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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隨身帶著淘寶去異界在線閱讀 - 隨身帶著淘寶去異界 第9節(jié)

隨身帶著淘寶去異界 第9節(jié)

    第22章 在哪里都要用實力說話

    雖然目前云深還沒拿出什么東西來證明自己的話,但其他人也沒有對他的樂觀判斷表示疑義,除了黎洪。他對這位煉金術(shù)師的了解全部來自聽說,甚至連這些傳言都來不及聽完,他就來到了這個年輕人的面前。他承認這個人顯然與眾不同,不過他的人生讓他不會輕易相信任何表象,事實才能證明一切。當然,他不會在現(xiàn)在就去質(zhì)詢。

    話題此時轉(zhuǎn)到如何整合隊伍上來。

    目前聚集在龍脊密道之前的部族包括遺族在內(nèi)有9個,人數(shù)總計4800到5000左右。云深有點意外,就他剛才看到營地的景象來看,這個規(guī)模還是有點超出預計的。須盡長老和黎洪對這些部族的狀況比較熟悉,據(jù)他們所說,遺族之外的部族大部分都是塔拉人,這個詞語在他們的語言中是“山人”的意思。雖然同屬于一個民族,但因為信仰的神明不同,這些部族之間相處得不太和睦。這次赫梅斯家族的壓榨行為也給他們造成了很大損失,在遺族反抗之后,即使平時為了哪位山神應該長幾條胳膊這種問題都會打架的他們難得地團結(jié)了起來,甚至比遺族本族更早一步地來到了龍之脊。但他們不敢直接進入龍脊密道,對這些一直生存在自然之中的族民來說,洞xue往往意味著不可知的危險,逼仄黑暗并且漫長的通道更是令人難以忍受,所以雖然塔拉的部族很久以前就知道龍脊密道的存在,卻只有遺族一直在使用它。

    現(xiàn)在龍脊密道已經(jīng)不太安全了。黎洪沒有將這個情況告知遺族之外的任何部族知曉,翻山眾們也嚴守秘密。但既然已經(jīng)暫時結(jié)成了聯(lián)盟,一味地隱瞞并不明智,只要進入通道,該來的總會來到。因為密道的空間并不大,數(shù)千人的隊伍必然會被拉成可觀的長蛇陣,如果密道中真的出現(xiàn)了危險生物或者其他意外,本來就因為空間閉塞而精神緊張的人們很有可能因此而陷入慌亂。云深清楚在這種情況下隊伍的混亂八成會導致踩踏事件,一旦恐慌情緒蔓延下去,接下來的狀況就幾乎不可能控制了,到時候造成的損失恐怕是大多數(shù)人都承擔不起的。密道并非只有出入兩個開口,路途中還會有許多岔道,遺族在密道中做了不少標記,但沒有一種火把能支持到出口,所有的標記都是靠觸摸來確認的,如果有人失去方向跑到了那些隱匿于無底黑暗的真正密道中,永遠不會有人能把他們帶回正確的道路上,遺體更不可能得到土地的安葬——如果有比死亡更深的恐懼,也許就是靈魂孤獨地迷失于永恒的黑暗中。

    云深向經(jīng)驗豐富的須盡長老和黎洪首領詢問密道中的空氣情況,不出他所料,即使是在密道的中段,空氣也是流動的。這需要白蟻巢xue一樣精密的管道設計,或者……某種動力驅(qū)動的通風系統(tǒng)。不過無論這兩者如何實現(xiàn)都不是現(xiàn)在有余裕去關(guān)心的問題,云深一邊聽一邊老習慣地拿出本子進行記錄和計算,而這個舉動牢牢地吸引了另一個人的注意力。

    討論暫時告一段落了,在云深的建議下,負責具體事務的族長和首領一致同意將穿越龍脊密道的時間延后一天。族長和黎洪首領將在此后集合其他部族的族長說明目前的處境,盡力說服他們配合接下來的計劃,而兩位長老去集合族人,從現(xiàn)在開始搜集材料制造盡可能多的繩索。

    于是現(xiàn)在剩下一個范天瀾在云深的身邊。云深轉(zhuǎn)過頭,剛想跟這位留在自己身邊的青年說什么,眼角的余光一瞥,他發(fā)現(xiàn)那位翻山眾的首領又走了回來。

    “閣下……”黎洪開口道,表情有點局促。

    云深抬頭看著他,問道,“請問有什么事?”

