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生存的目的是為了發(fā)展

    圖莫的死亡對赫克爾造成了很大震動。

    畢竟他們和撒謝爾那個自族長往下，一言不合就能打起來的蠻橫部落不同，就像那個套用了許多人類風俗的決斗形式，在發(fā)生矛盾的時候，赫克爾的狐族也更愿意用言語，或者其他比較緩和的手段解決問題。提拉和圖莫的爭端發(fā)生得太突然也太極端，有一些人甚至在其他人為圖莫準備葬禮的時候還沒反應過來，不斷找人追問過程和細節(jié)。

    但對提拉來說，他沒有多少選擇。

    他恨圖莫，就像圖莫恨他。他的母親死去，唯一的jiejie也因為他而飽受欺凌，仇恨貫穿了他的整個童年和大部分的少年時光，但當他離開家鄉(xiāng)，從一個友好或者不友好的部落前往另一個，隨著閱歷的豐富，那些讓他的性格陰郁行為偏激的沉重仇恨漸漸減輕了，幾次險死還生的刻骨經(jīng)歷讓他開始思考別的東西，尤其在他知道“術(shù)師”的存在，并且見到了那位遠東術(shù)師的力量之后。

    無論術(shù)師是為了什么理由將他收為學徒，在人類的聚居地待的時間越長提拉越是自覺自己的幸運。他接觸到的東西，不是那種以為人類的教育只是蒙騙的蠢貨能理解的，在這個世界上，除了自然的威能和天賦者的詭奇，還有別的劇烈改變現(xiàn)實的強大力量，并且這種力量能為絕大多數(shù)的“普通人”掌握。

    術(shù)師站在他們難以想象的巔峰，想他們打開了一扇門。

    如果還是以前，提拉的想法還是會和他的同族相似，至少他不用付出這么大的代價，用這么激烈的方式來處理圖莫他們表現(xiàn)出來的危險傾向。他可以先找出是誰先露出苗頭，又是誰去挑動了圖莫那個偏激而陰沉的蠢貨，他可以用鐵一樣的事實說服絕大多數(shù)的族人，把那些目光短淺或者居心不良的家伙孤立起來，再一步步地消磨和征服他們。畢竟在術(shù)師帶領(lǐng)下的人類聚居地發(fā)展速度實在太快，就算有前往求學的年輕狐族們歸來宣揚，但許多族人對人類的印象仍然茫然而混亂，提拉甚至能夠理解圖莫那些蠢話里的某些觀點是怎么產(chǎn)生的。

    但術(shù)師他們沒有資本去算計，也無法討價還價。即使他表現(xiàn)出來的寬容和慷慨超過提拉所知的任何一個統(tǒng)治者，提拉也不會去冒任何被這位大人遺棄的風險，畢竟人類聚居地嚴明的秩序不只是靠仁慈維持的。而在這種時候，不管圖莫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他的所作所為已經(jīng)站在敵對術(shù)師的立場上。

    靠坐在土榻上的提拉看著橫在膝上的長槍。這種武器用他們的語言稱呼和在長木桿上裝著尖銳的矛頭的那種武器相同，外形卻沒有絲毫銳利，他用目光觸摸那些光滑流暢的線條，感受著蘊含在鋼鐵之下的殺意凜然。

    蘊含著如此如此高明的技藝，卻是純粹為了殺戮而產(chǎn)生的造物。

    門口的草簾被人掀開，提拉抬起了頭。

    “父親?！?/br>
    阿奎那族長低聲問道：“你好點了嗎？”

    “只是皮rou傷而已。最多三天，我就能回去了?！碧崂f。

    回去……阿奎那族長沉默了下來。注意到他的神態(tài)，提拉輕聲問道：“圖莫的事——您責怪我嗎，父親？”

    過了一會兒，阿奎那族長才說道：“你和他都成年了，他甚至已經(jīng)是幾個孩子的父親。我不能阻止你們，要說錯誤，是我當初不應該放棄對你們的責任?！?/br>
    提拉頓了頓，“其實我并不真的想殺了他?！?/br>
    “我知道。”阿奎那族長說，“真正要他性命的的也不是你?！?/br>
    “但他們是我?guī)淼??！碧崂f，“那名遺族為了我而出手，因為在他們看來，我比圖莫更有價值?！?/br>
    “……那么你想當族長嗎，提拉？”阿奎那族長問。

