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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身帶著淘寶去異界 第16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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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畢格爾沒有像那些豺族和獾族一樣熱心于食死分利,作為胡狼族,他們更關(guān)心自己的生存和后代,沒有太多余力和野心,作為一個中型部落,他們的實力顯得實在有些弱小,而這讓他們一些重要的時刻沒有什么選擇的權(quán)利。所以他們也被裹挾著貢獻了部落的力量。當撒謝爾使者即將來到部落的消息傳進畢格爾族長耳中時,這名愁眉苦臉的中年胡狼所想的是“終于來了”和“完了”。

    他唯一期盼的只有撒謝爾尚有聽取辯解的耐心和接受投誠的寬容,至少在血緣上,胡狼總比豺族和獾族和他們親近一些,多年以來沒有出格之舉,何況兩年連續(xù)經(jīng)歷大戰(zhàn),撒謝爾也許需要擴大他們的盟友隊伍……畢格爾族長帶著妻兒和長老趕到部落前,剛剛用茅草扎成的掃帚掃去一段道上的浮土,撒謝爾的使者隊伍就出現(xiàn)在了山路的另一側(cè)。

    所有人都將目光投注了過去……看著那支夢幻一樣的隊伍。

    他們仿佛從來沒有見過這樣全由通體沒有一根雜毛的白色駿馬組成的騎隊,每一匹都高大矯健,鬃毛修理得整整齊齊,眼睛明亮有神,紅色的馬鞍反射著柔軟的皮革光澤,馬鐙閃閃發(fā)亮,同馬上騎士的盔甲一樣,精美得使人為之目眩。那是多么漂亮的鎧甲!每一個弧度都圓潤如天造,符文的曲折深奧而美妙,如此地嶄新光潔,反射著日光令人難以直視,護壁的鱗甲一直覆蓋到騎士的手背,他們一手握著韁繩,另一手綁束著十字形的某種武器,腰間挎著長劍,寬大的刻紋劍鞘隔絕了鋒刃的寒光,馬鞍一側(cè)的勾環(huán)也未裝配矛槍,但看這些狼人騎士彪悍的體格和銳利的神情,想到他們不久之前的大勝,這支使者隊伍不僅僅是在顯示威儀,也許在必要的時刻立即就能夠投入戰(zhàn)斗。

    畢格爾部落的眾多胡狼族人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看著這支隊伍行近面前,為首的騎士摘下頭盔,露出一頭白發(fā),他淡藍色的雙眸冷淡地俯視著胡狼族長。

    “敝人伯斯·寒夜,謹代表撒謝爾族長斯卡·夢魘與遠東術(shù)師到訪,閣下可是畢格爾部落的族長,杜拉·豐足?”

    “是……是的,我是!”畢格爾族長慌張地回答。

    白發(fā)的騎士伸手做了一個簡單的手勢,他身后沉默的騎兵們隨之動作一致地同時下馬,硬底的馬靴整齊地踏在地上,激起了一陣小小的煙塵,伯斯·寒夜也從馬上翻身而下,向前走了兩步,他微微低頭行了一個禮,語調(diào)平靜地說:“日安,杜拉族長。”

    在其他族人為這種陣勢目瞪口呆的時候,畢格爾族長畢竟是族長,立即反應(yīng)過來,惶恐而有又些莫名其妙地躬身回禮,然后抬起頭說:“我們這樣卑微而弱小的部落從未接待過這樣尊貴的使者,如果過去有無禮的地方,我們愿意竭盡全力彌補我們的過錯,若是還有其他的囑咐,我們也愿意為撒謝爾這樣強大的部族效力?!?/br>
    “感謝您的用心,杜拉族長?!辈蛊桨宓卣f,“我們此次前來無絲毫惡意,眾所周知,我族此前剛剛經(jīng)歷一場戰(zhàn)爭,感謝獸神護佑,正義和勝利同時站在我們一方。為了慶祝勝利,也為了獎賞功勛和激勵勇士,我族決定與盟友共同舉辦一場慕撒大會,凡是勝者皆能獲得豐厚獎賞。為了彰顯威儀和氣量,我等特代貴人前來,邀約諸部族共享盛事。”

