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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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事嗎?承國人你們是不是真的太閑了點?風(fēng)調(diào)雨順無兵無災(zāi)了二十多年所以連皇帝都敢編排了??編排就編排吧怎么還流傳到皇宮里真的讓柳戟月看見了?!而且我哪里霸道了?!我都這么小心翼翼了! 柳戟月幽幽道:朕有時候覺著自己是不是太寬松了些 楚棲此時才看清了他進(jìn)來時柳戟月寫的東西,竟是在摘抄文名,他立馬嚴(yán)肅道:臣即刻去處理此事,亂寫亂傳的人都抓起來好好整治一頓。 若是再不整治,有了今兒宴上的鬧騰,怕是要再來一出《異域戀歌》了。 楚棲面無表情地想,這才是你要人噤聲的重點嗎。 柳戟月讓人給他賜座,又將那幾本辣眼的薄冊收了下去,溫聲道:過幾日冬狩,也邀了北雍那邊的人參加,朕有心無力,可指望著楚卿為我大承出風(fēng)頭。 冬狩?楚棲訝然,陛下的身體可好了? 往日四季圍獵是皇家的傳統(tǒng),先帝以武起家,尤愛這項運動,最鼎盛的年歲甚至每月一次。但柳戟月登基后,由于三天兩頭得病,連處理政務(wù)都來不及,便很少去獵場。即使偶爾帶了大批人前去,也不會狩獵多久,最多只做個頒獎評委坐著便是了。 最近有楚卿陪著,不是好許多了嗎?柳戟月笑道,今年春夏秋三季都未去,也該辦一次了。何況此次有北雍人在,他們慣會騎馬作戰(zhàn),無論男女都熱愛這項運動,也算更能貼近些關(guān)系罷。 只是若頭彩被他們輕易奪走了,我承國的面子總歸抹不太開。 噢楚棲恍然大悟道,所以陛下暗地里把我找來,是想給我提前泄密比賽內(nèi)容,讓我早做準(zhǔn)備,好作弊取勝? 楚卿非要這么想,那也差不許多。柳戟月取出一張帛紙,這是圍場的地圖,你拿回去細(xì)細(xì)研究一番。 楚棲看了眼地圖上的幾處紅點標(biāo)注,正想詢問是什么意思,卻聽柳戟月又道:邀北雍人狩獵,優(yōu)勝獎賞自然不止是金銀珠寶,而是會關(guān)系到承國國運的大事。 楚棲: 為什么一個狩獵就會關(guān)系到國運?。∷赃@就是你給我開后門的理由嗎! 至于為什么找他而不是哪個武職在身的官員,他反而沒有升起困惑,因為皇帝信任他啊還用問嗎。 假如臣真的優(yōu)勝了楚棲試探道,陛下能答應(yīng)臣一個要求嗎? 柳戟月聞言,轉(zhuǎn)頭肅容看著他,漆黑如夜的眼睛中閃爍著意味不明的光芒,講。 楚棲迎著他的目光,莫名覺得接下去的話絕對不是他期待聽到的,卻還是硬著頭皮問道:明遙的婚事,可否再商量一下? 哈 柳戟月?lián)u著頭撇開了視線,語氣兀地一沉:那換你去? 楚棲不太明白他忽然的態(tài)度變化,甚至說起來,他從未遇到過柳戟月這般的莫名冷淡,簡直轉(zhuǎn)瞬天上地下。他反思了一下剛才的問題,覺得即便有些越矩,也不值當(dāng)生氣至此啊 他心里咯噔一聲,趕忙收斂了嬌縱的態(tài)度,畢恭畢敬道:臣知道皇命不可違,只是想提個建議方才臣在宮門外碰巧遇到了北雍皇子與明遙,也正說起此事。