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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檸,往日是我對你不住,賀家滅門有我大半的責(zé)任在里面?!?/br> 沈丞相蒼白的面龐上,有一行混濁的淚水滑過,他向前兩步,停在離太后兩米開外的地方,雙膝緩緩彎了下去。 “我任你打殺,只求你放過楚楚,莫要一錯再錯!”他抬起泛紅的雙眸,鬢邊的白發(fā)似乎一下多了不少,整個人看起來蒼老了十幾歲。 沈楚楚聽到沈丞相哽咽的聲音,舌尖泛起一抹苦澀,她的唇瓣輕輕顫動著:“爹,不要再說了……” 是了,太后想看的就是所有人都痛苦,若是不將她身上最后一絲價(jià)值榨干,太后不會罷手的。 她活著,所有人都要受到鉗制。 “女兒不孝,往日是女兒太不懂事,總?cè)堑玫鵦ao碎心?!?/br> 沈楚楚每說一個字,脖頸都會跟著輕輕顫動,待到她說完一句完整的話,她白皙的脖頸上已經(jīng)被鮮血染紅一片。 陣陣刺痛傳來,一向怕疼的沈楚楚,卻是面上掛著笑的,甚至連眉頭都沒有蹙一下。 司馬致被那鮮血刺紅了眼,他緊緊皺起眉頭:“楚楚,你不要再說了,朕會……” 沒等他說完,沈楚楚便扯了扯嘴角,打斷了他的話:“命由天定,我本就不該存活于世,次次撿回性命已是上天照拂,又怎敢奢求其他?!?/br> 若是沒有他的庇佑和寬容,她早不知死了多少回。 沈楚楚沒等司馬致回應(yīng),便微微側(cè)過頭:“姬鈺,我記起來了?!?/br> 因?yàn)樗@一動,匕首的刀刃割破了她嬌嫩的肌膚,滲人的鮮血汩汩向下流淌,在她的衣襟上綻開一朵朵血色之花。 不知是疼的,還是想起了什么,一滴晶瑩透明的淚水,從她煞白的臉龐上滑落,淚水順著下頜流到脖頸中,融合進(jìn)殷紅的鮮血里。 不斷有淚水落下,沈楚楚的眼眸中閃爍著明亮的星光,輕顫著扯出一抹粲然的笑容:“你好,我叫楚楚,我住在你家隔壁?!?/br> 只這一句話,便讓姬鈺紅了眼眶。 她記起來了? 她都記起來了…… 離別時(shí),他十三歲,她七歲,他諾她十年后娶她為妻,一生僅她一人。 再見時(shí),他二十三歲,她十七歲,她已嫁做人婦,而他也被迫納了妾。 待到他下定決心放下一切,帶她離去時(shí),他們又變成了同父異母的親兄妹。 一句物是人非,怎能道盡十年之間日日夜夜的輾轉(zhuǎn)反側(cè)? “夠了!哀家不想聽你們情深意切!”太后聲嘶力竭的低吼一聲。 這一幕是她籌備了二十多年,苦苦等來的。 可真正看到這一幕時(shí),她根本沒有想象中的快樂,反而令她陷入痛苦的回憶里。 人人都以為她隱忍籌謀,就是想進(jìn)宮復(fù)仇。 可沒人知道,在丞相府的那幾年,她從來沒動過復(fù)仇的念頭。 起初她徹夜徹夜的失眠,即便睡著了,也會在深夜因噩夢而驚醒。 仿佛她爹娘沾滿鮮血的頭顱,就在她的手邊,那死死瞪大著死不瞑目的雙眼,緊緊的凝視著她。 沈韶華為了讓她安心,不顧宰相嫡長子的身份,在她房中打了地鋪。 每每她再驚醒時(shí),他都會用那溫暖的大掌,包裹住她的小手,告訴她一切都過去了,她還有他。 因?yàn)楹认逻^鶴頂紅,她吃不下任何食物,到了夜里還常常嘔血。 有一次她正與他說著話,喉間一癢,便不受控制的嘔出大口的鮮血。 她怕弄臟了他的衣裳,連忙要轉(zhuǎn)過頭去,但他一個有潔癖的人,竟絲毫沒有躲閃,用那只溫暖的手掌,拿著絹帕輕輕擦拭她唇上的血跡。 原先父親在世時(shí),她最喜歡作畫,可賀家出事之后,她足足有兩年時(shí)間沒碰過畫筆。 每當(dāng)她提筆時(shí),她就會想起往日的種種,她的畫技是由父親親手傳教,她的畫每一處落筆都有父親的影子。 他為了讓她重拾畫筆,每日下朝后便帶著她四處去踏青,整個晉國京城的美景涼亭,她都去過一遍。 每每她作畫時(shí),他都會在一旁撫琴,那舒緩悠揚(yáng)的琴聲緩緩流淌在她的心間,撫平她焦躁倉惶的情緒。 當(dāng)她漸漸走出陰影,以為接下來的一輩子都會這樣過去時(shí),林澗出現(xiàn)了。 沈韶華每隔幾日,身上便會沾染上一股淡淡的脂粉味,即便她一開始還安慰自己,或許他只是在丞相府與丫鬟小姐接觸時(shí),不小心沾染上的。 可他陪伴她的時(shí)間越來越少,令她不得不去正視這件事。 她跟蹤了他,但他只是去了一家胭脂鋪閑逛了一會兒,沒多久便離開了。 她驀地想起來,過不了幾日便是她的生辰,她便下意識的以為他去胭脂鋪,是想給她買口脂。 天知道她有多開心,娘曾說過,當(dāng)一個男人喜歡一個女子,便會買一盒口脂定情。 若是他愿意贈她胭脂,這就說明他終于將她當(dāng)做大人來看了,或許過不了多久,她就可以嫁給他做夫人。 她憋在心中開心壞了,可就在翌日她去買石青顏料的路上,她撞見了沈韶華將一盒口脂贈給林澗。 便是此時(shí)此刻,她也深記那一瞬間,她聽到了自己心碎的聲音。 她從他眼前走過,裝作不認(rèn)識他的樣子。 本以為回去之后,他會對她解釋那日的事情,但他沒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