    “……這個,雖然我們的部落難以擔當這樣的殊榮,”畢格爾族長冒著冷汗說,“但是貴族的號召,我們也絕對不敢推辭?!?/br>
    “請不必擔心,坦白地說,我們對其他部落的領(lǐng)地與人口都無侵略之心?!辈拐f,“族長只需率人前來,其余之事不必cao心?!?/br>
    畢格爾族長只能回應(yīng):“是,是的,我們一定準時到達?!?/br>
    “另外,”伯斯又說道,畢格爾族長看著他朝后一側(cè)頭,就有一名狼人騎士捧著一個精美的木匣過來,伯斯將木匣拿到手上,遞向畢格爾族長,“這是代表斯卡·夢魘族長與遠東術(shù)師送給畢格爾部落的禮物。”

    畢格爾族長雙手接了過來,“十分抱歉,我們部落太過貧困,但如果貴族不介意,我們愿意向斯卡·夢魘族長獻上五十頭角羊,三十頭黑牛和十匹駿馬……”

    “不必了?!辈拐f,“我們只為傳遞邀約而來,既然杜拉族長沒有異議,那我們就該前往下一個目的地了?!?/br>
    畢格爾的族長當然留不住這支隊伍,何況他本身也并不真的想挽留。待到撒謝爾的使者背影完全消失在視線盡頭,畢格爾族長才低頭打開手上的木匣,一套雙劍靜靜地躺在光滑的黑色皮草上,畢格爾族長讓自己的兒子拿著匣子,自己從皮鞘中抽出了一柄短劍。

    銀色的劍身潔凈森寒,畢格爾族長摸了一下劍刃,手指很快就冒出了血珠,他輕輕地抽了一口氣。

    實際上,伯斯的同伴并不是時時刻刻都在端著架子,走在部落間的原野上的時候,他們會卸下部分的盔甲,放松臉上的表情,用粗野的語言評價上一個經(jīng)過的部落,然后咒罵下一個將要前往的部落——如果不是術(shù)師和族長的意思,那些曾經(jīng)想在戰(zhàn)爭中插一腳的家伙憑什么得到他們的禮遇?而那些無心也無力參與的小部落,他們?nèi)绱巳跣?,也完全不值得他們投注精力。作為正使的伯斯一直面無表情地聽著他們的言語,副使阿卡則是無奈的神色,不過他那副長相……也看不太出復(fù)雜的表情。

    阿卡策馬靠近了伯斯,說道:“下一個是豺族的洛卡部落?!?/br>
    伯斯說,“是的?!?/br>
    “我覺得他們可不會乖乖的……”

    “那樣不是正好?”伯斯說。

    “是的,我也這么認為?!卑⒖ㄕf。

    作為此前戰(zhàn)爭的熱心出力者之一,洛卡部落對待撒謝爾使者的態(tài)度可謂頗為殷勤,在言語間,他們的目光一直在馬匹和騎士們的裝備上流連,神色中的熱切比之前的任何部落都強烈。狼人們不動聲色,只是互相交換著視線。伯斯的言語還是一樣簡略,他這次并不像在其他中小部落,只在部落外部宣告和贈禮,在洛卡部落族長的連番懇請下,他和阿卡半推半就地帶著一半的人馬,被簇擁著進入了部落聚居地。

    為表達對客人的敬意,洛卡的族長捧出了他們最好的奶酒。伯斯接過頭骨酒碗,只聞了聞就放下了。

    洛卡族長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了,他試探地看著對面那位白發(fā)狼人,“怎么?是我們的酒不合您的口味嗎?”

