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身帶著淘寶去異界 第203節(jié)
這份會議簡錄很快就傳到了云深手里,他略略翻看了一下,微微一笑。 然后干部們開始感嘆會議主持人的能力,云深仍舊繼續(xù)做他的聽眾,偶爾翻一下剛才做的筆記。 然后有人轉(zhuǎn)向了云深,問他:“術(shù)師,部落消失之后,還會剩下什么?” “剩下人。”云深說。他的語氣很溫和,聽起來倒是有些像在說笑話,不過幾乎所有人都知道,術(shù)師從來不說笑話。 “被挑剩那些人?”有人問。 “這種說法不太合適。”云深說,“因為我們的做法,即使順利,也很難將部落的人口完全轉(zhuǎn)化,百分之五十都不容易。始終會有一些人不適合我們的分工,也不適應(yīng)強調(diào)紀律的生活,在能夠維持生存的情況下,他們可以有其他選擇。已經(jīng)進入分工的部分獸人會回報這些留下來的族人,何況他們還擁有土地?!?/br> “那我們要怎么對付他們?”有人問道,“能把他們的土地收走嗎?” 云深看了看那名臉上已經(jīng)出現(xiàn)滄桑的年輕人,對上他的目光,那名青年不由自主地消了音,云深笑了笑,才說道:“我們要應(yīng)對的從來不是他們?!?/br> 這句話讓其他人臉上露出困惑的表情。 “但是,我們不是……”那名青年低著頭,搜腸刮肚地尋找詞匯,“……那個,如果他們還有那么多人這樣生活的話,部落怎么會消失呢?” 云深嗯了一聲,“實際上,因為部落是以血緣作為根本聯(lián)系的共同體,血緣的關(guān)系是不能被消滅的?!?/br> “那么——” 云深沉吟片刻,“在實現(xiàn)我們的目的的過程中,我們需要解決的問題,并不是具體的某個或者某些人的群體,如果說有什么是我們發(fā)展的真正阻礙,那就是曾經(jīng)通行于這個國家的一些舊秩序,我們的發(fā)展會讓這些秩序被破壞或者消失,但人們會生存下去,并且要生活得比過去更好,這是我們發(fā)展行為所有正當性的基礎(chǔ)。但這和部落消解沒有根本沖突?!?/br> 他放下手里的筆。 “血緣的聯(lián)系不會消失,人和人之間的關(guān)系不會消失,但在支持部落運轉(zhuǎn)的生產(chǎn)方式無法繼續(xù)存在之后,部落的形態(tài)也就幾乎不能繼續(xù)存在下去了。如果我們能夠從部落之中抽走接近一半的有生力量,部落原本的生活方式就很難持續(xù)下去,部落本身會呈現(xiàn)出衰敗的態(tài)勢,但要達到自然消亡仍然需要很長的時間,部落內(nèi)部也會產(chǎn)生種種不穩(wěn)定的跡象。不過到了這個階段,部落就可以被重新組織起來,進入我們的生產(chǎn)和消費體系,直到這時候,部落才真正有消失的可能?!?/br> 天邊的夕陽像一個巨大的蛋黃,夕陽下的獸人少年仰望著它。 瑞爾坐在一個剛做好的小馬扎上,兩邊膝頭間站著一個低著腦袋的小毛崽子,背后傳來激烈的爭吵聲,不過他倆誰都沒在意。小毛崽子在一心一意,一口差不多要分成十次吞下去地吃一只蛋,瑞爾看著兩手架在膝蓋上,看著漸漸變成紅色的夕陽,聞著懷里傳來的蛋腥味,滿腦子都是食堂的鹽蛋和蛋炒飯,他想念它們,在記憶里它們的顏色和香味是如此清晰,他甚至能夠想象一個白瓷的盤子在眼前的空中,在盤子中央,金色的,蓬松柔軟的,油汪汪的炒蛋堆得高高的,筷子夾上去的感覺是有分量和有韌性的,熱騰騰的香味從顫巍巍的筷尖傳來…… 瑞爾吞了吞口水,和懷里的小崽子一起。 