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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身帶著淘寶去異界 第26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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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他的二次背叛令族人產(chǎn)生了極大的茫然和憤怒。

    勾結北方人是對工業(yè)聯(lián)盟的背叛,逃亡是對部落的背叛,在這樣無恥的行為面前,這位前族長說過的一切都成了謊言。他對族人的所有承諾和發(fā)誓都是假的,他對工業(yè)城的詆毀,對術師的中傷,在新住地一切逃避勞動和支使他人反抗管理者的作為,沒有一件他干過的事如他所說事為了部落的利益,而是出于他本身的卑劣、自私,對術師、人類和工業(yè)城的嫉妒。

    他們舍棄了部落,部落也唾棄,并拋棄他們。

    因為這種唾棄,豹人們完全倒向了從工業(yè)城來到他們之中的工作組,接受了這些在最艱難的時刻支持著他們的人們的建議,在選出新一任族長后,又成立了以街區(qū)為單位的街道委員會和以土地為基礎的農(nóng)民協(xié)會,將族人的精神通過這些嶄新的組織重新聚攏在一起。雖然最開始對這些組織形式不太適應,不過事實很快就向豹人證明了這些自治組織存在的必要性。

    在所有遷移到這處新住地的部落人中,豹人是人數(shù)最多,也是對新的生產(chǎn)方式接受得最好的。就連埃拉都有些難以想象,新住地目前的房屋有近一半包含著豹人的勞動,而在住地外,已經(jīng)開墾出來的土地,豹人耕種了其中的三分之二。豹人們用自己的勤懇勞動洗刷了前族長帶給他們的恥辱,新住地沒有一個部落人說豹族人不應享受工業(yè)城的待遇,他們在新住地建立了豹族部落的全新形象,甚至在其他的部落人不能完成分配給他們的生產(chǎn)任務的時候(這絕不是少見的情況),這些人還要雇傭豹族幫他們干活。

    工作組對此從來不反對,豹人們收取這些報酬也收得心安理得。雖然也許還有人仍在為被強行遷徙不滿,有人留戀過去那些逐日而起,與星共眠,在森林和原野中自由奔跑的歲月,但這樣的歲月人們已經(jīng)度過了無數(shù)年,食不果腹,風霜雨雪的困苦卻從未有過改善,直到工業(yè)城同每一個部落進行貿易。但游牧和捕獵積累財富的速度是極其緩慢的,人們的生活只是稍有改善,離真正的富裕和幸福仍舊十分遙遠。

    然后幸福極其突然地以兇狠的面目降臨了。

    當埃拉同自己的父親走在屬于他們的土地上,聽這位曾經(jīng)的狩獵好手向他講述他們是如何從一片只經(jīng)過粗耕的農(nóng)地開始,施肥,播種,育苗,鋤草,間苗,追肥,除蟲……像管理一片新的領地那樣,一步步,一天天地將這片廣闊土地上的作物照料成熟。這過程中自然有許多艱辛,但埃拉的父親說得很少,沒有一種新的生存技能在開始學習的時候不是艱難的:不會使用耕畜,掌握不好肥量,豹人甚至不知道什么是農(nóng)時,單調的、重復的勞動令人厭煩且疲憊,能夠緊緊握住獵刀的雙手卻未必能長久地揮動鋤頭,很長一段時間內,人們都將干農(nóng)活當做一種刑罰……即使農(nóng)忙時節(jié)所有的食物都不計入債務也不能讓他們展露笑臉。

    直到收獲。

    部落人并不知道這些受命種下的作物平常的產(chǎn)量是多少,但是,當親手將它們收割,從土壤中翻出,裝滿了一個又一個袋子,在寬闊的曬場上堆積成山,最后經(jīng)過排列成行的鋼鐵磅秤,在工作組的筆記本上積累成一個驚人的數(shù)字,讓他們的債務像沸騰的水一樣蒸發(fā)之后,快樂降臨了。

