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二、暗夜來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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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船已經(jīng)出海了。” “沒出什么亂子吧?!?/br> “一切安好,大人放心吧?!?/br> 薛志遠將看著官船起航后,馬上就帶著人回到薛同知府上,果然不出所料,難以安眠的薛同知就坐在客廳的太師椅上等著他,此時的薛同知就像一個普通和藹,擔心游子未歸的老人,既不是昨夜那個冷靜嚴肅的知州大人,也不是人前那個長袖善舞的薛同知,此刻的他僅僅是擔心薛遠志的一個普通哥哥。 從他們幼時相識,一起摸爬滾打走到今天,薛同知讓他從無名小兒冠上他的姓那一刻起,早就情同兄弟了。 “那就好,那就好!” “大人,賬本我也帶回來了?!?/br> “依照老規(guī)矩,先放書房,等東西回來在分?!彼麄兂俗咚截溬u物品,同時也收了不少海外的物品,有的用做二次買賣,還有的自己留用或者送禮,要知道有些東西都是貢品。 只可惜這些人都被養(yǎng)叼了胃口,更是習慣了蘇州官府沆瀣一氣的作風,絲毫不覺得那暴發(fā)戶一樣的行為有什么問題,這么多年也沒有人跟他們提過用這些東西是違禁的,如今就人人都這樣就更不會有人想起還有這“規(guī)矩”了。 而正是他們的毫無顧忌,卻在第一天參加月琉璃的游園茶會就被曝光了,使用超過規(guī)制的物品的夫人不要太多,最重要的所有人都習以為常了,月琉璃也因此隱而不說,卻也留了一個心眼,命人暗中一查才發(fā)現(xiàn)這些東西還是他們低調的行為了。 這也是慕云澤一開始懷疑蘇州存在貪腐一條龍,隱含大貪的重要原因,只是隨著調查深入,疑惑越來越多了。 蘇州的百姓絲毫沒有被剝削的樣子,甚至不少百姓還都十分相信當?shù)馗改腹?,覺得政治清明。 于是慕云澤選擇了按兵不動,無論內心有多大懷疑,終究還是要靠證據(jù)才能定性,不然引起反彈就不好了,況且慕云澤自認是一個優(yōu)秀的皇位繼承人,最基本的公正還是能夠做到的,既然查不出問題,他們也就不差這一天兩天的了,靜觀其變好了,狐貍也總是要露出尾巴的。 但是不過在蘇州呆了半月不到,任由慕云澤怎么懷疑也想不到他們竟然能有那么大的膽子,竟敢在官船上走私撈錢,畢竟光是蘇州稅收這一塊的漏洞就足夠有的人養(yǎng)活一輩子的了。 尤其還是那么大規(guī)模的走私,因此前夜蘇州的行動倒是真的如薛遠志所安排的一般順利,畢竟蘇州不是日城,慕云澤也沒有處處安插人手,只是派出去的探子也大都暗中行事,由于慕云澤只是在幾個重要官員身邊安排了探子查探消息,可是這些官員很謹慎,并不會親自參與到暗夜行動中去,一時之間倒是真的瞞住了就住在蘇州別院的慕云澤。 于是就在蘇州又開始日復一日的熙攘生活時,薛府也一如既往的將尾巴打掃安靜,只有王知州府中下人感受到不一樣的氣息,今日的王知州明顯是昨夜一夜未眠,整個人都很頹廢,陰沉的模樣,下人們都不敢在他面前出現(xiàn),生怕點爆炸藥桶就完了。 王知州是從日城外放到蘇州做地方官的,州府前方正是府衙,后方就是內院,王赟本身在蘇州并無私產,而且宗族親人都在日城,便決定帶著夫人孩子就住在州府后院了,既方便上衙,也避免了不必要的應酬,杜絕了外界的窺探。 這也苦了州府下人,一整天都看在王赟陰沉的臉色大氣都不敢出一口,走路都不敢發(fā)出聲音。 還有有他們的傻大膽的大少爺,清秀俊逸的王胤從門外走來,“爹,你怎么了?” “你不懂!”王赟雖然內心焦慮,但是這種事情又不好和自己的傻兒子說,只能自己一個人在花廳不停的踱步,真是糾結! 