然后他痛苦地想起了今天早上吃的rou干,然后除了水,他到現(xiàn)在沒吃過任何東西。 在已經(jīng)很長一段時間沒有體會過的干癟的饑餓感中,他舉目四望,視線所及之處,那些蹲在大地上一個個看起來跟草垛似的玩意,跟他背后的還在傳出吵嚷聲的地方一樣,就是他在接下來一個月要待的地方。 這是多么,多么漫長的時間啊。 第328章 中二少年的決定 舍友說他們的部落雖然大但很窮困的時候,瑞爾并不在意。 就像只有和兇猛的敵人戰(zhàn)斗才算得上強大,在困難的考試中取得好成績才能算得上聰明,一個又大又窮的部落,簡直沒有比這更好的能表現(xiàn)出他瑞爾的才干的地方了,雖然同時和他留在這里的還有另其他六名曾經(jīng)是俘虜?shù)纳倌?,但其中有兩個是他的朋友,他們都承認瑞爾是他們之中最強的。這個部落除了瑞爾的舍友,還有五六十名獸人也前往人類和撒謝爾的土地學習了差不多半年,當他們的親人和其他認識的部落人都來迎接他們的時候,那蜂群一樣的兇猛確實讓人吃驚,不過只要想想他們帶回來的物資,工具——準確地說是武器對這個部落的意義,那么也理所當然。 除了他們這些孩子,還有兩名狼人也留在這個部落,他們什么都不用干,只要在這里就是撒謝爾關(guān)注這些少年們的證明,瑞爾他們幾個到跟他們合得來而且條件稍微不錯的同學家里去住,那兩名狼人則由這個豹族部落的族長親自招待。瑞爾對他們并不羨慕,他今天中午見到了那兩個大個子,他們也在抱怨這個部落對待食物的方式簡直像野人。 “我嘴里淡得都想去舔石頭了,這才兩天……他們這么缺鹽?” “缺。”另一個狼人皺著眉嚼一根嫩樹枝,“水晶宮里的鹽一頭牛就能換來不少,幾乎沒有雜質(zhì),而且也很咸,但他們先換了武器?!?/br> “武器?”先頭說話的狼人問,“他們和附近哪個部落開戰(zhàn)了?” “魯拉?!彼耐檎f。 “死了幾個?” “兩邊加起來好幾十個,然后就不敢打了?!苯罉渲Φ睦侨苏f,“他們被我們的武器嚇到了——一鋤頭下去胸骨就斷了,脖子剩一半的樣兒想起來都要做噩夢,大多都是死得很難看,只有運氣最好的家伙來得及留下兩句話?!?/br> “怕了?” “不?!蹦敲侨寺冻鲚p蔑的笑,“如果他們有更多的武器,能做到每個人,連女人和孩子手里都能握著匕首上去殺敵,他們就能贏得任何戰(zhàn)斗——這些蠢貨是這么想的。只不過每個部落都跟自己的鄰居一樣聰明,比如他們至少知道農(nóng)具比武器便宜得多?!?/br> 那兩名狼人發(fā)現(xiàn)了路過的瑞爾,然后把他們叫了過去,問了兩句他們的狀況,然后告訴他們晚上睡覺的時候注意點。 瑞爾的朋友瞪大了眼睛,“有人會襲擊我們?” 瑞爾已經(jīng)攥緊了自己身上的袋子,那兩名狼人說話的時候是看著他說的。 “沒人會真的襲擊你們?!崩侨苏f,“除了你們那小身板兒,他們對你們身上的任何一樣東西都有興趣。越是見不著的,他們越覺得是好東西,明白了嗎?” “我明白了?!比馉桙c頭。 他的朋友有點吃驚地看著他,大概是因為他的沉穩(wěn)太不同于過去,瑞爾抬頭看著那兩名狼人,說:“我知道該怎么做。” 那兩名狼人是他們這些學生的保護者,但在別人的部落里,他們能夠保證的只是沒有人會故意傷害他們,如果真有誰腦子有病,不顧后果對學生或者這兩個狼人下了手……也只能等著人類和撒謝爾來人討回公道。這是出門在外要懂得的道理,他們只是來做客的,連這個部落出來的人都過得不怎么樣呢。 狼人們的警告當天晚上就應(yīng)驗了,天黑沒多久,就有人摸了瑞爾的身,他在黑暗里默不作聲,由著對方把他不離身的袋子拽走,仿佛自己是個死人。