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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知會有風險,卻折回去拿自己的玉。 這樣有趣的人,若死了未免太可惜。 宋時初又想起過去那筆糊涂賬,不安的問:“清宴,你說白家到底想干嘛?” · 四月伊始,萬物復蘇。 裴府里種了各種各樣的時令綠植,通往西廂院的抄手游廊兩側,四季青和月季叢疊錯雜的輝映著。 玉晴一路想,要怎么才能讓外祖母離開,一時不察,從拐角處突然冒出來個人,不偏不倚撞在她肩上。 “不長眼的奴才,竟敢沖撞二小姐!”隨行嬤嬤沖上前,惡人先告狀,指著玉晴一行罵道。 看她們不是穿著裴府的下人衣裳,必定是白家的人了。 玉晴一邊偏著頭打量,被丫鬟們牢牢護在中央。 “姑娘,你疼不疼,沒傷著吧?!卑材锝o她揉了揉肩膀,轉頭斥道:“分明是你們走路不長眼!” “沒規(guī)矩的東西,見著小姐不下跪,還敢在這叫囂?!崩蠇邒叻趾敛蛔?,見那邊明顯人多勢眾,眼神閃了閃。 玉晴定睛瞧去,見被那老貨護在身后的,是一名面色蒼白,身姿瘦弱的少女,看上去還有些不足之癥。 “桂嬤嬤,您別說了?!鄙倥曇粢嗍怯袣鉄o力,一只手撫著胸口,抬起一雙水波粼粼的桃花眼,好奇的看玉晴:“這位,不會就是玉兒meimei吧。” “我是你表姐白檀兒?!鄙倥⑽⒁恍Γn白的面上浮現(xiàn)幾分紅暈,去拉玉晴的手。 玉晴這時終于想起來,白檀兒是她大舅舅的女兒。 去江寧的時候年紀小,只記得白家?guī)讉€小jiejie都十分無趣,跟她玩不到一處去。 老太太把孫女一并帶來裴府,到底想做什么。 她暗暗揣度,甜甜笑道:“表姐好?!?/br> “二小姐純善,但玉姑娘還是應該用尊稱,才合規(guī)矩?!惫饗邒咴谝慌圆魂幉魂柕拈_口。 意指她如今已是賤籍,沒資格跟白府小姐稱姐妹。 玉晴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氛圍,輕輕吸了口氣,一臉難過看向白檀兒:“表姐原來是這樣的人?!?/br> 白檀兒面色青白交加,連連擺手道:“meimei誤會了,我并沒有這個意思!” 安娘冷哼一聲,扶著玉晴,朝桂嬤嬤罵道:“你們別忘了,這里是裴府,要耍威風也回自己家里耍去。” “安娘,算了,表姐性子向來就是這樣,這點委屈,我還是受得的?!庇袂绮荒蜔┖退齻冋f話,說罷,便往前走去。 邊問安娘:“怎么白家來了這么多人,大人知道嗎?!?/br> 安娘搖了搖頭:“大人從您那兒出來就直接去了郡衙,哪里管這許多,早上幫她們打理院子的許嬤嬤還問我,這幫子人到底是大人的親戚,還是您的親戚?!?/br> “那你怎么說的?!庇袂珙^都大了,這關系可真夠復雜的。 “奴婢當時答,兩頭都是?!?/br> 這么說,倒也沒錯。 西廂院是客房,一直無人住,今早上臨時喊人來打理,現(xiàn)在院子里正風風火火的搬東西。 廳里燃了清淡的檀香,老太太坐在上首,正在喝普洱茶。 先前去她院子里拍門的兩個嬤嬤,其中一個不在,另一個正拿個蒲團放在玉晴身前,讓她給老太太跪下磕頭。 玉晴微微往側面讓了一步,行了個屈膝禮:“方才桂嬤嬤說,玉晴不配再和白家沾親帶故,請恕外孫女兒不孝,為了白家的清譽,不能再給老太太請安了?!?/br> 堂上氣氛一瞬間凝滯,半晌,傳來一聲悠長的嘆息:“你這是何必。” 玉晴微微一笑,大大方方的道:“如今大人尚未娶妻,裴府上上下下都是我作主,老太太若有什么需要的,盡管和我說就是?!?/br> “芝婉,你去把桂嬤嬤叫來。”老太太搖了搖頭,別過眼去。 玉晴挑眉,悶不吭聲站在原地。 不一會兒,桂嬤嬤來了,一張老臉漲的通紅。 先跟老太太見了禮,才轉向玉晴道:“表小姐,方才是老奴嘴賤,您不要見怪?!?/br> “在白家,奴才侮辱主子小姐,這么兩句話就能蒙混過去嗎?”她輕輕笑了起來,五官靈俏生動,似乎這段日子又長開了些,美艷不可方物。 “表小姐,您別得理不饒人?!敝邒唛_口勸道:“老太太疼惜小輩,您也要識抬舉才好。” “我只就事論事?!彼龐神娴幕乜催^去,笑意未達眼底,眉眼彎彎的好似觀音。 這些人要將她踩在腳下,卻不知,她本是從深淵里而來,壓根無所畏懼。 雖為連奴婢都不如的賤籍,可她更是沈玉晴自己。 自輕自賤,是弱者才會做的事,沈家的女兒各個嬌貴,被欺負了,哪有不打回去的道理。 “住口!”老太太發(fā)了怒,指著桂嬤嬤道:“跪下!” 白檀兒跟著趕過來時,就看見桂嬤嬤下跪的一幕,一時又驚又怒。 桂嬤嬤是她的乳娘,在白家連母親都敬她兩分,何曾受過這樣的憋屈。 “祖母——”她走上前去,想要為嬤嬤求情,見芝嬤嬤朝自己使眼色,一時不由驚慌失措。 “那就,掌嘴十下吧。”玉晴語氣輕飄飄的,卻已無人能忽視。 這些人只怕都忘了,過去武侯府的小郡主,刁蠻跋扈,在京都橫行霸道。 “祖母,桂嬤嬤年紀大了,萬萬不可啊。”白檀兒看向玉晴的目光變得復雜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