    “我想……我能不能,”對這位從面孔就能看得出堅毅性格的首領來說,這種難以啟齒的狀況顯然極少發(fā)生,他輕咳一聲,下定了決心,“請問您手中的那個……是不是‘紙張’?”

    到現(xiàn)在終于發(fā)現(xiàn)了對方渴切的眼神,云深低頭將本子翻到后面沒有使用過的地方,撕下來一張遞了過去,“您需要它嗎?”

    黎洪拿著那張紙反復地察看,用粗糙的手指確認它的觸感和厚度,甚至還輕輕扯動了一下,然后他深吸了一口氣。“非常抱歉,我以為那只是傳說?!?/br>
    “傳說?”

    “我們遺族曾經(jīng)有過世界上最好的造紙技術(shù),傳說當時造出的紙張像水一樣光滑,肺膜一樣輕薄,落雪一樣潔白,但是這種技術(shù)在戰(zhàn)亂中失傳了?!崩韬檩p聲說道,“我們的典籍都是用羊皮紙抄寫下來的,我本來不太相信……在您來自的那個地方,制造真正紙張的技巧還存在著嗎?”

    云深沉默了一會兒,回答他:“在我的國家,這種技巧一直延續(xù)而且發(fā)展著,已經(jīng)到了相當?shù)母叨?。我們制造并且消耗著世界上最多的紙制品?!?/br>
    黎洪臉上露出一個微妙的表情,他將那張紙還給云深,然后慢慢地說道,“那一定是一個非常美好的地方。打擾您了,我先告退了。”

    注視著這位首領離去的背影,云深收回思緒,轉(zhuǎn)頭問身邊的青年,“如果我說我能制造這種紙張,對你們來說意味著什么?”

    范天瀾思索了一下,然后回答他,“收入。”

    “……”云深默默地轉(zhuǎn)過臉去,這個思路是完全正確的,而且非常實際。

    暮色漸漸深了,范天瀾去做云深托付的事情,照規(guī)矩陪在他身邊的變成了風岸。不過在這里的不止風岸一個人而已,在這次旅途中,遺族比較年少的那些人已經(jīng)形成了一種習慣,只要那個討厭又可怕的范天瀾不在,他們又不必做其他事情的時候,就可以接近煉金術(shù)師大人。這個機會是很少的,因此格外值得珍惜,雖然大多時候聽不懂他的教導,但這位大人說話的聲音和笑容也讓人感到非常舒服啊。

    “就是這樣,你看,我們把標記立在這個地方,將這個點和這個點連起來,這條邊的長度等于風岸一步跨出的距離,而到這棵樹下,風岸需要跨出5步,那么我們就可以這么計算這棵樹的高度……”一段喧嘩聲打斷了云深關(guān)于相似三角形的講解,少年們紛紛抬起頭,看向朝著他們快步走來的一群人,從風岸一把從地上躍起攔在云深前面開始,這些孩子馬上行動起來,很快結(jié)成一道人墻將一直坐在地上的云深牢牢地擋住了。

    剛才一閃而過的是給云深深刻印象的七彩頭發(fā),不過頂著這種潮男發(fā)色的不是當初所見的少年,那已經(jīng)是一個成年男子了,從他身上較為繁多的配飾來看,應該是其他部族比較有地位的人物?

    勇敢的少年組成的人墻還是被大人們拆開了。族長和黎洪首領一臉不快的表情,和幾個服飾各異,發(fā)色也各異的男人出現(xiàn)在云深面前。氣氛有些緊張,雖然大多已經(jīng)是有點年紀的人物,不過有些人的動作還是顯得粗暴。雖然最粗暴的恐怕還是黎洪首領,他拽著一個二十將近三十模樣男子的衣襟,將人一把推到后面。那人很不服氣地嚷嚷了起來。云深稍稍將腳收回去,有范天瀾的教訓在前,他輕易不敢判斷別人的年紀了,不過如果這位是哪個部族的領頭人,看起來也夠年輕的。

    他們之間交流的語言云深不懂,要了解眼下的狀況,還得等別人來向他說明。因為注意著眼前,他沒發(fā)現(xiàn)身邊的少年握緊的拳頭和漲紅的臉頰。在下一刻,少年忍不住站了起來,卻被一只手牢牢地壓了下去。

    有人在云深身邊半跪下來,只有一個人會這樣接近他。

    “塔拉人認為是我們做了錯誤的決定?!狈短鞛懳⑽?cè)過頭,對云深說道。

    “如果是繞過龍之脊,5000人還需要幾天就能到達獸人租借的土地?”

