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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糖在線閱讀 - 糖 第45節(jié)

糖 第45節(jié)

    整體而言,景玉對和克勞斯進行的體育活動十分滿意。

    完美。

    下午,克勞斯先生并沒有繼續(xù)留在這兒,他來這里的確是要見一位舊友。

    舊友住在嶗山國家森林公園附近,晚上歸來會晚一些。

    克勞斯臨走前給景玉布置了今天的學習任務,嚴格規(guī)定閱讀筆記的字數(shù)。

    “即使是假日,也不能松懈,”克勞斯叮囑她,“寶貝,等我回來后,要看到你的筆記,或者——”

    最后那些,他沒說。

    景玉懂了,她立正,認真向克勞斯保證,自己絕對絕對不會辜負他的期望。

    克勞斯先生離開后的第一個五分鐘,景玉仔細擦干凈書桌,認真地擺好書、筆、花、攤開本子,努力創(chuàng)造出好好學習的氛圍。

    克勞斯先生離開后的第二個五分鐘,景玉逐字逐行閱讀書上的內容,拿著筆,小心翼翼地圈著每一個重點。

    克勞斯先生離開后的第三個五分鐘,景玉……

    “學習,學個屁?。。 ?/br>
    “大過年的!高三生都能開開心心過年?。?!我一個快要讀大三的學生憑什么還得辛辛苦苦地寫閱讀筆記!??!”

    準備開心過大年的景玉,掏出手機,打開綠色的、rou比學校食堂菜里還少的健康文學app,開開心心看小說。

    連續(xù)訂閱五章,又是五章,嘿,再訂閱……

    等景玉一路追到作者最新更新的時候,抬頭一看。

    哦豁,天黑了。

    她匆匆忙忙地快速讀完書,狂草一般迅速完成閱讀筆記,卡著克勞斯規(guī)定的字數(shù)畫上并不太圓滿的句號。

    晚上克勞斯不在,景玉下樓,去買現(xiàn)成的炒菜。

    剛出門,就看到對面的王及。

    他看上去剛剛買菜回來,一只手里拎著沉甸甸的大蔥,差不多和景玉一半高;另一只手拎了一麻袋水靈靈大白菜,一個個比景玉倆頭還大。

    景玉快樂地和他打招呼:“嗨?!?/br>
    王及笑了笑,看景玉要下樓,他提醒:“樓下聲控燈不太靈敏了,很黑,你害怕嗎?我陪你下去吧?”

    “不用啦,”景玉說,“我不怕?!?/br>
    王及說:“但是——”

    “吼——!哈?。?!”

    王及話還沒說完,景玉氣沉丹田,扯著嗓子對著樓道口吼了一聲。

    齊刷刷的,從上往下好幾層的聲控燈,齊刷刷地全部都亮起來了。

    王及:“……”

    “再見,”景玉笑瞇瞇和王及揮揮手,“新年快樂?!?/br>
    王及:“……新年快樂?!?/br>
    沒有克勞斯管控的景玉好比脫了韁的野馬、離開牧羊犬的撒歡兒羊、紅太狼不在家的灰太狼。

    她喜滋滋地買一杯奶茶,躲在奶茶店最隱蔽的位置偷偷一口氣喝完,又心滿意足地買了些簡單炒菜、炒餅和香噴噴大饅頭,拎著上樓。

    但這個美好的自由之夜被打斷了。

    景玉在門口遇到生物學上的父親,仝亙生。

    對方就站在門口。

    上了年紀的男人,到了這個時候,當初能夠迷倒景玉mama的一張臉,也開始浮腫發(fā)胖,只留下被酒色掏空的身體。

    景玉禮貌地說:“您好,好狗不擋道。”

    仝亙生就像沒有聽到,他皺著眉,打量著景玉。

    景玉穿著黑色的羽絨服,裹著嚴嚴實實,臉色看起來不錯。

    他伸手就要拉:“你回來就住在這里?走,跟我回去?!?/br>
    景玉避開,溫和儒雅地說:“傻x?!?/br>
    仝亙生臉頰上rou抖了抖,擋在門口:“再怎么說,你都是我仝亙生的閨女,別在外面丟人現(xiàn)眼——”

    一道聲音,打斷了仝亙生的話。

    “抱歉,打擾一下?!?/br>
    樓梯上,克勞斯走上來,他金色的頭發(fā)仿佛能驅趕黑暗,黑色衣服,眼睛沉靜。

    他走到景玉面前,打斷仝亙生的話,禮貌地問:“請問你要對我的女友做什么?”

    克勞斯太高了。

    經(jīng)常保持身體鍛煉的人,遠遠不是仝亙生這種浸泡在聲色犬馬中的人所能比較。

    本身就比仝亙生要高出一個頭的高度,外加克勞斯良好身材造就的壓迫感——

    黑暗之中,他金色的頭發(fā)和黑色大衣下的身材極具有攻擊性。

    仝亙生后退一步。

    仝亙生怕了。

    眼前這個人,好像一拳就能把他頭打進墻里。

    這個老外還會說普通話。

    這更恐怖了,仝亙生甚至不敢直接罵他。

    仝亙生指著景玉,用方言大聲說:“臟歪人,別當是靠上個老外就上天了。放著好好里福不享,找個老外干吊貨。潮吧,野巴蛋子!”