在對方離開草屋的時候,瑞爾借著微弱的星光看見了對方的背影,他一動不動地盯著他,從對方的頭頂看到腳下,直到外面?zhèn)鱽沓林氐膿涞芈?,還有壓抑不住的嘶嘶呼痛聲,他才翻了個身,偷偷笑了起來。 瑞爾那個晚上睡得不好,其實他在這里就沒睡好過,住在宿舍的時候,瑞爾并不會覺得十個人生活在一個地方有多么擁擠,但在這里,早上起來腦袋往往架著別人的毛腳,地上還經(jīng)常有長蟲爬過的地方,就算只住著五個人也是難受的,何況還擠了整整十二個!在那個賊離開之后,他不是很確定還會不會有第二個人來打他的主意,快早上才模模糊糊睡了一會,以至于他他有半天都在打呵欠,對食物比前兩天顯得更沒興趣,但他心煩意亂的舍友只是以為他昨晚被臭蟲咬得睡不著。直到中午,瑞爾從外面回來,他的舍友才攔住他,用被捏住了脖子一樣的聲音問他:“東西……被拿走了?” 瑞爾點了點頭。 舍友在一瞬間整個人都失去了顏色,他臉色慘白,嘴唇顫抖著,想說話卻說不出來。瑞爾看了一會他這幅樣子,才把食指豎在面前,朝他眨了一下眼睛。 舍友立即活了過來,瑞爾若無其事地走過他。 雖然瑞爾認為朝夕相處的舍友應(yīng)該懂得自己的意思,舍友也沒有聲張,卻還是在不久之后和親人發(fā)生了爭吵。至少為了表面上的態(tài)度,這個認為自己算得上大人的少年——他可拿回來家人一輩子都沒見過的好東西,總之他要去那個混賬的,偷了自己同學的鄰居那兒把東西要回來,而他的父親和爺爺認為,那個叫做威克的家伙在把東西偷到手逃離的時候已經(jīng)不幸摔斷了幾顆牙齒,一只手也抬不起來了,他的親人同樣憤怒又傷心,這時候上門去討要會讓后果非常嚴重。 “我可以讓人把他的手接起來,然后,我們再來好好計較——” “嗨呀,那可就是另一回事啦。”他的父親說。 “什么?”舍友不過腦子地問,“什么另一回事?” “到了他的手里,那就已經(jīng)是他的東西啦。”父親無奈地,然而又向往地說,“那袋子看著長長的,還挺沉,一定是很好的武器吧?唉,你的同伴可真富有,威克也是運氣真好了,竟然是他第一個動手,而且得手了……” 瑞爾想,他的舍友可真不像這倆老頭的血脈。 事實上,瑞爾對這些破事可一點都不覺得希奇,要是沒被俘虜?shù)饺祟惖男率澜缰腥?,他說不準也會跟那兩個老東西差不多愚蠢——生存讓他們看不到比眼前的利益更多的東西,也不知道有什么比生存更值得向往的東西。而他的舍友比他的父輩更愚蠢,回來的第二天,他就把用成績點換來的東西分給了全家人,連最小的毛崽子都有一顆糖,于是理所當然地,他也得到了其他人的稱贊和羨慕,接下來,他就興高采烈地告訴他們,他可以把至少一半的家人都帶到人類的地盤上去,讓他們過上和他差不多的好日子。 然后沉默籠罩了整個土圍茅屋,只有不懂事的小毛崽子們在追問,然后被大人們嚴厲地喝止了。 當時那種變化連瑞爾都有些不知所措,過了好一會,舍友的父親才用其他的事情把這種讓人不舒服的沉默糊弄了過去。瑞爾的舍友感到很困惑,而作為舍長,瑞爾也不能給他答案,只能把自己聽過的話搬了出來,“多看,多聽,多想,想好了再干?!憋@然那孩子不像他一樣沉得住氣。 這幾天,瑞爾這幾個從俘虜轉(zhuǎn)換過來的學生已經(jīng)在河邊碰了幾次頭,除了一些抱怨的廢話,他們也各自提到自己認識的,住附近的旅途同伴——或者應(yīng)該說是同學的情況,大多是過得都不高興。在人類的聚居地見識到的種種神奇被當做是中了法術(shù)的幻覺(人類瘋了才會讓你們住好地方呢,什么?還有很長的會自己跑的車?那一定是怪物?。瑒趧拥膬?nèi)容受到嘲笑(人類就是這么干活的?