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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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靜忠面無表情地結(jié)束了宣告,眾人都聽得渾身有點不自在,還是明淺謖看不下去,溫聲提點了一句:此次比試切磋交流為先,不必傷了和氣,圍獵場內(nèi)獸群多數(shù)溫和,沒有猛獸,但不得離開獵場邊緣,入那密林深處。那端盡頭是后山懸崖,無人把守,往年尋獵不慎跌落的事情也是有的,須得小心行事,最好三兩人一組,互相提點照顧。 此話一出,眾人都有種舒心多了的感覺,雖然這提點對于常來西郊圍場的承國人來說只是句廢言,但比起敬王的冷臉,還是明丞相善良可親。 雖說不久前還有許多人對明淺謖不會騎射卻依舊隨行的行為嗤之以鼻。 但現(xiàn)下顯然是忘記了。 交代清楚過后,狩獵比試便開始了。北雍人一馬當先,率先整齊劃一地騎了出去,東承這邊也不甘示弱,昨夜早就商量好了分組,也隨后就到。 楚棲倒是不急,他悠哉悠哉地駕著馬,從懷中掏出那寫著獵物分數(shù)的冊子與一張帛紙對比著看。 凌飛渡也不急,略落后一個身位于楚棲,他們自然是組隊了。 楚棲問道:你熟悉西郊圍場嗎? 凌飛渡對這種廢言回答得很簡略:不。 楚棲臉上帶著困惑:那這幾處紅圈有什么特別的。 柳戟月給他的地圖,正是西郊圍場的方位圖,只是上面有幾處圈出了紅點,都在狩獵圈內(nèi),只是離得頗遠,有點接近密林深處。本來楚棲以為這比試是什么尋物大賽,結(jié)果只是普通狩獵,他看標注獵物得分的冊子上也沒有什么特別稀奇的野獸,不存在紅圈內(nèi)是它們棲息所在的可能。 難道說是因為他和柳戟月冷戰(zhàn)之后,這比試就換了一種形式? 好像也有可能。 昨日他和柳戟月說話氣氛那么好,皇帝也沒再提此事,想必是不需要他的特意作弊了。 楚棲便把此事放到一邊,他問凌飛渡:是敬王讓你來陪我的? 凌飛渡道:不是,是陛下。 楚棲表情有點古怪:什么時候的事情? 就昨晚。凌飛渡道,主人若是通過遴選,屬下便也跟著,要是沒通過就算了。敬王沒說什么,自然也是默認了。 昨晚,那就只有可能是柳戟月回去休息后密詔的了,他那么倦了還記得這事,楚棲彎了彎嘴角。 雖說這種程度的狩獵其實危險不大,極少看見狼群,最兇殘的動物恐怕也就是群野豬了。 想通了這點,楚棲心情愉悅地笑起來,他揶揄地看著凌飛渡:一個陛下,一個敬王,一個我,哇小凌,你這叫一人侍三主啊。 凌飛渡萬分平靜地回道:若是你們打起來,屬下誰也不幫。 行吧。楚棲嘆了口氣,他想,正是因為凌飛渡辦事靠譜,所以才分身乏術(shù),誰都想用,可惜人家也很有個性,遇事不決,干脆看戲。 這年頭,人才難招! 楚棲甩甩腦袋,將這些事撇出腦海,側(cè)首間看到只雪狐一掠而過,便順勢揮起馬鞭,喊了聲駕,朝著那狡黠難捉、分數(shù)不低的狐貍追去。 如此持續(xù)了許多時辰,比試首日的天色逐漸暗了下來,再過不久就要徹底變黑了。 陸陸續(xù)續(xù)也從遠處回來了不少人,結(jié)束的時辰快要到了。