王胤雖然不是很聰明,但也是心思純正之人,往往對周邊環(huán)境十分敏感,他自然也知道自己老爹是嫌棄自己了,也毫不在意的摸了摸自己的腦袋,腆著臉建議,“爹,兒子不懂,不是還有娘嗎?” 王胤知道自己腦子不如世家子弟出生的爹娘好用,但是并不妨礙他崇拜自己爹娘啊,自己不懂,娘肯定能解決! “唉,我這不是不想讓你娘也跟著cao心嘛?!蓖踮S不像外人所看見的那般沉默低調的毫無存在感,此時的他也是最不普通不過的會生氣會暴怒,甚至還會憂愁的一個父親。 王赟看了王胤一眼,搖搖頭無奈的坐下,眼里都是糾結,“在蘇州這幾年,是為父對不起你們。” 王胤對自己父親向來都是敬重,雖然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情,還是焦急的上前勸道:“爹,我知道你已經(jīng)做的很好了,我和阿妹都知道的,只怪我自己腦子不夠聰明,才害的爹在別人面前抬不起頭來?!?/br> 王赟看著自己已經(jīng)弱冠的兒子清澈的大眼睛里滿含愧疚和委屈,也忍不住內心一悅,剛剛惆悵的心情都變好了不少,拍了拍他的手,看著他的眼睛,“你很好,為父一向都以你為驕傲的,學業(yè)什么的都是可以勤奮學出來的,而你心神清明才是最難得的,為父只希望你和夢兒能保持這樣就好。” 在蘇州這片已經(jīng)被罪惡浸染的土地,清明的心神才是最最難得的,王赟都不把那些自以為是的人的話放在心上,在那么大的誘惑面前,自己這雙兒女還能記得他最初的教誨,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他覺得萬分驕傲! 看看其他的那些官宦子女,早在他們父母被腐蝕以后,思想就改變了,對子女的教育也變得唯利是圖,各種攀比,各種較量,這還是一個官宦家庭該有的家風嗎? 子不教,父之過,古人誠不欺我! 孩子自從生不過一張白紙,不是沒有心思清明的人,但是不是最終被家族所累同流合污,就是不忍屠害親人選擇遠走天涯,眼不見為凈,但是無論哪種選擇在王赟看來都是自欺欺人! 王胤不懂那么多彎彎道道,但是天生的親情直覺,他知道定然是和現(xiàn)在呆在蘇州的太子殿下有關系,扶著自己的父親站起身來,“爹,是和別院那位有關嗎?” 王赟起身動作一頓,隨即站起身來,兩人往后院走去,“你覺得那位如何?” 王胤想到那日在蘇州城外遠遠一瞥,卻是在腦中留下了不可磨滅的痕跡,想起了世人傳言的那句話,“摸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br> “哈哈?!甭牭絻鹤拥钠届o,王赟也忍不住大笑起來,這個評價卻是中肯,若是能在太子麾下效力,想來他也不至于落得如今境地,“你說的確實不錯,但我問的是性情,你怎么看?” 王胤停下腳步,歪著腦袋,蹙著眉想了一下,“看起來氣質高雅,之前聽過不少他的事跡,我想應該是一個行事公道正派之人?!?/br> “是嗎?”王赟知道自己的兒子雖然比不上其他人學富五車,卻因為心思清明,難得的看人一向很準確,只是他還是不敢隨意下注,王赟攙著王胤的手繼續(xù)往前走著,自顧自的問道。 王胤看著王赟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蹙著眉不知道在想著什么,一時之間倒也不出聲打斷他的思路,只是細心的扶著他看著腳下的石子路,若遇到大的石子,還細心的將石子踢走。 只是很可惜沉浸在自己思路里的王赟沒有看到兒子如此有孝心的一幕,倒是沿途遇見的下人都在竊竊私語。 看看我們的大少爺,身為知州公子身份尊貴,為人隨和,長得也是清秀俊逸,對長輩更是孝順有加,就連路上的石子都細心的親自打掃,簡直是時間最好的郎君了。 對于州府下人來說王胤年紀輕輕,身份尊貴,是那些適齡少女懷春的最佳對象了,于是這有孝心的名聲一傳百百傳千的就傳了出去。 