    “是的，父親?！碧崂痤^，毫不回避他的目光，“我需要權(quán)力。”

    “我已經(jīng)老了?！卑⒖亲彘L嘆息。

    “但在我真正得到使部落強大起來的能力之前，族人仍然需要您的維護?！碧崂f，“圖莫也不僅僅是您的兒子，他說過的那些蠢話代表了一部分族人的想法，我不能把他們都殺了，也不能讓術(shù)師認為赫克爾將成為他的阻礙，無論他想做什么?！?/br>
    阿奎那族長微微皺起眉，“我不否認那位大人的力量，但他終究是一個人類的力量天賦者，我不能用部落來冒任何風險，至少我想知道，術(shù)師他……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提拉伸手摩挲著身前的長槍，“如果是術(shù)師個人的欲望，我并不了解。但我知道他的計劃?！?/br>
    “是什么？”阿奎那族長問。

    “在可見的未來，他要讓他說過的全部變成現(xiàn)實。”提拉說，“他要讓他的轄地種滿谷物，糧食堆積成山，道路通向四面八方，無論白天還是黑夜，光明照耀他的意志到達的每一處角落，移動的鋼鐵取代牛馬，武器和其他不可思議的造物像流淌的河水一樣產(chǎn)出，他建立的城市的名字，要傳遞到世界的邊緣?！?/br>
    即使阿奎那族長已經(jīng)被最近發(fā)生的事折磨得心力交瘁，提拉的描述仍然讓他啞然，許久之后，他才有些艱難地說，“那位大人，他想要的……是一座城市，還是一座都城？”

    “是什么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提拉說，“如果他實現(xiàn)了這一切，擁有那樣的財富，土地和權(quán)力的他，和一位王也沒有區(qū)別?！?/br>
    阿奎那族長沒有說話。

    “如果產(chǎn)生這種野心的是斯卡·夢魘，甚至是如今帝都的貴族，我只會認為他們狂妄?！碧崂^續(xù)說道，“但謀劃這一切的是術(shù)師……奇跡的創(chuàng)造者，文明和知識的傳播者，父親，您知道這意味著什么?！?/br>
    “可他終究是個人類……”阿奎那族長有些無力地說。

    “那又如何？”提拉問，他并不是質(zhì)疑，而是單純的疑問。

    “提拉，難道你要像圖莫……他說的那樣，”阿奎那族長終于說了出來，“要讓我們奉人類為主？”

    “父親，您知道這是什么武器？”提拉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將槍拿了起來，舉到阿奎那族長的面前。

    阿奎那族長的目光落到面前的槍支上。他完全不了解出自術(shù)師之手的那些奇異的創(chuàng)造，但不要說這種武器流暢復雜的外觀，整批找不到一處不同的形制，落到每一個細節(jié)的厚重精細的做工所展現(xiàn)出來的高超技藝，僅憑護送這十支武器過來的人員的態(tài)度，阿奎那族長知道，它們很可能擁有超出他想象的力量。

    “去年的戰(zhàn)爭中，奧格部落的巫毒薩滿，就是被這種武器打碎了腦袋?！碧崂f，這是他得到的非常確切的消息，“而用它們完成這一使命的，是兩名遺族人，甚至在這種武器面前，連大寄命術(shù)也毫無作用?！?/br>
    阿奎那族長露出了明顯的吃驚表情。武器的作用就是殺傷，無論它們長成什么模樣，但就像獸人有貴族也有奴隸，冰皇劍不能與鐵刀相提并論一樣，它們之間有等級的差別，而能對巫毒大薩滿那樣的存在造成致命傷害，這種強大完全超越了普通武器的層次，至少赫克爾手中沒有這樣的存在。如果他們有一兩樣，就能在當年的戰(zhàn)爭中對狼人們有所威懾，不說勝利，至少能夠?qū)鼓Ю窃斐傻目謶帧缃癫灰f連遺族這樣毫無力量天賦的人類都能使用，術(shù)師居然因為他的人為了救他一個兒子而殺了另一個這件事，令人一次送來了十支！

