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dú)寵(宮斗) 第31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過分寵溺(GL)、我在星際直播種土豆、荒隙、穿成暴君的早死白月光、穿書后溫軟畫家被影帝老公撩懵了、柳色如舊(NP、重生、劇情古言)、戲精母女年代文生存手札、絕美狐貍愛撒嬌,禁欲主神不經(jīng)撩、我能無限收妖獸、夾在雙家主間的我不做人了
“jiejie?!?/br> 趙如意心緒亦是不佳,此時(shí)也沒有懲斗之心,四平八穩(wěn)地叫了聲jiejie,便找了個離趙惜柔略近的地方坐了。事到如今,趙惜柔方咂摸出味來,笑道:“你投奔的好主子,竟將你送到了皇上跟前。趙家?guī)纵呑記]出過你這等人才,母親和我當(dāng)真是小瞧了你!” 趙惜柔依舊不大客氣,她在知韋霜得協(xié)理六宮之權(quán)時(shí)心下已覺得不對,卻又不覺趙如意有這等翻云覆雨的本事,直到這一道晉趙如意為福寧宮正四品大侍御的圣旨砸下來,趙惜柔方明白,趙如意這是投奔了韋霜。 真是個養(yǎng)不熟的狼崽子!心里罵一句,臉上卻還是得帶著笑。 趙惜柔只當(dāng)趙如意幫韋霜得了協(xié)理六宮之權(quán),韋霜作為報(bào)償,讓趙如意坐上福寧宮大侍御之位。趙如意雙眸微抬,心下微嘆,趙惜柔還是一如既往的頭腦簡單。 且放下心中驚駭,她此時(shí)過來并非為了耀武揚(yáng)威,前路艱險(xiǎn),雖說趙惜柔實(shí)不堪輔佐,但趙如意知道自己需要家族。只有不與趙惜柔為敵,家族才不會視她為棄子。 一陣風(fēng)吹過,趙如意只簪一支極素的金簪,她抬手支著下頜,意態(tài)閑適。她眸光淺淺,望向趙惜柔。 “jiejie與其在這發(fā)脾氣,不如重新審視我的價(jià)值?!?/br> “怎么?這回倒想聯(lián)合著外人一起對付我?” 趙惜柔自是不信趙如意的鬼話,卻又不知她目的,幾許糾結(jié)多番猶豫,仍是忍不住刺了趙如意一句。趙如意無心與她打這口舌官司,何況她亦明白章公公留給她的時(shí)間不算太多。 “若不是因著jiejie非要算計(jì)我的親事,我也不至于此。如今成敗已定,jiejie應(yīng)當(dāng)看到我的實(shí)力。我與jiejie一樣姓趙,不到萬不得已,我不會與jiejie為敵。也希望jiejie明白我與jiejie同宗同源的道理,切莫再把我推給外人。jiejie也請放心,如今我既是福寧宮大侍御,自當(dāng)忠于福寧宮?!?/br> 說罷站起來福一副身,一雙眼定定地望向趙惜柔,只見趙惜柔那雙唇開了又合,良久方道:“只盼如你所說才好,只盼你記得家族?!?/br> “也盼jiejie記得家族?!?/br> 趙如意言止于此,眼看天色愈晚,終不再與趙惜柔糾纏,起身離開玉英宮側(cè)殿。章公公依舊在外頭等她,趙如意心下暗嘆,深覺趙惜柔拿大,旁的不提,如今天子近侍來玉英宮宣旨,于情于理趙惜柔都該遣人過來問候一句。 韋婕妤在這上頭就比趙惜柔伶俐百倍,趙如意打眼望去,只見韋婕妤的貼身婢女小滿正與章公公說著話,舉止間十分恭謹(jǐn),言笑間更是晏晏。趙如意并不喜歡趙惜柔,但未必有多喜歡韋婕妤,畢竟她再厭趙惜柔,趙惜柔姓趙,她再覺得韋婕妤清醒,韋婕妤依舊姓韋。 于是曼步過去,見了小滿亦是親近。小滿見趙如意過來更是十分熱切,手搭上她的手,連聲道著恭喜。 “從前就見趙侍御是個妥帖人,萬想不到竟有這樣大的福氣?!?/br> 趙如意心知小滿的話里藏了十分的玄機(jī),拿余光去覷章公公,卻見章公公只垂眉不語,或許這就是御前侍奉該有的妥當(dāng)與城府。 趙如意遂反手去托小滿,道:“今日來不及去向韋娘娘辭行,不過都在宮里,來日方長。