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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家有乖仔(重生)在線閱讀 - 分卷(40)

分卷(40)

    聞舟堯也在看陳陽,然后林俞就發(fā)現(xiàn)陳陽拿著酒杯沖他們舉了舉。

    林俞瞇眼:好了,不用說了,我已經(jīng)猜到了。

    嗯?聞舟堯發(fā)出這么個單音節(jié)。

    林俞拿過聞舟堯手里的杯子,同樣沖著陳陽舉了舉。

    陳陽看著可不像個蠢人,能這么明目張膽地示意挑釁,那起碼林俞轉(zhuǎn)身看著聞舟堯的眼睛,說:他會做有把握的事,不說百分百,但至少也有百分之八十。

    林俞:哥,你喜歡的就是男人對吧?

    好幾年前就存疑的問題,林俞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這么直白地找聞舟堯?qū)で蟠鸢浮?/br>
    還是因為這當中出現(xiàn)了一個別的男人。

    更沒想到就在他們重逢的第一天。

    林俞不等聞舟堯開口,就莫名很冷靜地接著說:不過沒關(guān)系,咱倆半斤八兩,誰也說不著誰。但是這個陳陽你離他遠點。

    林俞自認生意場練就的毒辣眼光,看人還行。

    陳陽有種瘋子一樣的潛質(zhì)。

    林俞想起當初蔣世澤重新出現(xiàn)的時候,聞舟堯和他說過差不多的話。

    喜歡男人可以,但他不行。

    不是因為其他理由,只是因為那是一個不對的人。

    林俞的心情在這一瞬間變得前所未有地糟糕,因為他逐漸意識到,當初說要求證這個問題的聞舟堯,或許正是在這求證的幾年時間中,遇上了一個糟糕的求證對象。

    這個認知讓他有種說不出口的憋悶感。

    好似他不應該在他哥存疑的階段,而放棄這個問題答案的追尋。

    不該讓他一個人在外多年卻一次也不曾踏足這里。

    聞舟堯的人生,就不該遇上這樣的事,遇上這樣的人。

    我后悔了。林俞說。

    聞舟堯挑眉:后悔什么?

    挺多。林俞想了想,突然問:我當初都告訴你我喜歡男人了,你怎么沒找我求證?

    林俞。聞舟堯嘆口氣,像是拿他都無奈了。

    他說:你知不知道自己那會兒才多大?你所謂的求證又是哪種?還有,我知道這個事情是在很早之前。

    林俞恍惚啊了聲,看向聞舟堯,很早?

    聞舟堯:現(xiàn)在,你確定還要在這兒繼續(xù)跟我討論這個問題?

    第50章

    到了晚間十點多, 一群人才喝得東倒西歪決定散場。林俞還好,除了最初那兩杯后面基本就沒再喝過了,所以最后幫著聞舟堯一起把寢室?guī)讉€人弄上樓。

    馬騰酒量最淺, 癱下就不省人事。

    周旭濱和徐紹輝還算好的,除了迷瞪,勉強還能認人。

    林俞隨手掀過被子搭在馬騰肚子上,長舒口氣,開口說:一個兩個酒量都不怎么樣, 還非要分出個高低。

    這可是事關(guān)男人的尊嚴。周旭濱撐著腦袋和徐紹輝勾肩搭背, 說:怎么可以認慫。

    徐紹輝舉手起哄,算有點良心啊。周旭濱撞得凳子往后滑,在地板上發(fā)出刺耳的聲響, 險些一屁股坐地上,最后勉強坐穩(wěn)說:我現(xiàn)在可都還記得大二喝醉那回,醒來除了你自己,我們仨可全在地板上躺了一夜。