哎喲那怪模樣真傻),連一些清潔的習慣都被大驚小怪(方便的時候被人跟在后面盯著屁股看,好像他們變成了另一種動物似的),這些亂七八糟都只能算小事。 從第二天起,瑞爾就發(fā)現(xiàn)回到這個部落的少年們臉上的笑容減少了,走在路上,和他擦肩而過的少年們臉色和眼神越來越沉重。 到今天為止,瑞爾在舍友的家住了五天。因為他手里總有食物,而且也總能弄來食物,這個家族里的小毛崽子還挺喜歡他,其他人也不會對他不耐煩,要是瑞爾這么走了,他們也不會記得他。 蛋黃一樣的落日已經(jīng)看不到了,舍友垂著頭走出來,瑞爾知道,自己該走了。 “我受夠了。”舍友陰沉沉地說。 “我也受夠了?!比馉栒f。 兩個人對看了一眼。 夜色如過去的每一日一樣落到大地上,輕輕的腳步密密地穿過部落,嚇得草叢中的一些秋蟲都不叫了,一些部落人把頭探出了茅草屋看看發(fā)生了什么事,發(fā)現(xiàn)這些讓人心里發(fā)慌的家伙居然是好手好腳從狼人部落回來的那些少年,而他們前去的方向居然是族長的大屋所在。發(fā)現(xiàn)是那個方向的一些人立即把頭縮了回去,也有幾個人偷偷跟在他們的背后,不過在靠近大屋的時候就被發(fā)現(xiàn)了,大屋前豎著兩棵正在燃燒的火樹,在火樹后面,全身上下銀光閃閃,如獸神武將的高大獸人,正是來自撒謝爾的狼人,這兩名狼人甚至不必開口,只是瞪眼就足以擊退那些心有疑慮的人。 族長大屋的草簾掛在檐下,里面同樣火光熊熊,通過口口相傳應(yīng)召來到這里的少年們在火塘邊坐成了一圈圈的半圓,在他們對面坐著這個部落的族長。少年們沒有說話,只是互相交換著眼神。 沒有人繼續(xù)來到,兩名狼人熄滅了外面的火樹,走了進來,他們繞過擠得人貼著人的少年們走到另一邊,族長謹慎地給他們讓開了位置,狼人們毫不客氣地坐下來,對著孩子們招了招手。 一片安靜中,三名少年從人堆中站起來,走上前去。 “說吧?!币幻侨苏f。 三名少年互相看了一會,然后站在左邊的瑞爾咳了一聲,“我先來?!?/br> 他走到中間,另外兩人也給他讓出了位置。 “我的名字叫做瑞爾,我是一班的班長,不是副班長,我的成績點是二十?!比馉柭卣f,“老師說,我能做事,我也覺得我能做事。只有會做事的人才能當班長?!彼A艘幌拢肓艘幌?,示意他身邊的兩人和他一樣。 顯然,和瑞爾相比,這兩名一個在班里管各種勞動工具的,一個管清潔的少年都沒那么出色,大概是族長就在旁邊驚訝地看著他們的緣故,他們連話都講得結(jié)結(jié)巴巴,然后幾乎是松了一口氣地退后一步,把瑞爾頂?shù)角懊妗?/br> 瑞爾深深吸一口氣,繃著臉回想著打過他的那個遺族女人那些嚇唬人的裝模作樣——聽說她是用保護者的身份,帶人回到了坎拉爾部落——坐了下來。盤著腿,兩手按在膝蓋上,身體微微前傾,清晰地,冷靜地開口。 “今晚把大家叫來,是因為我們的時間已經(jīng)不多?!?/br> 他用的還是課堂上的語言,一直偷看著族長反應(yīng)的少年們終于轉(zhuǎn)開目光,開始看向這位在學校的時候已經(jīng)有點名氣的少年。 “我的工具昨天被偷了?!比馉栒f,“你們知道我?guī)Я耸裁础!?/br> 一陣吸氣聲響起,沒有人再去看族長。 “其實偷走的是我隨身的武器,”瑞爾又說道,“真正的工具,我放了起來。” 吐氣聲。 “這次放好了,還有下一次,下次放好了,還會有以后,”瑞爾說,“不會結(jié)束的,我不愿這樣。我也不想做第二遍,我們這樣不行?!?/br> 他的語氣斬釘截鐵,他環(huán)顧眾人。 “我們不能再這樣子,不然一個月后,想走的走不了,想留下來的,也什么都做不了。”瑞爾說,“我們學來的東西是要用的,不然沒有人看我們是一個人。