    部落的豹人們伴著淚水將第一次的耕作所得吞進了喉嚨,雖然同樣經(jīng)驗不足的養(yǎng)殖場遭遇了失敗,未能給那一次的豐收宴增添光彩,但人們對未來的希望已經(jīng)被火焰點燃了。他們在新的種植季得到了來自工業(yè)城的更多支持,一些最積極的人甚至主動領取更多的土地,他們通過收音機和報紙知道一種叫做拖拉機的強大機器在新瑪希城的建設中起了重要作用,并且得知深翻對作物產(chǎn)量的有利影響后,便有人大膽地向工作組詢問他們是否也能申請這樣的一個神物。

    他們的愿望被傳遞到代表會議上,并且得到了滿足。

    拖拉機在三號新住地的田野上隆隆前行的情景,在埃拉父親的記憶中宛如昨日。他們是在工作組建議下,十幾個家庭聯(lián)合起來向工業(yè)城租借這些機械的,雖然這讓他們的債務又增加了一筆,但這個秋季的收獲證明了這是完全值得的。埃拉對這些雖未親身經(jīng)歷,卻從父親那低聲的講述中感受到了族人的改變。

    夕陽斜照時,在回家的路上,埃拉的父親問他:“一切都在變好。但是,我們能永遠這樣好下去嗎?我們真的擁有這一切嗎?我們耕種的土地屬于誰,誰才是我們和土地的主人?”

    前任族長留給人們的除了羞辱,還有懷疑。他當初灌入相信他的族人腦中的胡言亂語,即使隨著他的逃跑散去絕大多數(shù),但還有陰影仍在盤旋。作為被試驗的“示范”,豹人已經(jīng)對這個新家園產(chǎn)生了感情,可是除了那份平等地壓在每個人頭上的債務,沒有契約能保證他們能長久在此生活下去。或許他們會在某一日被趕回部落舊址——想到這個可能,已經(jīng)沒有多少人會感到開心了。

    埃拉不知道自己的族人會在艱苦的勞動中思考這些事情。雖然沒有發(fā)生過直接沖突,整個遷來的豹人部落還是同后來的不同種屬的部落人產(chǎn)生了競爭關系,勤勞而掌握了技藝的豹人在面對這些遲遲不能進入新生活的部落人時是有一些驕傲的,所以他們不太期待多部落共處的未來。每一次新移民來到時,豹人中的優(yōu)秀代表都會同工作組一同去幫助他們適應新生活,在這個過程中,豹人們逐漸積累起了不滿。

    當然,幫助新移民是有獎勵的,但這些發(fā)放給個人的獎勵不能彌補新移民對住地資源的擠占。工具、牲畜、工作組的關注,他們什么都要,學習新的生存技藝缺少耐心,卻又急于見到果實,懶惰,容易放棄,一旦被人指責就會生氣;清凈的街道跑滿了其他部落的小崽子,在豹人家庭外出工作的時候,這些缺管教的小動物就會翻越圍墻,跳進他們的家里……即使不是所有新移民都這樣,甚至豹人們也承認多數(shù)移民不是這樣,甚至他們犯的錯豹人們自己也一個不少地犯過,但——

    豹人們已經(jīng)有了讓部落在此地生根的想法,每一個新移民的來到都意味著他們離獨占新住地,至少占有統(tǒng)治優(yōu)勢的目標越來越遠。

    顯然,他們的這個愿望是幾乎不可能被滿足的。

    工作組知道豹人們的愿望,而按照在新住地試行的規(guī)則,他們也確實有權利爭取成為整個新住地的代表——一部分代表。新移民的數(shù)量已經(jīng)接近新住地總人數(shù)的三分之一,雖然他們都來自不同的部落,不像豹人這般齊心,但同樣是按照住地規(guī)則,不允許單一部落在新住地的人口超過二分之一。開荒仍在繼續(xù),新住地至少還能承受十倍以上的人口,豹人無論如何團結都將只能成為少數(shù)。

    這些規(guī)則讓豹人們感到有些難受,新住地發(fā)展到未來也讓他們不是很期待。但他們又不能只接受規(guī)則中對他們有利的大多數(shù),卻拒絕他們不喜歡的這少數(shù)。所以他們不是很直接地向埃拉表示,他是否能在回到工業(yè)城之后,同一些比較有權力的人表達他們的請求……當然,他們知道成功的希望不大,但,試一下應當也不會有很嚴重的后果吧?