    “是的?!辈拐f。

    “雖然我們洛卡沒有什么可稱奇的,只有這釀造奶酒的技巧在周圍部落中還算出色……”

    伯斯沒有說話,被他以眼神示意的狼人騎士去了一趟大帳外,回來時手上多了一個陶罐。當陶罐封口的膠泥落地,洛卡族長在帳內(nèi)游移的眼神就頓住了,他看著粗樸的罐口傾斜,清亮如水的酒液被傾注到潔白如雪的圓杯中,然后推到他的面前。

    “這是我們的酒?!辈拐f,“愿與諸位共享?!?/br>
    濃郁的酒氣充斥鼻端,洛卡的族長看了那杯酒片刻,才笑著端起來,用贊嘆的語氣說道:“這可是我從未見過,令人驚嘆的美酒……啊?!?/br>
    就像一個不小心,瓷杯從洛卡族長的手中滑落,雖然他及時接住了杯子,酒液卻全都灑到了他的手上地面,芬芳馥郁的香氣變得更為濃厚,周圍的豺族不由自主地露出了惋惜的神情,洛卡的族長連連道歉,伯斯連眉梢都不動一下,慢慢地開口道:“您為何不喝下這杯酒,洛卡的族長?”

    他看著對面的豺族族長,目光鋒銳,“是擔心我們也在酒中注入毒藥嗎?”

    洛卡的族長臉色大變,他立即轉(zhuǎn)頭朝外呼喊:“動手!”同時翻身往土榻下滾去,大帳內(nèi)早已繃緊身體的豺族勇士一聽令就抽出了武器,朝帳內(nèi)的狼人騎士們撲去,帳外也傳來了腳步和喝令聲。伯斯仍然盤腿坐在榻上,冷冷地看著揮刀砍來的豺族,手腕翻轉(zhuǎn),幾乎是在瞬間就持弩在手,扣動扳機,黑色短箭呼嘯而出,頃刻間就沒入來者的喉頭。正往大帳外退去的豺族族長驚異地看著伯斯再度抬起手,預(yù)感到危機的他慌忙抓過一名族人擋在身前,他的反應(yīng)很快,但箭速更快,鋒利的鋼箭從他的耳道穿入大腦的同時,那名被當做盾牌的豺族也被一名比斯騎士一刀砍斷了胸骨,兩人一同栽倒在地。

    不過片刻,大帳內(nèi)的豺族就死傷殆盡,伯斯從榻上走下來,其余狼人騎士開始朝外沖去,伯斯走到已經(jīng)氣絕卻仍舊瞪著眼的豺族族長身邊,彎腰下去抓著他的發(fā)辮將尸體拖起來,一道沉悶聲響后,他一甩刀面上的鮮血,提著頭顱大步走出帳外。

    一道尖利的哨音沖上晴空,守在部落外的阿卡看著空中炸開的白煙,無須過多言語,早已整裝的狼人騎士們策馬跟隨在他身后,蹄聲奔騰,風迎面而來,所有人臉上都是求戰(zhàn)的狂熱,整支隊伍如一支新淬的矛尖,直刺前方sao動的部落。

    許多豺族涌了出來,這是他們的部落,在撒謝爾的隊伍來到之前,他們已經(jīng)準備好了陷阱,他們?nèi)藬?shù)眾多,悍不畏死,但這次前來的都是與人類共同訓(xùn)練過的精英狼人騎士,不僅騎術(shù)嫻熟,意志堅定,更重要的是他們的裝備與這些仍舊穿著獸皮的家伙有著根本上的差距。在豺族一次舉弓放箭的時間,馬背上的狼人已在機括聲中射出了數(shù)箭,并且更換箭匣的速度驚人,即使有人冒死靠近,也很快就被他們鋒利至極的長刀輕易砍倒。這些狼人騎士完全不受部落內(nèi)地形的阻礙,馬蹄如風,每過一處都有一批人敗草般倒下,而在他們一路破葦般突進時,更大的混亂從部落內(nèi)傳了出來。

    “族長被殺了!”

