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方搖頭：“沒有。”

    樊霧抬起手指，“這樣，你現(xiàn)在去打聽下，霍總家的客廳里是不是掛著一副名畫?！?/br>
    何方轉(zhuǎn)身要走，樊霧喊住他，“打聽的時候謹(jǐn)慎些?！?/br>
    何方：“樊董放心吧，我會小心的?！?/br>
    樊霧低頭審視采訪提綱，嘴角漸漸露出一絲嘲諷。

    霍文誠安排得還真是細(xì)致，今晚的直播節(jié)目不光有關(guān)于他的采訪，還有關(guān)于陳東慧母女的。真可謂做得滴水不漏。

    何方很快打聽回來了。

    “樊董，我側(cè)面打聽了下霍總的司機，霍總家的客廳里的確掛著一副畫，聽說掛了好些年了?！?/br>
    樊霧抬起眼眸，“既然如此，今晚咱們不妨去欣賞一下?！?/br>
    何方一愣，“今晚不是有直播節(jié)目嗎？”

    “賞賞畫貽貽情，再去接受采訪，豈不是更好？”樊霧臉色冷郁，“看畫的事情，對外保密，只你我知道即可?！?/br>
    何方不太懂，表情疑惑地點了點頭。

    回到家里的玥玥，表情是非常忐忑的，沒有了樊霧的庇護，她其實挺怕金晴的。書里講過金晴打玥玥的事情，打是真打。

    金晴板著臉將行李箱拖進門，沖后頭喝斥了句：“杵在外頭做什么，還不趕緊進來！”

    玥玥挪挪蹭蹭地走了進來，進來后，沒敢到處跑，像罰站一樣站在客廳里。

    金晴去洗手間洗了手，出來后看到女兒這副樣子，心不由得一軟，她蹲到玥玥跟前，耐心地問道：“玥玥是不是對爸爸撒謊了？”

    玥玥搖頭：“沒有?！?/br>
    “如果你現(xiàn)在老實回答mama，即便你撒了謊，mama也可以原諒你。待會兒mama生氣了你再承認(rèn)錯誤，可就晚了！”

    玥玥膽怯地抬頭：“mama，是真的。”

    金晴磨了磨牙，“好，如果事實證明你撒了謊，你就等著挨揍吧！”她起身，“去玩吧！”

    玥玥小心翼翼去了自己的屋子。

    將門掩好，玥玥從自己小包包里摸出手機，鼓著腮幫子發(fā)了條信息：通知您一下，姐今天心情不好，您將會收到三條差評！

    發(fā)完，她對著手機做了個鬼臉！

    第18章 取畫

    大中午的，丁鑫戴著口罩、帽子，只露出一雙亮而有神的眼睛，手機掛在胸前，右手提著兩份餐，在人流中擠進電梯。

    手機叮地一聲響，他左手迅速地一扶手機，一行字躍入眼簾：通知您一下，姐今天心情不好，您將會收到三條差評！

    丁鑫驚了下，馬上回憶剛才的送餐過程，惠華大廈送了六份餐，分屬于不同的顧客，對面小區(qū)送了十幾份，記不清誰是誰了，十字路口那家超市倒是一下點了三個單，都是他送的。

