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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隨身帶著淘寶去異界在線閱讀 - 隨身帶著淘寶去異界 第293節(jié)

隨身帶著淘寶去異界 第293節(jié)

    出于一些顯而易見的原因考慮,聯(lián)盟報社的編輯部篩除了很多“不恰當”的稿件,呈現(xiàn)在公眾領域的大多是較為客觀,筆法也較為溫和的觀點,但民間的輿論卻是另一種氛圍。時至今日,報紙和廣播確實是人們賴以接受資訊的主要途徑,但隨著聯(lián)盟發(fā)展,不斷開辟新的行政區(qū),聯(lián)盟人與外界的交流越來越多,越來越深入,他們越來越了解真實情況與“官方口徑”之間的參差。

    報紙和廣播不會宣傳謊言,但不同的立場會導致人們對同一事物作出截然不同的評價。

    這一點尤為鮮明地體現(xiàn)在了與塞力斯主教相關諸事之上。

    在聯(lián)盟內外的行政體系中,塞力斯主教是唯一一個沒有經過任何形式的選拔,自始至終都是以“舊世界”身份占有權力的特例。無論術師是出于何種理由保留——或者出于任何理由展示這個特例,他本身的存在就會成為焦點。

    保守——“傳統(tǒng)”的宗教領袖和虔誠貴族們怒斥這名即使死了也不讓人安寧的逝者,說他生前被絕罰是罪有應得,而他最大的罪過不在于他被絕罰后仍保留信仰,而是他實則從未就此懺悔,反而蒙騙世人,說什么“既然一切都是神的旨意,那么聯(lián)盟人的崛起和勝利自然也是神的安排。他們帶來一些東西,自然也要拿走一些東西”,于是無知的凡人便溫順地接受了聯(lián)盟人的入侵,使種種道德敗壞之事發(fā)生。

    但由于這些人所指的“道德敗壞”要么語焉不詳,要么是指新行政區(qū)中的貴族及教士階層要被追究罪行,失去地權,不勞動就不能生存下去,不容易在那些幸災樂禍的下等人中得到支持,所以那些以文字為戰(zhàn)場的人便換了一種說法。

    他們說,如塞力斯主教這般道德高尚之人,歷經磨難而不改初心,足以說明宗教對人的教化作用,這是無法取代,更不應被否定的;沒有經過長久的相處和真誠的溝通,就將貴族和教士兩個階層列入萬惡之源,剝奪他們的合法權利,這也是極其武斷的;聯(lián)盟人對處于無奈的窮困境遇還要維持社會安定的貴族和教士如此敵視,恰恰說明了他們始終無法擺脫自己的出身,即使已經如此富有強大,仍要為過去的不對等的地位施行報復,正是說明了他們的心胸狹隘,極易嫉妒。

    一點也不意外地,和那篇紅袍主教所寫的文章的遭遇一樣,這類言論一經出現(xiàn),就遭到了聯(lián)盟人的猛烈批駁。

    這里要提一點題外的東西:評論??猿霈F(xiàn)后,就迅速在頁數上超過了正刊,因為它們的厚度越來越驚人,而正刊的價格又始終如一,哪怕是對這場論戰(zhàn)不明所以或不感興趣的人,也會為了多得一些好用的紙張而愿意購買這些報紙(紙張在聯(lián)盟之外的地區(qū)仍未普及,還是比較貴的東西)。這就加劇了這場論戰(zhàn)的擴散。

    當然,這是聯(lián)盟雄厚財力產生的結果,所以論戰(zhàn)傳播的范圍越廣,人們越是確信聯(lián)盟富裕無比,聯(lián)盟人在一些不利于他們的傳聞中的形象也越來越珠光寶氣,這就導致了一種奇妙觀點的流行:

    既然“大人物”們信誓旦旦,口口聲聲聯(lián)盟人不是好人,他們也許不是好人??墒羌热凰麄內绱擞绣X而且舍得為下等人花錢,那他們也一定不是壞人。

    這個結論來得缺乏邏輯,但人們的感覺不需要邏輯,他們又沒見過這玩意。他們只是知道,既然“美德”是有地位——也等于有錢——的人才能擁有的東西,那么更有地位,更有錢的人自然擁有更多的美德。