    聞舟堯走到另一邊打開陽臺的門散酒氣, 隨口說:你們現(xiàn)在要想睡我也沒什么意見。

    而徐紹輝撐著桌子,直接轉(zhuǎn)頭對林俞說:弟弟,看見沒有, 你哥就是這么個沒節(jié)cao的東西。

    喝水嗎?林俞拿起開水壺, 不理會這倆都喝成這樣了還不忘控訴他哥的醉鬼,準備接水燒一壺。

    不用管他們。聞舟堯伸手拿走林俞手上的水壺。

    他隨手放到旁邊的桌子上,再拿起床上的包,對周旭濱和徐紹輝說:要喝水自己燒,柜子里有醒酒藥,別忘了給馬騰吃。

    周旭濱看他那架勢, 瞬間酒醒兩分,問:現(xiàn)在還要出去?。?/br>
    聞舟堯嗯了聲,示意林俞跟上。

    不是,老聞。周旭濱叫住他,看了看時間說:現(xiàn)在可十一點多了。

    聞舟堯攬過林俞的肩,打開門說:他趕了一路,今天晚上得好好休息,喝成這樣,你們半夜三更那德行他沒法睡。還有,別鎖門,我明天早上六點回來。

    林俞其實倒是不講求這個,看著他哥道:六點這么早,一來一回你還怎么休息?我沒什么關(guān)系。

    聞舟堯捏他胳膊,不容置喙。

    明天我順便給你把行李拿過來,你去城南也方便一些。

    林俞知道說不過,干脆也就不反駁了。

    出了學校坐上車的時候林俞報了地址,司機安靜地開著車,兩人坐在后排也沒有說話,一時間連周遭的空氣都帶著靜謐無聲的意味。

    車窗外霓虹閃爍,樹影和光斑迷人眼。

    林俞鼻尖縈繞著身邊聞舟堯身上淡淡的氣息,有種落地生根的踏實感。

    哥。林俞看著窗外叫他,打破這安靜的氣氛,然后又轉(zhuǎn)頭在車窗邊撐著腦袋看他說:之前一直都沒找著機會問,你這兩年過得如何?

    從林俞找到學校見到他開始,周圍總有這樣那樣的人出現(xiàn)。

    直到現(xiàn)在,才這么單獨地面對面坐下來。

    聞舟堯靠著椅背偏頭對上他的眼睛,點頭說:很好。

    那就好。林俞收回目光,又說一句:反正不好的,你也從來不會和我說。

    聞舟堯看了他兩眼突然開口說:坐過來一點。

    干什么?