這些日子也多謝娘娘照料了。” 小滿不曾料趙如意這般光明磊落,心中微訝,心里的狐疑又多一分,想著婕妤娘娘方才的話:“也不知道是誰抬舉了她?!?/br> 是啊,究竟是誰抬舉了她呢?這樣想著,眼睛里就帶出一點(diǎn)探究來。趙如意卻惘若未見,與小滿打過招呼,又欲言又止地睇了站在不遠(yuǎn)處的李悅一眼。李悅見趙如意看她,心里又覺得這位章公公和善,于是大著膽子上前來,手抓著趙如意的手,良久良久,卻只道:“你,你好好當(dāng)差?!?/br> 趙如意點(diǎn)點(diǎn)頭,凝了一會,卻與李悅道:“你也一樣,日后若得機(jī)會來與娘娘請安,咱們再敘話?!?/br> 李悅只覺疑惑,卻不多言,趙如意亦只是松開李悅的手,轉(zhuǎn)頭與章公公道:“勞公公久候了,我這就與公公走。” “誒?!?/br> 章公公四平八穩(wěn)地應(yīng)一聲,便帶著趙如意往福寧宮的方向行去了。 第40章 命運(yùn)(5) 夜深沉,此刻的內(nèi)庭安靜極了,晚空有鳥雀飛過,徒留啼影。從玉英宮到福寧宮的路其實(shí)并不算長,只是趙如意心里亂,便更覺時(shí)間過得尤其快。長長的甬道在宮燈的映襯下露出相當(dāng)慘淡的紅,待路過淑妃所居的會寧宮,像是專程在這里等他們似的,宮門略開了一個角,章公公素來眼明心亮,遂停下來,像是要等下文。 也的確不辜負(fù)章公公的謹(jǐn)慎,當(dāng)真叫人等來了下文。 淑妃娘娘的貼身宮女碧兒也是早見過的了,趙如意見她此時(shí)發(fā)髻上簪了一朵海棠花,淑妃不喜歡容色出眾的宮女,因此這朵海棠花并未襯托她容色嬌艷,反而讓人覺得她浪費(fèi)了這一捧春色。 “章公公?!?/br> 碧兒向章公公行禮,目光卻始終黏在趙如意身上。趙如意與淑妃交集不深,但不妨礙她不喜歡淑妃。有世家女的驕縱、有世家女的野心、有世家女的聰明,卻無世家女的寬厚,當(dāng)今挑女人的眼光也不過如此。心里腹誹一句,又為自己的僭越感到恐慌。 心底隱隱有個不敢觸碰卻又揮之不去的想頭,趙如意下意識退了一步,不想再聽碧兒與章公公寒暄。好在碧兒也并不準(zhǔn)備真理她,雖少不得觀察打量,卻也不曾上前來。最終是聽碧兒念了一句叨擾,章公公于是帶著趙如意幾人繼續(xù)往福寧宮的方向行去了。 離福寧宮越近,趙如意心中的惶恐便越深,心里藏著某種想觸碰又不敢觸碰的念頭,福寧宮燈火通明,這是禁宮中皇權(quán)極致的所在。她因趙惜柔想要謀算帝寵而入宮,又靠韋婕妤想要謀算帝心而擺脫趙惜柔惡意的指婚,她借天子的手得到些許她想得的自由,如今竟來到天子身邊。 趙如意深覺命運(yùn)之奇詭,她從不小看命運(yùn),一如她從不曾小看自己。福寧宮中燈火通明,章公公為人謹(jǐn)慎,先進(jìn)一道門,并未直接領(lǐng)趙如意去住處安歇,反而將她引到福寧宮正殿。這里與玉英宮不同,玉英宮華彩,福寧宮整肅。淡淡的龍涎香痕跡落在四周,桌案旁的香幾上立著一美人瓢,一看便知不是俗物。 金絲紫檀做成的塌,立處是大塊大塊鑲金嵌玉的飛龍紋樣,與人比高的宮燈上雕刻栩栩如生的仙鶴,仿佛下一秒就能振翅欲飛。這是千古皇權(quán)所在,這是天底下獨(dú)一份的富貴。章公公引她進(jìn)來之后便不見了,趙如意孤身侍立,在這殿里當(dāng)值的宮女亦垂眉不語,彼此皆當(dāng)彼此不存在一般,這便是規(guī)矩森嚴(yán)的禁宮了。 日子真像做夢,從前在容水村過的自在快活,誰能想到竟有今日。 奇怪,這是她今天第二次想到容水村了,心里滑過無聲的念頭,很快,她聽見朝這里逼近的腳步聲。 “趙侍御,圣上駕到?!?/br> 趙如意不敢抬頭。章公公唯恐她忘了規(guī)矩,好意的提醒她。趙如意于是從容跪下,向尚未見過的天子行三拜九叩之禮,嘴里稱吾皇萬歲,卻不見天子令她免禮平身。