拒絕幾乎任何生物的接近,在目之所及的陡峭山壁上,只有巖石和巖石的陰影,看不見生命的綠色。初升的陽光自上而下緩緩照亮了這片幾乎完美的巖體,從未用這種方式感受日出的云深瞪大了眼睛,這真的是配得上任何一個世界的恒星的巨大日晷。

    云深也曾經(jīng)近距離接觸過一些有名的山峰,但龍之脊和地球上那些峰巒有著本質的不同,在越過作為轉折點的畢泰山之前,它不存在任何人的視野中。當這群渺小的人類終于來到它的領域,它就那么出現(xiàn)了——宛如世界的盡頭,在一瞬間凌奪于世,鎮(zhèn)人心魄。整支遺族的隊伍都在那時為它停了下來,人們仰望著它,贊嘆著它,并且畏懼著它。云深有種近于荒謬的感想,這座屹立于莽莽森林中的龐大構造,實在太過特殊,除了自然本身的造化之外,似乎有更為神秘的力量使它在這塊土地上超拔出眾。那些刺入高天的棱角,仿佛未曾完成的天之階梯,而且……它看起來仍然在生長著。

    即使是地球的平流層也在10公里以上,雖然龍之脊目測估計有2000米以上的絕對高度,離真正的天穹也還非常遙遠,于是完全理性派的云深很快把這個念頭拋到了一邊。

    在他的背后,遺族的人們正在小心地折起原本懸掛在林中的白色塑料薄膜。從兩天前開始他們就沒有再遇上任何水源了,儲水的陶罐是很重的負擔,而且在穿過之前幾個山谷時也損失了一些,萬幸的是在那片崎嶇的山區(qū)中沒有人員傷亡。從族長那兒云深了解到,遺族雖說有密道穿過龍之脊,但里面的路徑非常曲折,輕裝的隊伍也需要大概兩天時間才能走完這條地下通道,而地道中只有在接近出口的地方才有地下水。如果是體力好的成年男子,忍耐一下也算是過得去的,但遺族隊伍中有一定數(shù)量的老人和孩子,在經(jīng)過疲憊的長途跋涉后,要他們像成年人一樣堅持恐怕相當困難。

    不過現(xiàn)在是秋季,晝夜的溫差不小,在進入這片森林深處之后,每天清晨都會在森林中看到薄薄的霧氣四處飄蕩。云深上淘寶搜尋之后向離自己所在城市最近的賣家訂購了幾捆大棚用塑料薄膜,入夜時圍著營地掛起來,下端每隔一段距離用樹枝或者草莖微微卷起,透明膠粘好,將水罐放在中間,露水凝集之后就會沿著留出的路徑落下去。為了防止有別的東西爬進去,罐口還蒙上了一層用某種植物的樹皮纖維織成的濾網(wǎng)。編制這種小網(wǎng)的技巧是云深向婦女們示范的,第一個人學會之后,很快地其他人也掌握了基本技巧。而她們一邊走一邊采集,在旅途中就完成了這份工作。

    遺族的人們很小心地對待這些能從空氣中為他們收集水分的奇異布匹。雖然更為奇異的是那位年輕的煉金術師不知從哪兒把它們變了出來,從旅途開始至今,他帶的東西好像一點沒變多,也沒變少,可是人們相信,只要他愿意,一定能從他那個神奇的背包中拿出更多令人驚嘆的物品。而且在慣于忍耐的遺族也難免覺得辛苦的旅途中,這位看上去比族里最好的少女還嬌嫩的尊貴大人也沒有抱怨過,一路上還為他們解決了不少問題。大多數(shù)時候,他做的不過是教他們如何用樹枝和草繩制作適合背負的框子,改變負擔的方式,指導他們處理獵物的方法。他很少表現(xiàn)他屬于的那個階層的能力,但這些不憑借外物的智慧,卻令人更為敬服。因為智慧并不像力量來自于天賦,能夠兼有這兩者的人處于任何地位都是不過分的。