    “10天。”

    “那我認為這個決定是對的?!痹粕钫f道,“他們來到這里,是想用什么方式解決這個問題嗎?”

    范天瀾站了起來。無論在遺族還是異族中,這位青年不管身高還是氣魄都很醒目,大部分人的目光隨著他的動作都集中了過來,然后他用低沉的聲音開口說了幾句話。除了遺族,其他人臉色各有變化,被黎洪首領推開的那人哼了一聲,而七彩頭發(fā)的那位則抱胸于前,盯著云深不放。

    這人放肆的視線引起了許多人的不滿,族長跟他說了句什么,他挑起眉毛回應。想來那話不太好聽,周圍一片sao動,云深身邊的遺族少年幾乎要跳起來了,其他幾位族長也對他皺起了眉,甚至包括哼聲的那位。南山族長嚴厲地呵斥他,那人倒是放下了手,用尾指挖了挖耳朵,左右看看,接著一屁股坐了下去。

    云深再怎么聽不懂,也知道這是在耍無賴了。范天瀾輕輕向前走了一步,云深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坐在地上那人視線一對上他,輕佻無賴就瞬間變成了極度戒備,姿態(tài)也從盤腿變成蹲伏,一手支在地面,一手放在腰間。

    一手抓住身前青年垂下的手,云深從地上慢慢站了起來?,F(xiàn)在穿上鞋子已經(jīng)來不及了,不過相比眼下這算不上什么問題。彩色頭發(fā)的族長沒有從地上起來的意思,云深已經(jīng)來到了他的面前。

    “用最直接的辦法來決定誰說話算數(shù),怎么樣?”云深說道,“我只用一根手指,你能從我的面前站起來嗎?”

    彩發(fā)的族長狐疑地看著他,范天瀾站在云深背后繃著臉,卻沒有阻止他主人的舉動。那人瞇起眼睛,挑起嘴角,露出尖利的犬齒,然后一躥身——坐了回去。他有點不敢置信地看著將一根食指點在他額前的云深,又試了一次,直到第四次的時候,他才終于承認了失敗。

    第23章 天然黑不是一日形成的

    “既然連在我的指下站起來的力量也沒有,”云深垂下視線,看著呆呆坐在地上,腦袋染得令人眼花繚亂的族長,輕聲說道,“你又有什么資格來懷疑我的決定,嗯?”

    在那位族長失敗后,周圍一時間安靜了下來,人們驚訝地看著雙腳被白色的布條所包裹,靜靜站在樹下的云深。雖然和遺民一樣黑發(fā)黑眼,但這個人確確實實是來自他們決不可觸及的那個階層——知曉世界運行之道的煉金術(shù)師啊。只用一根手指就能壓制以狡猾蠻野出名的塔克拉,當這個人真正使用他的力量時,還有什么能夠成為他的敵人?

    雖然這位大人的聲音不大,語氣甚至算得上溫柔,但他所傳達的意思,應該接收的人都接收到了。

    幾個族長面面相覷,氣勢已經(jīng)比來時弱了不少。最年輕那位族長不自在地動了動,偷眼瞥著云深的表情,但后者并沒有分給他一點注意力,而是輕輕撣了撣袖子,對地上那個說道,“起來?!?/br>
    名為塔克拉的族長馬上站了起來。雖然他的身高比起云深來還有點優(yōu)勢,卻再也不敢用俯視的眼神打量面前稍顯瘦弱的青年。

    “回去,整理你們的族人?!痹粕钫f,“我負責穿越龍脊密道的安排,到了需要的時候,你們再出現(xiàn)在我面前。”他將視線抬起來,直直看向?qū)γ婺菐讉€人。

    那幾位族長對上他的目光,一個能說話的都沒有。云深抬手做了個手勢,示意南山族長和黎洪首領將客人送走,而他再沒有看這些人一眼,一手搭在范天瀾伸出的手腕上,轉(zhuǎn)身慢慢回到了剛才的位置。

    雖然不知道這一算得上立威的舉動效果如何,但直到晚上休息,確實再也沒有人來打擾云深。

    范天瀾鉆進用樹枝搭成的帳篷,云深停下手里的動作,抬頭對他微微一笑,“回來了?情況怎么樣?”