    術師一直都很寬容的。

    埃拉看著自己的族人,簡直不知道該說什么。

    “工作組是會離開的?!北藗兲嵝阉f,“我們得盡早打算。”

    “像坎拉爾城那樣不行嗎?”埃拉問,“那也是一個多部落混居的地方,它現(xiàn)在很繁榮?!?/br>
    豹人們搖著頭,說:“可坎拉爾人是狼人。就算他們是狼人,坎拉爾也不算在他們手里,假如把坎拉爾的狼人從那座城中離開,它會有多大的改變呢?城市還在,市場還在,那些商隊一樣會來??怖瓲柸诉€能依靠他們和撒謝爾狼人的關系,可我們有什么呢?”

    “新住地是術師提出建立的,工作組代表的也是術師的意志……”

    “工作組說他們會離開。”豹人們說,“他們做完了該做的事就會離開,術師……”他們低聲說,“假如術師也有一日離開,我們該怎么辦呢?”

    埃拉猛然站了起來,“術師不會離開的!”

    人們看著他。

    “那,術師為什么要在人類的地界建立新的城市呢?才多長的時間,他的學生們就為他征服了一個王都,又為他建立了一座差不多同工業(yè)城一樣大的城市,他們都是人類,難道他們就不想讓術師當王嗎?”人們說,“人類怎么可能不想讓術師做他們的王呢?”

    埃拉一時失語。

    他竟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術師、術師決不會舍棄我們的,”他最終這樣艱難地說,“如果他會這樣做,他為什么要為我們付出這么多呢?”

    沒有人直接反駁他,但埃拉知道自己同樣沒有說服任何人。為什么人們認為術師會離開他們,這個問題的答案很可能同術師為何來到獸人帝國一樣,他遇到了一群困苦的、幾乎無法活下去的人……而這樣的人不是什么地方都有嗎?哪怕是在已經(jīng)被術師極大改變的獸人帝國,正在發(fā)生戰(zhàn)爭的北方不是已經(jīng)在向他求助了嗎?或者像那座人口眾多的新瑪希城,不就是因為預見了饑荒才重新建設,然后在果然發(fā)生的災難中吸納無數(shù)災民,變得越來越大的嗎?而工業(yè)城去救助那些陌生人,又是出于什么對自己有利的目的呢?

    埃拉回憶起自己看過的報道,沒有其他理由,即將發(fā)生巨大的災難,而他們有挽救他人的能力,所以他們這么做了。

    開拓者確實通過他們救濟行為得到了土地和人口,在異國他鄉(xiāng)牢牢扎根,成為聞名諸國,能夠輕易撼動一個王國的割據(jù)力量。但不能本末倒置地認為他們是為了土地和人口才去進行艱苦的工作,他們完全有更容易的方法達成這樣的目的。埃拉就在報紙上看過奧比斯的貴族尖刻地評論新瑪希城派遣支隊的作為愚蠢,在那樣風雨飄搖的時刻,他們完全不必同所在地的統(tǒng)治者對著干,只要他們在那時向國王捐獻一些糧食和金錢,他們很快就能得到國王授予的爵位,此后任何行事都有理可依,而非至今仍是惡名昭彰的侵略者和人口掠奪者。

    那么,對那些令人厭惡的貴族的批評,新瑪希城的開拓者是如何回應的呢?

    埃拉在這個失眠的夜晚回想起來了。

    他們說:“我們一切權力和正義性的來源,是我們在為最多數(shù)人最根本的利益奮斗。”

    明亮的月色照在這位年輕人的窗外,隔絕蚊蟲的窗戶也擋住了清爽的夜風,微微的汗水沾在葦席上,埃拉睜著眼睛,腦海一遍遍地回想著這句話,手上頸后的毛發(fā)隨著他的呼吸慢慢炸了起來。

    晴朗的夜空預示著明日的好天氣,柔和的月光落在廣闊的原野上,長風如人們沉睡的呼吸,從原野的這一頭吹到另一頭。無數(shù)的部落都已落入模糊的夢境,只有數(shù)量不多的新住地仍在各個角落閃耀著人造的光芒,這些不會閃爍的微光在大地上形成了易于辨認的路標,一直指向一座光輝之城。

    無論多么溫柔的月光都不能讓這座動力充足的城市入眠。高大的路燈照耀著寬闊的硬化道路,三三兩兩的人們走在路上,現(xiàn)在不是工作時間,不過工業(yè)城的人們有很豐富的夜晚生活,他們或者剛剛結束一場活動,準備回家,或者正在前往下一場,長夜漫漫,比單純的睡眠有意義的事情多了去了,何必虛度光陰?

