壞婢(重生) 第1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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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雪,你看,這是我托人從外面帶回來的胭脂,好不好看。” 同屋的丫鬟們湊在一堆,胭雪剛一進來,還以為是在做什么,湊過去看,都是些擺在桌上的胭脂水粉,她剎那間以為是自己的東西被翻出來了,等看清那些東西與珍寶閣的不同,這才放下心來。 胭雪奉承幾句,“哪家鋪子買的,水色真好,顏色也正,你眼光不錯。” “叫什么翠芳齋,小鋪子,不出名?!睂Ψ降靡獾南蛩@擺,“就是這段日子用不得這些,在房里抹抹,出去了就要洗掉。你要不要,你給錢,我能托人幫你也帶一份,怎么樣?” 胭雪故意愁眉苦臉,眼神羨慕的道:“算了,你不是不知道,我月錢少,買這些舍不得。不用帶了,我看看你們的就好?!?/br> 對方笑話她,“你可真小氣吧啦的。” 胭雪低頭認了,自嘲的說:“我不像你們待得久,我才來呢,哪兒有那么多月錢呀。” 她不參與,其他丫鬟到她那兒炫耀一波便不搭理她了,胭雪也樂得清靜,就是坐在床上,怔怔的看著自己的柜子。 她那里面藏著的胭脂水粉比她們貴重的多了,只是她不能說罷了。 到了第二日,胭雪去王府的庫房領了要給謝猙玉用來做香包的料子,那滿屋的花色繁多、珍貴柔軟的料子讓她看花了眼,她耽擱的有些久了才從里面出來。 等她抱著布匹出來,走在花園的路上,迎面就被急匆匆的丫鬟撞上了,對方端著湯水,灑在她鞋上衣角上,還好沒弄臟那塊布料。 “誒,你?!彪傺﹦傄婚_口,對方便倒打一耙,“你怎么回事,走路不看路么,知不知道這是送給誰的吃食,耽誤了豫祥院的主子用飯,你擔當?shù)钠鹈??!?/br> 胭雪聽著那些噼里啪啦從嘴里蹦出來的話,只覺得這丫鬟好生兇悍無理,她發(fā)出的聲音都被這人的嗓門給埋沒了。 她張嘴反駁:“……不對,明明是你撞的我?!?/br> 那丫鬟見她眼生,很少見她,以為她好欺負,硬是把錯怪在她身上,咬死了是胭雪撞的,“是你走路不長眼睛,你趕緊給我想辦法,要不然就跟我去豫祥院跟高主子跪下認錯去?!?/br> 胭雪出來的不多,雖然不太記得豫祥院是誰的院子,卻恍恍惚惚想起姓高的主子是誰。 那不就是謝修宜的生母,高側(cè)妃? 她被這丫鬟一口咬定撞倒了送給高側(cè)妃吃食,還要拽她去對方院子里認錯,那不就壞了?! 高門主母、夫人胭雪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劉氏那個毒婦,光她一個就讓胭雪留下深深的陰影,能做主子的哪個會對下人施與好臉色。 哪怕高側(cè)妃是側(cè)室,王府里沒有正經(jīng)嫡母,有謝修宜在,聽說她又與另外一位側(cè)妃打理后院,就已經(jīng)相當于是半個主母了。 怎么辦,這還沒進謝修宜的院里,就要被抓去高側(cè)妃那,那給人印象不就壞了? 對方連灑潑的吃食都不顧了,揪著胭雪的衣服,拉著她就要去豫祥院。 胭雪掙扎,“你放開,我不要去,不是我撞的你,你胡說?!?/br> “吵什么?!?/br> 一道聲音驚醒她和那個丫鬟,不久前剛給生母請安,從院子里出來的謝修宜帶著親隨走過來,胭雪與他眼神交匯,莫名覺得他看她的視線深沉的讓人害怕。 與謝猙玉帶給她的畏懼不同,她是覺得身上毛毛的,對方的眼神叫她看不懂了。 倒是反應比意識要快,她這時機靈的搶在那個丫鬟跑到謝修宜面前告狀,“大公子,她污蔑奴婢,不是奴婢撞翻她要送給高主子的吃食的?!?/br> 結果對方也跟過來,“大公子,她說謊,奴婢端著吃的走的好好的,親眼見她跑的急,奴婢避不開,給高主子的吃的便被她撞灑了?!?/br> 胭雪瞪大了眼珠,對方?jīng)_她挑釁的瞪了一記,倒打一耙。 她扭頭看向謝修宜,希望他能為她做主。 然而謝修宜并未看她,反倒像是認識那丫鬟一樣,“是采桑啊?!?/br> “奴婢見過大公子?!?