要是我們現(xiàn)在開始干,最少能干成一件事,如果不干,太陽一樣落下,月亮一樣起來,冬天也一樣吹來,那時候什么都來不及了?!?/br> 火光映著他明亮的雙眼,“什么都來不及了——你們來不及了,你們的部落也來不及了,你們知道嗎?” 少年們面面相覷。 只有火焰燃燒的爆響抖動耳稍,但是瑞爾并不討厭這種沉默,他看著對面的少年們,看著他們臉上的猶豫和決心,他知道在部落里待得不舒服的不只是他,會在今晚來到大屋的少年都覺得現(xiàn)在的日子過得難受。瑞爾討厭這個部落,就像討厭這里的食物,和每日的無所事事一樣,少年們帶回來的鋼鐵工具和武器落到大人們的手中之后,只有幾個人享受到了跟隨大人出去狩獵,然后回來分享獵物的殊榮,這個部落的人很高興孩子們居然能弄到珍貴至極的鋼鐵器具,還有鹽和糖的結(jié)晶,他們不能理解人類這樣可怕的大方,反而認為這是提前付給了這些孩子生命的價錢——所以很多人認為,如果這樣的報酬只要有第二次,這些孩子就完全值得了。而且從這些孩子說的話來看,那完全是有可能的,甚至部落最后可能得到的會比他們想要的更多。 在兩位狼人保護者被找到時,他們有點意外瑞爾的決心如此之快,似乎是被他信心所影響,他們也告訴了瑞爾等人一件事:在部落里,在大人之中,這些孩子離開部落又帶著這些價值貴重的物品回來,很多人已經(jīng)不認為他們是部落的人了。 “因為你們得到了人類的好處,所以你們不是部落的人了?!比馉柾瑯影堰@件事告訴了他們,“只有你們受苦才是對的,這就是他們在想的事情,不受苦是不對的,是你們被撒謝爾養(yǎng)熟了,那么快就變心,你們不值得相信了。你們可以自己去問一問他們是不是?!?/br> 少年們竊竊私語,也有人對瑞爾露出你說得不對的表情,但這樣的人不多。 “你這樣說,那我們又能干什么呢?”有人問。 終于有人問了這個問題。 “我們要先干一件事,也只能干這件事——”瑞爾說,“不和他們在一塊,我們住出去?!?/br> 第329章 一個飽滿的大餡餅 動物有巢xue,人要有住所。不要睡在泥地上,就算墊著草,燒著火。 少年們在大屋里討論了很長時間,直到火塘熄滅了也不回去。那個叫做瑞爾的家伙說的話讓一些人感到不安,但沒有人能真正反駁他,在瑞爾閉上嘴,讓這些孩子自己說話的時候,他的舍友站了出來,痛斥了家人對他們的背叛,他的憤怒如此真實而有感染力,很快就有人呼應(yīng)他,也說起了自己的傷心事,所有的,即使今夜沒有來到這里的孩子自回到部落后,沒有一天是高興的——對比在人類的地盤上他們的生活,想想路途的辛苦,情緒在人群之中產(chǎn)生,然后蔓延到每一個人身上。 他們沒有做任何對不起部落的事,甚至對部落作出了比成年人更多的貢獻——和比一個中等部落還要多的其他孩子一起學習,他們要拿到能夠換取物品的成績點數(shù),是多么困難和值得驕傲的事,在自己的部落里居然沒有一個人能真正理解,僅僅是因為人類對他們很好,而他們接受了,就被當做了背叛?!即使瑞爾說他們可以自己去問那些成年獸人怎么想的,也沒有幾個人想要這么做,一旦少年們對成年人產(chǎn)生敵意,對立的墻壁就豎起來了。 被忽略,被質(zhì)疑,甚至被排斥的委屈不安變成了憤怒,少年們決定,要給那些人,包括自己的親人看看,他們究竟有多厲害! 而他們在族長的大屋待了一夜,也無人來尋他們回去的事實更是加劇了這種憤怒,實際上,在少年們開始討論他們要做的事情的時候,那兩名狼人悄悄走出了大屋,隨后離開的還有生氣的族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