    隱約的樂聲隔著墻壁隱隱傳入房內,斯卡將成打的文件丟到桌上,向后靠著椅子,長長地吐了一口氣。這口氣差點把他的魂魄吐出去。

    藥師進門時看到的就是他掛在椅子上,兩眼無神,就差腦袋一歪,舌頭一吐,就算共處了幾十年時間,藥師也很難不對他這幅模樣產(chǎn)生同情。他把夜宵放在桌上,扶正了他的腦袋,拇指按在額角,其余四指探向頸側。

    斯卡抓住了他的手。

    “你是想看看我死沒死……”斯卡說,“還是只是想幫我按一按?”

    藥師嘆了口氣,手指伸入他濃厚粗硬的毛發(fā)之中,“我瞧瞧你長了多少白毛?!?/br>
    斯卡立即就坐正了,“我好得很!沒長雜毛!還能打十個!”

    藥師雙手夾著他的腦袋問:“打誰?”

    過了一會兒,斯卡的聲音才懶洋洋地響起來:“沒想打誰。我現(xiàn)在誰也不想打。”

    藥師洗手回來,看著斯卡咕嘟咕嘟把湯水全部喝干,然后將碗往桌上一頓,呼了口氣。他走過去,拉過椅子坐在斯卡的身邊,同他肩膀挨著肩膀,一起看著桌上那摞文書,“快要完成了吧?”

    “快了?!?/br>
    “真難想象,”藥師說,“我們竟能走到這一步?!?/br>
    斯卡沒有說話。

    片刻之后,藥師問:“這么重要的事,那個年輕人很快就會回來吧?”

    “他當然要回來,”斯卡說,“他的老師可等著他呢?!?/br>
    第405章 競爭

    灰狼基爾正在會議上做報告。

    “目前為止,工業(yè)聯(lián)盟內部的部落主要分為三種狀態(tài)。第一種,全部或部分地遷入了新的居住地,接受了新的生活方式,初步掌握種植和養(yǎng)殖技術,正在從游牧民向現(xiàn)代城鎮(zhèn)的常駐居民轉變;第二種,在原部落的基礎上,在返鄉(xiāng)的族人幫助和工業(yè)城人力物力的協(xié)助下,主動對部落進行改造,一部分成員在一定程度上進入半現(xiàn)代生活;第三種,部落形態(tài)及基本生活方式仍維持不變,僅僅接受部分工業(yè)產(chǎn)品輸入以改善生活。

    “三種狀態(tài)中,處于第一種的部落數(shù)量較少,分布于鐵路沿線的諸多新住地中,總人數(shù)四萬左右;處于第二種狀態(tài)中的部落人口較多,主動進行改造的部落總人數(shù)在已經(jīng)達到十五萬;處于第三種狀態(tài)的部落數(shù)量最多,有一半以上,接近三分之二位于距鐵路線兩日路程之外……”

    接下來他要報告的是自新住地建成后,這三種類型的部落有記錄可查的生產(chǎn)數(shù)據(jù)——以糧食產(chǎn)出和畜牧數(shù)量為準、兩年內的對外貿易數(shù)據(jù)和非自然的人口變化數(shù)據(jù),并在這些數(shù)據(jù)的基礎上計算出來這些部落的財富總量。當他念出“第一種部落,以撒謝爾和撒謝爾為代表……”時,會場先有片刻寂靜,然后便是嘩然。

    斯卡大力敲了敲桌子,昂首環(huán)顧,沒有一個碰上他目光的部落首領能與之對視,不滿的他們只能把臉側向坐在另一邊的布拉蘭,小聲非議:

    “真是無恥……”

    “確實無恥,竟然還將自己當做部落來同我們對比……”

    布拉蘭很放松地坐在椅子上,看起來心情愉快,對傳進耳朵里的嗡嗡嚶嚶完全不在乎。

    不過即使不算撒謝爾和撒希爾這兩個龐然大物,在這份報告中,不同狀態(tài)的部落的實力依舊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當灰狼基爾念到各部落的武裝力量時,會場中凝神傾聽的部落首領們又是一陣喧嘩。

    工業(yè)城竟然連這些事情都如此清楚!