    “我們，我們也能用這種武器？”阿奎那族長緊緊握住了槍身，驚疑不定地問。

    “使用它們需要一定的技巧和訓練，但不會比我們學習使用弓箭更困難。”提拉說。

    “這樣的話……”阿奎那族長神色略有松動。

    “這是術(shù)師給我們的選擇?！碧崂f，“他能夠創(chuàng)造這樣的武器，甚至將它們毫不在意地送給我們，不僅僅是由于他足夠慷慨。我們不會將殺死自己的劍遞到對手手中，也不會讓有可能的敵人人變得強大，除非我們非常確信，即使這么做也毫無威脅。術(shù)師能夠創(chuàng)造，同樣能夠控制和毀滅他所創(chuàng)造的?！?/br>
    阿奎那族長再度沉默不語。

    提拉看著他，問道：“父親，對部落來說，最重要的是什么？”

    作為一族之長，阿奎那當然知道，但年輕人們的答案總是與他不同。

    “我們團結(jié)在一起，是為了對抗天災，饑餓和敵人的侵襲，我們本能地渴望力量，占有我們所能占有的，如術(shù)師所說，我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讓自己和別人更好的生存下去?！碧崂f，“不過，只是為了生存而生存的話，我們也就比野獸好一些。這個世界上從來沒有不付代價的好處，術(shù)師的力量毋庸置疑，如果我們只是狐疑地旁觀，他絕不會為了我們停下腳步。在這樣巨大的陰影下，如果我們不選擇依附，赫克爾就會像濃蔭之下的雜草，只能匍匐殘喘……”

    “如果有如果，提拉，”阿奎那族長喃喃道，“如果那位術(shù)師他……”

    “還有什么呢，父親？”提拉輕聲問，“難道我們真的有其他選擇？”

    阿奎那族長閉了閉眼，人類聚居地的那位領(lǐng)袖沒有用一個字來威脅，然而提拉所做所說，甚至這個孩子所想的，都是這位力量天賦者所要的。他并不是不對那個描述中的未來動心，在見識過人類聚居地的發(fā)展速度和他們的創(chuàng)造的能力之后，他也曾有過“要是我們也能……”這樣的念頭，但念頭只是念頭，只要想起去年的那場戰(zhàn)爭，和僅有幾次接觸得到的對術(shù)師的印象，他就感到疑慮和畏懼。并不是因為術(shù)師表現(xiàn)出來的力量太過強大，力量天賦者們的力量本就遠在常人之上，曾經(jīng)聽聞過不少傳奇的阿奎那族長沒有那么容易膽怯，但術(shù)師不只是強大而已。

    提拉仍然太年輕，年輕得幾乎不知道恐懼，他不了解阿奎那族長那種難以用言語表達的不安和惶惑，或者說他心中的熱情燃燒得如此熱烈，已經(jīng)沒有拖拖拉拉的空間，他押上整個赫克爾的決心太過堅定，而阿奎那族長找不到另一個能稍微對抗的選擇。

    四天后，傷勢初愈的提拉帶著一隊阿奎那族長為他挑選的青年狐族踏上了返回聚居地的道路，他們帶過去的除了兩百匹好馬，還有自聚居地送去的整批槍支彈藥。

    迎接他們的人對此并不感到意外，經(jīng)過短暫的安頓休息后，提拉接到了交接職務的通知。

    “我要去軍營？”他抬頭看向?qū)⑼ㄖ獣鴰聿檫€未真正掌握術(shù)師文字的他解說的送信人。

    “是的?！睂Ψ秸f，“作為赫克爾的代表，你對這項安排有疑問和其他意見的話，可以向上……”

    “沒有?！碧崂驍嗔怂?，“我完全沒有意見?！?/br>
    一天之后，他帶著兩百名年齡和體質(zhì)通過檢驗的同族踏上了前往新建營區(qū)的道路，已經(jīng)有人等候在那片用矮墻圍起來的廣闊場地門口，那是一位幾乎和提拉一樣年輕的遺族人，帶著隊長級的臂章。中等個頭的黑發(fā)隊長看著這批年輕的獸人，先是瞇起了眼睛，然后就笑了起來。