    他放下手機，手指撫了撫眉頭。

    送餐并沒有超時，接餐的是位四十幾歲的女士，冷著一張臉，只接了餐，一個字沒說。他自認(rèn)自己的態(tài)度是沒有問題的。

    這要是差評會挨罰的，掙個錢不容易，要是這么被罰了去？

    丁鑫眉頭籠成一團。

    玥玥在屋里整理東西。

    把自己的衣服疊好放到衣柜里，把學(xué)習(xí)桌上的東西歸置好。

    老媽心情不大爽利，她得小心表現(xiàn)著點兒。

    抽屜里的手機震了一下，埋頭疊衣服的玥玥馬上抬起頭，拉開抽屜把手機抓到手里。

    丁鑫竟然回了她一條信息：尊敬的顧客您好，我?guī)湍c杯奶茶降降火氣吧，將奶茶送到哪里比較合適？

    玥玥扁嘴：“竟然想用一杯奶茶消掉三個差評？”她手指在手機上啪啪點擊，停了一會兒，將信息回了過去。

    丁鑫送完餐，匆匆下樓，大長腿一邁，跨坐在車子上。

    那個陌生號碼再次發(fā)來了信息，八個大字在陽光下熠熠生輝：不要奶茶，不要手機！

    丁鑫恍然頓悟，低語了聲：“是小屁孩！”

    是那個威脅他的小屁孩。

    那晚之后，他曾經(jīng)猶豫過，是不是要按照小姑娘說的，給她買部手機送上門?？伤聊碜聊ト?，總覺得事情太過離譜。

    一個六歲孩子的話，能信多少？

    她比同齡孩子要早熟太多，萬一是跟家長鬧什么叛逆呢？

    他不送上門，止不定玥玥的父母還不知道什么，萬一他一送上門，那位大名鼎鼎的樊董事長揪著他不放怎么辦？

    他思慮再三，打消了送手機的念頭，權(quán)當(dāng)那個晚上是做了個夢，他沒碰見小屁孩，他們沒有一同吃過小龍蝦，他也沒有送過她回家。

    一切都當(dāng)沒有發(fā)生過！

    沒想到，小屁孩竟真的記得他的手機號碼，自己找過來了！

    丁鑫盯著那八個字看了好久，表情有點兒苦惱，有點兒糾結(jié)，很久之后，他慢慢回了條信息：以后，哥哥答應(yīng)你的事情，一定會做到！

    信息剛發(fā)出去，緊接著便收到了回復(fù)，這次是簡簡單單的一個字：好。

    丁鑫對著那個字笑了。

    玥玥哪里像個六歲的孩子，是個小人精才對。

    沒能按計劃出國的金晴心情有些煩亂，在沙發(fā)上坐了會兒給好朋友打了個電話。

    “工作忙完了？”金晴問。

    “累得腳不沾地，要不是情況特殊，無論如何我也要把你和玥玥送去機場，”說到這里，李之也深呼吸一口，“哎，不對呀，你這是在哪里給我打的電話？”

    “沒走成！”

    “沒走成？”

    金晴語氣平靜地解釋：“樊霧把我們給接回來了?！?/br>
    “幾個意思？樊霧這是要干什么？”李之也奇怪地問，“不是樊霧建議你出國的嗎？這怎么又改了主意？”

    “可能霍文誠那邊給他出了什么難題，玥玥這孩子，動轍說爺爺告訴她什么秘密，樊霧聽心里去了，所以建議我們先不要走。可能想驗證下孩子話里的真假。”金晴嘆氣，“反正玥玥這孩子啊，最近是越來越不省心。”

    “你千萬別這么說，大人的事情不要牽扯到孩子身上。玥玥又漂亮又可愛，這是老天送你的禮物。說真的，玥玥太聰明了，是我見過的小朋友當(dāng)中最聰明的一個。雞兔同籠這樣的題目，沒人教，玥玥都能算出來，智商相當(dāng)高了?！?/br>
    李之也告誡金晴，“我跟你說，蘇芳意的出現(xiàn)影響了你的心緒，你自己心里不舒服，可千萬別把壞情緒轉(zhuǎn)嫁到孩子身上，孩子是無辜的。懂嗎？”