    誰的德更配位,誰就是勝利者。

    第443章 以人為本

    這是歪理。

    比聯(lián)盟人的進攻更令戰(zhàn)斗者寒心。

    尤其他們已經如此努力地對抗聯(lián)盟人的進攻,在狂風暴雨中苦苦支撐,這些愚民的冷漠和曲解雖不至于對他們造成致命打擊——他們是為了榮耀和真理,為了更長遠的未來而奮斗,并不只是為了這些見利忘義的低等生物,卻也令人不由心灰意冷。

    而聯(lián)盟人卻看準時機,乘此對他們大舉進攻,連篇累牘的文章好似如林的長矛,透過文字扎入他們的精神世界,讓他們節(jié)節(jié)敗退,心理屏障岌岌可危,比上次紅袍主教發(fā)表文章時的境況還要狼狽。對聯(lián)盟的反對者來說,如今他們哪怕還不能說是被打破了最后一道防線,已經一敗涂地,但此前強撐的理性面具也已經難以維持下去了。

    文字的世界是唯心的,人只要對自己的信念堅信無疑,他就無所畏懼,永遠不會被打倒,但人也是生活在現(xiàn)實的世界中的,他們的一切思想和行為都是由他們的現(xiàn)實生活所塑造的。他們的信念不是無根之木。

    上一次紅袍主教的文章發(fā)表后,聯(lián)盟的反對者們曾經為此興奮了一段時間,這真是一篇說理清晰,觀點鮮明,情感充沛的絕妙作品,不僅揭露聯(lián)盟的卑劣面貌,將他們的陰暗謀略公諸于世,并且給聯(lián)盟人施加了強大的壓力——如果他們要辯解自己言行如一,為何不將他們的財富源泉與全體人類共享?只要他們仍牢牢把握著手中的生財之道,他們的慈行善舉不過是將人民壓榨殆盡之后賞賜的一點殘羹,憑此就以救主自居,那是天大的謊言!

    但他們的勝利并不長久,因為那只是一種錯覺。其實想想就能明白,這是聯(lián)盟人的戰(zhàn)場,他們若非有必勝把握,又怎么會將這這樣一篇能對他們造成威脅的文章放在重要版面?他們甚至還夸贊了它的文法和邏輯,這種夸贊在后來看來簡直不能更諷刺。

    聯(lián)盟人是一群獵手,他們開辟了這樣一個獵場,將一無所知的人們引誘進去,他們還制造了之前有來有往的假象,布置出這樣一個表面溫和的陷阱,放過那些價值不大的“野兔”“松雞”“毛皮灰暗的狐貍”,耐心等待,直到一頭毛色雪白的大鹿得意洋洋地跳下去。就是那位紅袍主教。

    然后他們開始進攻。

    他們首先問:人是為了宗教而存在的,還是宗教是為了人而存在的?

    是先有人的社會,才有國王、貴族和教會這樣的階層,還是先有了國王、貴族和教會這樣的階層,才有了人的社會?

    如果人是先于這一切的存在——他們說所有自然的、文化的、邏輯的證據都證明確實如此,是人為了自身的發(fā)展需求創(chuàng)造了這些階層,創(chuàng)造了宗教的精神象征。他們顛倒了——或者說,他們擺正了人與這些社會現(xiàn)象之間的關系,然后他們繼續(xù)問:

    人,或者說人類創(chuàng)造這些存在——社會、家庭、宗教、國王、貴族和教會,人與人之間建立這樣多種多樣的利益與情感的關系,是為什么?或者換一種說法,人類是為了達到什么目的,才會使自己的內部變得這樣復雜?