    先遣隊的那些年輕人也很喜歡云深,在經(jīng)過一次拉弓實踐后,基本上沒有人不知道這位煉金術師大人的體質孱弱——不是和遺族對比,就是和遺族之外的普通人比較,這位大人也算不上強壯。但這不僅不會讓他們對他失去敬意,反而因為這個弱點讓他們跟他親近了起來。在每個夜晚臨睡前,這位大人都會向他們講解一些非常艱深的知識,雖然具體的內容他們還是很難理解,不過表面上的效果是確確實實的。當時這位大人只是讓范天瀾取來干燥的樹枝,將它們削制之后的普通的木片粘合起來,安上弓弦,隨手射出的箭就比他們最熟練的弓手都要遠。一個興奮的少年從這位大人手中接過那把弓,冒冒失失地搭弓張弦,圍觀的大家還來不及預想結果,那把弓啪地一聲斷了。

    一時間集體鴉雀無聲。

    雖然已經(jīng)成為這位大人的侍從,但現(xiàn)在還是族中年輕男性默認領袖的范天瀾這時候走過來,從一臉要哭出來表情的少年手中拿走了那把斷掉的弓,平靜地說道:“用平時一半的力氣就夠了。”

    后來成功復制的弓說明確實如此,因為材料是很大的限制,組成那把弓的完全不是好木頭,雖然他們已經(jīng)覺得不錯,不過那位大人說沒有好好修正尺寸,精度也很成問題。制作一把弓的許多講究中,木料是最基礎的,材料雖然就在那里,卻并不是能馬上使用的,一塊合適的木料需要很長的一段時間來處理才不會輕易變形,而他們現(xiàn)在很難找到合適的木料。像這位大人隨手做出來的復合弓只能作為模型示范,真正使用起來,過不了多久就不得不廢棄了。那位大人手中能夠立時粘合的強力膠水不多,也不該為了這群年輕人一時的興奮而輕易浪費。不過未來依舊是非常值得期待的,他們不會一直在旅途上。

    遺族的隊伍從早上開拔,中午陽光最盛時停了下來。范天瀾一手輕輕帶著云深,讓他坐在一棵枝葉繁茂的大樹下。他已經(jīng)極力減輕了后者的負擔,不過這段旅途對他的主人來說依舊很不輕松。

    云深靠在樹干上,任眼前這位絲毫不顯疲態(tài)的青年用有力的雙手為自己按摩雙腿,在他繼續(xù)往下,探向他的鞋子的時候阻止了他,然后苦笑道,“你現(xiàn)在把它脫下來,接下來的路我就走不了了。”

    “我背你?!狈短鞛懻f。

    云深無奈地看著他。在正午明亮的光線下可以看出來范天瀾的瞳孔不是真正的黑色,也不是常見的茶褐色,實際上如果不是和他最為接近,云深可能還不知道范天瀾的眼睛是雙瞳的。當他直視著他的時候,瞳孔之下隱隱浮起了一圈金色。云深看了一會兒才說道,“下午的時候就能和你們的另一批族人匯合了,到那時候再說好不好?”

    “但是你會很痛。”

    “所以如果你背我,我會更丟臉的。”云深笑了笑,“我還穿著鞋子呢,你們的女孩子都沒這樣?!?/br>
    你和他們是完全不同的。明白他的執(zhí)拗,范天瀾沒把這句話說出來,休息的時間很短暫,有空爭論還不如讓他休憩得更好一些。他的部族需要這個人,但在他們還不能給他任何回報的時候,就已經(jīng)讓他如此辛勞了。

    為什么他會遇見這個人呢?范天瀾抬起頭,注視那張有些蒼白的俊秀面孔,黑而長的睫毛垂下來,覆蓋了那雙清澈而溫柔的眼睛,只是暫時的停頓而已,他就這樣入睡了。從見到這個人的那一刻直到現(xiàn)在,范天瀾從未見過他生氣或者其他負面的表情,即使是最嚴肅的面孔,依舊從底下透出一種獨屬于他的柔和感,而他沉睡的面孔毫無防備。本來他對那些施舍慈悲的人毫無好感,也看不起軟綿綿的男性,前者虛偽,后者最好穿上裙子。但面對這個缺乏棱角而且浪費善意的人時,他心中最為桀驁的部分即使生出利刺,刺痛的也只是他自己而已。