不管怎么說,這傳言對王胤來說還是極為有利的,倒也無人反駁。 此時的王赟可想不到自己不過出了回神,便傳出了王胤有孝心的傳言,他現(xiàn)在還在內心猶豫不決,直到走到內院看到自己的夫人正站在門口吩咐下人不停的搬動幾個大箱子,才被那說話聲驚得回過神來。 王赟猛地發(fā)現(xiàn)不知何時已經(jīng)到了內院正廳了,不過這也是在府衙后院,都是自己的心腹,身邊更是有自己的兒子陪著,不然哪能如此出神,這不符合他老狐貍一向淡定的作風。 王夫人看到自己的夫君和兒子一起過來,現(xiàn)在還是大白天竟然有時間過來,帶著一臉的好奇迎上前去,“夫君,這個時候你怎么回來了?” “前面府衙剛好無事,正好也快到放衙的時候,你這是在干什么?”王赟見了夫人就忘了兒子,果斷松開兒子的手扶著王夫人一起走進正廳。 “之前我們從日城來蘇州時,雖然把我大部分假裝都留在府里了,但是為了以防萬一我還是清點了三箱帶來了蘇州,我這不是想著今日將拿出來看看嘛?!眱扇艘黄鹇渥?,王胤也無語的跟著兩個無良父母坐在下首。 王赟蹙著眉表示不明白,蘇州都來了五年了,之前也沒見夫人清點嫁妝啊,而且據(jù)他所知為了路途輕便,夫人帶的都是一些黃白之物,還有一些價值不菲的首飾,畢竟蘇州繁華只要有錢,什么東西買不到,所以只是為了怕要送禮拿不出好東西罷了,才帶著以防萬一。 不過蘇州任職五年,作為第一長官還真沒有誰值得王夫人動用自己的嫁妝去送禮的,至于其他人以及平時來往,這蘇州連舶來品都有,隨時都能買到好東西拿來送人。 只是面對一些世家貴族,甚至是皇族中人,他們不缺錢,也看不上這些所謂貴重物品,他們更看重的是物品的價值和歷史含義,對他們而言傳承比金錢更加重要。 而這次王夫人突然拿出自己的嫁妝,這可不是小事,要知道一般人家的嫁妝都不會輕易動的,這是一個女子的底氣,也是夫家的面子,動用女子嫁妝被人知道可是會被人背后恥笑的。 “你想做什么?”王赟和夫人多年感情,早已心有靈犀,知道肯定不是單純的拿出來清點而已。 王夫人看著下人把東西都放下了,便揮揮手示意所有人下去。 能在府中伺候,又是主子身旁貼身之人,最是有眼色,也懂主子意思,連忙帶著叫來幫東西的小廝一同退下了。 “夫君,之前我與公主曾有言得空必將上門拜訪,我這不是要準備準備禮物才是?!蓖醴蛉苏f道云淡風輕,王赟卻嚇了一跳。 “夫人!你想做什么?” “夫君,公主為人和善,御人有法,你不用擔心,上次公主特地準備了茶會,我自然也要上門回禮才是,夫君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王夫人抬頭看著王赟的眼睛,兩只手也覆上他暴著青筋的手掌。 “你說的沒錯?!笨粗醴蛉苏J真的眼神,王赟也忍不住語氣一軟,兩人夫妻多年,他怎會不知道夫人都是為了他罷了。 “夫君,你不用多說,我都懂的,既然決定了,那就去做吧。”王夫人自然知道王赟之前憂心的是什么,但是對他多年了解她又怎會不知王赟內心的動搖是偏向哪方,既然他無法決斷,那她就幫夫君做出這個決定吧,或許這樣他的內心能好受一點。 “夫人!辛苦你了?!蓖踮S震驚的看著王夫人,雖然自己內心早已決絕,但是今日的糾結也不是作假的,但是王夫人如此堅定的樣子他竟然莫名的覺的有些慚愧。 “夫妻本一體,夫君以后不要如此客氣了?!蓖醴蛉寺冻鲆粋€大大的笑容,倒不似平時那端莊賢淑的樣子,反倒有一種少女天真爛漫的感覺,王赟當即被這個笑容靚麗的閃了心神愣在當場。 可不是天真爛漫嗎?不顧一切就跟在自己來了蘇州,又義無反饋的和自己站在一條線上,從最開始到如今,從未離過心,或許這就是執(zhí)一人手,直至白頭的感覺吧。 王胤坐在一旁表示,雖然不知道父母到底在打什么啞謎,但是有一點可以確定,今天又是母親贏了! 看看父親那呆傻的樣子,簡直是沒臉看了! 果然母親才是真的御夫有道,嗯,跟緊母親肯定沒錯! 