    林俞說著人已經(jīng)往聞舟堯那邊挪過去了。

    聞舟堯伸手繞過林俞的脖子,帶著他又貼近了些。在林俞正不明所以的時候,聞舟堯拿過另一邊的外套抖開,將林俞整個人包裹起來,然后伸手替他整理了一下說:夜里涼。

    其實也不是很冷。林俞說。

    聞舟堯:渠州這邊晝夜溫差很大,下次來提前和哥說,有準備就不會這樣半夜還帶著你出門。

    林俞的小半邊身體貼在聞舟堯身前,聽著聞舟堯說話,他閉了閉眼睛,覺得心臟微微緊縮,是那種酸脹的難以言喻的感受。

    哥。林俞貼著他的肩膀,緩緩開口說:我都長大了。

    長大到可以撐起意玲瓏,撐起林家。

    成長為獨立于世,也可以走得很好很驕傲的樣子了。

    聞舟堯摸了摸他的后腦勺說:我知道。

    看著林俞那么突然地,毫無準備地出現(xiàn)在寢室樓下的時候,聞舟堯就知道。少年褪去年少的稚氣,羽翼豐滿。

    幾年前在意玲瓏門口,那個笑著讓他一路順風的人,這一路來走得穩(wěn)步且迅速。

    他長成了一如預料中那樣很好很好的模樣。

    聞舟堯不是個愛把什么情緒都宣之于口的人,年少時沒了父母,和聞家有了密切往來的這幾年經(jīng)歷,越發(fā)讓他的性子深沉內(nèi)斂了幾分。

    他打小看著小孩兒所有嬌寵背后的憂慮,老和尚的預言林家每個人都知道,憂思憂慮,這話從沒有在林俞身上消失。

    只是這些年他走得太成功了,遠遠將周圍人的顧慮甩在身后。

    用行動證明了他可以。

    他所有的決絕向前,不留余地,孤注一擲,隔著這千萬里的距離聞舟堯一一知悉。只是他從不評判,不干擾,也不主動上前。

    因為他知道小孩兒終有一天,有自己想要停留下來的那片刻。

    拋卻所有,在這一點上,聞舟堯是心疼的。

    當他毫無征兆地出現(xiàn),饒是淡定如他,呼吸也曾紊亂過幾分。

    在哥這兒,不想長大也是可以的。聞舟堯說。

    林俞悶聲,你就說得好聽,你不總是說,林俞,你知不知道自己幾歲?

    林俞故意學聞舟堯以前說教的語氣。

    聞舟堯笑了聲:還記仇?十八,都記著呢。

    他們倆在后座擠得太近,無視前排司機欲言又止的目光,半個小時后,一路停到了林俞下午訂的那家酒店門口。

    林俞披著衣服下車,帶著聞舟堯進了酒店。

    他訂的房間在高層,夜晚能看見渠州大半個城市的夜景。這幾年城市漸漸高樓林立,看得多了,在渠州這種偏遠地方,一眼望出去就覺得遼遠空闊。

    我喜歡這里。林俞站在窗邊回頭對聞舟堯說。

    聞舟堯把包放到沙發(fā)上,直起身跟著往窗外看了一眼,然后說:還不錯,但渠州并不宜居,建京更適合長久居住。

    林俞轉(zhuǎn)身,靠著玻璃窗看聞舟堯給收拾行李,然后問:你呢?畢業(yè)打算是什么?留在這邊,還是去西川?

    林俞從頭到尾都沒有把建京列入候選名單。

    因為不管是上輩子還是如今,聞舟堯走的這條路,都證明建京并不適合現(xiàn)在的他。

    聞舟堯把林俞下午那會兒脫下來的襯衣塞進包里,然后說:都不是,去敦州。

    敦州?林俞瞬間從窗邊站直,皺眉:怎么去那邊?

    林俞印象中的敦州就是暴亂和不安全的代名詞,他三年前剛開分店那會兒去了一趟那邊,剛好遇見當?shù)氐囊黄鸫笮蛽尳侔?,當時店里的一名伙計還受了傷,從此林俞就徹底打消了往那邊發(fā)展的打算。

    林俞很焦躁,不等聞舟堯說什么,就走到他哥旁邊說:就不能不去?我聽說K大往屆畢業(yè)的大多數(shù)都留在了渠州當?shù)兀阋X得不合適,西川也是個很好的選擇。聞家所有的關(guān)系網(wǎng)都在那邊,就算你要實績,也可以從基層開始,沒必要非去敦州那種地方。

    林俞就知道,總有些事還是過不去。

    真刀真槍拼出來的東西,都是需要鮮血和汗水的堆積的。

    他上輩子一開始沒有聞家的助力,還算說得過去,密林深野,沙漠孤煙,趟過去了是這條命,趟不過去也是這條命。

    但他這幾年本就有了不俗的成績,現(xiàn)如今還要去滾這一遭,林俞就是不愿意。

    林俞這會兒話倒是多了,說起來就沒個完,自顧自道:K大的學歷拿出來也是全國頂尖,現(xiàn)在轉(zhuǎn)戰(zhàn)技術(shù)類也不晚,我們不做了。聞家小輩不缺你一個人,老爺子對你有期望也不一定非得這樣去實現(xiàn)。林俞說著,雙手撐在沙發(fā)的扶手上,看著聞舟堯說:你繼續(xù)深造幾年,我養(yǎng)你。