    這是對他過去所經(jīng)歷的那些cao蛋人生的補償,還是對他缺乏信仰,只懂得追逐力量的靈魂的懲罰?——就像那個老騎士臨終前的預言一樣,他“總會有那么一天”。于是他在一個秋日半暖半熱的中午,對著一個人的睡臉,為了是否要把這個人喚醒而陷入了這一生從未有過的糾結中。

    但一個有擔當?shù)哪腥?,是不會為了一點糾結就放松自己的責任的。短暫的休息一結束,在各自休息的遺族族人開始準備繼續(xù)上路時,范天瀾晃醒了自己的主人。拖著酸軟的身體爬起來,云深不由由衷地羨慕起遺族的體質,他們的力量到底是從哪兒來的呢?看著在大人的腳步間還能互相追逐的小孩子,云深活動了一下身體,好像不是錯覺地聽到了嘎吱作響的聲音。

    ……他的年紀有那么大了嗎?遙想當年登山隊歲月的輝煌,好像確實已經(jīng)是久遠的記憶,就連外派出國,他也很少拿比筆記本更重的東西了。

    所以要說糾結,19歲才來到的青春期算什么,27歲的中年危機才是真正的大問題呢。

    第21章 雄關漫道真如鐵

    龍之脊巨大的陰影逐漸覆蓋下來,逐漸將這片地區(qū)的森林籠罩其中。漸漸西斜的太陽已經(jīng)轉到了龍之脊的背后,不過高天之上的輕薄的云層還在散射著光線,那陡峭的光裸山體作為一個規(guī)模驚人的反射面使森林此時還沒顯得如何陰暗。遺族的隊伍爬上了最后一個高地,他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在龍之脊的腳下,乳黃色的巨大山體就在面前,在這個距離更能感受到它異樣的氣魄。不過就是云深也沒有多少精力再分給它,無論多么雄偉的景象,一整天都在視野中揮之不去也會令人審美疲勞,何況巨大的巖石結合體非常單調,看多了還眼睛疼。奇異的是,龍之脊本身看起來就是不毛之地,但在它的腳下,樹木卻生長得特別繁茂。

    隨著視野逐漸開闊,人跡也漸漸顯露了出來。龍之脊下的密林中已經(jīng)被人清理出了一個區(qū)域,在遺族來到之前已經(jīng)有不少人扎營在那里了。有一些是明顯的黑發(fā),更多的是各種紛雜的發(fā)色膚色,云深覺得一個在林間跑過的少年的發(fā)色特別奇怪,那好像是七彩的?比遺族更早拔寨的部族已經(jīng)來了,更早的恐怕是遺族那批在深山捕獵和礦山工作的族人,用一種云深還不太了解的方式,他們早早得到了消息,此時正站在林地前面等待著。

    一些遺族族人向著他們跑了過去,久違的家人再度團聚,雖然已經(jīng)盡量克制,仍然看得出他們激動的心情。剩下的人則走向已經(jīng)劃定的地盤,放下身上的各種負累開始休息,族長和長老聚在一起不知在商議什么,偶爾會把目光投向云深。遺族似乎有以貢獻度來決定地位的潛規(guī)則,但現(xiàn)在云深也不怎么顧得上這些了。他剛才踉蹌了一下,就被身邊的青年攙起來。范天瀾拒絕了其他人的關心和他一起離開大股人群,來到一個相對僻靜的角落。在云深坐下之后,他以不容拒絕的動作把他的鞋子脫了下來。綁帶的登山鞋脫起來并不容易,云深自己解開另一只鞋的鞋帶,把腳慢慢抽出來,套在腳上的白色襪子已經(jīng)透出血色了。