王夫人可不敢這兩父子心里怎么想的,轉身蹲下到離自己最近的那個箱子旁,拿著鑰匙親自打開箱子,從里面拿出一個三尺左右長一尺左右寬的木制紅色錦盒,錦盒外形是錦緞材質,繡著綠枝纏繞,枝葉繁茂,倒是顯得格外雅致大氣,用來做禮盒是再好不過了。 不過錦盒里面的東西似乎也很沉重,王夫人剛剛從箱子里將錦盒便明顯顛了一下,王胤見狀連忙沖上去去從王夫人手中將錦盒接過來,等著王夫人將箱子鎖好,然后按照指示將錦盒放到桌上。 王胤充分表現(xiàn)了一個熊孩子該厚臉皮的時候,好奇的站在放置錦盒的桌前不走了,滿眼都是期待,王夫人也沒有避著他的心思,直接當面摳開元寶扣,里面竟然是一個三尺高一尺寬的玉觀音,而且這玉觀音竟然沒有一絲雜質,通體流透,一看就是一整塊上好的和田玉命工匠雕刻出來的。 可以說這座玉觀音可遇不可求,無論是玉質還是工藝都是上上等,而且看著被人常年供奉的樣子,竟然隱有檀香了已經(jīng),定然是有不少年份了。 王赟瞪大了眼睛看著眼前的玉觀音,滿臉的不可思議,他們成婚多年,他從來都不知道自己夫人竟然還有這等好東西。 世家傳承百年,什么好東西沒見過,但是王赟可以肯定這種成色的與觀音也只有在主家嫡支才能擁有,他的夫人怎么會有? 王夫人自然也看出了王赟的疑惑,出口解釋:“這玉觀音是我出嫁時祖母偷偷給我添得妝,也是我這幅嫁妝里最值錢的東西了?!?/br> 這就難怪了,王夫人的祖母是家中的老祖宗,私藏的好東西定是數(shù)不勝數(shù),給喜愛的孫女添妝送一座玉觀音也不算什么大事。 只是,這畢竟是夫人的嫁妝啊,王赟還是覺得不行,“夫人,你還是自己留著吧,你的嫁妝將來都是要留給夢兒的。” 好在王胤與王夢關系甚篤,一時倒也不覺得父母要把母親的嫁妝留給meimei有什么不對。 王夫人將錦盒蓋上,笑著說:“夫君別忘了我要去見得是什么人,就這不過是貴人手中玩物罷了。” “話是這么說沒錯,但是這對夫人來說確實極為珍貴的東西。”王赟蹙著眉低首看著眼前的錦盒,還是覺得不贊同。 “正是因為珍貴,只有用在合適的地方,才不枉費他的珍貴啊!”王夫人帶著笑容安撫王赟,有時候王夫人認定的事情是誰都改變不了的,王赟也深知這個事實。 既然如此,強求也無用。 王夫人也深知這是王赟對她的愛護,臉上笑意更甚。 “那好吧,就聽夫人的?!蓖踮S自知無法改變,況且夫人如此也都是為了他,對王夫人內心只有更加的愧疚和自責,暗自決定要加倍對她好。 “玉觀音雖大,這錦盒也不小,若是夫君有什么需要的,我也可以一起帶過去?!币环庑?、一張紙條,正是最好的傳遞方式。 “夫人,此時我自有安排,你就當做正常上門拜訪就好了?!蓖踮S對夫人的愛戴是真心實意的,有一絲危險,甚至可能涉及到的事情他都不愿意王夫人插手,這件事情他自會另想辦法。 “夫君,我可以的?!蓖醴蛉藘刃母袆?,女子一生不就是期待遇一良人,終其一生,她遇到了,她也愿意為此而付出努力。 不得不說王赟和夫人如此恩愛的原因很大程度上離不開王夫人的刻意經(jīng)營,王夫人從來都不是弱女子,世家女子強勢的一面她絕對不缺少,但是在王赟面前她從來都是溫柔賢淑,以夫為天,可以付出一切的樣子。 王胤坐在一旁,內心給自己母親大人一個大大的服! 果然,王赟十分感動,但是作為一個好夫君,他表示還是堅持原則,況且老狐貍一稱也不是白來的,既然做了決定,他定要將事情安排好才能發(fā)動,不然后果不堪設想。 “夫人,你要相信你的夫君,我都會安排好的?!?/br> “我相信你?!蓖醴蛉丝粗踮S那瞇著眼不知道算計誰的樣子,就知道他肯定有自己的打算了,也不再堅持。 “夫為天,為父會護著你們的?!?/br> “好?!?/br> 當夜王赟便獨自在書房呆了一個時辰,隨后便有一道黑影從州府掠出。 前一夜波濤洶涌,氣勢滔天。 這一夜寂靜無聲,黑影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