言談間,臣意外知道了北雍皇子的一個密辛。其實賀蘭漪多年前就有位愛人,甚至早就訂婚了,只是那人娘家出了些事,便臨時跑回了東承,結(jié)果一直沒回來。北雍皇子也等了她許多年,算得上癡情不改了,直到幾月前要送月娥公主來京,他才跟著來了,說是要在東承娶妻,心中也一直盼望著能趁此機會找到那個人呢。假若陛下可以幫他達(dá)成多年夙愿,豈不是拿下了一個天大的人情?我承國與北雍的交情也會更好。 楚棲有井有條地說完,又復(fù)述了一遍方才賀蘭漪所講的他的未婚妻的大致特點:女,溫柔,善良,和聲細(xì)氣,眼睛水潤特別好看,落起淚來像掉珍珠,可惜是個啞巴,現(xiàn)在應(yīng)該二十出頭,可能家就在京城。 這些個特點雖然都不算罕見,但也有篩選的余地,還是有找到的希望的。 楚棲一通說完了這些話,期待地看著柳戟月,希望能從他的目光中看出常有的溫柔。 但正相反,柳戟月眼底沒有半點笑意,反而譏嘲般勾了勾唇角:你知道他這番話中有哪句是真的嗎?可能只有二十出頭的半句罷。 楚棲一愣,愕然道:你知道那人是誰? 那是足以翻盤的籌碼。柳戟月淡淡道,你莫要與他私下接觸了,此事 接下去的話楚棲卻未聽清,他在聽到籌碼二字時腦袋便轟地一響,驀然想起數(shù)月前天牢中羅氏父子臨死前與他透露的種種秘密。 假若他們的那些話都是真的,柳戟月從頭到尾就利用著羅縱對白衣佳人的傾慕,引他去風(fēng)光樓認(rèn)識瀾定雪,再利用羅冀強烈的掌控欲,引誘他在縱容中一步步逐漸犯下彌天大錯,最后螳螂捕蟬,黃雀在后。以瀾定雪之死,借機扯出羅冀多年罪行,誅其全族,收歸南邊軍權(quán),甚至得到東南瀾氏信任。 那他此次又在北雍人身上算計什么東西?而又要利用誰?是明遙? 而甚至最后,自己會不會也是他的一個籌碼呢? 楚棲的臉色瞬時變得極為難看。 柳戟月也發(fā)現(xiàn)了他的神情變化,緊緊抿起了唇,緩了語氣道:朕只是不希望你過多接觸賀蘭漪,至于明遙,最后自然會有別的辦法 楚棲緩緩抬眸看他。 他知道,這些只是無端懷疑的猜測,他不該多想,他之前就是不慎多想所以糾結(jié)了兩個多月才敢入宮,而這段日子的接觸早已讓他忘記了那些事,直到剛才,他才重新窺探到些許柳戟月掩藏得很好的另一面。 理智告訴他那是正常的,帝王之位上的人怎可能天真純善?可他只是不太能接受,他利用的是瀾定雪、羅縱、明遙這類人。 很無辜又或許很信任他的人。 楚棲不敢說他自己頭上會不會也懸著一把刀。 他勉強笑了笑:若無其他的事,臣先退下了?回去一定好好研究一番圍獵地圖,定不辱命 楚棲 噢噢,差點忘了這個。楚棲抄過御案上幾冊標(biāo)題不堪入目的話本,臣順便去把造謠者全都處理了! 楚棲! 柳戟月霍然站了起來,他緊盯著楚棲正欲離去的背影,薄唇翕動,捂著胸口重重地喘了幾口氣,最后才坐了回去。 退下吧。 楚棲咬了咬牙,沒有回頭,徑直跑出了含章宮。 此后多日,他都沒有入宮,皇帝那邊也沒有聲響,只是聽說摘星宮又宣了幾次太醫(yī)。 楚棲強行讓自己冷靜一點,不要在意,而轉(zhuǎn)移注意力的最好方式當(dāng)然便是投入事業(yè)。他訓(xùn)了明遙幾次,還是帶著脾氣的魔鬼式訓(xùn)練方法,讓明遙嚎得比瀾凝冰在時還響,甚至說出了自己愿意嫁去北雍這種滲人言論。 