直到聽見天子說了句都退下,章公公與大殿中的侍女走路都像沒有聲音,但趙如意聽天子說話,卻仿佛像未曾聽個真切一般。她只覺得如墜夢中。 良久良久,或許是人都走了個清凈,或許是時(shí)間真的過的太久了,她聽見一個十分熟悉的聲音,喚她如意。 如意如意,是幼時(shí)兩兩相依的信任,是后來隱秘克制的癡纏,是最終煙消云散的遺憾。 趙欽曾打趣她的名字,念古人的詞,念“人間如意事,只此是?!闭f她的名字起得好,也起得癡。她終是抬起頭來,他好像長高了,整個人添了深沉之色,在這幢幢的光影里仿佛看不真切。 “是你。” “是我。” 有些事,言不說,意已盡。趙如意明敏至極,心里繞過千百個念頭,話到嘴邊卻只有一句:“阿欽果真穿明黃最好看?!?/br> 她不問,她什么都不問。趙欽心里隱隱滑過失望和詫異,又疑,難不成她真的什么都知道?難不成果真如人所說,那么些年的真心相待,背后卻是滿腹的陰謀算計(jì)? 趙如意最知趙欽,見他眼底風(fēng)云變幻,雖不清楚中間曲折過往,但趙如意知道趙欽在疑她。既疑她,又何必將她帶到他身邊來。又想,也罷,趙欽一向心眼密,或許這是天家人慣有的基因。于是淡然一笑,說:“阿欽,你以后得護(hù)著我?!?/br> 趙欽忽的就放下心中點(diǎn)點(diǎn)疑惑,亦回以一笑。 只是他們之間還有許多事未明,許多話未說。從前那些歲月仿佛隔了一道溝壑,像是近鄉(xiāng)情怯,又像是不知如何說起。 “不必急,阿欽,永遠(yuǎn)不必急?!?/br> 鬼使神差的,趙如意冒出這樣一句話來。趙欽眼中閃過片刻璀璨,忽的很想握住她的手,又覺沒立場。他今日著天子常服,袖子略顯寬大,抬手再放似乎有些滑稽,趙欽不喜歡滑稽,他一向體面,于是橫下心,也不管立場不立場,不容人反駁似的握住趙如意的手。 趙如意下意識一縮,卻也不真躲,只是心里到底是有些慌的,不過她這個人鎮(zhèn)定慣了,尤其是每次在趙欽面前,更是鎮(zhèn)定的不知凡幾。從前只覺她冷靜,如今見多了事,自然知道這份冷靜的背后多少是有些強(qiáng)撐的成分在,他比從前長進(jìn),于是問她:“你冷不冷?” “不冷,有點(diǎn)餓?!?/br> “跟我走,我令人擺膳。” 又像是回到天真歲月,他還是那個在趙如意心里啰嗦又多慮的趙欽。 “這樣不好?!?/br> 趙如意暗示他放開她的手。 趙欽于是一笑,蕩出坐擁江山的實(shí)權(quán)帝王方有的底氣。他已不是當(dāng)年那個滿身才智不能舒展,又因自己身世驚惶不安的少年了。于是他終放開趙如意的手,又體貼地讓趙如意跟在他身后。仿佛他們從不曾相識,仿佛趙如意絕不曾對天子逾矩。 —— 今夜,多少人寢食難安,除去趙惜柔這樣頭腦簡單的貨色,無人會認(rèn)為趙如意做了福寧宮大侍御一事是韋婕妤的手筆。不說韋婕妤即使如今掌了六宮事也無恁大權(quán)限,即使是有,她也不會將這樣天大的好事轉(zhuǎn)手送給趙如意。趙如意還這樣年輕,又是這樣出身,如今便已是天子近侍,那日后呢? 這后宮里的女人,不管是嬪妃、女官還是宮女,說到底都是皇帝的女人。這樣的近水樓臺,誰愿平白替旁人去做嫁衣裳呢。唯太后早早歇下了,慈姑姑見太后睡的沉了,囑咐守夜的宮女兩句便想離開,卻忽的聽見帳子那兒傳來幾聲呢喃,待走過去聽,卻是明白太后在夢中喚了丁漾的名字。 慈姑姑心下微嘆,替太后掖了掖被子,見她蹙著的眉微微舒展,方走了。 皇帝是有自己的膳房的,趙欽令膳房做了宵夜,特地叫廚子口味做的重些,趙如意一向嗜辣,不似趙欽口味清淡。今晚當(dāng)值的廚子是趙欽慣用的一位,姓傅,因一道櫻桃rou做出彩入了皇帝的眼,如今聽吩咐說讓菜做的辣些,心里有些小小揣測,只不敢想。 誰敢窺視帝心。 不過傅師傅謹(jǐn)慎,很知道留個后手,兩碗銀絲面做的淡極了,入口卻又生津,很有滋味。