    斯卡又用力敲了敲桌子,他們看了他一眼,壓低了一些聲音,但仍在交頭接耳。到了這個時候,哪怕是那些長住活動中心,看起來萬事不關心的族長們都受到了一定震動,這份報告總結的與其說是不同部落的真實實力,倒不如說是他們的生存能力,倘若沒有對比,首領們還能自以為是地覺得自己的部落還不錯,但在撒謝爾和撒希爾這兩個怪物面前,他們是何其地貧瘠弱小,甚至不能成為一合之敵;哪怕是已經(jīng)徹底淪為附庸,部落形態(tài)名存實亡的狐族部落,在財富總量及受過訓練營三期訓練的人數(shù)上都遠勝一般部落!

    當其他首領們將視線轉向那位狐族首領時,那名族長平靜地接受了他們的注視。坎拉爾的族長就坐在他的身邊,兩人座位的距離比一般首領的近得多,正如他們的關系要比其他部落之間更密切。

    這有什么奇怪的呢?

    鐵路沒聯(lián)通坎拉爾城,將工業(yè)城同坎拉爾城聯(lián)系起來的最后一段路程,掌握了那段路上數(shù)量最多的大車的,不正是這個部落的狐族嗎?

    這些首領心情復雜地轉過頭去,報告此時已到尾聲,基爾干脆利落地念完了結尾,在他坐下之后,這些族長和長老議論的聲音又變大了。

    斯卡耐心地等待了一段時間。當他再一次敲響桌子時,會場很快就安靜了,人們復雜的目光集中到他身上。

    “你們瞧著我干什么?”斯卡嘲諷地說,“難道你們還能算出別的結果,說你們沒有這么窮,也沒有這么弱?”

    一些族長露出憋屈的樣子,但沒有人說出自己的不滿——他們能說什么呢?

    “我知道你們在想什么。你們覺得只要部落現(xiàn)在比過去好,比鄰居強點兒,你們就干得不錯了。學習不累嗎?干活不累嗎?”斯卡繼續(xù)說,“學會了人類的東西,就能讓部落比以前過得好得多,不過,對你們這些首領來說,那又怎么樣呢?你們的族人已經(jīng)過得比人類沒來的時候好了,再好一些,他們是同跟你們平起平坐嗎?畢竟那個人類是既不肯為你們建造宮殿,也不準你們在他看得到的地方奴役任何人的。既然他是這樣的不講情義,而你們又不敢直接反抗他,那至少讓他的一些愿望實現(xiàn)不了,也算不錯的反擊了——不是有人干這個干得很不錯嗎?”

    斯卡哈、哈、哈笑了幾聲。

    “廢物?!彼淅涞卣f。

    除了布拉蘭微笑不語,其余人雙唇緊閉。

    “要么有骨氣一點,人類的任何東西你都不要,躲在你的山谷和森林里,誰敢讓人類的商品出現(xiàn)在你面前,你就殺了他?!彼f,“要么就老實地承認,你們就是想要,就是眼紅,如果能做到,你們恨不得什么好東西都是你們的。只是你們搶不到,因為別人的拳頭比你們硬得多?!?/br>
    他看著人們,咧開嘴,露出了一個笑容。

    “當然,第一種人,他們不會出現(xiàn)在這個會議上,也不會現(xiàn)在還在我們的聯(lián)盟存在。而第二種人,既然沒有人說不,我就認為現(xiàn)在在這里的都是第二種人——那么,我們就可以開始會議的下一步了。伯斯?!?/br>
    白色狼人應了一聲,站了起來。