/br> 謝修宜這才對胭雪道:“她是豫祥院的大丫鬟,我母親身邊的親近丫鬟,你得罪她,可是不知好歹?!?/br> 胭雪怎么都想不到一個丫鬟身份竟然還不一般,比她重要的多,而且謝修宜還不幫她說話。她弱弱的膽怯的道:“奴婢、奴婢不知道這位jiejie……奴婢不是故意的?!?/br> 對方不給面子的冷哼,“你得跟我去給主子跪下認錯?!?/br> 謝修宜:“算了?!?/br> 胭雪一顆忐忑不安的心回到原地,謝修宜扭頭示意親隨帶采桑下去,路上沒什么人了,胭雪被他猝然逼近,抬起下巴道:“你看,若不是我,今日你就得到我母親院里受罰了?!?/br> “聽說你不想抹我送你的胭脂水粉,是不想今晚與我私會?你也不掂量掂量,若沒有我,誰還護的了你?!?/br> 胭雪聲音顫抖的回應,“不、不是的。” 謝修宜忽然又變的柔情似水,英俊儒雅的君子模樣,直接命令,“那你可要記得抹好胭脂來見我?!?/br> 第26章 赴約。 謝修宜說,她最近因為謝猙玉在府里嚇怕了,不去見他,每每小廝到靜曇居向她問話,打聽謝猙玉的異動。 胭雪提供的消息,不能說不對吧,可以說是毫無關系。 他謝修宜是要聽謝猙玉一日喝幾口水,上幾次茅房這種東西嗎? 他怪胭雪不懂他的意思,就是對她有些失望,如果她再這樣下去,他就不想把她從謝猙玉的院子里撈出來了,她也一輩子只能當個丫鬟,做不了主子,享不到榮華富貴。 而今晚就是給她謝罪的機會,她最好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去侍奉好他,讓他回心轉(zhuǎn)意。 謝修宜走后,胭雪站在原地發(fā)了許久的呆,直到再有人路過,才低頭佯裝無事的趕緊回去。 可今兒這一日,她都有些神思恍惚,聽了謝修宜的話,不能說是無動于衷,時而因此發(fā)呆,多少受了些影響。 “嘶。”這不,她就在給謝猙玉繡香包的時候扎到了手指。 她坐在抄手游廊外面的欄桿上,手里的香包染上了一顆鮮紅的血珠。 胭雪慌忙把手指含在嘴里嘬了嘬,跟著犯難的看著香包,這都快做好了,再做一個還要拖到明日去。 思來想去,還是就在這基礎上,借著她暈開的血漬繡點什么。 出了這點小意外,她便不敢再馬虎了,給謝猙玉的東西都講究細致,萬一她弄的不好,那人定會嫌棄萬分,她睜著眼都能想象到那張薄情的唇,嘲弄她時上揚的弧度。 “這是什么?!?/br> 香包送到手,謝猙玉關注點卻不在那上面,反問胭雪碰到他跟前的另一樣東西。 胭雪垂眸,不像往日那般怯生生的看著他,低著頭輕聲回應:“是做給世子的護膝?!?/br> 她本是想做個香包就交差的,想到謝猙玉在佛堂里一跪就是好幾個時辰,天天都得上藥,手比腦子反應快多了,拿了剪刀裁剪一頓,便飛快的做了兩個護膝出來。 就方才,猶豫再三還是把這個帶上呈給謝猙玉。 胭雪:“知道世子一顆虔誠孝順之心,日日在佛堂跪著祈福,用了這個墊在膝蓋上也會好受許多?!?/br> 她的頭頂落在他眼里,鋒利的兩道墨眉下,漆黑的眼珠閃過一絲訝異,當胭雪這么做是為了邀寵,謝猙玉挑了挑眉,卻說:“佛堂有準備的蒲團,是我不想用而已?!?/br> 胭雪做護膝,反倒有些弄巧成拙了,她因剛才謝猙玉的抬頭,眼中流露幾分失落,“……這,奴婢不知道世子是有意不用的,奴婢只是擔心?!?/br> 謝猙玉視線凝在她臉上,嗓音低沉,略有幾分溫柔的問:“哦?擔心我受傷?” 胭雪免不了陷入到他好聽的說話聲里,訥訥的回道:“奴婢……伺候世子,這些理當應該為世子著想?!?/br> 謝猙玉掂了掂手上的護膝,里頭塞了不少棉花,倒是軟綿綿的。“是嗎,你這么為我著想,那我豈不是不能浪費你一片好意,既然如此,那爺就勉為其難的收下了。” 他頓了頓,“你想要什么獎勵?!?/br> 胭雪這才有了與之前在他眼皮底下姿態(tài)僵硬的回話,展露出來的意外和少許高興的意思,謝猙玉淡淡看著她,胭雪卻對著佛堂面露向往,“奴婢想求世子一件事?!?/br> “……奴婢生母去的早,在段府地位卑賤,未曾祭拜過她,不敢沾世子的福分,就想請高僧也替我娘誦一誦經(jīng),祈求她下輩子也投個好人家,過好日子?!?/br> 謝猙玉跟旁邊候著的下屬一樣,似乎都沒想到胭雪會為了這個請求,他還以為她會趁機提些別的,讓她自己在他身邊好過些,到頭來竟然是為了她娘。 