    “很高興你們來到這里。”他這么說，“我們時間很緊迫，你們最好盡快習慣?！?/br>
    第223章 有備而無患

    巨大的木門向內(nèi)打開，出乎狐族們的預料，他們以為首先看到的應該是訓練的地方，但迎面而來的卻是一堵長長的高大白墻，還有一群人類站在墻前指指點點不知在干什么，其中一個半禿的老頭子顯得尤為激動。而那名人類對此視若無睹，帶著他們沿著這堵白得簡直會反光的墻壁走了一段，然后轉(zhuǎn)了個彎，將他們領(lǐng)進一塊用平房圍起來的方形場地，在同樣刷成一片白色，還散發(fā)著讓年輕獸人的鼻子感到不太舒服的味道的平房中，他們的少族長和房子里的人類交涉了片刻，幾乎只聽不說，接著就和那些人類一起讓他們排起隊來。

    有些迷惑茫然的年輕獸人們聽著由提拉傳達的命令，一個接一個地從房子里的人類手中領(lǐng)取了各自的標牌，還有服裝鞋襪，杯碗勺盆之類的個人用品。到這時他們才明白為什么在出發(fā)的時候幾乎什么都不讓帶，那些人類沒有給這些獸人多少感慨聚居地財力的時間，最后一名拿到配給的狐族剛把東西抱到手上，他們又被催促著出發(fā)了。

    順著隱約隨風飄來的口號聲和呼喝聲，年輕的獸人們提著抱著自己的東西，跟隨在少族長和最初那名黑發(fā)人類背后，沿著平坦寬闊的灰色道路離開了方才的場地，不久之后，他們眼前豁然開朗。呈現(xiàn)在眾人眼前的，是一片平整而寬闊，到幾乎望不見邊際線的場地，遠處生活區(qū)成排的平頂宿舍在這個距離看來，就如一排排手指大小的白色條塊，這片因為仍有許多設施等待建設而顯得大得超出必要的場地其實并不顯得多么空曠，正在訓練的隊伍縱使占不滿地方，但或者那些沿著cao場繞圈長跑，或者站成一個大圓捉對搏斗，或者在有力的口令下重復cao習某些動作的人類和獸人們讓一切都顯得活力十足。

    年輕狐族們的注意力自然而然被吸引了過去，在這些訓練中，起主導地位的幾乎都是人類，但年輕獸人的目光更多地停留在那些身形高大，動作笨拙，同樣長著一對尖耳的受訓者身上。

    “這里有很多狼族？”提拉低聲問身旁的遺族隊長。

    “差不多一千兩百人吧?！睂Ψ秸f。

    提拉沒有把話接下去，他們的人數(shù)加起來也才到別人的零頭，斯卡·夢魘對術(shù)師的信任遠比他以為的要高。

    片刻之后，他才又問道：“不知道他們訓練了多長時間？”

    “他們來了十一天?！蹦敲犻L說，他側(cè)頭看了一眼身后的狐族們，“至于你們——”

    提拉鎮(zhèn)定地等待著。

    “還是先試訓兩天，我們再看情況安排吧?！蹦敲犻L說，“負責你們的是我，不過自家人懂自家事，有些情況還是你們自己更了解，所以很多具體的事務恐怕都要落實在你身上——或者你們有別的人選？”

    “沒有別人，”提拉說，看著對方，他加重了語氣，“我會盡力的?！?/br>
    “那么從現(xiàn)在開始，希望你我配合愉快了，”那名隊長爽朗地笑了起來，向他伸出手，“提拉·赫克爾小隊長?！?/br>
    提拉也有些不習慣地伸出手，和對方握在了一起。

    時間正如那位名叫霜天的遺族隊長所說，非常緊迫。雖然提拉如今已經(jīng)完全脫離了生產(chǎn)，在聚居地的時候，屬于狐族的靈敏五感仍然讓他捕捉到了聚居地氣氛的微妙變化。說老實話，這讓他很意外。他離開赫克爾的時候，因為帝都將有大軍開來的消息，部落里已經(jīng)人心惶惶，就算有他父親和其他長老的安撫承諾，絕大多數(shù)人仍然無心做事，經(jīng)過撒謝爾的時候，即使隔著遙遠的距離也能感受到狼人們的緊繃，而人類的反應不過是“有點微妙”……