他們絕大多數(shù)是承國人,狩獵畢竟是個體力與耐心的活兒,獵到了獵物,還要想辦法將它帶回營地,如此來回數(shù)次,其實很是累人,一天下來也出不了幾趟,不過勝在人多勢眾,堆積起來的數(shù)目還是很可觀。 不過與隔壁北雍的數(shù)目一比,就有點小巫見大巫了。北雍不同于承國幾個人分為一組,他們本就是皇子與公主的侍衛(wèi),二十二人基本上合在一起行動,賀蘭漪與月娥公主負責動手,他們負責搬運,分工明確,搬運工人數(shù)眾多,效率很高。 而且賀蘭漪與月娥公主狩獵手法都十分厲害,他們不止能夠騎射,陷阱、套索、槍叉也使得非常順手,一看便是有經(jīng)驗的老手,北雍人也確實擅長這個。他們最近扛回來的一個獵物,竟然是只仍舊活著的花豹。 扛回來的北雍人特地得意地說了句這是他們公主單獨、親手獵得的,叫周圍聽見的人都不由咋舌,暗想皇帝以后可能不好過。 正想著呢,皇帝就真出現(xiàn)了。 楚靜忠看他臉色青白,倦意不淺,卻換上了輕薄的勁裝,不由皺了皺眉,撇頭瞪了服侍的椿芽兒一眼,還不扶陛下回去休息。 椿芽兒瑟縮了一下,猶豫地瞥了瞥柳戟月,卻沒敢動。 柳戟月淡然笑了笑,目光掃向歸來后正在熱烈討論的人群,聲音一頓:楚棲還沒回來嗎? 他聲音不大,就階上的敬王與椿芽兒聽見了,但這話顯然不是問與他一同出現(xiàn)的椿芽兒的。 還有一刻時間,也值得你擔心。楚靜忠道,收斂一點。 柳戟月聞言笑了:朕要收斂什么?朕乃天下之主,如何需要遮遮掩掩?或許朕應該如盛年崩逝的父皇一般,使點強硬手段? 楚靜忠深吸一口氣,不想在這種事上多費口舌,他本想靜靜地等著皇帝受不住風寒自己回去,卻沒想到柳戟月又起了話題:敬王如何看待北雍聯(lián)姻之事,朕答應的對不對呢? 此時后悔哪還來得及。敬王冷笑道,回絕的最好時機,不是在北雍來信之時就否掉嗎?可惜陛下躲在殿中清閑,諸事交由臣來處理,卻偏偏能將這封密函留在自己手里。 柳戟月嘆道:北雍來意堅決,帶著他們的錢和人就送上門來了,如何否的掉?朕倒是看敬王也樂得接受,想來覺得確實是個不錯的選擇。朕又替北雍想想,更覺得是有益無害,玄武血脈若能在我承國皇室流傳下去,豈不比什么幾年的貿(mào)易數(shù)目來得值當?shù)枚??可惜?/br> 柳戟月逐漸升起一個諷刺的笑容,可惜啊北雍公主還不如考慮多等幾年,等那梁王家的小崽子長大,還有點希望。 否則要不朕也寫一個父死子繼的遺詔?隨了他們北雍習俗,將她送予那小崽子,北雍人興許還要感激朕呢。 楚靜忠臉色青黑如夜幕,似是再也聽不下去了,扭頭甩臉看向柳戟月,這不看不要緊,他卻猛然發(fā)現(xiàn)柳戟月眼底閃爍著瘋狂的光芒。 他瞬時冷下了臉,狠聲問向椿芽兒:他幾天沒喝藥了?! 三天。卻是柳戟月自己答道,他雙手撐在欄桿上,遠眺著圍獵場極遠處的方位,不知在看些什么,因而目光十分的捉摸不透,三天而已,朕還冷靜得很,若是今日有個圓滿的結(jié)局,朕自然就去服藥了。 楚靜忠顯然已經(jīng)熟練應對半瘋的人了,直接看向椿芽兒:藥還有嗎?拿來!沒有就即刻回宮,我真是瘋了才會答應這次冬狩! 椿芽兒只能瑟縮畏懼地搖頭。 