    “接下來,我們總結的是工業(yè)城、撫松港及新瑪希城的工業(yè)、農(nóng)業(yè)生產(chǎn)及人口數(shù)據(jù)……”

    如果說在基爾宣讀各部落真正實力的報告時,首領們是基于對自身的關心、對鄰居的提防,和對撒謝爾這種怪物不可抑制的關注,所以聽得十分專心——很少有人懷疑這份報告的真實,因為在工業(yè)城剛具雛形,整個撒謝爾原住地只有一棟玻璃建筑的時候,狼人們就以巡禮之名翻山越嶺,去調查各部落的真實情況了。后來巡禮隊變成了巡邏隊和治安隊,狼人們的裝備不僅變得更多更好,對部落信息的收集也不再依賴于族長這單一的途徑。有不止一個首領確信,狼人已經(jīng)在自己的部落埋下了能夠連接成網(wǎng)的暗樁,這些暗樁不僅替工業(yè)城日夜監(jiān)視著部落,一旦首領們稍有異動,暗樁就會發(fā)動,引來狼人進行懲戒——那名被驅逐的豹族族長就是明證。

    但他們沒想過會聽到工業(yè)城的實力報告。

    雖然自工業(yè)聯(lián)盟成立后,那位術師開始在春天之前的生產(chǎn)會議上總結一些生產(chǎn)數(shù)據(jù),但若是沒有外遣支隊對新瑪希城和撫松港這兩個“基點城”進行占領和建設產(chǎn)生的海量物資需求,和去年冬季以來收音機在部落間的大流行,仍未改變傳統(tǒng)生活方式的部落人其實難以理解“工業(yè)化”的意義。也許在聽過參觀過和在工廠中工作著的族人的描述,又參考了報紙上的圖片,他們腦內能夠建立一些關于“工廠”和“機械生產(chǎn)”的正確印象,可是——

    為什么工廠要建得這么多,這么大,耗費這么多的材料每天生產(chǎn)這么多東西呢?擁有這些工廠的人怎么能肯定他們生產(chǎn)的東西一定能賣掉呢?照他們說的,這些工廠里生產(chǎn)出來的東西,不用幾年,很快就產(chǎn)量就足夠分給聯(lián)盟里的每一個人了,那為什么他們還有什么“五年計劃”,并且還有那么多人要學習同生產(chǎn)有關的知識,進行各種嚴格的訓練呢?工業(yè)城的生產(chǎn)和建設要進行到什么地步才會停下?他們能夠僅憑生產(chǎn)這些東西就征服獸人帝國,進而征服世界嗎?

    幾乎同工業(yè)城融為一體的撒謝爾被提出來作為一個獨立的部落同其他部落對比,這還只是讓會場中的人們感到有些荒謬的話,工業(yè)城的人類也被這份報告提取出來,作為一個單獨的族群來作為對比,那意思就有些讓人不安了——尤其是術師也被歸入了人類這一族群之中。

    “不能把他算進去!”有人叫道。

    “難道你們要說他不是人嗎?”布拉蘭問。

    “他可不是普通的人類!”

    “那你們應該把他的學生、把遺族也拿走不算。”布拉蘭說,“他們也很不普通。要這么分嗎?”

    這是一個很為難人的問題,伯斯等待了一會兒,因為沒有人說出新的東西,他又繼續(xù)將這份有沖擊力的報告念了下去。

    即使有些事實眾所周知,不過模糊的認識同鐵一般的數(shù)字之間的距離,可能比撒謝爾同一般部落的差距還要大。不止這個會場上的人們,整個獸人帝國和相當一部分的人類都已經(jīng)知道工業(yè)城是一座非常強大的城市,比一般的國家還要強大,可能是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但很少有人知道它的主要建設者如今的力量有幾何。狼人和狐族也是這座城市的建設者,但沒有任何一個族群比人類對這座城市的貢獻更大,也沒有一個人比術師對聯(lián)盟的作用更大,可即使聽眾作了應有的心理準備,展現(xiàn)在他們面前的結果仍是令人驚悚的。

    “一般部落”的力量同撒謝爾是木頭與鋼鐵的差距,而他們同工業(yè)城人類,是木頭與高爐的差距。不僅是力量,更是本質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