    景玉啪地一聲,拎著盒飯里炒餅,干脆利索地糊他一臉。

    “放你爺?shù)钠?,”景玉罵回去,“回去舔你爹的蛋吧,垃圾玩意兒。”

    仝亙生勃然大怒,但克勞斯的手已經(jīng)護住景玉,平靜地垂眼看他:“你好?”

    輕飄飄的兩個字。

    仝亙生頓時啞炮了。

    自我掂量著打也打不過,灰溜溜地走。

    克勞斯聽不懂這對父女剛剛在說什么,他只低頭看景玉,雙手握住她肩膀:“你還好嗎?”

    她看上去狀態(tài)很差。

    目光虛浮、脆弱,看著仝亙生離去的背影,視線中充滿著傷感。

    很少得到過父愛,父母早早離異,她獨自跟著外公和母親生活,而母親卻因為身體不好早早過世……外公也過世,只剩下她孤苦無依地在這個世界上。

    沒有親人,背后沒有支撐,前途全是茫然。

    獨自在外求學,父親卻又臨時反悔,斷了生活費供應,只能努力打工,而兄弟姐妹享受著父愛,甚至還來她面前故意炫耀。

    在小龍的成長過程中,她是否也曾渴望過父愛?

    方才面對仝亙生的時候,景玉還豎起尖刺;而等對方離開后,現(xiàn)在的她看起來卻如此遺憾,無助,像是要挽留什么。

    克勞斯安撫地觸碰著景玉肩膀。

    景玉將臉埋在他襯衫上,抓緊,難過地喘了一口氣。

    “先生,謝謝你,”景玉抬起頭,惆悵地嘆口氣,她視線注視著黑暗的樓道,悲傷著傾訴著內心難過,“我辛辛苦苦等了十分鐘、花了十二塊錢打包的加腸加蛋加辣條超級豪華版炒餅啊嗚嗚嗚嗚!我一口都沒有吃!全砸那垃圾臉上了,我的炒餅嗚嗚嗚我的十二塊錢……”

    克勞斯:“……”

    -

    為了拯救一只悲傷而又饑餓的龍,克勞斯親自陪景玉去了炒餅攤子,點了一份炒餅。

    還破例,給她買了一杯奶茶。

    在等待炒餅的空隙中,克勞斯溫和地詢問景玉:“小兔,你晚上和對方說的方言,都是什么意思?”

    通過他的聲音,景玉看出克勞斯虛心詢問、學習的態(tài)度了。

    關于克勞斯先生喜歡學中文這件事情,景玉感到格外的欣慰。

    畢竟臟話也是語言藝術中的一部分,而如何攻擊別人,也是文化中的一部分。

    她坐正身體,仔細琢磨一下下。

    為了能夠樹立起共同仇恨,景玉立刻添油加醋地告訴克勞斯:“熊先生,我很樂意告訴您。那個爛人說的全是攻擊您的話,他在羞辱您的身份,認為您就是一個無可救藥的蠢蛋,辱罵你蠢,道德敗壞、三觀不正、變態(tài)?!?/br>
    “嗯,”克勞斯若有所思,他問,“所以,’潮吧’這個詞匯,對應的是什么?”

    景玉:“……嗯?!”

    “你平時和我常說的這個詞匯,原來并不是’好吧’,”克勞斯綠色的眼睛看著她,溫柔地笑,“告訴我,’潮吧’對應著你上面提的哪一個詞語?”

    景玉:“……”

    克勞斯雙手交握,景玉聽到他指節(jié)啪嗒響了一聲,看到他蒼白修長手背上暴起的青筋,性感,攻擊,侵略性。

    他壓低聲音,禮貌地問:

    “無可救藥的蠢蛋,道德敗壞,三觀不正,變態(tài),在你的心里,是哪一種呢,我可愛又可憐的小龍寶貝?”

    第33章 三十三顆

    在大年初一還堅持開門的店鋪很少,而食客更少。

    畢竟很少有人大過年的還需要依靠外賣。

    樓下的炒餅店開了好多好多年,景玉還在背著雙肩包踢路邊小石子回家的時候,它就在。

    在這種地方,一個店鋪能開這么長時間一定有他獨特之處,而這家開在居民樓下的炒餅店優(yōu)點,一是便宜好吃,二是干凈。

    和其他的路邊小店不同,這家炒餅店面特別干凈,玻璃擦的透明,沒有什么煙熏出來的痕跡,桌子座位并不多,總共加起來也就十張桌子,雖然桌子很舊,但都鋪了一層防燙防油桌布,椅子上也擦的干干凈凈,在入座前,景玉拿桌上的紙巾擦了下桌子和椅子,什么都沒有擦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