倒是和她向來表露的花花心思,一副諂媚討人嫌的模樣多了些不同,是有些孝心的,就是不知是否她耍的新招式,嬌柔嫵媚勾不到人,就想憑楚楚可憐博同情。 這于謝猙玉也沒什么損失,他一句話便答應了。 不說之前他陰晴不定時多么可怖,至少這時胭雪心中對他充滿感激。 傍晚過后,成片的夜色如紗幕籠罩王府,胭雪當晚做出腹痛樣子,幾番從屋里出去上茅房,讓同屋的丫鬟都知道她茅房跑的勤。 到了快與謝修宜約定的時辰,她再從屋里出去,就變的理所應當,丫鬟們也不再問她怎么了,安心睡自個兒的。 胭雪躡手躡腳的出去,她到了提前藏好東西的地方,拿出謝修宜送她的胭脂水粉,照著月光對著一把小小的棱花鏡小心仔細的妝點自己。 她穿的頗為輕薄,動作間不易發(fā)出聲音,還能透過輕薄的衣服,看到她窈窕纖瘦的腰肢,衣袖下露出膚色如皓月凝霜的手腕,細指沾了沾胭脂,涂抹到唇上,再到臉上。 鏡子里嬌艷鮮活的面容突地有些陌生,時辰不早了,她再次把東西藏好,起身獨自一人提著一盞燈光微弱的燈籠便去赴約。 說不緊張是假的,胭雪唯有默默祈求菩薩保佑,她念了一路,七拐八拐的才尋到泰和居門口。她遠遠看過一次,記下了地方,進去還是頭一次,可以說對那里完全不熟,聽謝修宜的小廝說,是為了防止被人發(fā)現(xiàn),才尋的一處王府里因年月已久尚未修葺,極少有人去的泰和居。 原先那里是給萬一來王府做客的客人住的,胭雪料想謝修宜也不敢讓人現(xiàn)在就知道她與他的事,動了未過門的妻子的丫鬟,著實不怎么光彩,若是正大光明的,說不定還會被外面的風流人士稱贊一聲紅.袖添香,不光彩的自然就是對人品的抨擊。 她提燈細細的尋起謝修宜的身影,不多會便在說好的水榭附近,看見里頭一間屋子亮著,在她前腳剛到,里面便忽然暗了下去,變的黑漆漆的,她只好又提燈輕手輕腳的進去。 原來謝修宜早已經(jīng)到了,期望他不要因她來遲了而遷怒她。 第27章 陳倉暗度。 當她輕輕推開那扇門,濃重的過于空曠的黑暗朝她席卷而來,過了片刻,借著微暗的燭火,她才勉強適應了這樣漆黑的環(huán)境。 里頭靜悄悄的,剎那讓胭雪都要懷疑到底有沒有人,還是剛才看見的光是幻覺。 她摸索著前行,小心的避開屋內(nèi)的陳設,卻還是沒留意到腳下,膝蓋撞到了圓鼓凳,差點栽倒在地,好在她另一只手及時扶住了跟前的桌子,燈籠晃動,里頭的火也熄滅了。 胭雪心跳的厲害,舔了舔嘴皮,小聲的喊人,“公子……大公子,你在嗎,胭雪來了,奴婢在這里。” 沒人回應她,胭雪眼皮直跳,她揉了揉,逡巡一圈周圍,全是濃稠的黑,她唯有手扶著這張桌子,方覺得安心些。 她按照同謝修宜約好的暗號,學了兩聲貓叫,隔幾聲停下來,屏息等待。 外頭忽然一道電閃讓整個屋子大亮,她被站在幕簾旁的一道幽幽盯著她的黑影嚇出尖叫,緊隨而來的雷聲將她的尖叫掩蓋,頃刻間下滿瓢潑大雨,電閃再亮,屋內(nèi)那道黑影瞬間竟不見了。 胭雪一口氣還沒喘上,背后一只濕漉漉的手扣住她的肩,粗暴的將她摁倒在桌上,她在暴雨之夜的黑暗中萬分驚恐,嗚咽掙扎間扯下了對方頭發(fā)上的束帶,低沉的一聲悶哼讓胭雪渾身怔住。 是個將她困在方寸間難以逃脫的危險男人。 “前幾日家里來人說了,不介意進府做你的良妾。”屋內(nèi)高側(cè)妃轉(zhuǎn)著手腕上的鐲子,余光斜斜的瞥著側(cè)前方向,那里有道身影,站在窗外聽雷雨聲陣陣,電閃交織。 “你可還是覺得后悔?”她用一種哄孩子的口吻,哪怕說的對象早已經(jīng)是成年男子,“意媋是你表妹,父親走的早,孤兒寡母,她母親只想為她找個依靠?!?/br> 窗戶前背對著她的身影緩緩轉(zhuǎn)過來,高側(cè)妃露出勝利般的微笑:“不過一個婢女罷了,不必要為此舍不得,你應知道若用好了她,能幫到你,那她才真是個好的。若是不能,你收入房中,那是多了張吃飯的嘴,于你毫無益處。能為你一搏前程,就是她命里該為你付出?!?/br> 謝修宜張了張嘴,“兒子只是,只是覺得些許惋惜。” 男女之事,沒碰過的總是不想便宜了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