    “少族長也被挾持了!”

    “沒有人能擋住他們!”

    伯斯聽著逐漸接近的蹄聲,看著他的同伴從兩旁斜插而來,又一輪弩箭齊射,將包圍在外的豺族家畜般驅(qū)趕到遠處,他轉(zhuǎn)頭看向身邊神色驚恐與憤怒交織的健壯豺族女性,笑了起來。

    “只剩下您了?!?/br>
    狼人騎士重新整隊,在他們周圍圍成了一個堅實的防御圈,嘈雜的聲音漸漸遠離了他們,陽光照著伯斯的白發(fā),上面沾染的鮮血還未凝結(jié),在這樣溫暖的季節(jié)中,他宛如冰雪的惡魔,用一種簡直算得上溫和的語調(diào)說:“您是現(xiàn)在成為的新的族長,為您的部落建立新的關(guān)系,還是和您的父親一起,帶著整個部落陪葬?”

    第266章 勝者效應(yīng)

    再一次接到布拉蘭不回部落,仍然暫留撒謝爾的消息,撒希爾族長再也難以忍受地大發(fā)雷霆:“他想做什么?難道戰(zhàn)爭不是已經(jīng)結(jié)束了?撒謝爾已經(jīng)勝利了!他們能夠保護他們自己……不,他們不僅僅是能夠自保,他們已經(jīng)強大得連帝國都不是對手了!他還留在那里做什么?難道不是撒希爾更需要他的力量?他為什么不回來,是撒謝爾還是斯卡·夢魘對他有這樣的魅力?他難道忘了撒希爾才是他真正的家園?!”

    他的兒子巴卡神色陰沉地說:“除了斯卡·夢魘,還有那名傳言中的‘遠東術(shù)師’?!?/br>
    “不管那名遠東術(shù)師做了什么,他都是個人類!”洛德族長怒氣沖沖地說,“他能從那名人類身上得到什么?他難道以為他就能夠讓他保命……”

    他咬住自己的舌頭,卻沒能把更前一刻的話給吞回去,只好用惡狠狠的眼神看著木屋中的其他狼人。即使布拉蘭久延不歸,他也不能說出真正會使對方離心的話語。喘了兩口氣,他重重在木墩上坐了下去,扶著額頭說:“我們不能這樣下去?!?/br>
    “那我們能做什么呢?”木屋中的一名老年狼人問,“不要說十年前,即使跟剛剛與我們訂立盟約的時候比,撒謝爾的實力都遠勝于過去。無論這是因為那名遠東術(shù)師,還是斯卡·夢魘本身的能力,在他們戰(zhàn)勝拉塞爾達的大軍之后,我們?nèi)鱿柵c撒謝爾就不可能再平等了。”

    “我們有兄弟的盟約?!币幻Х蜷L說道。

    “正因為有這份盟約,撒謝爾如果想要吞并我們,幾乎不需要理由?!绷硪幻L老說。

    屋中的眾多狼人都因為這句話沉默了下去。

    撒希爾與撒謝爾隔著草原與火山,但據(jù)此前與布拉蘭一同前往支援撒謝爾的族人回報,因為那個新建的碼頭,距離實際上已經(jīng)被大大縮短了。更何況人類已經(jīng)完全駐扎在了礦嶺之中,撒希爾每年只開兩次礦爐,那些人類所建造的高碩爐體卻幾乎日夜都冒著黑煙,沒有人知道他們到底冶煉了多少銅塊,在那一戰(zhàn)之前,他們還有些抱著若是撒謝爾失利,就將之侵占的想法,而現(xiàn)在他們則必須憂慮再讓他們開采下去,到底還有多少可留給他們的后代了??伤麄兡軐⒛切┤祟愙s走嗎?