當(dāng)然過度cao練不可取,明遙很快也病倒了,楚棲從自己逃避般的教導(dǎo)中醒來,很是后悔了一陣,向明遙保證他下次絕不魔鬼了才算揭過了此事。 然而,男團(tuán)造星的事業(yè)是投入不進(jìn)去了,他只好換個工作。 那自然便是塑整京城風(fēng)氣。什么亂七八糟的話本都出現(xiàn)了,還主角是皇帝,真是不要命了! 為了更好地打擊京中無聊八卦人士的創(chuàng)作欲,他首先把從皇帝御案上搜刮來的三本書看了一遍。 這,不看不要緊,一看嚇一跳。 他前世也算是知之甚廣,他手下男團(tuán)成員也會營業(yè)賣腐,為了更好的引導(dǎo)粉絲在同人界的創(chuàng)作,他這個經(jīng)紀(jì)人甚至閱覽過大量男團(tuán)成員的CP配對大作。 其中當(dāng)然不乏許多帶有顏色的文章。 但他覺得沒關(guān)系,他已經(jīng)能做到面不改色。 然而當(dāng)他看完這三本標(biāo)題觸目驚心的話本時,他才意識到自己原來太年輕了。 古人寫黃用詞這么暴露的嗎? 靠啊這編排也未免太大膽了,已經(jīng)不止是胡亂造謠的死罪了,這甚至都是要滅族的彌天大罪了吧! 這三本里其中一本是他做受,理由是皇帝都病得那么重了,再躺下要死人的。 在上面就不累了嗎? 又一本是他做攻,理由是皇帝都病得這么重了,還是躺著吧。 好像比上面一本合理些。 最后一本是他自攻自受,皇帝在旁邊看,理由是皇帝都病得那么重了,還是不要有激烈運動了。 都病得那么重了你就別寫了! 楚棲的心情極其復(fù)雜。 他低調(diào)地帶人把這些私底下流傳的yin/穢書籍全給燒了,再低調(diào)地帶人找出作者,打了二十鞭,寫了幾本切幾根手指,然后寫了一封工作報告回稟皇帝。 皇帝沒給他答復(fù)。 楚棲有點猶豫,因為他在抄書的過程中,還發(fā)現(xiàn)了許多冊登場人物比較令人驚恐的話本,不知道該如何解決。 比如說敬王X丞相,先帝X丞相,皇帝X丞相,all明淺謖。 京城的八卦行業(yè)真是比他想象的還成熟。 他最后只好擅自做了決定,書是全燒了,把涉及到皇帝、先帝的話本作者也全都重罰了一頓,沒有涉及的就小施懲戒。 得留下薪火,萬一有天能給他們男團(tuán)成員寫呢,這個他還是樂意看到的。 第40章 今我來思,雨雪霏霏(1)朕的獎賞便 十一月初,皇家冬狩。 圍場在京郊外的一塊空地處,通稱西郊圍場。西郊圍場既有廣袤寬闊的草原,也有陡坡嶙峋的密林,是京城周邊最大的圍獵去處。除了偶爾皇家征用,尋常時候也對京中的官宦子弟開放。 因圍場規(guī)模宏大,每年的維護(hù)費用就是筆不小的開支,前些年還有文臣上書削點圍欄面積,卻被慘無人道地噴了回去。 由此可見朝中有不少人愛去那里狩獵,事實上也正是如此。承國尚武,先帝亦鐘愛騎馬打獵,哪怕是文官家的子嗣讀書時也會修習(xí)幾年騎射課,西郊圍場便是最優(yōu)渥的實戰(zhàn)地點。 因而此次冬狩,跟隨前往的人數(shù)很是可觀。武職將領(lǐng)多數(shù)參加,文官里會些拳腳功夫的也都報了名,不然也想著法塞家里的子嗣進(jìn)去,因為按照往年經(jīng)驗,狩獵獎賞不僅豐厚,出挑者更容易在皇帝面前搏個眼熟,就此平步青云。 