    為了生存。他們說。

    因為人沒有尖牙利爪,沒有豐厚的毛皮,也沒有只靠吃草就能生存下去的腸胃,但人毫無疑問是所有生命之中最成功,最強大的那一個,因為他們不僅有智慧,還能互相合作,齊心協(xié)力面對不利于生存的種種困難,人類社會中所有的社會關系都是為此而產生的。

    當然,聯(lián)盟人貌似尊重地說,無論宗教還是上等人的階層,在過去都為人類的生存與發(fā)展作出過不容否認的貢獻,但是(重音)——那是過去的時代,雖然他們的貢獻不必否認,但他們并不是為了奉獻而生的,也許在最初的最初,被推上領袖位置的人只有最純粹的讓所有人能生存下去的念頭,但他們很快發(fā)現(xiàn)了權力會給他們及其后代帶來許多、許多的好處。

    這些領袖蛻變或者被奪取權力的速度極快,以至于他們崇高而無私的時代幾乎沒有在歷史上留下痕跡,在此之后,幾乎每個人都將自己得到的權力視為理所當然,并盡一切方法將它們握在手中并通過繼承傳遞下去,宗教幫助他們將這一切變成天經地義。但時間會改變一切,連石頭都會變成泥土,世界上沒有永恒不變之物,無論權力還是其他。最初的人類領袖早已湮滅,他的后代也無人知曉姓名,只有權力繼承的形式保留了下來,通過戰(zhàn)爭、陰謀和謀殺在不同的人手中傳來傳去,變成一種以人命為籌碼的游戲。

    聯(lián)盟崛起之前,這種游戲已經進行了成百上千年,聯(lián)盟人不能說他們這些異數出現(xiàn)后這種游戲就會到此為止,但至少有一點,在他們出現(xiàn)之后,人類的生存和發(fā)展終于有了新的方向。

    人類的社會已經停滯了多少年?自裂隙之戰(zhàn)后,世界就好像緩緩落入了一個水塘,偶爾會泛起一些漣漪,最終還是一切歸于平靜。兩百年前人們用什么方式耕種,現(xiàn)在就還是什么方式耕種;兩百年前的糧食是什么收成,現(xiàn)在就還是什么收成;牲畜有多少種類,現(xiàn)在還是那些種類;連孕婦的死亡率和幼兒的夭折率也絲毫沒有改變。

    國王、貴族和教會維持著這個世界的穩(wěn)定,但他們也只是維持了穩(wěn)定。

    眾所周知,如果一片水域沒有活水的注入,一潭死水是養(yǎng)不了多少活物的。

    如果這就是人力所能為的盡頭——聯(lián)盟證明不是。人類勞動的方式可以有極大的改善;糧食的產量可以有極大的提高;牲畜可以被成群地圈養(yǎng),人們可以有充足的rou食;女人生產也不再像是過鬼門關,而孩子們幾乎都能活下來。這些都不是虛無縹緲的天堂的承諾,而是實實在在正在發(fā)生的事情。

    聯(lián)盟人接受反對者對他們做這一切的目的的質疑——口說無憑,只有時間能夠證明他們的信仰——那么,質疑他們的人能夠做到這一切嗎?他們用規(guī)訓他人的標準要求自己了嗎?

    聯(lián)盟并非對自己的技術絕對保密,絕不肯向外人透露一點兒他們的秘籍,實際上,聯(lián)盟接受,甚至可以說是歡迎有人去工業(yè)城學習,同他們進行互利互惠的交易。但是時至今日,工業(yè)城的高級中學里,來自聯(lián)盟之外的交流學生總數還不到兩百個。

    這是一個很低很低的數字。每年都有無數學生從工業(yè)城的各級院校中走出,奔赴各個行政區(qū),在不同的崗位上作出他們的貢獻,這些新生力量是聯(lián)盟之所以能迅猛發(fā)展的主要原因。聯(lián)盟給學生很好的待遇,不因他們的出身、性別和外表作區(qū)別對待,無論他們是來自新行政區(qū)還是外界的貴族領地,并教導他們同樣的能應用于生產和生活的種種知識,這些知識有沒有用,也是經過那些完成學業(yè),回到聯(lián)盟之外的家園的學生已經證明了的。

    聯(lián)盟甚至還會在報紙和廣播中教給人們必要的基礎知識,有些人地隔偏遠,就是靠著從這樣的渠道學來的知識通過了新行政區(qū)的選拔考試,得到了前往工業(yè)城深造的機會。這些都是有實證的。

    毫無疑問,聯(lián)盟開放、先進、文明,代表著前進的希望。那么,是誰在阻礙知識和技術的傳播?是誰將聯(lián)盟的知識和技術污蔑為異端邪說,是誰不準聯(lián)盟的任何印刷制品入境,是誰甚至連聯(lián)盟的新型農具和高產種子都斥為魔鬼的誘惑?