    雖然已經(jīng)有了現(xiàn)成的營地,不過由于條件限制,那些矮棚比起云深的野營帳篷還是差了不少,比如高度實在不夠。以范天瀾的個子就只能半彎著腰行動了,他膝行幾步來到云深的面前,說道:“很順利?!?/br>
    “那就好?!痹粕钫f,現(xiàn)在的他一點也看不出下午的那份氣勢了。

    無論姓名還是性格,云深都顯得有點“軟”,但這并不意味著他一直都是如此。他還在工作的時候,他的公司曾經(jīng)在印度承包過工程。那是一個總被拿來和他的國家相提并論,經(jīng)濟發(fā)展速度也很快的大國——在那里工作的許多人倒是有完全不同的評價。負責供電部分的總工程師被活活氣倒在現(xiàn)場之后,公司就派出了云深接替這位前輩的工作,將那位病倒的工程師接回了被襯托得尤為美好的祖國。臨行之前,同事們規(guī)勸他一定要帶夠藥品,少接觸自來水,喝瓶裝水也要注意,防蚊防盜防猴子,甚至有女同事給他從寺里求來了護身符。如此種種,當他踏上飛機的時候,同事們甚至已經(jīng)開始想象半年后他不成人形的模樣了。

    環(huán)境確實很艱苦。衛(wèi)生之類不是最大的問題,這個國家的社會形態(tài)如此特殊,以至于在國內(nèi)工作的經(jīng)驗幾乎完全不能使用。工程師還好一點,但在種姓制度之下,他們是不會去做任何需要勞動的工作的,這是低種姓工人的責任。而工人欠缺最基本的勞動素質(zhì),他們的時間觀念非常模糊,準時上班這種好事基本沒發(fā)生過,離午飯或者下午茶還有一個小時的時候,他們已經(jīng)向負責人請求保障他們的人權(quán)了——沒錯,因為過去宗主國的影響,即使是工人,每天也要喝下午茶的。至于工作本身,連云深也不得不承認,“如果你教會他們做一件事,然后讓他們不斷地重復,他們還是干得不錯的,但如果你要他們自己做點什么,那就是個災難”——這個說法基本沒錯。

    在差點被他們違規(guī)cao作的構(gòu)件砸中之后(如果這個意外真的發(fā)生,那云深就要以另一種形式穿越了),云深開始著手改變面前的困境。前車之鑒殷殷,公司給了云深較為寬容的權(quán)限,而經(jīng)過慎重的考慮,做好相關(guān)工作后,綿羊版的云深暫時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暴君”“獨裁者”“坑爹的草泥馬”全面上線。

    懶洋洋的設計師,不負責任的工程師,赤腳上班的工人還來不及反應過來,這位看起來有點缺乏權(quán)威的年輕人已經(jīng)在驅(qū)趕他們工作了。這種違背自由民主精神的高壓行為當然會引起反抗,然而幾次交鋒過后,敢于直面他的人已經(jīng)沒剩下幾個。不是沒有人暗地里給他使絆子,不過云深會把對方很客氣地請到辦公室,言辭懇切地說明對方對這個工程來說是多么重要,無論對方提出什么條件都答應會考慮,然后為了求職者結(jié)束對話,親切招待一位賤民青年,言辭暗示會給他一個助理的職位,基本上到這個時候?qū)Ψ骄驮撎饋砹?。在工人方面,既然有?lián)邦運動會的經(jīng)驗在前,云深就以個人娛樂為名,請來熟練的養(yǎng)猴人為自己巡邏廠區(qū),印度猴工作起來賣力多了,在它們的努力下,云深至少確保了工人能夠準時下班。

    總之,在種種手段下——相當部分都踩在法律的準線上,當然世上其實沒有什么地方的法律真正健全的,何況在那里。云深比計劃提前了一個月完成了工程。因為前所未有的高效,經(jīng)過一些巧妙的宣傳后,這成為了當?shù)氐囊豁椪児こ蹋嚓P(guān)投訴本來就被各種理由拖延,而在云深給個人分發(fā)了一大筆獎金后,反對的聲音也漸漸湮沒了。在云深回國之前,有人深夜里摸進他的宿舍,無論那人的意圖是什么,結(jié)果就是他被吊了差不多一個晚上,第二天被送去享受他們的免費醫(yī)療了。于是這位年輕的工程師成功升級為“赤色帝國代言人”2.0版,給。