北雍方面,賀蘭漪與月娥公主則各自帶了十個隨從,都是百里挑一的精英,也完全不帶虛的。 楚棲騎著馬漫不經(jīng)心地跟著隊伍前行,回首看了眼身后烏壓壓的人群,手指忍不住摸了摸袖子里的帛紙,心里微微嘆了口氣。 那日在含章宮,他跑的太快太早,之后也沒再與柳戟月搭上話,還未提前了解那所謂關(guān)乎到國運的比賽是什么,除了一張地圖,其余一概不知,這弊作的兩眼一抹黑。 但他轉(zhuǎn)念一想,柳戟月多半已經(jīng)把那所謂打壓北雍的任務(wù)交到別人手上了,也犯不著他cao心。 午時過半,一行人抵達(dá)西郊圍場。圍場附近本就駐扎著一支禁衛(wèi)軍,此時已將場內(nèi)肅清,又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地巡邏,防止閑人入內(nèi)。 楚棲領(lǐng)了弓箭與匕首,將護(hù)具綁縛好,正準(zhǔn)備去挑匹上好的駿馬與細(xì)犬,卻見椿芽兒急匆匆溜了過來,皇上想見您。 嗯。 楚棲并不意外,心中卻不免仍舊有些忐忑。他想柳戟月要找他做什么呢,是終于記起要說作弊任務(wù)?還是點評一下他前幾日肅清京城風(fēng)氣的結(jié)果?或者只是單純地想見見他? 答案卻都不是。 柳戟月?lián)Q了身深色勁裝,騎著匹乖順俊逸的汗血馬,正溫柔地順撫著駿馬的鬃毛,見他過來,又彎著眼伸手,上來。 就像前幾天什么事都沒發(fā)生那樣。 楚棲微微睜大了眼,很是猶豫:這,不好吧 他又不是不會騎馬,要被那么多人看見,之前剛平息下去一些的閑言碎語豈不是又會死灰復(fù)燃了。 上來,還要朕再說第三遍嗎?柳戟月雖口吻強硬,語氣倒仍是緩和,他莞爾道,朕是怕自己摔下馬,要愛卿幫看著,行了吧? 楚棲看他臉色的確不是很好,眼下微微泛著烏青,便知道他這幾日的睡眠不怎么樣,不由放軟了姿態(tài),握住皇帝的手掌,也翻身上了馬。 一坐穩(wěn),感受到身后溫?zé)岬耐孪ⅲc環(huán)于腰間的雙手,他就覺得有些不對,那個,臣應(yīng)該坐后面吧,這樣比較安全! 朕抱緊愛卿不也安全?柳戟月輕聲笑道,他勒緊馬韁繩,一夾馬肚,低聲喝道,駕! 隨著皇帝率先離去,首日的冬狩便開始了。 楚棲在疾風(fēng)吹拂中暗自心里惱火,什么怕摔下馬,這騎得不是一騎絕塵,你還能再裝一點嗎! 但柳戟月告訴他,他能。 楚卿射箭功夫如何?朕要控制馬匹,已經(jīng)費了大力,騰不出手來瞄準(zhǔn)了。 說著,他騰出手從楚棲背上的箭囊里抽出三支箭,然后將箭囊解下來甩開了。 如此一來,便更能前心貼后背。 柳戟月將三支箭交到楚棲手中,附耳低語道:我給你三箭機會,獵到我想要的動物。 距離貼得太近,駿馬又奔馳迅疾,楚棲根本不敢有轉(zhuǎn)首動作,生怕便擦吻到哪里,他覺得自己耳朵紅得快要滴血,面上卻還勉強保持著鎮(zhèn)靜,要是三箭落空呢? 柳戟月道:朕便真把明遙嫁去北雍。 那要是獵物不是陛下心宜的? 那明遙便留在京中嫁予北雍。 可憐的明遙,我與陛下打賭,慘敗的卻是你! 此時正在丞相府快樂吃瓜的明遙打了個響亮的噴嚏,啊,啊,啊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