待端上去,連趙欽都說好,令人賞。 趙如意心知趙欽是在照顧她的口味。奇怪,即使知道他是天子,即使已是經(jīng)年未見,趙如意依然不覺得趙欽陌生。她先撿了一塊麻婆豆腐吃了,唇上先勾出個笑,又將那一碗面吃了個干凈。 天是真的很晚了,趙如意心知他是要早起上朝的,又想,既是自己日后要管福寧宮中大小事,想來得和他同起,于是也不敢敘話,只說:“皇上該歇了?!?/br> 這話說的沒立場,四不像,連侍立在身側(cè)的、章公公的徒弟小安公公也沒忍住側(cè)目看了趙如意一眼,唯趙欽眼帶笑,他的心里矛盾極了,既疑她,疑里帶出這幾年來根深的恨,但恨里又是掩也掩不住的情。 說到底,還是情。 “你說的是,小安,伺候朕洗漱。侍御去睡吧,明兒還有一宮的事等著你?!?/br> 趙如意方知道這位公公名喚小安。 “是。” 她一面說著,一面站起來給趙欽行禮,從前都是趙欽讓著她,如今不行了,起碼明面上是不行的。她得謹(jǐn)守著本分規(guī)矩,起碼在外人面前,是這樣。 趙欽揮揮手,她方下去了。走前不敢回頭看,生恐露出什么行跡來。只是微顫的手泄露了她些許的心事。 自有宮女帶她去她的住處,御前的人做事一向利索,傍晚才下的圣旨,如今連她的住處都已經(jīng)給收拾了出來。正四品的女官還能有兩個粗使的丫鬟,章公公為人細(xì)心,只給她撥了一個,另一個想是打量著讓她自己抬舉。 這也好,她要抬舉,那必是會抬舉李悅的。李悅?cè)缃裆矸輰擂危共蝗绺?。只是不知如何跟李悅解釋從前李悅口中的阿欽哥哥竟成了天子。是啊,怎就成了天子,趙如意心里亦疑惑的很,這是她都勸了趙欽不急,便想,自己也不該急。 往事已矣,想到這,心里湮過一絲難言的酸澀,夜風(fēng)吹過,她的眼眶忽的便蒙上了一層霧去。 -------------------- 作者有話要說: 嗯,就是想寫個假淡定的女主和一個真糾結(jié)的男主 兩人有過往有秘密也有誤會 寫這篇文的初心是想到很多情侶相處過程中會產(chǎn)生很多誤會 誤會會造成遺憾,很多人心里都有破鏡重圓的夢吧 當(dāng)然,作者本人已經(jīng)不做這種夢了(捂臉 第41章 命運(yùn)(6) 已是戌末,福寧宮的凈房里有一個白玉池子,浴池紋石為質(zhì),金石鏤成,左右是紫云九龍的紋樣,四面皆是蜀錦帷帳。趙欽并非奢侈之人,但天家有其尊貴法度。熱騰騰的水汽氤氳了趙欽的眼睛。宮女捧來澡豆,他不喜歡宮女近身侍奉,一手接過去,宮女們從善如流地退下了。 約莫過了一刻鐘,趙欽洗漱完,小安前來伺候他更衣。男子的長發(fā)披散,高挺的鼻梁上羽扇一般撲閃的睫毛垂出密密的陰影,他那雙眼略微狹長,氣度高華,有風(fēng)儀。 墨色蜀錦暗龍紋常服服帖的穿在他身上,內(nèi)室中已是燈火通明,宮女們各司其職,掌等、焚香、鋪床、相迎。 自從認(rèn)祖歸宗,趙欽先為太子、后為天子,從富貴到權(quán)柄,他都逐一握在手中。今夜本應(yīng)與從前任何一個夜晚都沒什么不同,只是趙欽瞧著這滿室的光輝與恭敬,忽然覺得索然無味起來。天子略有出神,小安公公作為章公公得意的弟子,陛下身邊唯二的貼心內(nèi)侍,心中猶疑,暗地里指使人將師傅請來。 章懷章公公,來的非常巧。 趙欽捧了一卷前朝名臣錄,宮女離他很近,跪地掌燈,光影下的皇帝叫宮女羞紅了臉,不敢再看,連忙垂下頭去。 “陛下?!?/br> 趙欽撩開書,本來有些心緒不寧,一見章懷心緒便平。 原來癥結(jié)在此處,他心想。掌燈的宮女知情識趣,退下時(shí)不敢發(fā)出一點(diǎn)聲音。趙欽允章懷平身,手叩一叩床案。 “趙侍御剛到福寧宮,有些規(guī)矩不懂,讓她今晚過來值夜,權(quán)當(dāng)適應(yīng)?!?/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