    這是他們?nèi)晕粗獣?，還是足夠自信？

    很快他就知道了答案。作為狐族的代表而成為小隊長的提拉在來到軍營的第三天晚上，和他自己挑出來的副隊長參加了一次會議，參加會議的人不多，提拉沒有見到一名狼人，而主持會議的名叫李云策的遺族人提拉只見過幾次，而他開場就是干脆利落的一句話：“上面剛剛接到的消息，我們的斥候小隊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來自拉塞爾達的獸人大部隊?！?/br>
    提拉一驚，他的同伴還因為語言不通而一臉茫然。

    “人數(shù)是多少？”一名隊長問。

    “不少于三萬?！被卮鹚氖翘崂捻旑^上司霜天隊長。

    “他們離我們還有多遠？”一名小隊長又問道。

    “距離五百多公里，”那名主持會議的遺族人平靜地說，“至于要過多久才能抵達，還要等待進一步的觀察確定?！?/br>
    “比預料的要快很多呀?！庇腥说吐曊f。

    “那我們的訓練要不要調(diào)整？”有人問道。

    “這是預計中的事，對我們的計劃沒有影響，一切照舊進行?！崩钤撇哒f，“無論敵人來得是快是慢，戰(zhàn)爭是早是晚，對我們來說，實力才是一切的基礎(chǔ)。所以眼下的訓練才是確實而重要的，只有經(jīng)過充分的準備，才能期待以后的勝利?，F(xiàn)在，大家各自說一下這段時間隊伍的訓練情況?！?/br>
    雖然幾乎所有人都迫切地想要知道對那支獸人大軍的具體情況，但正如這位大隊長的副手所說，只有做好了眼下才能指望今后，何況現(xiàn)在探查到獸人大軍所在已經(jīng)算是出人意料。畢竟在這里的大多數(shù)人都被訓練出了基本的距離概念，五百多公里，包括各種偵查警戒活動，斥候小組們行動的效率堪稱絕頂，而以常識論斷，獸人大軍有他們一半的速度就算得上厲害了。

    提拉一邊聽著其他隊長的報告，一邊在間隙中低聲向自己的同族解釋剛才的消息，當幾乎所有的小隊長都報告完了自己隊伍的情況，只剩下他一個時，霜天隊長沒有點他的名，而是直接開始了總結(jié)和點評，這時候提拉就完全顧不上給別人解釋什么了。要說那些不見光的活計，提拉的經(jīng)驗比在這里的任何人經(jīng)驗都豐富，不過術(shù)師表現(xiàn)出來的態(tài)度似乎是不需要，或者說即使需要做這種工作的人，也不會選擇他。而正面戰(zhàn)爭的準備，這些也未必比他更熟悉的人類在術(shù)師的支持下，到底是如何打算和如何做法，是他想得連睡都睡不著的。

    “……總體情況不錯，但你沒有關(guān)心你的隊伍里有站隊抱團的情況——就是說，你的隊里除了你，你的組長還有另外的頭頭，久個小組長里面有兩個特別能說話的，一個小隊才一百多人分成了三派，這像什么樣子？”

    被指名批評的小隊長尷尬地笑了笑，“我看他們能把斗氣的力氣和頭腦用在訓練上……”

    “那要隊長來干什么？”霜天責問道，“現(xiàn)在就是這樣，以后呢？”

    那位小隊長低下頭去不說話了。

    “這個問題不能不解決。”李云策看著他，然后看了眾人一圈，“如果你沒有把握，讓大家一起來討論怎么樣？”

    這是最后一名被點評的小隊長，在他之前的人有被夸獎也有被責備的，贊揚當然是因為他們行事嚴謹，效果明顯，但被責備的那些似乎都沒有他那么嚴重。提拉一直在聚精會神聽著他們的報告，當霜天隊長問他：“你的意見呢，提拉？”

    提拉怔了怔，片刻之后才遲疑道：“我想……換人吧。”

    “換誰？”一名坐在對面的小隊長問。

    提拉一直以為自己只是旁觀者，這時候不得不提起了精神，“把那兩名組長換出去，他們留下來……只會是問題?！?/br>
    那名小隊長看著他若有所思，霜天隊長卻又將注意力轉(zhuǎn)向了另一名發(fā)言的隊長，提拉微微松了口氣。討論的結(jié)果沒有采納提拉的意見，而是讓那名小隊長回去找自己的組長們，把這個問題像這樣公開地拿出來討論，在那兩個能對抗小隊長權(quán)威的人在場的情況下，小隊投票決定解決方法，然后將結(jié)果上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