柳戟月反倒安慰起了敬王:急什么,最多明日,也是要回的,若是今日出了事,就能更早回去了。 楚靜忠森冷地看著他:會出什么事? 柳戟月輕聲道:其實在北雍來函不久后,西宛也有道情報傳來,卻是更要機密得多。 他話音未落,楚靜忠便見遠方有穿北雍服飾的人渾身浴血,極其慌張地騎馬跑來,到最后甚至摔下馬匹,連翻了幾個滾兒,被人攔住才止住滾勢,但他停下之后卻根本不顧自己身上的傷勢,凄厲地用不成調(diào)的聲音喊了起來:有怪物、有怪物!救救我們皇子和公主,快來人去救 第42章 今我來思,雨雪霏霏(3)怪物。 楚棲是在夕陽快落山時察覺到出事的。 他今日獵得的都是些狡兔三窟、靈敏警覺的獵物,體型不算大,能讓他與凌飛渡系在馬鞍兩側(cè),不必一次次往返,但又勝在稀罕少見,所以分數(shù)并不算低,怎么想也應該不會拖團隊后腿。 待他將逃竄了半天的熊貍活捉到手,懲罰似的拍了拍它屁股后,本是準備回去了。 但剛翻身上馬,他卻忽地聽到密林深處傳來一聲低微卻可怖的吼叫。 那聲音嘶啞詭異,嗚嗚嗷嗷不像任何他聽過的獅、虎、豹等大型野獸,卻也能聽出來是個龐然大物。 凌飛渡,楚棲愣了愣,你聽到了嗎? 凌飛渡沒有回應,但楚棲看到他神色微變,顯然也是有所察覺。 楚棲又駐足聽了一會兒,發(fā)現(xiàn)那陌生的聲響并未消停,反而逐漸變得狂躁暴怒,仿佛要震碎山林。 他蹙起眉頭,隱約覺得不太對勁,又仔細豎起耳朵,尋找著聲音來源。 那半片密林我好像剛才瞧見北雍人進去了。 他們比賽狩獵,也講究分地盤,若是瞧見哪片地方有人了,就自覺換個地兒,本身西郊圍場大得很,別說他們兩隊四十多人,就是再翻個幾番也容納得下,沒必要爭來搶去。 楚棲嘟囔道:他們獵啥大寶貝呢?這么拼命。 凌飛渡忽然道:主人別去。 楚棲微愣,他追個逃竄迅疾的熊貍才碰巧跑來了這兒,本來也沒準備進去一觀,不過凌飛渡主動出聲倒是不常見,絕大多數(shù)時候他純屬逆來順受,直到楚棲危難時刻才出手營救,事前先預警卻是首回碰見。 楚棲一哂,正想說些什么,卻驀地聽到那密林深處傳來數(shù)聲人類的慘叫,凄厲恐怖,仿佛正承受著極大的痛苦! 與此同時,那嘶吼的詭異叫聲也更加癲狂,直讓身邊的駿馬、手里的熊貍畏懼地瑟縮起來,宛若聽到了地獄的哀鳴! 楚棲神情瞬間變得極為嚴肅。 他將馬匹捆在一旁的樹上,取了弓箭隨身,卻見凌飛渡攔在他前面,蒙面中看不出情緒:陛下交代屬下保護主人安全。 你會說這話,就是覺得護不住我了。楚棲道,里面有什么? 凌飛渡垂眸道:屬下不知,但多半是兇猛的野獸。 楚棲道:去看一眼情況,有事再跑也來得及,你我輕功都好著呢。 凌飛渡沒有回答,但也沒再堅持,側(cè)身讓開,跟在他身后進了密林。 此時天色約莫快要大暗了,西邊云彩還剩下最后一縷霞光。 聽到那慘叫與嚎叫聲,楚棲的心緒其實甚是波動,北雍二十二人一齊行動,個個是狩獵的好手,哪怕遇上老虎或棕熊也能拿下,虎與熊又是獨居,況且天子圍獵哪會放這些危險東西?但其余動物哪個有這般殺傷力?獅子又不生活在森林里,狼群更不可能發(fā)出這般吼叫,難不成還可能是大象? 但直到看見那動物,楚棲才覺得自己的想象力實在有些匱乏。 那東西的體型極為龐大,四腳爬行時已有兩個成年男子之高,雙足站立時更超過兩丈,泰山壓頂似的俯視著所有人。