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其說顧懷凝不愿意相信是梁雅，更可以說，她只是努力想要保住這么一點兒溫暖。

    保住她這么多年來，除了在外公外婆身上，唯一得到的一點溫暖。

    ——

    周六。

    霍行繹一大早就起來試衣服。

    今天他預(yù)定了城郊滑雪場，想帶小姑娘去滑雪。聽小jian細(xì)匯報的，小姑娘對滑雪很感興趣。

    他沒有事先跟顧懷凝商量，他想給她個驚喜。而且自從在一起以來，他們每個周末都在一塊過。

    霍行繹照照鏡子，是這件灰色的西裝好看呢？還是這件黑色的羽絨服好點呢？

    西裝好像太商業(yè)風(fēng)，但是凝凝喜歡他穿灰色的。每次他穿灰色的衣服，她偷看他的頻率就會變高。

    羽絨服會不會太隨便了點？

    還是傅姿所說的“韓劇男二”必備的高領(lǐng)毛衣加大衣呢？

    等等！他怎么可以穿什么男二必備的衣服，那多不好。

    正當(dāng)霍行繹皺眉挑選衣服時，突然有消息提示音。

    看來是某個小姑娘太黏他，多早就給他發(fā)消息。

    霍行繹打開手機(jī)，嘴角的笑一下凝住了。

    是傅姿。

    ——愛吃蠟筆小新：哥，才幾點，你就約你寶貝出去，也不帶上我們！[哼]

    ——y：她出門了？

    ——愛吃蠟筆小新：是啊，剛出去的，還急匆匆。

    可他分明，還沒約她。

    第33章 隱瞞

    霍行繹擰眉，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現(xiàn)在還不到八點，他原本是打算叫上凝凝寢室的朋友們和陸詢，滑雪場還是要人多點才熱鬧。