    那些人類已經(jīng)完全與撒謝爾聯(lián)合了起來,比撒希爾更像兄弟。無論他們的同盟能夠持續(xù)多久,只是徒勞地等待著不知何時才能發(fā)生的逆轉(zhuǎn)是完全弱者的念頭。

    “那我們要向撒謝爾進一步示好嗎?”巴卡問。

    “如果可以的話……”一名長老斟酌著說,“我想我們需要這么做?!?/br>
    洛德族長不舒服地動了動,不只是他,木屋內(nèi)稍微年輕一些的狼人都露出了不怎么愉快的神情。

    “撒謝爾勝利了,在他們勝利之前,沒有人能夠預(yù)料到結(jié)果,我們未盡全力的援助在當時,在我們自己看來已經(jīng)完成了義務(wù),”那名長老慢慢地說道,“但勝利之后的撒謝爾會如何想呢?布拉蘭至今未歸,撒謝爾也沒有派來報喜的使者?!?/br>
    這意味著撒謝爾可能已經(jīng)對他們感到不滿了。這么看來布拉蘭還在那兒也許是一件好事,撒謝爾不會不顧念布拉蘭的義氣,只要布拉蘭沒有背叛撒希爾——這簡直不可能,而撒謝爾愿意自己低頭,向不久之前還能夠平視的盟友求好示弱,那修繕彼此之間的關(guān)系似乎也不是什么難事。

    困難的地方只在于撒希爾自己。

    兩個部落自建立以來的恩怨涌上洛德心頭,即使明知他該為他們這支冰川狼族的復(fù)興感到驕傲,就算這其中有很大的人類參與的原因,但只要想到他們要討好斯卡·夢魘那個不知天高地厚,幾乎沒有像個正經(jīng)族長的時候,虐殺薩滿,控制祭祀,拒絕繁嗣,只因為是天生魔狼有一身蠻勇才得以橫行至今的小子……洛德族長又感到一陣怒氣頂上胸口。

    “我會考慮這件事?!彼f。

    “那我們的使者應(yīng)該盡快派出?!遍L老說,“越快越好?!?/br>
    洛德族長有點不太想談下去了,而他的兒子巴卡表現(xiàn)得更為直接,他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徑直走向門外,其余諸人看著他的背影,兩位長老和一些千夫長的神色各有不同,不過他還沒跨出門口,一名族人就匆忙跑了進來。

    “族長,撒謝爾來人了!”

    遠在撒希爾行動之前,撒謝爾就派出了自己的信使。不過這些使者不是來責問,也不是來純粹炫耀的,他們的態(tài)度甚至算得上很和氣,向撒希爾部落傳達的和他們對其他部落差不多,是關(guān)于一場慕撒即將舉辦的消息。而撒謝爾作為主辦者,也不需要多么隆重的禮物,只需要他們作為兄弟部落保證一定的參與人數(shù)就夠了——當然,如果他們愿意讓停留在撒謝爾的那批撒希爾狼人作為代表,也一樣可以。

    然后信使就離開了。只剩下洛德族長對此既困惑又心驚。

    戰(zhàn)爭,尤其是非本意的戰(zhàn)爭,對幾乎所有部落來說都是傷筋動骨的大事,即使物資準備充裕,人口的折損也難以在短時內(nèi)彌補。撒謝爾要舉辦這場集會,邀請的也不僅僅是撒希爾或者赫克爾這樣的友好部落,也不忌憚其他部落與之同比,恐怕不僅僅是斯卡的好面子,也是在展示撒謝爾仍有充裕的人力物力。

    而不久之后,更多的消息傳到了他們耳中。撒謝爾派出的使者騎隊幾乎是以所向披靡的姿態(tài)懾服了三十多個大小部落,他們禮貌而倨傲的姿態(tài)使很多部落對撒謝爾的印象有了極大的變化,雖然過程不乏阻礙艱險,但這支只有區(qū)區(qū)兩百人的騎士隊伍用手中的鐵和他族的血宣示了他們的勝利何來,向所有膽敢為敵者證明了撒謝爾的威嚴。

