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拉克跪倒在了黑暗君主的王座前。

    這一刻，他感到整個世界都在他的腳下坍塌，所有的色彩都被無情地抽離。

    ——只剩下了眼前刺目的血色。

    克拉克用指尖觸摸著地面黏膩的血液——他不敢猜測詹姆斯究竟面對了什么。

    生命……是那么脆弱。

    氪星人久久的跪在地上，像一座冰冷的石雕。

    過了很久，他才掙扎著站了起來。

    他幾乎是麻木的想著——

    如果要在地球為詹姆斯舉行葬禮，他應該將屬于他的身體帶回去。

    氪星人解下了身后的披風，覆蓋在了地上——這塊鮮艷的披風很快就被血液浸透，染成了暗紅的血色。

    在這座空無一人的死星上，氪星人控制不住的沉默落淚。

    時間似乎在這一刻停滯，克拉克的心仿佛被撕裂了，無盡的思念和空虛交織在一起，他連呼吸都變得困難沉重。

    氪星人閉上了眼睛。

    他多希望詹姆斯也能將他帶走，他的心，他的靈魂，他的骨和血，他的眼睛，他的……所有。

    第51章 世界線05

    詹姆斯在從未擁有過的平靜中睜開了眼睛——疼痛消失的無影無蹤，仿佛從未降臨于他的身體，數(shù)小時前的遭遇恍若隔世。

    他不記得自己到底死了幾次——他一開始還會數(shù)著，后來就數(shù)不過來了。

    詹姆斯抬起了自己的右手，微微握拳的動作很順利，就像骨骼從未被碾斷一樣，只剩下了大腦皮層殘留的一點幻痛。

    他用手背擦掉了臉上微微凝固的血液。

    輔助系統(tǒng)不在他的身邊——或許是又回到了他的身體里。

    [輔助系統(tǒng)依舊伴隨著您，親愛的管理員]

    在感受到詹姆斯的疑問后，它平穩(wěn)的回答了他。

    在天啟星短暫脫力失去意識之后，輔助系統(tǒng)擬態(tài)的艾利奧斯送他來到了這里。

    詹姆斯抬起了頭。

    這是宇宙寧靜的一隅，無盡的黑暗中散布著孤獨的星辰，星體間的距離仿佛是時間的延伸，它們?nèi)玢@石般璀璨，映襯著深邃的虛空。

    詹姆斯緩緩站了起來，望著頭頂近在咫尺的星辰，突然想起人類是不能在近乎真空的宇宙中呼吸的。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

    ——這里是普羅米修斯星系。

    他的身旁是一片荒蕪，雖然是星系，但靠近起源之墻的位置沒有任何一顆星球。

    ——起源之墻就在這片特殊領(lǐng)域中，它隔絕了多元宇宙與大全能宇宙。

    起源之墻是已知宇宙的邊界，也稱為靈魂之墻，墻外便是“源”（source），一切的答案，一切存在的源頭。

    作為舊日法則的一部分：宇宙中的任何物質(zhì)在接觸到起源之墻之后都會被‘固定’在墻上，起源之墻布滿了宇宙伊始死去的神、宇宙生物或是別的什么——它們未能沖破起源之墻而成為了起源之墻的一部分。

    ——但當詹姆斯站在起源之墻前的時候，這里什么也沒有。

    這面神圣的巨墻光滑、肅穆、空無一物，仿佛從未有人到訪。

    它純潔到不沾染一絲灰塵。

    [紊亂的空間和膨脹的時間線改變了這里]

    除了無限膨脹的多元宇宙時間線，這里什么都沒有。

    ——多元宇宙在永不回頭的時間中永恒發(fā)展，時間線的膨脹呈現(xiàn)指數(shù)上漲，直到近乎無窮。

    這是“神圣時間線”的必然選擇。

    不斷交替的空間正在以量子態(tài)互相擠壓。

    紊亂的時間線正在起源之墻上交疊，無數(shù)重復的空間擠壓交錯——在詹姆斯的視線內(nèi)，整面巨墻正在不斷閃爍、折疊、重復。

    膨脹的多元宇宙時間線纏繞于起源之墻，甚至瀕臨瓦解。一旦起源之墻破碎，多元宇宙就會紊亂跨維，多元宇宙會徹底被摧毀。

    一片靜默中，詹姆斯伸出了右手。

    他知道自己需要做什么。

    [是否選擇將輔助系統(tǒng)上傳]

    ……確定。

    下一刻，從他的胸口、他的身體開始——

    ——時間線歸于同一特異點，空間中焦躁不安的引力開始扭曲，仿佛無數(shù)弦線在時空的織網(wǎng)中振動——起源之墻轟鳴。

    過量的能量爆動使輔助系統(tǒng)蜂鳴。

    [監(jiān)測到時間溜脫（time slipping）]

    [時空偏移超過當前世界零界點，申請修復……修修修復]

    [無法枚舉容器中的對象，訪問被拒絕（failed to ee objects in the tainer）]

    能量爆動之下，輔助系統(tǒng)甚至開始卡頓。

    [訪問拒拒拒拒絕（aaaaccess denial）]

    ——詹姆斯的雙眼看到了千萬條交叉的時間線，他上前觸碰了懸掛著的時間線的具象化——那是所有世界的未來。

    [檢查當前用戶是否具有訪問該容器的權(quán)限]

    [請聯(lián)系管理員獲取足夠的權(quán)限]

    [身份驗驗驗證]

    [系統(tǒng)管理員身份驗證成功]

    仿佛是什么在碎裂、塌縮，又仿佛是時間的沙漏被倒轉(zhuǎn)搖晃，墻體顫抖著，發(fā)出低沉的隆隆聲，逐漸崩塌、扭曲。在這片交疊的時空中，甚至連光線也在特異的點上匯聚消失。

    ——不，光線是在特異點泯滅了。

    [申請重重重重重啟]

    [重啟開始]

    [任務進度1%]