    這是已經(jīng)很久以前發(fā)生的事了,對云深來說算不上表現(xiàn)出他性格的另一面,那只是他視情況作出的必要反應而已。

    范天瀾跪坐在云深面前,看著他合上電腦,將它化為手上的另一枚指環(huán)。一個成年男子手上戴著兩枚戒指看起來可能有點娘氣,不過環(huán)境不同意義也不同,在這個世界上,戒指往往與權(quán)威相關(guān),不同的權(quán)利者使用的戒指也是不同的。當他向著塔克拉伸出手時,大部分人都見到了他指上的黑色指環(huán)。云深不知道這兩枚戒指加重了他的威權(quán),不過即使沒有它們,實際效果也差不了多少。

    云深放下的手被范天瀾拉了過去,放在他的額前。

    “像今天那樣再做一次?!鼻嗄陸┣蟮?。

    云深眨眨眼睛,然后微笑起來,“你果然發(fā)現(xiàn)了?!?/br>
    “如果頭不能往前伸,身體也起不來?!狈短鞛懻f。

    “重心不能移動到合適的位置,身體自然不能保持平衡。一個小把戲而已,他們也有人知道了嗎?”云深問。

    范天瀾搖頭,“他們不會這么想,你贏了他,你就是強大的?!?/br>
    “這算不上真正的厲害,他們總會發(fā)現(xiàn)的。”云深收回手,撥弄了一下身邊蠟燭的燭芯。這倒不是從淘寶上買來的,他搬走的那些家當里還有幾支,既然空間通道的開啟不限制次數(shù),他就弄了過來?!安贿^,只要效果再保持一段時間也夠了?!?/br>
    “不,”范天瀾對他的說法不太認同,將身體微微向前傾過去,他認真地看著云深,“無論他們怎么看,你都是我所見的最強大的人?!?/br>
    他的眼中有金色光芒跳躍,云深不知道是映射的燭光還是這位青年瞳孔本身的顏色。他果然才19歲啊,認識范天瀾知道這個時候,云深才對他的年紀有了實感,那種執(zhí)拗的態(tài)度真是似曾相識。不過你果然還很年輕這種話怎么都算不上稱贊,云深換了個話題,“天瀾,你的箭術(shù)怎么樣?”

    范天瀾頓了一下,回答:“不錯?!?/br>
    云深打開身邊的箱子。他特地點燃蠟燭并不是為了使用電腦方便,屏幕本身的亮度在眼下的環(huán)境中已經(jīng)可以取代照明了,但要把某樣東西看得清楚一點還不夠。他此前收到的快遞基本都是紙箱,因為所有快件必然要經(jīng)歷的艱苦旅程,不乏有杯具的情況存在。不過這次送到的是一個相當結(jié)實的木箱,里面的東西也用各種減震材料包裹得很好,因此被保護得非常妥當。云深把已經(jīng)組裝完畢的那樣東西拿了出來。

    “狩獵反曲弓——希望你用得上。”

    對面的青年睜大了眼睛,伸手過去將那把很難說美觀與否的武器接了過來。相對于馬修斯怪獸一類充滿工業(yè)氣息,如其名一般確實宛如怪獸肢體的復合弓,這把美國hoyt formula rx的反曲弓還保留著傳統(tǒng)弓的一部分形式,但無論材質(zhì)還是形制,都和傳統(tǒng)弓有著本質(zhì)的不同。

    “它……”范天瀾喃喃,輕輕撫摸著它,從弓把到弓片,對于這把金屬和碳片構(gòu)成的長弓,他似乎沒有什么適應不良的地方。他先是慢慢張弓,又慢慢把弓弦松了下來,“看起來很好,非常好……”

    云深在一旁把關(guān)于這把弓的數(shù)據(jù)報了出來,雖然他將一些數(shù)字換算成了這邊的單位,不過因為經(jīng)過兩次轉(zhuǎn)換,他不確定其中的誤差有多大。

    范天瀾看起來沒聽進去多少,他反復地,仔細地打量著這把弓,毫不掩飾對它的關(guān)注——神色是前所未有的嚴肅,這份緊張甚至感染到了云深。此前一并拿出來的還有一捆真羽碳箭,范天瀾掂起其中一支,同樣極為仔細地看過,突然抬肩揚手,弓成彎月,箭在弦上,嗖的一聲,一道箭影就從樹棚中破出,凌空而去。云深還沒反應過來,一道尖利的嘶鳴從空中傳來,伴隨著猛烈的拍翅聲,應該是某種大型鳥類迅速墜落下來,在營地中驚起一陣sao動。

    “我去看一看?!狈短鞛懻f道,接著就跑了出去。

    云深留在原地,怔了一會兒才明白,這就是,所謂的神乎其技……?