它的長相更是詭異至極,有著熊的體態(tài)、獅的毛色、虎的頭顱,可從它臉上垂落下來,用來橫掃攻擊的器官,卻是近似象鼻的模樣。 這種糅雜了許多野獸特征的東西,仿佛獲得了那些動物的狩獵優(yōu)點,然而摻在一起合成的,卻是個四不像的怪物。 怪物啊啊啊啊?。?! 也不怪有人慘叫當場。 楚棲臉色鐵青地看著那怪物動作,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它仿佛剛從睡夢中蘇醒,行動和反應還比較遲緩,每做一個動作就會停歇幾秒,因此還沒有團滅在場眾人。 楚棲覺著它要是反應再快一點,會多快的輕功都是白費。 這已經(jīng)不能用常理來思考了! 他飛速瞄了一眼現(xiàn)場,已是慘不忍睹,北雍人中當場就死的不在少數(shù),想來應當是避之不及,更有些被開膛破肚等在一邊垂死掙扎。 偏偏這時候,他還看見那怪物身前直挺挺站了一個人,像是要單挑的模樣。 賀蘭漪,你瘋了!楚棲脫口而出,卻見那怪物也緩緩揚起長鼻,對準了它身底下的胡蘿卜精,像打球似的揮了出去! 千鈞一發(fā)之際,一根羽箭射入那怪物鼻孔,讓它難受的屈了屈鼻頭,銀槍堪堪擦過它的鼻尖,留下一道猙獰的血痕,而鏈鞭從三丈之遠處裹住賀蘭漪,將他飛速脫離了怪物身側(cè)。 賀蘭漪重重砸在地上,楚棲蹲下身吼道:這什么東西?你想什么呢?還不帶著人快跑! 我還想問這是什么東西!賀蘭漪喘了口氣,見到楚棲,先是一愣,然后臉色變得極為難看。 我也不知道啊楚棲比他還要懵逼,先別管了,趁著它行動緩慢,逃命要緊,我已派人回去通知 不能走!賀蘭漪急道,我meimei在那! 楚棲一怔,又往那側(cè)看去,只見月娥公主跌坐在那怪物身后,雙手捂著嘴巴,死死不發(fā)出聲響,渾身顫抖地動彈不得,想來是因為行動遲緩與視線受礙,一時沒有被怪物發(fā)現(xiàn),但若是面前的人急速跑掉了,很快也會落得個血rou模糊的下場。 月娥公主縱使再堅強,遇到這種時刻也完全沒有辦法,美艷的眼眸中充溢著淚水,求救地望向這邊。 楚棲覺得自己的雙手也在發(fā)顫,怎么回事!你講清楚! 賀蘭漪勉強保持著一份冷靜:我們來這里獵鹿,起先順利得很,什么怪物都沒有,待回去時,才一個轉(zhuǎn)身,便見這東西憑空從中出現(xiàn),殺死了好幾人,月娥因走在最后,竟沒被它發(fā)現(xiàn)這不過是一刻之前的事。 憑空?楚棲難以置信道,這東西還能從天上掉下來不成? 但他知道,都到了這種時候,賀蘭漪完全沒有編排故事的必要。 楚棲再次看向那龐然大物,它已經(jīng)在朝這邊走過來,每一步都帶著千斤重,讓大地狠狠為之一震。 然而與此同時,他收緊了瞳孔,驀然發(fā)現(xiàn)了什么。 它的速度在加快! 凌飛渡與賀蘭漪異口同聲。 這真是最恐怖的消息!光是如烏龜慢爬就已經(jīng)無人可以奈何得了它,若是再擁有迅疾的速度,恐怕不止在場所有人,就是成群禁衛(wèi)軍來了也無法,甚至都不知火/藥能否解決掉它。 再來不及多想了,楚棲咬牙道:你們倆吸引這東西注意力,我去趁機救出月娥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