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渣了師尊后我跑了 第37節(jié)

    她仿佛忘記了方才的芥蒂。

    花懿歡自然也不是個生事的姑娘,見她有心示好,當(dāng)即道,“煮一些姜湯,你要喝嗎?”

    江晴搖搖頭,“是,給你家兄長煮的嗎?”

    “是。”花懿歡繼續(xù)忙活著手頭的事情。

    江晴忽然道,“你和你家兄長感情真好啊。”

    花懿歡笑了一下,她和景奚哥哥的感情,自然是好的,但她只是這么在心中想想,沒再繼續(xù)搭話。

    姜湯熬得差不多之后,花懿歡便往灶臺里添了幾把小柴,用小火慢慢溫著。

    眼看天色差不多,院門忽然傳來響動,花懿歡心中一喜,朝外頭瞧了一眼,正是景奚。

    花懿歡心中欣喜,飛快舀好一碗姜湯,想拿去給景奚哥哥喝下。

    只是她才走到院中,卻忽然聽見身后,一個難以置信的嗓音響起:“師兄?”

    花懿歡走向景奚的步子一頓,她下意識回首,瞧見身后,江晴的視線,正死死盯著院門口的景奚。

    第三十五章 毫無瓜葛

    幾乎是下意識地, 花懿歡開了口,“江姑娘,你是不是……是不是認(rèn)錯人了?”

    那是她的景奚哥哥啊。

    江晴幾乎想都想想, 迅速開口, 卻是十分篤定的音色,“不可能, 我同師兄,自小一起長大, 怎么可能會認(rèn)錯他?”

    她是那樣熟悉他的一切,她知道他性子冷淡, 對誰都是這樣,她萬萬沒想到,他會和一個女人住在一起。

    花懿歡下意識抬眼望向景奚, 只見那薄唇緊緊抿著,他一言不發(fā)。

    景奚哥哥, 你為什么, 不開口反駁她的話呢?

    江晴越過花懿歡走向景奚,花懿歡被她撞了一下,guntang的姜湯飛濺出來,落到了她的手背上, 真痛啊, 她想。

    明明只是被濺了一下,怎么就這么痛呢?

    她抬起眼,江晴很快走到景奚的面前, “師兄,你怎么在這兒?你為什么不回去?我很……我和師父還有別的師弟師妹,都很擔(dān)心你啊……”

    “江晴?!本稗珊鋈婚_口道, “你走吧。”

    江晴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師兄,你……”

    景奚沒給她留繼續(xù)說話的余地,他一言不發(fā)越過江晴,走向花懿歡,低聲問道,“方才怎么了?”

    他在院子口,似乎聽見了一聲淺淺的吸氣聲。

    那吸氣聲,是花懿歡方才被燙到發(fā)出來的。

    但她不想叫景奚哥哥擔(dān)心,剛想說沒事,只聽院門處,江晴不死心地問道,“師兄,你不愿意回去,難道是為了她嗎?”

    明知不該聽江晴的話,但花懿歡還是頓了一下,她忽然抬起眼望著面前的男人。

    她也想知道,他會為了她留下來嗎?

    景奚淡淡開口,嗓音不帶任何的情緒,“江晴,不要妄自揣測我?!?/br>
    花懿歡垂下眼,他沒有承認(rèn)是為了她。

    她知道,她不是景奚哥哥的全部,一直都知道,就像她根本不知道他的過去,甚至不知道,他是一個聽起來那樣縹緲的修道之人,更不知道的是,他還有那么多師兄師妹,都是他的親人。

    他不是只有她一個。

    這些,這些……花懿歡垂下眼,可是,他是她生命中的全部啊。

    “我不會再回去,你也不必告訴師父見過我?!?/br>
    景奚淡漠的嗓音忽然自頭頂響起。

    江晴的眼眶有些濕潤,她決然道,“師兄,你今日說過的話,我就當(dāng)從沒聽過。”

    她頓了頓,又道,“師父他老人家,也一直在幫你找治眼睛的辦法,我還是那句話,我們大家,都在等你回去?!?/br>
    江晴說完,轉(zhuǎn)身離開,周遭再一次恢復(fù)了寂靜。

    花懿歡抬眼望了面前的男人一眼,他的神色不辯喜怒,但花懿歡知道,他此刻的心情,定是不怎么好的。

    他忽然伸出手拉住花懿歡的腕子,花懿歡一個沒拿穩(wěn),那碗姜湯又灑出來些,落到他的手背上。

    花懿歡慶幸地想,還好這溫度,沒有方才那么燙了。

    景奚感受到手上的濕潤,遂開口問道,“手里端得什么?”

    叫她這么寶貝地一直捧著。

    花懿歡道,“是姜湯?!?/br>
    她想了想又解釋道,“方才下雨,我怕你淋了雨,會受寒,所以……”

    她還沒說完,景奚忽然伸出手,結(jié)果那碗姜湯一飲而盡,花懿歡望著他修長的脖頸和滾動的喉結(jié),再一次覺得,景奚哥哥生得真是好看,如果他的眼睛能看見就好了。

    景奚喝完,依舊自己拿著碗,低聲問她,“方才就是被這湯燙著了?”

    花懿歡下意識點(diǎn)點(diǎn)頭,想到他看不見,又“嗯”了一聲。

    “可嚴(yán)重?”