    第24章 強中更有強中手

    相比于從云深身上感到的權(quán)威,范天瀾昨夜從空中射下的恐梟對人們造成的沖擊更為強烈。前者的身份在那里,不論他做了什么,人們都能用不愧是煉金術(shù)師啊來理解,但范天瀾畢竟是“凡人”。

    受到影響的不僅是塔拉各族和另外兩個弱勢部族而已,甚至遺族內(nèi)部對他的看法也有了點變化。武器當然重要,平心而論,如果有這樣一把強弓在手,敢說自己也能射下一頭恐梟的男人也不少,但已經(jīng)有人作證,在恐梟落地之后,范天瀾才拿著弓從煉金術(shù)師的帳篷里走出來。在只有星光的夜晚,甚至不是露天而是在視線完全受阻的帳篷里,只發(fā)一箭就射下掠過營地的恐梟——這種能力已經(jīng)超出一般人的極限了,在發(fā)生之前,甚至完全想象不到。

    范天瀾向云深解釋他只是聽到了這種鳥類飛行特有的鳴聲,從聲音判斷出它飛得不高,而且恐梟的個頭不小,這也增加了命中率。最重要的是,這把弓射出的箭很快,比他想象的還快。而如果沒射中,之后他該怎么把那支相對昂貴的真羽碳箭找回來,那就是另一個問題了。

    天亮之后一群人圍了起來,看范天瀾演示這把弓的使用。本來范天瀾只要冷下臉來,大部分人都會知趣地走開,但這次圍觀群眾的好奇心完全壓倒了恐懼感,無論他擺出什么樣的臉色都不放棄糾纏,而他那位可恨的主人在這個時候又是一副軟綿綿的模樣,范天瀾最后只有不甘地屈服了。

    人們在選定的箭道旁站成了兩排,黑發(fā)和其他發(fā)色混在一起,當然也不會缺少昨天那位刺頭族長一族醒目的七彩色。云深從范天瀾那里得知,這個部族本來是從另一個大部族中分裂出去的,為了表示和同族決裂的決心,他們的第一代族長首先在頭發(fā)編進各種羽毛以示區(qū)分兩個部族,但編那么多小辮子不僅麻煩,況且沒有蓬松的毛發(fā),又怎么能在狩獵中模擬出猛獸的威勢呢?所以他們后來改成用藥草染色去了,藥草和配方的秘密只有這個部族自己知道。云深被這些動來動去的彩色腦袋晃得有點發(fā)暈,只好將注意力放到終點上——小孩子已經(jīng)差不多把作為標靶的那棵樹圍起來了。男孩子和女孩子擠在一塊兒,推推搡搡。

    云深轉(zhuǎn)頭把風岸叫過來,向他詢問為何有那么多孩子跑到那兒去。就算范天瀾的技巧超群,也不能保證不會受其他因素影響發(fā)生意外。這批箭的箭頭都是玻璃鋼的,能直接在混凝土上打出坑來,對人體的殺傷力不言而喻。而據(jù)云深的步測,這條讓出來的箭道長度在55米左右,已經(jīng)遠遠超出最佳控制射程了。

    風岸還沒回答,一雁就很高興地跟云深說了起來。這是一種流行在洛伊斯地區(qū)的傳統(tǒng)習俗,最好的射手當眾演示箭藝時,離箭靶最近的人就能得到射手中靶的那支箭,一來這是對射手技巧的考驗,而能拿到箭支的少年男女也被認為足夠勇敢鎮(zhèn)定,還有可能成為射手的弟子。受傷的事情自然發(fā)生過,不過重傷的情況還是很少見的。至于范天瀾看起來完全沒有收徒的意思——那是當然,他再怎么厲害也才19歲呢,不到25歲的人是不能成為師傅的。昨晚人們收拾那只翅膀展開有兩個大人拉起手來那么寬的恐梟時,立下功勞的那支箭也被拔了出來,因為一看就知道是煉金術(shù)師的杰作(用金屬做箭),很快就被人恭敬地送了回來。這自然也不可能成為獎勵,不過能有幸把這支箭送回去,說不定可以近距離接觸煉金術(shù)師大人。