    聞舟堯還彎著腰,手上動作一頓,側(cè)頭對上林俞的眼睛。

    說完了?他挑眉問。

    林俞一怔,完了。

    你養(yǎng)我?聞舟堯繼續(xù)問。

    林俞點點頭,皺眉:好吧,也不能這樣說,我知道你不缺錢。哥,你知道的,我的重點根本不是這個。

    聞舟堯隨手丟開手上的行李,往沙發(fā)上一坐。

    然后他手拽著林俞的胳膊,把人拉到自己身前,抬腳往林俞的膝彎上一碰,讓林俞被迫在他的腳上蹲下來。

    聞舟堯手肘撐著膝蓋,上半身微微前傾,看著林俞的眼睛。

    他說:敦州那邊的駐地只需要兩年時間。

    林俞有些不解:然后呢?

    然后,不論西川,渠州亦或是建京的全國任何一個地方,在不需要動用聞家一絲一毫的關(guān)系,我也會有絕對的占據(jù)主導權(quán)的選擇余地?,F(xiàn)在明白沒有?

    林俞隱約明白,卻也不明白。

    他仰頭看著聞舟堯,眼前細碎的黑發(fā)微微從眼睫上方掃過。

    然后他說:你的意思是你可以把聞家未來的前景放在關(guān)鍵位置,但是又不想讓自己或者聞家陷入十來年前那樣被動的被掣肘的位置對吧?

    哪兒有那么高尚。聞舟堯嗤了聲,手指似有若無地撓了撓林俞的下巴。

    他說:我就為了一個理由。

    什么?林俞問。

    聞舟堯沒有回答他,而是看著林俞說:成年了。

    林俞還沒來得及回應,就發(fā)現(xiàn)聞舟堯再次逼近。

    他就在離林俞嘴唇不到一厘米的地方停下,然后低聲說:既然長大了,那,要跟哥哥接吻嗎?

    第51章

    林俞眨了一下眼睛, 再眨一下,確定自己沒有聽錯的同時腳下一趔趄險些險些蹲不住。聞舟堯的手及時撈了一下他的腰,把人帶得越發(fā)貼近了。

    聞舟堯的鼻尖蹭了一下林俞的鼻尖, 哥哥問你呢?嗯?

    林俞艱難地咽了咽唾沫,雙手撐在聞舟堯的肩膀上,上半身微微后仰。

    哥。那聲從喉嚨溢出的稱呼喑啞艱澀, 他說:我們剛剛不是在說你畢業(yè)要去哪兒的問題嗎?

    是。聞舟堯放在后腰的手微微摩挲,眼底有刻意收起沒讓林俞看不見的洶涌情緒, 氣息輕輕噴灑在林俞的嘴角, 他說:現(xiàn)在不討論這個, 你就告訴哥,抗拒嗎?

    林俞覺得自己被蠱惑了,聞舟堯的聲音完全攝住了他所有心神。

    他本能跟著他的話開始思考這個問題。

    抗拒嗎?他怎么會抗拒。

    這個人是聞舟堯啊。

    這是那個前生踏過風雪迷霧來到碑前的男人, 是多年前深夜形只影單, 他主動上前環(huán)腰抱住的少年,是十多年漫長歲月,留下無數(shù)點滴細碎回憶的大哥。

    這一年的林俞十八歲了, 不是八歲。

    他橫跨南北,穿越東西,和各色的人打過交道, 逐年帶上一副溫潤得體的樣子。

    可到了這里, 他還是林俞。

    是那個小時候動不動就掛他哥身上,手脫臼了就像是不用長手,晚上進了自己房間,第二天準會在他哥床上翻身爬起來的林俞。

    他低聲說:不會。

    如果說這個世界上能打破他一切原則的人,除了聞舟堯找不出第二個。天然的親近是兩世的積累,他們本來就該是毫無隔閡的。

    林俞停頓兩秒, 仰頭自動往前湊了湊,唇貼著唇帶來柔軟的觸感,林俞上下動了一下頭,摩挲帶來輕微的酥麻,只是這樣單純的貼近,呼吸交融分不清誰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