    范天瀾手上的動作已經(jīng)很輕,但在他褪下襪子的時候,云深還是微微皺起了眉。疼痛不是不能忍耐,但眼睜睜看著這個緩慢的過程會感到鴨梨巨大。好不容易把看起來有點兒慘烈的襪子脫掉,范天瀾托起他的左腳看了看水泡的情況,說道,要挑破才行。

    云深苦著臉,扭頭不去看對方拿把擦過酒精的剪刀給他剪破腳底水泡的場面。視線能轉移,耳朵卻堵不起來,咔嚓咔嚓,一聲聲干脆利落,……也太利落了,想不腦補那種慘狀都不行。

    小心地擠出水泡中積存的液體,用云深留下的最后一小塊干凈毛巾把血跡和淋巴液擦去,范天瀾拿繃帶把他的雙腳一圈圈纏了起來。繃帶對現(xiàn)在來說是珍貴的醫(yī)療物資,但范天瀾用起來真是不小氣。

    云深動了動腳,感覺確實好多了,于是撿過放在一邊的鞋子試著套回去,被范天瀾阻止了。云深抬起臉看著他,有些不明所以,對方簡潔地回答:現(xiàn)在休息。頓了頓,他又補充道,有事他們自己會過來。

    這句話驗證得很快,范天瀾剛剛把繃帶之類的東西收拾好,一邊就傳來了腳步聲。他抬起頭來,看向朝這里走來的幾個人。

    遺族的族長和幾位長老,祭師,這些面孔在這段時間里云深已經(jīng)很熟悉了,因此一眼就能注意到和他們一塊過來的那個中年男子。他當然也是黑發(fā)的,身材粗壯,膚色顯出一種歷經(jīng)風霜的黧黑,臉上的皺紋很深刻,眼神銳利而精明。雖然云深現(xiàn)在兩只腳包得像饅頭的模樣不太適合見客,他依舊恭敬地向這個青年行了一個禮。

    “尊貴的煉金術師大人,我是負責部族翻山眾的首領,黎洪。能與您見面非常榮幸?!?/br>
    云深動了動,這段時間里他已經(jīng)知道翻山眾對遺族意味著什么。赫梅斯家族嚴格限制洛伊斯中各個部族對外的交易行為,尤以遺族為甚。至于私下冶煉礦物,那是可以直接滅族的罪名。而無論種植還是捕獵,有工具和沒工具是完完全全不同的,就算力氣再大也一樣。為了盡量改善生存的條件,遺族在礦場偷偷藏下一些低位礦石,或者帶著捕獵到的奇獸翻越山嶺到赫梅斯的士兵到達不了的地方和別的部族進行各種交換,這種危險而艱苦的工作基本上由遺族中最強壯的男子負責,他們被統(tǒng)稱為翻山眾。在遺族住地的強奪事件發(fā)生后,接到消息翻山眾的首領就馬上帶著那部分族人向著龍之脊前進了,對云深和他們來說,今天都是和對方的第一次見面。

    作為部族的另一個首領,這個男人有種明顯區(qū)別于南山族長的氣度。云深對他微微一笑,“您好,我是云深。您看起來很面善,請問洛江和您……”

    “哦,那是我的孩子?!崩韬檎f道,地上的落葉不少,他于是直接坐了下去,就在云深的斜對面。隨著他的動作,其他人也圍著云深坐成了一個圓圈。

    在云深身邊的青年輕易不肯說話的,而那位叫黎洪的大叔在坐下之后就沉默了,剛才的暖場似乎沒什么作用,最后在一群人之中還是族長先打破了這片有點僵硬的氣氛,“我們明天早上就進入龍之脊?!?/br>
    “那么,具體情況如何?”云深問道。

    黎洪躊躇一下,從懷里拿出了一張地圖,卻不是直接遞給云深,而是交給范天瀾讓他轉交到云深手上。云深接過來,看著上面曲曲折折的線條,抬頭直接向黎洪詢問:“這條密道是人工的?”

    “是的?!崩韬橛悬c意外他的直接,回答道。

    云深思忖了一下,“歷史上——這條地道是為了什么而建的?”