    實際上最后那點一雁沒告訴云深,因為對他來說這是很自然的想法,這也是為什么他們這幫少年還留在這里的原因。

    云深嘆了一口氣,傳統(tǒng)是傳統(tǒng),但他看得實在有點擔心,于是他把附近的洛江找了過來。作為守衛(wèi)部族的骨干之一,洛江很快就完成了煉金術(shù)師的囑咐,和同伴把擠在那一塊的孩子全轟跑了,代價是臉上身上被抓了好幾道。

    他們回來之后,云深默默地遞了幾塊創(chuàng)可貼過去。年輕人們很高興地接了過來,不過完全沒有用的意思,云深知道他們的想法,不會多說什么。這時候身邊傳來一陣動靜,云深轉(zhuǎn)過頭,看到范天瀾朝這里走了過來。

    和平時相比,他的衣著好像有所不同,云深雖然有借著這次機會做點什么的想法,卻沒想到這么鄭重,因為在他的背后,族長和長老都來了。西當長老手里還提著一個不怎么美觀的東西,在今天早上被邀請過去觀賞之后,云深覺得這種夜行rou食動物還是當?shù)闷鹂謼n這種名字的,不過烹煮它的女性們一點也不介意它的長相。在她們高興地肢解它的時候云深退開了,倒是沒想到這頭恐梟的腦袋被留了下來,還要用在這里。

    將恐梟的腦袋掛到那棵樹下,西當長老退入人群,范天瀾靜靜站在這一端的起點上。然后他拿出了那把弓,搭箭,張弓。

    人群靜了一瞬,云深把視線投向那一頭。像被一陣微風吹過,遠遠地掛在那邊的恐梟腦袋晃動了一下。一陣驚嘆聲和歡呼聲波浪一般傳了過來。

    云深輕輕地笑了起來,對上范天瀾的目光。向他點了點頭之后,云深踏前一步,走了出去。實際上他今天也換了身衣服,白色長袖襯衫加上淺色的長褲,在原本的世界,他這么穿的時候被人說過像尼瑪?shù)那啻杭儛垭娪澳兄鹘?,不過一時間云深也想不出別的方式來適當?shù)匚齽e人的注意力了。

    隨著他走到范天瀾的身邊,不僅是視線,連人群都開始朝著這個方向聚攏過來。雖然語言不一定相通,但有些意思卻不必非用語言表達,遺族把一次演示搞成了儀式,煉金術(shù)師又是這副引人注目的模樣,那就肯定有什么事要發(fā)生了。

    “我有一件事要說?!痹粕铋_口道。他的聲音不大,演說什么的從來不是他的特長,何況他的通用語不是誰都能懂的,因此遺族在他身邊安排了一位翻譯,每當云深停頓一次,他就用部族之間最通用的語言將他的話大聲復述一遍。

    “我們將在明天早上開始進入龍脊密道?!痹粕罱又f,“穿越它需要兩天一夜,針對這段黑暗中的旅程,我已經(jīng)做好了計劃。相比以前,龍脊密道已經(jīng)不太安全了,但我們?nèi)匀挥蟹椒ūM量安全地離開它,只要你們服從這個計劃。具體如何實施,今天早上我已經(jīng)向各位的族長傳達,之后將他們將告訴你們該怎么做。每個人都要務必遵從,因為這直接關(guān)系你們的性命——和獎勵?!?/br>
    停頓一下,在確認在這里的大部分人都聽到了他的話之后,云深說道,“我們已經(jīng)走過了一段相當艱苦的旅程,龍脊密道將是這段旅途的最后一段,離開龍脊密道之后,我們就會有一個新的未來??赡芤磺卸夹枰獜念^開始,但是無論如何不會比此前更糟糕。請大家相信這一點,付出是值得的?!?/br>
    “此外,在龍脊密道中表現(xiàn)良好的部族,在完結(jié)這段旅程之后,我會向他們贈送一把同樣的良弓,同時應允一個要求,作為對他們勇敢品質(zhì)的嘉獎。當然,已經(jīng)得到了的遺族除外。”云深說,“希望各位不要令我失望?!?/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