    主要是他注意到凝凝很喜歡熱鬧，每次路過人多的地方，或是多人點吃飯，她的興致總是比較高。

    外頭天寒地凍，雖然雪已經(jīng)停了，但是地上還是堆著積雪，他也擔(dān)心小姑娘一個人出門不安全。

    索性放下了手中的衣服，直接給她打了電話。

    那邊過了好一會兒才接通。

    ——起床了嗎？

    ——嗯，已經(jīng)起了。

    那邊隱有風(fēng)聲。

    ——在哪？

    ——我，我有點事情。

    ——什么時候結(jié)束？

    ——還不知道呢。

    ——那行，結(jié)束了給我打個電話，我去接你。

    ——不用了！

    她似乎有些著急。

    ——聽話。我不放心。

    ——好、好吧，那我等會兒給你打電話。

    ——嗯，注意安全。

    ——好。

    掛了電話。

    霍行繹覺得，今天顧懷凝好像有點不一樣，但他也說不出來。

    小姑娘方才雖然隱藏得很好，但是難掩著急的情緒，又不想讓他知道，那一定是什么棘手的事。

    他想幫她。可那小沒良心的什么也不愿意告訴他。

    他們在一起的時間不短了，可是她從來沒提到過她的父母、她的家庭，他對她的了解竟然只有淺淺的表層。

    霍行繹一直在等，等一個顧懷凝對他完全敞開心扉，把什么都毫無保留告訴他的時候。

    憑他的能力，想要查清楚顧懷凝的全部是很容易的事。

    霍行繹從沒想過這么做，他只想得到顧懷凝全部的愛、全身心的信任。

    他相信，她總有一天會愿意信任他，如同信任自己。

    倒也不是霍行繹有多聰明，在陌生的感情里，他們都是新手。

    實在是顧懷凝有太多時候的欲言又止，有太多時候的莫名失落，他沒有問她，只會裝作什么都不知道，緊緊抱住她。

    他沒有一點懷疑顧懷凝對他的真心，他永遠(yuǎn)會相信她。

    所愛隔山海，山海皆可平。

    ——

    風(fēng)雪未融。

    顧懷凝還不到八點就出發(fā)了。

    楊芳其實并沒有說具體的時間，但是顧懷凝清楚她的為人，若是去晚了，楊芳又會有無數(shù)個理由來奚落她，用外公外婆來威脅她。

    她昨晚一夜沒合眼，腦子里想的全都是那些過往。

    她有預(yù)感，這趟去了準(zhǔn)沒好事，但若不去，她多年的心結(jié)永遠(yuǎn)也解不開。

    況且以楊芳的為人，總有辦法逼她出現(xiàn)，畢竟她毫無底線。

    顧懷凝以前覺得下雪浪漫，今天踏雪前去時，只覺得雪很殘忍。

    無非是情致景異罷了。

    她甚至今天都沒有和霍行繹發(fā)信息，她沒有心思。

    她只想處理好多年的心結(jié)，再見到外公外婆。

    才好把她的過去，全當(dāng)作輕松的笑話講給霍行繹聽，她本來就不想，瞞著他。

    顧懷凝很多次想跟霍行繹隨便說說什么。說說她的父母，說說她的生活，說說覃市那個地方，說說自己怎么長大。

    她還是不敢。

    怕霍行繹對她異樣的目光，哪怕他不會。

    昨天接到楊芳的電話。讓她想起了覃市，想起了梁雅。

    顧懷凝中學(xué)時期一直就讀于水光鎮(zhèn)的水光中學(xué)。

    雖是最好的中學(xué)，但也只是比水光鎮(zhèn)其他的中學(xué)要稍微好一點點。

    水光鎮(zhèn)的教育資源不大好，青壯年都到外務(wù)工，只留下一些老人、小孩。

    水光鎮(zhèn)的孩子大多都是留守兒童，缺少愛和教育。

    顧懷凝上初中時，一直沉默寡言。

    許是自卑，她不敢和別的同學(xué)說話，默默坐在位置上有時一天都沒有動過。是班上存在感最低的人。

    本以為初中可以這么順利度過。沒想到她卻被水中的頭號問題學(xué)生薛涵涵盯上了。

    薛涵涵家里是做生意的，在水光鎮(zhèn)算是有頭有臉的人家，她也以家里有錢自傲，在學(xué)校橫著走。

    其實最大原因是薛涵涵有幾分美貌，在那個中學(xué)女孩子都穿著校服、不敢打扮的年紀(jì)，她已經(jīng)穿上成熟的衣服，化著濃妝了。

    被當(dāng)時水光鎮(zhèn)的社會哥”罩著“，水中都是相對乖巧的學(xué)生，只想認(rèn)真學(xué)習(xí)，沒人敢得罪她。

    顧懷凝至今也沒想明白，她哪里得罪薛涵涵了。

    薛涵涵以她不要臉，勾引秦厲為理由對她進(jìn)行了校園暴力。

    整整三年，不許學(xué)校任何女生跟她說話。只要碰到她，必然是冷言冷語，在學(xué)校散播不好聽的傳言，以至于后來水中的學(xué)生都直接當(dāng)著顧懷凝的面語言攻擊她。

    這還算好的。薛涵涵有天晚上放學(xué)后甚至找了一幫社會混混把顧懷凝堵在小巷子里，當(dāng)時薛涵涵是真的有心要讓她失去清白。

    顧懷凝幾乎以為自己要死了，她拼命慘叫，護(hù)著自己，不讓那幫惡心的人碰到她一下。甚至用頭撞墻，額頭撞出了血。

    幸運的是，有人路過，好心救了她，送她去診所包扎，她才逃過一劫。

    無論外婆怎樣追問，她都是不說。她又何嘗沒告訴過老師呢？

    她知道，就算說了，也是沒用的。

    薛涵涵一心針對她，除非她有一天嫌煩了，收手了，否則她無法逃脫這種傷害。

    顧懷凝是真的想不明白，所謂她勾引秦厲，是從何而來。

    她滿心眼里只有好好學(xué)習(xí)，以后走出這個地方，如此純粹的想法。

    不過又何須理由呢，當(dāng)一個人看你不順眼的時候，就連呼吸也是錯的。

    后來外婆每晚都到校門口接送她，她才平安度過了艱苦的初中三年。

    顧懷凝考上了覃市最好的高中——覃市一中。遠(yuǎn)離水光鎮(zhèn)。

    顧懷凝天真以為自己終于熬過了人生最艱難的那幾年，她只想高中更努力學(xué)習(xí)，考上好大學(xué)。

    一開始確實相安無事，與同學(xué)的相處雖不算特別親近，倒也和諧。

    水光鎮(zhèn)是個小地方，考上一中的學(xué)生也不算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