    他們咬牙切齒,嚴防死守,是因為高天之上真的有一個聲音說這一切都是魔鬼的誘惑,還是因為他們比任何人都清楚,一旦他們承認聯(lián)盟是正確的——哪怕只有部分是正確的,他們這些階層就失去了存在的全部意義?

    這些文章不僅在數量上,在質量上也遠遠超過了反對者們的估計。因為聯(lián)盟人的教育體系非常完整,他們不僅會讀會寫,還會引經據典,工業(yè)城中的圖書館大概已經是世界上種類最為齊全的圖書館,哪怕在新行政區(qū)的學校里,學生也一樣要在算術和實cao的勞動課程之外進行嚴格的語文練習,他們在閑暇時閱讀課程之外的書籍就像吃飯一樣容易,他們長年累月地受這種環(huán)境熏陶,一旦放開限制,自然特別有戰(zhàn)斗力。

    反對者們并非對此全然一無所知,但在被洪流沖刷之前,他們不愿去理解人并不會因為生活在集體之中,接受同樣的教育就失去自己思考的能力,他們只剩下最后一塊道德的高地,卻早已被人選中成為新生代的舞臺。

    因此這一次關于塞力斯主教的爭論不過是對那場慘敗的復刻,在上一波大戰(zhàn)中生還的反對者們掙扎著重新站起來,發(fā)現(xiàn)他們的對手似乎也換了一批,沒有那么嚴謹、精密和老練了,無論文章的長短還是口吻都表現(xiàn)出生澀,但一樣令人喘不過氣來——

    這些聯(lián)盟人不留任何情面,直接質問反對者們,他們究竟認為塞力斯主教是有罪還是無罪之人?倘若他是有罪,應受絕罰,那么他的成就與教廷有何關聯(lián)?因為塞力斯生命最后及最輝煌的時刻都是在絕罰之后,他為奧森郡人民所做的一切不是出于懺悔或補償的動機,他在生前已經數次將態(tài)度表明,他余生不多,只愿能有所作為,始終未提教廷一句。

    倘若他們認為塞力斯主教無罪,那么,為何無罪之人會受絕罰,倘若這是由于惡人構陷,那惡人從何而來?為何身處同樣的環(huán)境,宗教只塑造了塞力斯主教的美德,卻讓他的同僚墮落成魔?又及為何此前身處教中的數十年,塞力斯主教平平無奇,無人注意,卻在垂垂老矣的最后五年大放光彩,成為人們心中的活圣人?聯(lián)盟只是給了他一塊地方,一些東西,奧森郡的人民能夠證明,這位老人受到的一切尊敬都是他應得的,他從來都不是奧森郡的統(tǒng)治者,而是一位同人們一起親手將它重新建設起來的拯救者。

    歸根結底,塞力斯主教能在人生最后的時光獲得這樣的成就和這樣的贊譽,并不是因為他一生恪守教條,至精至誠,相反地,也許他確實說得上是虔誠不改,但他因虔誠而產生的愛最終不是奉獻給了神,而是給了人。

    因為他也是人。

    人終究會回到自己的本質上去。

    “人。一切的來處是人,一切的歸處也是人。”拉姆斯男爵——現(xiàn)在應該叫拉姆斯指揮士官,伸了個懶腰,把報紙放下,看向宿舍外的陽光。

    雖然時隔久遠,可能已經有人不記得這位年輕男爵的事例,不過那也不是多么重要的事情。他已經把“德勒鎮(zhèn)之王”的頭銜像垃圾一樣拋棄,遠離他父親的老家,來到他母親的老家,作為一名現(xiàn)役軍官為聯(lián)盟的發(fā)展出力,他覺得這樣的生活比過去更有意義一些。