    “不嚴(yán)重的,已經(jīng)……已經(jīng)沒有感覺了。”

    花懿歡說這話的時候,下意識摸了摸紅著一小片的手背。

    景奚這才放下心來,她最是怕疼,若真?zhèn)?,定是要對他嚶嚀撒嬌的?/br>
    這樣說,想是真的沒事了。

    傍晚用膳時候,素來活潑的花懿歡此刻也有些安靜非常,她不開口,景奚也不是個會談天說地的人。

    于是席間,只有景奚問,“我要盛湯,湯夠喝嗎?”

    花懿歡默默地將碗遞給了他。

    過須臾,方才的對話又重現(xiàn),“我要去盛湯,你的湯……”

    “我夠喝了,景奚哥哥?!?/br>
    景奚點(diǎn)點(diǎn)頭,也沒起身。

    盛湯只是個借口,他不過是,想聽聽她的聲音罷了。

    他這樣想著,忽然聽見少女的嗓音響起,她的聲音中帶著猶豫,“景奚哥哥,你真的……不打算回去嗎?”

    景奚動作一頓,“小蘭花,你希望我回去嗎?”

    過須臾,花懿歡再次開口,情緒染上幾分迷茫,“我不知道……”

    她頓了頓,又道,“但我想,景奚哥哥這么厲害,你的師父一定更厲害,如果你回去,那說不定……”

    說不定可以治好你的眼睛。

    景奚沉默地聽罷她的回答,忽然開口道,“小蘭花,你知道我的眼睛,是怎么瞎的嗎?”

    她不知曉,他從來沒和她說過,她又礙于他的情緒,怕他難過,也從不怎么主動開口提起這件事。

    “我一直是師父最得意的大弟子,師父收了許多無家可歸的孩童教導(dǎo),他對我們每一個人都很好,慈愛非常,像對自己的孩子一樣?!?/br>
    他說起以往的時候,雙頰的輪廓不自覺地,沾上點(diǎn)兒柔和意味。

    “他教我們練功修道,既嚴(yán)苛又慈愛,師門上下,沒有一個弟子不敬他,不愛他,他把我們當(dāng)孩子,我們也都把他當(dāng)成父親一樣?!?/br>
    聽著他的話,花懿歡的腦海中勾勒出一個其樂融融的師門。

    她有些羨慕,如果,如果她也是人類就好了,那樣就能和他一起練人類的功法,一起參禪悟道。

    “后來有一次,他帶我們外出除妖,那妖怪的道行,比我們預(yù)計(jì)得還要高深不少,師父受了重傷,關(guān)鍵時候,他拉過一個弟子,擋在他身前,替他……”

    “替他擋下妖物一掌……”

    花懿歡心中驚駭,她沒想到竟是這樣的展開,她下意識攥住景奚的手,發(fā)現(xiàn)他的掌心冰冷一片。

    “而我的眼睛,也被妖物放出的瘴氣所傷?!?/br>
    他微微抬起頭,好似想要感受一下庭前月光,可最終,什么也感受不到,他的世界之中,只有一片黑暗。

    親眼看著師弟死在自己的面前,而最終的劊子手,其實(shí)是一直疼他愛他的師父,他那時,才真切的感受到人性的復(fù)雜。

    “景奚哥哥,對不起,我……”

    我不知道你曾經(jīng),竟然經(jīng)歷過這些,難怪他也一直同她說,不要看一個人的表面,這世界上有許多表里如一的好人,但有時,也不能被一個人和善的表面所欺騙。

    聽她這樣說,景奚搖搖頭,“都過去了?!?/br>
    他原以為他都忘掉了,江晴的忽然出現(xiàn),叫他明白,原來,他一直,一直都沒有釋然,他這輩子,恐怕也無法釋然。

    桌角忽然發(fā)出細(xì)小的響動,花懿歡垂下眼,發(fā)現(xiàn)是雪球在扒拉著桌子,它正用兩個爪爪十分努力地扒拉著桌腿往上爬。

    只是動作太笨拙,怎么也不能成功,稍微往上爬一下,沒停住一刻,便又滑了下去,可小家伙依舊不知疲倦。

    花懿歡看它這勁頭,勢必是吃不到一口糧不罷休,遂伸手將它抱起來,盛了一碗湯喂給它喝。

    兩人之間本已安靜下來的氣氛,又被雪球此起彼伏努力干飯的聲音打破。

    *

    接下來的幾日,依舊和往常沒什么區(qū)別,今日的花沒往日那般好賣,故而她歸家的時候,比之往常,也稍稍晚些。

    拐過一個小巷口,巷內(nèi)站著一人,花懿歡下意識抬眼,定睛一瞧,發(fā)現(xiàn)竟是那日走掉的江晴。

    花懿歡的步子下意識一頓,她又回來找景奚哥哥的嗎?

    景奚哥哥已經(jīng)說了他不回去,她還想來勸他回去嗎?

    她轉(zhuǎn)而想起景奚那夜同她說起的那些事情,她相信,這位江姑娘應(yīng)當(dāng)是不知道的,可景奚哥哥沒有同他們講,她自然也不會說出去。

    花懿歡正想著,江晴的視線忽然望了過來,她瞧見花懿歡,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花懿歡站在原地沒有動,既然認(rèn)識,又打了個照面,她還是道,“江姑娘?!?/br>
    江晴趾高氣昂地在她面前站定,嘴唇一張,一句“妖孽”便吐了出來。

    花懿歡一怔,她是,何時瞧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