    金晴表情怔忡，半天才輕輕“嗯”了聲。

    通完電話，金晴想到自己對玥玥無端地發(fā)脾氣，心里涌上了一絲絲愧疚，她慢慢走到玥玥臥室門口，抬手輕輕叩了兩下。

    正站在書桌跟前低頭玩手機的玥玥，腦袋猛地一震，非常迅速地將手機放回抽屜里，隨手一關(guān)，背著雙手站到書桌旁，那謹(jǐn)慎的樣子就跟要見老師一樣。

    兩只眼睛忐忑地望著門口方向。

    金晴敲了兩下門之后，輕輕將門推開。

    屋內(nèi)的一切令她微微怔了下，床單平平整整的，幾乎看不到一絲褶皺，被子疊得四四方方的。小書桌收拾得干凈清爽。

    金晴側(cè)目：“你收拾的？”

    臨走前的臥室可不是這樣的。

    玥玥乖巧地點頭：“mama太累了，我不想mama太辛苦，就自己收拾了，”她討好地問，“mama，你看我收拾得好嗎？”

    小孩子刻意討好的表情，令金晴內(nèi)心的愧疚感莫名擴大。

    她蹲下，沖玥玥招了招手。

    玥玥小心翼翼地靠過來。

    金晴伸出胳膊，輕輕抱住了她，“玥玥，mama最近心情不好，時不時地會吼你，玥玥傷心吧？”

    玥玥緊緊小鼻子，裝模作樣地回答：“玥玥一點兒也不生氣，玥玥愛mama，很愛很愛?！?/br>
    金晴的心軟得一塌糊涂，她更緊地抱住玥玥，“玥玥真是好孩子！”

    到了下班時間，員工們?nèi)齼蓛傻仉x開辦公大樓。

    樊霧沒走，一直待在辦公室里。

    霍文誠離開的時候，特意過來轉(zhuǎn)了圈，他沒進辦公室，而是找到何方，挺小聲地問他：“董事長今天心情如何？”

    何方滿臉堆笑：“挺好的?！?/br>
    霍文誠笑著警告，“今晚董事長要接受采訪，千萬別惹他不高興?！?/br>
    何方：“霍總就放心吧！”

    霍文誠比了個八的手勢，“晚上八點，準(zhǔn)時到??！”

    晚上七點五十分左右，霍文誠趕到了電視臺，精致的西裝遮掩了他臃腫的身材，如沐春風(fēng)的笑容讓他看起來頗有幾分成功人士的模樣。

    蘇芳意身著紅色的禮服，笑容可掬地迎出來。

    “霍總，您太準(zhǔn)時了?！?/br>
    霍總上下打量她，“蘇小姐今天真漂亮?！彼闹芸戳搜郏胺瓉砹藛?？陳東慧女士呢？來了嗎？”

    蘇芳意忙道：“陳東慧母女七點半就來了，我們已經(jīng)大致進行了一下彩排，問題不大。樊董事長還沒來，”她用手撫了下頭發(fā)，“第一次跟樊董事長這樣的大人物做節(jié)目，還是直播，這不進行彩排我心里挺沒底的?！?/br>
    她之所以將時間定在了八點，為的是抽出時間跟樊霧進行一下簡短的溝通，防止出現(xiàn)什么直播事故。

    可時間慢慢指向八點，她連樊霧的影子都沒見著。

    霍文誠想了想，側(cè)身到一邊打電話。

    “何方，董事長到了嗎？不是說好了八點嗎？”

    那頭的何方把手機遞給車子后排的樊霧看了眼，樊霧微微點了下頭，何方拿回手機，“霍總，臨時有點兒事情，董事長說他已經(jīng)把采訪的題目都準(zhǔn)備好了，到時候直接采訪就可以，你們先進行吧。我們一定會趕到。”

    “出了什么事情，八點半趕不過來？”

    “沒什么大事，最早八點半，最晚八點五十分，一定到?？梢宰屩鞒秩讼炔稍L陳女士母女，樊董說了，無論如何也不會影響節(jié)目進行，這點請霍總放心?！?/br>
    霍總收了線，轉(zhuǎn)身對候在一旁的蘇芳意說道：“樊董最晚八點五十分到?！?/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