    經過一夜良好的休息,長途行軍后的疲憊還有一點酸澀留在肌rou里,不過拉姆斯的精神已經完全恢復了,他饒有興致地欣賞著窗外的花圃,聯(lián)盟的居住區(qū)有一個共同的特色,在情況允許的情況下盡可能地多布置綠色,哪怕軍營也不例外??粗切┰诔筷栔芯穸稊\的植物,拉姆斯想起當年他們從磚廠拉來廢磚砌造花壇的情景,卡斯波人一邊干活一邊覺得“你們外邦人真是奇奇怪怪”,但他們也不討厭被這樣差使。

    那個時候的條件真是很差。烈風干熱,滿面塵沙,目之所及一片焦土……

    現(xiàn)在嘛——拉姆斯疊好報紙,從椅子上站起來,換上便服,決定出去走走。每次回來這座城都有新的變化,他還蠻喜歡看到這些變化。

    出示假條之后,拉姆斯很順利地離開了軍營,和他一時間出去的人不少,假期難得,他們剛剛打完一場勝仗,而且是有決定意義的一場勝仗,自然而然想要回去見到家人,告訴他們自己的思念,讓他們分享自己的榮耀。因為現(xiàn)在“軍人”——專指紅旗軍的軍人是一個非常受人敬重,令年輕人向往的職業(yè),既是因為他們強大無敵,又是因為他們堪為道德表率。

    敵人看到他們的紅旗會膽寒,新行政區(qū)的人民看到那道熾紅只會心安,而這是在聯(lián)盟之外的任何地方都不能出現(xiàn)的景象。

    曾經有人憤怒質問拉姆斯,咒罵他背叛了自己的階層,拉姆斯坦然受之,揮手送這位王國貴女上路,只要身上沒有太多的罪孽,死亡就遠遠輪不到她頭上。很多貴族說讓他們像下等人一樣勞作,成日面對泥土和織機,受外邦人盤剝是生不如死,但真正為此“憂郁而死”的人幾乎沒有——雖然他們很愛把任何病狀都說成是因為“心碎了”,不過拉姆斯因為有事曾經去過幾次改造農場,他看著在規(guī)律的作息,有強度的勞動和食物的折磨之下,那些或者蒼白瘦削,或者肥胖過度的貴族“苦不堪言”地變成了體格勻稱、手腳有力的農夫,女人則變成了膚色微黑、健步如飛的農婦,文盲率也降到了一個很讓人吃驚的數字——他們自己說是因為農場的生活讓人缺乏生趣,只能“忍辱負重”的上課聽課,讀書寫字,“給自己找點兒事干”。

    所以在與聯(lián)盟反對者的論戰(zhàn)中,有些陰陽怪氣的文章就來自改造農場這一類的地方。

    雖然創(chuàng)作者努力表達了他們對聯(lián)盟的不滿,但更多的恨意卻是向著“軟弱無力”“不知抓住時機,借力發(fā)展”“沉醉于老舊時光的臭蟲們”傾瀉,他們痛罵那些畏縮不前的蠢貨,明明聯(lián)盟已經傲慢到在比武中向自己的對手借出武器、盾牌和鞋子,他們還在嚷嚷說怕聯(lián)盟在空氣里下毒,所以結果就是“都像死了一樣一動不動”,無能至此,不如讓聯(lián)盟統(tǒng)治這個世界算了!

    這大概就是為什么他們的稿件會被編輯部選中吧。

    拉姆斯沿著街道漫步前行,軍營離市區(qū)不遠,他沒穿軍服,那副顯然來自群山另一邊的外表并不會為他招來多少注目。拉姆斯早已適應自己的戰(zhàn)友中既有農夫又有貴族,既有獸人又有遺族,還有一些聯(lián)盟不知道從什么角落里翻出來的少數民族,這座新城的人口構成差不多也有這么雜亂。