    于是不僅那些直面過使者威儀的部落,連撒希爾周邊未曾受到邀請的部落都有些動搖。很難想象帝都能不惜代價去干掉一支帝國強大的肢體,斯卡·夢魘在拉塞爾達的作為已經(jīng)隨著他們的勝利深入人心,獸人們的看法也隨之有了奇妙的轉(zhuǎn)變,那位狼人族長確實無禮狂妄……但如果他當時就登基為皇的話,這些問題就完全不是問題了,畢竟有不可傳播的傳聞?wù)f他已經(jīng)贏過了所有競爭者,所以他放棄唾手可得的權(quán)位也許是有其他的理由。沒有人不尊重強者,而斯卡·夢魘和他統(tǒng)率的撒謝爾部落足夠強大了,而向一位擁有準皇帝實力的強者臣服……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就算那位形容特殊的白發(fā)狼人在每一處都宣稱無須貢品,絕大多數(shù)決定前往此次慕撒大會的部落也不會信以為真,他們著力挑選部落最有價值的東西,預(yù)備即日啟程。

    當伯斯和阿卡與一路跟隨在后的補給車隊回到撒謝爾,經(jīng)過第三次加固的大橋橋面已經(jīng)用染色的草繩纏好了所有圍欄,這一邊的赫克爾部落仍是土屋茅頂,雜草漫野,人口寥落,死氣沉沉,另一側(cè)的撒謝爾在這個距離上已經(jīng)幾乎看不出原本的模樣,帳篷和石墻都消失了,一行行用線量過般的建筑落在大片平整的土地上,細小如蟻的人影散在各處,即使分辨不清具體動作,也知道是在他們是在為下一步的改造而忙碌。這是他們在人類聚居地見得很多的場景,如今發(fā)生在部落原有的土地上,幾乎所有的狼人都感到心情有點復(fù)雜。

    但是大河兩岸兩個部落如此明顯的對比,已經(jīng)沒有人會說這對不對,值不值得了。

    雖然此次出行沒有遇到什么難啃的對手,在站上自己領(lǐng)地的時候,狼人騎士們還是顯而易見地放松了下來。伯斯他們這支隊伍的儀仗不要說在外面的部落,就算在自己人眼中也是頗為注目的,他們一邊穿過工地一邊和認識的人打招呼,同時發(fā)現(xiàn)在部落土地上勞動的不僅僅是人類與狼人,還摻雜著不少狐族。本來那些俘虜獸人應(yīng)該用在這些地方,但他們的能力和身份都不足以令人放心,尤其是在那些涉及具體規(guī)劃,需要使用精密量具的地方。對遠東術(shù)師帶來的一些儀器的逐漸了解并沒有讓人類和狼人習(xí)以為常,反而愈加重視與小心。

    “我們走了一圈還不到一個月,術(shù)師和族長就將赫克爾也收服了……?”一名狼人騎士很不確定地低聲問。

    “不可能。”伯斯說。

    “當然不可能,他們就算想——”從一個方形大土坑旁過來和阿卡他們說話的百夫長咧著嘴說,“也要看我們愿不愿意啊?!?/br>
    “那他們是?”阿卡問。

    “術(shù)師說人手多一些更好,就讓對岸那些閑著的家伙過來干活了?!蹦敲俜蜷L說,“包三餐,每日結(jié)算報酬,哼。”

    “他們來了多少人?”伯斯問。

    “我不太清楚,”百夫長說,“要我說,至少也有三四百人吧?”

