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沒聽完這首曲子。

    秦宇突然打電話來，說高架上發(fā)生連環(huán)車禍，急診需要人幫忙，溫令瑤立馬打車回醫(yī)院。

    路上，她給他發(fā)微信：

    【禮物我很滿意[可愛.jpg]】

    【人也是?！?/br>
    后面還跟了個比心的表情，粉紅色桃心在屏幕上怦怦跳動。

    不知道是不是被這顆心閃到了眼睛，對面正在輸入中很久，消息才發(fā)過來：【嗯，滿意就好?！?/br>
    看似平常的字眼里，她隱約嗅出了一絲故作鎮(zhèn)定的味道，唇角都仿佛釀了蜜糖：【師兄照顧好自己哦，我改天再來看你?！?/br>
    沈司衡：【別來了。】

    【又不是什么好地方。】

    溫令瑤捧著手機，一個字母一個字母，緩慢地敲：【有你在，就是好地方呀。】

    敲完后，她手指在發(fā)送鍵上方頓了頓。

    這撩得也太明顯了……

    溫令瑤抿了抿唇，還是閉著眼睛按下發(fā)送鍵。

    然后把手機裝進包里，不敢看他的回信。

    **

    這次車禍?zhǔn)謬?yán)重，是由高峰期兩輛車追尾而引起的。前面變道的車輛沒打轉(zhuǎn)向燈，后面那輛的司機又是疲勞駕駛，等反應(yīng)過來時車子已經(jīng)撞上去了。不遠處的后方正好是一個下坡拐彎，有一小段視覺死角，不少司機也都沒減速。車子一輛接一輛地撞，場面一時間混亂血腥，那名疲勞駕駛的司機被后來車輛撞飛，當(dāng)場身亡，后續(xù)也有不少傷者陸續(xù)送到醫(yī)院急診。

    溫令瑤趕到的時候，急診大廳地面上都是沒來得及處理的血漬，還不停有新的擔(dān)架床從救護車上被推下來，送進搶救室。

    她立馬去換了工作服，加入搶救。

    從手術(shù)室出來時已經(jīng)是半夜了，溫令瑤靠著墻壁舒了口氣，拿出幾個小時沒空看的手機。

    除了各種app的無聊推送，就是沈司衡發(fā)來的微信：

    【嗯？我還有這種特異功能？】

    溫令瑤忍不住彎了彎唇，一身疲憊都瞬間消散了，回過去一只貓咪嘿嘿嘿傻笑的表情包。

    對方很快回復(fù)：【忙完了？情況如何？】

    溫令瑤一愣：【你沒睡？】

    這都快三點了呀。

    沈司衡：【在等醫(yī)院的消息?！?/br>
    溫令瑤目光微顫，半晌，無奈地舒了口氣。

    她明白這種感覺。

    夏天在老家的小山村里，外面洪水吞噬，同胞在失去家園甚至生命，自己卻什么都做不了，只能通過電視和網(wǎng)絡(luò)得知所有滯后消息的時候，也是這么焦灼又焦慮。

    她敲下兩個字，覺得手疼，于是換成發(fā)語音：“死亡三個，還有二十幾個沒脫離危險，你們神外今天好像也收了幾個，不過你別擔(dān)心啦，有喬蕭他們在，沒問題的。你再擔(dān)心也不可能從酒店飛出來啊?！?/br>
    沈司衡：【嗯，你現(xiàn)在休息么？】

    溫令瑤邊走邊說：“我去急診問問具體情況，看一下有沒有需要幫忙的，都熬到這個點了，休不休息都一樣?！?/br>
    話音剛落，她手機突然響起來。

    是科室來的電話：“溫醫(yī)生，有人在走廊里暈倒了！林主任他們都在忙，你快過來！”

    “好。”她趕緊轉(zhuǎn)頭去找電梯。

    微信里沈司衡的消息亮了一下：【還是休息一下吧。】

    【如果沒事。】

    “休息不了啦?！彼粝码娞萆闲校z憾地說，“科室有情況，我現(xiàn)在得回去?！?/br>
    沈司衡：【好吧?！?/br>
    【加油?！?/br>
    溫令瑤靠在電梯里給他回復(fù)：【我會加油的！】

    【代替師兄去拯救地球啦！】

    【你別擔(dān)心，早點睡?！?/br>
    沈司衡：【嗯，交給師妹了?！?/br>
    【微笑.jpg】

    溫令瑤：【下次能不能換個表情？】

    發(fā)完這句電梯門打開，她便收了手機沖出去。

    搶救室里，幾名護士焦急地圍著個年輕男人，看見溫令瑤過來，立馬讓出一個口：“溫醫(yī)生！”

    “怎么回事？”溫令瑤接過有人遞來的聽診器。

    “患者突然暈倒休克，我們檢查過了，除了頭部沒有別的外傷?！?/br>
    “可是一早就做了CT，確定只是普通淤青啊。”

    溫令瑤把聽診器放在他胸口，蹙了蹙眉：“是28床家屬？”

    “是的，他妻子還在手術(shù)室呢，他硬說自己沒事兒要在外面等，結(jié)果就……”

    溫令瑤突然想起來什么，把聽診器拿開：“趕緊再去做個腹腔B超，叫秦宇放下手里的活過來?！?/br>
    護士被她嚴(yán)肅的臉色嚇到，連連點頭：“好的?！?/br>
    人剛被推走，秦宇就趕過來了。

    溫令瑤劈頭蓋臉問：“之前是你下的診斷嗎？”

    秦宇拿過單子一看，點頭：“對，是我?！?/br>
    “你怎么就——”溫令瑤一臉痛心疾首，想到最壞的可能，有些語無倫次，“他老婆現(xiàn)在人還在手術(shù)室，你讓他做完CT就到處亂跑，你腦子是不是也壞掉了？”

    “是他自己說他哪兒都沒撞到，就腦袋磕了一下，當(dāng)時那么多患者，我哪想那么多？”秦宇眉心緊蹙，“難不成你懷疑是——”

    “結(jié)果沒出，但我確定99%是腹腔內(nèi)出血?！睖亓瞵巼?yán)肅道，“初期病灶CT里看不出來，就算片子正常，他自己說沒事，你也應(yīng)該讓他在急診室留觀的，秦醫(yī)生，你太大意了，他們坐的是同一輛車，他說哪兒都沒撞到你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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