    畢竟這不是一座自然城,而是一座人造城。自紅旗軍用能裝滿一整列火車的高能藥把那條山間小道炸成大路,成百上千的紅旗教導軍、建設人員和行政人員像源源不斷的泉水一樣注入了這片干涸的土地,荒漠世界的原住民們從驚異畏懼到接受“長得不太一樣,但穿制服的都是可信之人”只用了兩年??碧饺藛T說這個地方水源條件較好,適宜農業(yè)發(fā)展,人們便相信他們的話,將第五行政區(qū)的中心城就選在了這兒。

    事實證明他們的選擇沒錯。

    氣溫還沒升高,早晨的空氣還是涼爽的,道旁樹的樹葉被風吹得嘩啦啦響,現(xiàn)在是開閘時間,汩汩的流水淌過水渠,滋潤樹下的土地,樹木后面是一排排的房屋,不知是蔬菜還是果藤的藤蔓爬上院墻,那綠色好像能流淌下來,有些院子的門敞開著,可以看到其中人家的活動,拉姆斯的目光一掃而過,見到的大多是天倫之樂的景象,他對這些畫面倒是沒有特別的感觸,只是覺得有點奇異。

    五年前的這些沙漠人過的是什么生活?

    無論他們以前的日子如何,現(xiàn)在這些人住在一座很安全的大城里,有寬敞舒適的房屋,享受這座城給他們的一切便利,中西區(qū)還未普及的自來水管道已經通到了這座城大多數的家戶里,以至于很多已經在這里居住習慣的人對那些還在“誓死抵抗聯(lián)盟人入侵”的人完全不能理解,這些神的使者只是想讓受苦的人們過上幸福的生活而已,是什么樣的邪魔才會抗拒進入天堂?

    他們的困惑不僅僅是對沙漠地區(qū)那些頑抗勢力的,也是對報紙上那些聯(lián)盟的反對者產生的。

    如果我說這是聯(lián)盟有意為之,你們相信嗎?拉姆斯心想。

    他聽到一陣噠噠的蹄聲伴隨著嘰嘰喳喳的聲音從背后傳來,回頭就看到兩頭沙漠特有的高大騎獸并排拉著一輛大篷車直行而來,差不多有普通馬車兩倍寬的大篷車上有十幾排座位,一大半已經坐了小孩,因為拉姆斯的回頭,駕駛座上的女人就向他點點頭當做招呼。然后他們越過他,在前方一處停下來,一個男人腋下夾著一個小孩兒三步兩步走出院門,把人往車座上一塞,書包往脖子上一掛,再狠狠親她一口——

    “寶貝兒我們晚上見!”

    “爸爸我的鞋子!”

    男人回頭一看,匆匆把掉在半路的鞋子撿回來,往那高高翹起的腳丫上一套,“好了!”

    “爸爸再見!”

    “叔叔再見!”

    “再見!”男人大聲說。

    駕車的老師擺擺手,大篷校車繼續(xù)向前走去。

    這是一個很普通,也很不普通的畫面。

    那個男人和拉姆斯一樣來自一個消亡的王國,他已經在這處風沙之地定居下來,他的生活看起來和中西區(qū)的中心地區(qū)沒有什么不同。

    拉姆斯也繼續(xù)往前走,孩子們上學去了,有正式職業(yè)——指在行政區(qū)政府及城市部門有合同的人也去上班了,路上的車馬多了起來,幾乎看外形就知道它們來自何方,主人是什么身份。因為城市及周邊農莊的馬車基本是那幾個款式,車轅、車架和車輪大部分是金屬的,車體也很寬大,拉車的騎獸年齡和體態(tài)也接近,而那些風塵仆仆來到城中的馬車,只看車架樣式和騎獸的皮毛牙口就知道他們是從行政區(qū)其它地方來的“官方車馬”,還是商人或者農夫的私車。

    隨著日頭漸漸升高,商業(yè)區(qū)也熱鬧起來了。

    拉姆斯走過水果店,走過菜店,走過糧油店,走過服裝店、農具店、書店、維修店……每一家門面都幾乎是一樣大,只有糧油店這樣的官方店鋪會占兩個開間,他走過酒館、旅舍和街道小廣場,它們也大多是聯(lián)盟的官方產業(yè),這座城市大部分的產業(yè)自出現(xiàn)以來都是由官方運營,原因不言自明,比起一般商人來,聯(lián)盟更有財力,更有經驗,更能得到居民的信任,而實際上他們提供的商品和服務也確實比商人們好得多,包括城市與城市,地區(qū)與地區(qū)之間的物資流通,也幾乎完全被聯(lián)盟所壟斷。