    伯斯若有所思,卻沒有繼續(xù)問下去。他們這一行很快就到了與農(nóng)業(yè)大隊的辦事處同處一處的牧馬司,交付了坐騎,這里也有赫克爾的人,不過因為他們養(yǎng)馬和馴馬的本事,這倒沒什么可奇怪的。早已等候在此的還有聚居地來的人員,他們是來接收裝備和統(tǒng)計數(shù)據(jù)的。伯斯和阿卡他們?nèi)?yīng)付這項費腦的差事了,剩下的狼人騎士們在寬闊的院子里,一邊喝著農(nóng)業(yè)大隊那邊送來的淡酒,一邊嚼著rou干談?wù)撝@次出行的經(jīng)歷和損失,在滿院的嘈雜聲中,有些狼人騎士注意到了兩側(cè)院墻上貼著的新鮮彩畫。

    畫畫的內(nèi)容倒是挺明白,兩個尖耳朵的獸人正在摔跤,接著是在賽馬,然后是在角力?跟著這是射箭不會錯,那這又是賽跑?……兩邊的圖案各有不同,狼人們還不至于把這當成軍事訓(xùn)練的宣傳,因為上面不只有人類的方塊字,還有獸人們自己的文字。

    看來慕撒大會已經(jīng)準備得差不多了,如果只是慕撒的話,撒謝爾自己來也用不了這么多時間,但那位術(shù)師的計劃總是出人意料……狼人們其實不太高興自己的部落就這樣在沒看見的時候拆掉了,雖說還保留了一小部分,但與遠處新建的房屋相比,那些被留下的帳篷實在是破敗而沉暮。見此情景,他們不由自主地產(chǎn)生了一種緊迫感。留在這里的族人也許是一開始就參與了過程,不適應(yīng)也已經(jīng)在時間中變成了習(xí)以為常,但對他們這些已經(jīng)近月不回部落的人來說,與記憶對比的沖擊要強烈得多。

    不過狼人并不是一種情緒太過敏感的生物,當農(nóng)業(yè)大隊又來了幾個人類的少年男女,毫不畏怯地對著滿院子強壯的狼人問:“這是慕撒大會的賽程和獎勵內(nèi)容,請問諸位勇士是否有興趣?”

    他們的注意力馬上就被吸引過去了。

    當伯斯和阿卡從辦公室出來,看到的就是他們的下屬圍著幾個人類聚成團,吵鬧不休的場面。伯斯走過去,毫不客氣地撥開擋在前面的族人,進去從里面的黑發(fā)小子手上拿過一本裝訂成冊的賽程表和報名表,他在馬上也沒忘記帶著人類的字詞表,已經(jīng)不太需要對應(yīng)具體圖像了,看了一會之后,他抬起頭來,“報名?”

    “您是伯斯隊長!您可真厲害呀!”那個遺族的小子高興地叫道,“是的,不管是誰都可以報名!術(shù)師說重要的是參與,就算沒有任何名次都有獎勵!”

    “不管是誰?”伯斯輕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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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是誰?”斯卡把報名表丟到桌面上,“你還真是非要把他們拉進去。”

    “人多,”云深仍然在看手上的筆記,“不是更熱鬧?”

    “那這些獎賞呢?”斯卡說。

    “有什么問題嗎?”云深說。

    “算了,既然你認為沒有任何問題?!彼箍ㄕf,重新拿起放在另一邊的初級課本。半個月前他決定常駐云深的辦公室,雖然他本來只打算要一套桌椅就差不多了,畢竟在硬挺這么長時間后還是要向?qū)Ψ綄W(xué)習(xí)的事實在算不上榮譽,云深還是給他挪出了一個半獨立的空間,對這位狼人族長不定時打擾他辦公的行為也始終溫和。不過斯卡更多的時間用在了自主閱覽上,大多數(shù)時候兩人相安無事,甚至能夠稱之為相處和諧,只是需要進門辦事的人類和狼人至今都還顯得不太習(xí)慣。

    一陣沉穩(wěn)有力的叩門聲,片刻后,一名青年夾著一疊文件走了進來,這是一名即使沉默寡言,存在感也強烈到令人完全無法忽視的俊美青年,斯卡的目光從讀本上移開,和他短短對視了片刻。然后兩人各自轉(zhuǎn)頭,范天瀾走向站起來的云深,斯卡把腳翹上了面前的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