    這里的地圖是沒有比例尺和確切的距離概念的,要從中得到具體的數(shù)據(jù)基本不可能,但是此前已經(jīng)說過輕裝的隊伍要穿過它也需要兩天時間,而從地圖上注明的各種符號來看,這條地道不僅僅距離夠長,并且結構復雜,一種有規(guī)律的復雜。龍之脊這樣的山不太可能天然形成一條通道,遺族已經(jīng)相對安全地將之作為專屬密道來使用成了一種傳統(tǒng),綜合各種已知條件,云深估計它的形成時間恐怕在名為赫梅斯的貴族領主控制這片地區(qū)之前。在那久遠的過去,就有足夠的人力物力來構造這樣一個巨大的地下工程了嗎?——即使來自一個建造了人類有史以來最多超級工程的國家,云深也很難想象沒有各種工程機械的幫助,到底需要多少工作才能打通龍之脊,并且以云深本身的工程常識來判斷,這塊地圖所表現(xiàn)的很有可能不是地道的全貌。

    到底是誰,為了什么在龍之脊這樣奇特的山峰下花費龐大到難以想象的代價來建造它呢?更為關鍵的是,建造它的人,需要它來做什么?

    黎洪頓了頓,說道,“我不知道。有傳說在法塔雷斯皇帝失蹤之前,已經(jīng)在中洲大陸的某個地方為自己選定了墓xue,并且讓5000個矮人為他建造了3年時間……”

    云深看向他,“但您并不相信?!?/br>
    “是的,我不相信?!崩韬檎f,“這里絕非墓xue。不過現(xiàn)在我們要面對的問題不是這個,而是……”他撥開地上的落葉露出一塊空地,用一根枯枝在泥土上劃出了云深手上的地圖,在地圖的某個地方,他畫了一個圈,“在等待你們來到的過程中,我派出了兩個人進入密道探查,發(fā)現(xiàn)有些地方不太對勁了?!?/br>
    “那里發(fā)生了什么事?”須盡長老開口問道。

    “道路崩壞了,出現(xiàn)了暗河?!崩韬檎f道。

    “這不可能!”須盡長老立即說道,馬上意識到自己失言的他咳嗽一聲,放緩了語氣,“我年輕的時候走過幾次龍脊密道,還記得那個地方……那里要出現(xiàn)暗河幾乎不可能?!?/br>
    “在一個月之前,那里確實只有巖石,但現(xiàn)在暗河確實出現(xiàn)了?!崩韬槌谅曊f道,“我派進去的是最好的小伙子,不是沒有經(jīng)驗的毛頭,他們確實從那道暗河里取了水,而且據(jù)他們所說,暗河里面恐怕還有其他的東西?!?/br>
    “……什么東西?”族長開口了。

    “火把滅了,他們看不清楚?!崩韬榛卮?,沉默一會兒,他接著說道,“幸好他們活著出來了。”

    一時間沒有人再說話。面前的情況之棘手超出了預計,龍脊密道算不上什么好地方,但此前還可以說相對安全,里面只有黑暗,曲折的彎道,冰冷干燥的空氣,因為缺水,除了接近進出口的地方,也沒有什么值得忌憚的暗行生物。但現(xiàn)在在不該出現(xiàn)水的深處出現(xiàn)了暗河,沒有人知道它是何時出現(xiàn)的,意味著什么——至少對需要這條密道的人們來說,這絕對不是一個好的預兆。尤其水中還有未知的存在。在這個世界上,即使是遺族的小孩子都知道,越是生于險峻隱晦,越是難以對付。

    “改道……已經(jīng)不可能了。”老祭師慢慢地開口。

    無論遺族還是聚集在這里的其他部族,都付不起這個代價。他們要去的并不是一個美麗新世界,龍之脊之后仍然有許多困難等待著他們,時間是最等不起的。

    “繼續(xù)向前吧。”范天瀾說。

    云深放下手中的地圖,抬起頭說道:“我們盡量想點辦法,沒那么糟?!?/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