    沒有人覺得這有什么不對的。

    第444章 城市閱覽

    也許是因為沒有經歷過任何“自由競爭”的歷史,關于官辦經濟和私營經濟誰更應該扶持,在聯(lián)盟內不是一個需要討論的問題。

    判斷的標準只有一個,那就是效率,而在這一點上,可以完全不客氣地說,沒有任何一個群體能與聯(lián)盟相比。

    雖然一直有人說,那是因為他們做事幾乎不用考慮代價,也幾乎不必考慮回報,只要他們想做,隨時有一個極其巨大的生產體系和行政體系予以支持。比如說聯(lián)盟(不是個體的聯(lián)盟人)要開一家酒館,計劃自上而下傳達,行政部門馬上就會批出一塊土地,建設部門不出一周就能打好地基,建起雛形,只要等待必要的材料干凝,水分揮發(fā)的時間一過,廚房馬上就能裝修,開一家酒館所需要的桌椅墻柜,碗盤杯碟、酒水食料一天就能放入倉庫,然后又是一天,這家酒館的經理人,服務員和清潔工就全部到位。

    即使行政機關不在批準手續(xù)上給個體經營者設置任何障礙,這種差距依舊像一個手腳靈活的巨人同普通人同臺競技,他們的體量在那兒,普通人幾乎沒有贏的可能。聯(lián)盟只要不故意放棄天然優(yōu)勢去“平等競爭”,他們就會自然壟斷許多行業(yè)。

    那這樣有什么不好嗎?

    實話說,拉姆斯看不出來有什么不好。

    如果說過大的競爭優(yōu)勢會導致聯(lián)盟人傲慢無禮,不思進取,那至少到目前為止,他沒有發(fā)現(xiàn)這樣的趨勢。每次他回到這座城,聽到的幾乎全是對聯(lián)盟的贊譽,聯(lián)盟的解放者們依舊是遇事親力親為,勇于承擔,待人友好,在許多領域發(fā)揮了表率作用,他們的口碑五年來始終如一——雖然并不是完完全全沒有一點瑕疵,他們內部也會出現(xiàn)一些問題,但這些問題大都能在早期發(fā)現(xiàn)然后得到制止,因為他們既有良好的糾錯機制,又有能干而有洞察力的領導者。

    對這個荒漠世界的人民來說,哪怕只是盤剝得少一些,都是值得為之效死的明君,何況如聯(lián)盟的解放者?

    拉姆斯穿過商業(yè)區(qū),進入市中心的廣場花園。

    清新的微風拂面而來,將商業(yè)區(qū)沾染上到的各種強烈氣味從人的衣服和鼻腔中吹散,率先向初期的解放者軍隊發(fā)動戰(zhàn)爭的那位王公也曾擁有一個聞名荒漠的花園,不過他們都說它跟中心城的中央花園比起來是小巫見大巫,那是一個靡麗而脆弱的場所,繁花綠草是用眼淚澆灌,爭妍斗艷掩蓋了尸體的血腥。那名王公敗亡后,重獲自由的奴隸點火燒掉了他的宮殿,現(xiàn)在人們已經在那片廢墟上建起了一所小學。

    中央花園的原址是一片很大的畜場——即奴隸尚未被作為商品賣掉時的圈養(yǎng)地,成百上千的人像牲畜一樣蜷縮在低矮的畜棚里,大多因為饑餓和疾病奄奄一息,解放者軍隊殺死奴隸主將他們解救出去后很長一段時間,他們還不敢相信自己已經重新為人。后來人們拆掉了那些骯臟的棚子,燒掉那些浸透了血污的木樁,鎖鏈全部回爐,一部分重鑄成農具,另一部分則塑成了一個雙手掙斷鐵鏈的雕塑,安放在后來的中央公園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